新時代國際中文教育人才培養的“提質”與“增效”

摘 要：隨著“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推廣計劃”的持續推進，國際中文教育人才的培養目標逐漸向“復合型、應用型”轉變，如何以課程教學為著力點提高漢語教育人才培養質量成為當下研究熱點。通過問卷、訪談發現，當前國內高校漢語國際教育專業漢字學課程教學存在教材選用落后、教學方法守舊等問題，為此應從課程、教法、技術三方面進行創新與提質，并注重融合與增效，以培養更高質量的漢語教育人才。

關鍵詞：國際中文教育；應用型人才；漢字學課程；教學改革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50-9889（2024）06-0131-04

新時代，國內不少高校開設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為國際中文教育行業和國外來華留學生提供漢語教育，極大地推動了中外文明的多元合作和交流互鑒。如何進一步提高該專業學生的培養質量、提高該專業學生的漢語運用水平和中文教育能力始終是該專業建設的關鍵問題。對此，應堅持以“內涵提質”為引領的教學改革，并落實以“外延增效”為指導的提升策略。

一、問題調研：傳統且單一

根據陽光高考網顯示，截至2023年，國內共有373所高校設置漢語國際教育本科專業并招生。近些年，這些高校該專業招生人數均有變化，總體呈逐年上升的趨勢。為了解國內高校漢語國際教育專業漢字學相關課程開設情況，2023年7月至2023年11月，團隊人員特選取27所國內高校該專業在校生和畢業生作為研究樣本，其中省部級高校14所，省屬高校13所，共發放問卷共868份，收回有效問卷836份。另外，通過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訪問了25位教師，其中包括國內漢字學課程授課教師、退休教師及就業指導教師。經過細致深入的調查獲得充足的資料和信息，可以比較透徹地研究目前國內高校漢語國際教育專業漢字學課程教學存在的問題和教學改革思路。

（一）教材選用偏向傳統，教學內容適配度較低

根據學校的安排不同，高校學生培養計劃中與漢字學相關的課程包括文字學、漢字文化等，經調查研究發現，各高校開展漢字學課程選用教材多數為與漢語言文學保持一致的《文字學概要》（裘錫圭）。在授課教師數量有限的前提下，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的漢字學課程授課教師與漢語言文學專業授課教師大多一致。一些教師缺乏根據教學對象調整授課內容的意識，往往會不加以區分而采取相同的教學方案，講授同樣的教學內容。問卷調查結果顯示，目標對象中僅有25.32%的漢字學課程授課教師會根據授課對象制訂特定的教學內容，僅有18.26%的學生認為其教師選用了難度相適應的教材，而有55.81%的學生認為漢字學課程授課內容偏難、理論性過強，有65.65%的學生認為漢字學課程講授內容過于枯燥，與實際生活關聯不大。

上述調查結果表明，高校漢語國際教育專業在漢字學課程教材選定方面缺乏針對性，忽視了教學對象的差異性，導致教學內容與學生培養目標脫節。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的本科生與漢語言文學專業本科生培養方案不同，同一課程教學目標、教學內容、教學方案也應有針對性。前者應更傾向于通過漢字學課程的學習掌握漢字學理論的基礎知識，重在將其應用于中文教育的實踐當中；后者則需要更深入地了解漢字形體構造、演變及與形音義相關的漢字理論。高校內漢字學專業師資力量缺乏，人均教學任務較重，與外校交流學習機會較少，教學能力提升渠道相對不足，導致教學內容區分性不大、針對性不強，這也是高校人才培養的突出短板。

（二）教學方法守舊單一，教學效率不高

漢字學的課程內容除了漢字知識講授，更包括漢字實踐教學，該課程的開設目的是提升學生的漢語教學水平，而非簡單的知識拓展。但存在教學與學生能力培養脫節，學生面臨著專業理論掌握不精、實踐能力又相對缺乏的困境。

