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的生成機制、驅動機制和運行機制出發,厘清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的發展機理與運行邏輯,是構建協同并進、良性互動的科教融匯新生態的必然前提。從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的生成機制來看,其致力于服務國家科技創新戰略,重塑知識創新場景;遵循產業體系建設邏輯,凝聚技術創新優勢;助力人才培養質量提升,強化管理創新實踐。從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的驅動機制來看,其深受政策、環境以及要素的影響。從運行機制來看,其需加強雙向耦合效應,推進學校辦學模式革新;優化組織網絡結構,打造科教產合作發展體系;提高科研成果轉換能力,暢通多元轉化渠道。
[關鍵詞]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科技創新;產業體系
[作者簡介]余靜(1998- ),女,河南信陽人,天津大學在讀博士。(天津" 300354)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3年天津大學研究生文理拔尖創新獎勵計劃項目“跨學科高層次人才培養模式的實踐探索:以工程教育學為例”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統籌職業教育、高等教育、繼續教育協同創新,推進職普融通、產教融合、科教融匯,優化職業教育類型定位”。科教融匯的提出是對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科教興國戰略等的積極回應,也是實現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目標的關鍵要義,其實質是促進科技、教育、產業要素間的動態耦合與協調發展。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作為一個復雜多元的協同系統,探求其子系統間的結構關系與運行方式至關重要。從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的生成機制、驅動機制和運行機制出發,厘清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的發展機理與運行邏輯,是構建協同并進、良性互動的科教融匯新生態的必然前提。
一、理性選擇: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的生成機制
科教融匯是在多元訴求的驅動下發展而來的,是服務國家科技創新戰略、促進產業轉型升級、提升人才培養質量的關鍵舉措。
1.服務國家科技創新戰略,重塑知識創新場景。長期以來,科技創新似乎始終被看作研究型大學的專屬職能與特定任務,而高職院校與科技創新活動之間的關系不夠密切。2015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高等教育法》(修訂版)明確提出高等院校需“根據自身條件,自主開展科學研究、技術開發和社會服務”。科技創新是引領現代化發展的第一動力,高校則是開展科技創新工作的重要載體與關鍵力量,因而歸屬于高等教育領域的高職院校也亟須轉變辦學思維,激活院校的科技創新活力。黨的二十大把科教事業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戰略高度[1],科技與教育兩大領域在以主動的姿態向對方滲透,新一代信息技術指數式發展,新技術正集群式、持續性、全方位改寫著人類生產生活方式,推動教育的結構重組和模式再造[2]。必須加強科教融匯,推進高等職業教育與科學技術之間知識的交融貫通,充分發揮新技術優勢,凸顯職業教育的社會性、實踐性等屬性,使科教領域共同肩負起服務國家科技創新發展需要的時代使命。
知識創新是科技創新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提升國家科技創新能力、培養創新型人才的重要一環。美國學者德伯拉·艾米頓(Debra.M.Amidon)最早定義了知識創新的概念,認為知識創新是企業在實踐中創造、交換、演化、應用新的思想而獲得新的產品或服務的活動[3]。企業被看作知識創新的重要主體,而高職院校與企業之間存在著密切的知識聯系、知識流動以及知識融通,能夠協同企業打造知識創新的新場景。立足高等職業教育的社會性與實踐性屬性,高職院校應以市場創新需求為關鍵驅動力,協同創新主體搭建創新要素多元的知識創新網絡,實現網絡內部資源的利用、組織與共享。
野中郁次郎、竹內弘高指出,在組織知識創新戰略激發個體創新行為的過程中,存在著一個受學術、組織和個體共同影響的場[4],在這個場內能夠建構起創新需求輸入與創新反饋的雙向互動機制。一方面,高職院校需打造以學校組織為主的知識創新場域,基于市場創新需求明確知識創新目標,與企業協同建立開放式信息共享平臺,搭建知識創新的新場景。高職院校要將其已有實踐知識與企業的科學數據相聯結,協同開發新知識與新產品,在滿足市場創新訴求的同時提升創新服務能力,為培養創新型人才奠定堅實的知識基礎。另一方面,高職院校需推動建設以企業組織為主的知識創新團隊,遴選具有創新意愿、理論功底扎實的高水平職教教師,引入專業水平過硬、技術研發經驗豐富的企業導師。此舉旨在凝聚多元主體創新合力,通過成員間的緊密合作,共同挖掘并整合各類優質實踐資源,開發緊缺性知識創新項目