筆者對國內27所高校漢語國際教育專業學生開展問卷調查，結果顯示，有87.14%的學生認為漢字學課程的知識來源于教師課上講授，即知識傳遞。也有67.36%的學生認為教師上課方式過于單一，其中88.62%的學生認為課堂上教師的知識輸出過密，而自身的知識獲取量極少。國內部分高校漢語國際教育專業開設時間較晚，缺乏相對專業的課程教師，漢字學課程的任課教師大多不具備漢語國際教育的專業背景和教學經歷，對漢語國際教育的專業特色和培養目標缺乏科學系統的了解，這就導致沿用傳統老套的以教師輸出為主、學生被動接受的“灌輸”之法。

漢語國際教育目標是培養能夠獨立從事對外漢語教學工作的國際化、應用型人才，漢字學課程的開展也要以培養目標為綱，傳統的教學觀念無法適應復雜多元的社會需求。教師采用照本宣科的知識灌輸模式，與學生提高專業能力的需求相背離，無法提高學生的漢語知識水平和中文教育能力。

二、亟待改革：創新與提質

教學改革是漢語國際教育專業漢字類課程適應性發展的必經之路。如何提高學生對本課程、本專業的學習興趣，如何通過教學內容和方式的創新提高學生的專業能力是本課程教學改革的核心出發點。以下從課程、教法、技術三方面展開論述。

（一）創課程之新，提內容之質

首先，漢字學課程的開展要適應學生培養方案的要求，合理進行課程安排，做好課程之間的配合。根據課程難度配比和課程設置要求，該課程需要安排在“古代漢語”“現代漢語”“語言學綱要”等基礎課程之后，讓學生在對漢語有了基礎的整體把握之后，再深入學習漢字的形、音、義和漢字文化知識，從中總結學習漢字教學的思路與方法。其次，創新教材的選用也是課程設置最重要的環節。以往漢字學相關的課程均以《文字學概要》為首選，但是這本書理論性過強且難度較大，不太適應漢語國際教育學生的培養需求，而《漢字與中華傳統文化》（李索）正好彌補了這一缺陷，此書以漢字文化主題為綱，在逐章講解漢字的基礎上，以較大篇幅介紹中華傳統文化，這種體例的安排也與漢語國際教育學生的培養目標契合。此書美中不足之處在于其理論性知識較為零散，對漢字的教學理論涉及較少，需要授課教師參考專業理論加以提煉整理，并結合每堂課的教學任務進行講解。最后，漢字學課程的開展要注重每一節課的課程內容安排，內容要切實有用，課程難度要與教學對象相匹配。教學內容要以漢字構形、意義為基礎，結合漢字的形體演變，適當增加漢字文化知識，組成獨特的漢語國際教育漢字學課程教學內容。

（二）創教法之新，提教學之質

本次問卷調查結果顯示，漢語國際教育專業學生中有88.71%的學生認為漢字學課程的開展對自身漢語水平提高有較大幫助，52.63%的學生認為該課程授課內容理論性過強，實踐機會較少。這就要求授課教師在教學內容、時間分配、教學方法上根據實際情況做出調整。

首先，專業教師要提升自身的整體素質和教學能力。部分漢字學的授課教師缺乏漢語國際教育學習和實踐經歷，需要與漢語國際教育本專業教師加強交流、通力合作，學習學科發展的前沿知識，結合漢語教育學生培養方案制訂相適應的教學設計和教學活動。其次，漢字學課程授課教師必須結合實際、因材施教。漢字學課程要避免枯燥死板，力求結合生活實例講解課程內容，從現實生活中不斷汲取教學材料，以求不斷豐富教學內容。漢字學課程在內容設置上要兼顧不同的學生的需求，課程難度要適中，并爭取更大限度的平衡。最后，教師要在教學活動中創新教學方法，在理論講授的過程中要兼顧趣味性，適當采用小組討論、分組展示、互動分析等多種教學方式，最大限度地調動學生的學習積極性。在實踐課程當中，要注重體現學生的主體性，采用學生展示、教師點評、學生互評的多元評價模式，提高學生的實踐能力。

（三）創渠道之新，提課堂之質

漢語國際教育專業學生漢字學課程的講授始終要以培養目標為引導，著力于提高學生的漢語能力和漢語教育水平。隨著數字經濟的飛速發展，教育數字化轉型已經成為構建教育新生態、支撐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1］這也為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的漢字學課程教學改革指明了新的方向。

本研究問卷調查結果顯示，高校的漢語國際教育本科生中有25.76%的學生并未聽說過漢字資源檢索網站及漢語語料庫，另有34.60%的學生僅僅是聽說過但從未使用過，還有21.25%的學生嘗試使用此類數據庫資源但并未完全掌握使用方法。本專業的學生對漢字的檢索查詢方式仍停留在漢語字典檢索、百度搜索等傳統陳舊的方法層面。學生學習并掌握漢典、國學大師等漢字數據庫的運用方法，會大幅提升知識獲取的準確性和專業性。另外，近年來高校漢語國際教育學生的國際漢語教師的合作項目減少，漢語國際教育學生的漢語教學實踐機會不多，導致學生無法將漢字學課程學習的相關理論應用于課堂教學。針對此類情況，漢字學課程教師在授課過程中可以依托線上國際漢語教育平臺，采用“師—機—生”的教學配合模式。教師糅合提煉課堂所涉及的漢字教學理論，配合專門的漢字教學平臺，使用數字化教學工具，指導學生開展線上實踐和能力訓練，通過“人機協同”完成課程教學任務，真正實現智能教育平臺下的“教、學、評”一體化。

三、實踐引領：融合并增效

上文結合課程特點、培養方案等方面初步分析調查結果，引出了漢字學課程教學改革的基本思路。以下結合具體教學實踐，以伊犁師范大學漢語國際教育本科班漢字學課程的開展情況為例，探討如何以本課程為基點，在專業培養方案的基礎上，以“融合”和“增效”為手段，培養高質量的漢語教育應用型人才。

（一）融合地域特色，增人才培養之效

目前國內高校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的人才培養目標基本都依據教育部制定的基本要求而定，缺乏地域性、本土性、國別性、精準性和綜合性。［4］高校要時刻意識到人才培養為社會需求和國家需要服務，漢語國際教育專業學生除承擔國際中文教育的責任之外，還有部分專業內的學生就業去向是國內漢語推廣工作。因此，人才培養方案的地域性就要求專業課程開展必須立足地區實際、融合地域特色，追求更精準、高效的人才培養模式。漢字學課程的開展既要契合漢語國際教育人才培養方案，又要在課程當中完美融合地方特色。這不僅有利于提高專業學生的文化認同感，而且有利于加深其對漢字文化、中華文化的認識，更好地開展漢語教學活動。

首先是案例教學融合地域特色，漢字學的主要授課內容是中國漢字，在授課過程中可以選用本土學生更為熟悉的當地出土文物作為教學材料，如在講解古代印章漢字文化專題當中，選取出土印章文物為課堂實例，在漢字講解的同時提高學生的學習興趣。其次是小組互動融合地域特色，即探究式漢字學習活動，在課堂當中除教師講解之外，鼓勵學生開展分組探究式互動學習，搜索查詢當地出土的與漢字有關的文物文獻材料，使用課上涉及的漢字教學相關理論，選取其中的漢字進行分組研究，每節課安排一組學生進行十分鐘的課堂互動，這樣可以達到學練結合的目的。最后是結合當地實際開展課外實踐。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推廣行動為漢字學課程的課外實踐提供了便利，本專業學生要利用地緣優勢、抓住政策機遇，積極參與“國培計劃”和各類“漢語推廣活動”，從多種渠道提升自身專業能力。

（二）融合數字平臺，增資源拓展之效

隨著現代社會數字技術的不斷進步與教學改革浪潮的持續推進，國際中文教育的人才觀正由“知識型”向“復合型”“創新型”轉變。［2］如何提升國際中文教育學生的數字素養，最大限度釋放數字教育和數字學習的創新潛力，集中力量拓寬學生課內外的數字學習提升渠道，成為新時代漢語國際教育漢字學課程教學質量提升的新途徑。

首先，拓寬課堂教學資源利用面。教師在課堂上可以嘗試與文物、文獻、動畫結合進行漢字講解，合理利用數字文化資源提高課程吸引力，充分發揮其文化引領作用。在授課過程中，教師可以擇機穿插演示漢語相關數據庫、檢索網站的使用方法，如漢典、國學大師、北京語言大學BBC語料庫、北京語言大學全球漢語中介語料庫等，提高學生對漢字數字平臺使用的意識。其次，拓寬課下教學實踐的渠道。教師介紹漢語教育相關的網站和手機App的操作方法，鼓勵學生先在互助小組中自主開展試驗訓練，熟練掌握之后可以在學校的“國培計劃”中進行教學實踐。最后，創新課程評價的主體和方式，以往的學生評價均由教師一人給出，難免存在工作量大且評價主體過于單一的情況。教師可以充分利用雨課堂、問卷星、超星等數字平臺，在小組展示、作業分享、互動研討過程中及時開展教師點評與學生互評，最大限度地減輕教師工作量，使評價主體更多元、評價結果更客觀、評價意見更充分。

（三）融合社會需求，增能力提升之效

漢字學課程的教學改革要立足于國內外人才需求現狀，切實提高學生的漢語運用能力和漢語教學水平。各高校更要切實注意到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推廣下國內漢語教育人才的市場需求，使人才培養向“一專雙能”［3］的應用型人才靠攏，即既具備基本的國際漢語教育能力，又具備國內漢語教學能力，多渠道、多方位促進學生就業。

首先，創新漢字教學方法，提高學生漢語教育能力。教師要創新使用講解漢字的教學方法，向學生演示并在課堂上進行實踐教學展示。比如在漢字與酒文化課程教學過程中，除對“酉”“酒”“醉”“醺”“酣”等字進行單獨講解之外，還要結合“形聲字造字法”講授漢字的詞義，對比研究“酉”部漢字的詞義區別，以此為例講解諧聲系統漢字教學法。其次，充分利用幫扶小組，盤活校內可利用實踐資源，提高學生漢語水平。課后，互助小組模擬漢語教學，在互助學習中提升自身能力；鼓勵學生在校內組織普通話提升培訓班，對有漢語水平提升需求的校內職工、宿舍管理員等進行培訓，在鍛煉本班學生的漢語教學能力的同時，提高校內工作人員的漢語水平；每學期以班級為單位舉辦漢字書寫大賽和成語聽寫大賽，利用比賽的形式調動學生參與的積極性。最后，課程評價以能力提升為主線，切實關注專業能力提升，將課程考核重點放在平時的實踐成果考核和漢語教學能力考核上，減少理論考試、書面考查的成績占比。每兩周以互助小組為單位上傳課下教學實踐微課，學生互評后教師打分，以月為考核期限，以小組為匯報單位，按時匯總課外漢語活動參與情況，教師根據數字平臺直接導出課程評價成績和評價意見。

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推進，國內高校的漢語國際教育人才培養進入歷史新階段，高校作為重要的人才培育站，需要切實結合現實需求，以“提質”“增效”為主線，從漢字學課程改革創新入手，立足于漢語教學實踐，按照實用化、應用化的目標培養有地域特色、為國家服務、與國際融合的漢語國際教育專業人才。開展漢字學課程教學改革實踐之后，學生與教師一致認為，漢字學課程教學改革極大地提高了學生對漢字文化的興趣和對中華文化的認同感，學生的漢語水平、漢字書寫能力、數字平臺使用能力和漢語教學能力也有大幅度提升。但有不少教師認為備課花費時間變多了，課后工作量加大了；也有不少學生反映教學過程當中學習任務變重、課余時間被壓縮，少數學生認為課堂上數字平臺使用的種類需要適當精簡。教學改革是不斷探索、反復驗證的過程，需要在日后的實踐中不斷調整、完善。

參考文獻

［1］佟秋月，石冬，蔡馥隆.漢語國際教育本科專業創新人才培養模式探索［J］.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教學與研究，2023（1）：1-3.

［2］徐娟，馬瑞祾.數字化轉型賦能國際中文教育高質量發展［J］.電化教育研究，2023，44（10）：121-128.

［3］謝俊.論當前普通高校漢語國際教育人才的價值實現問題［J］.科教文匯，2022（15）：48-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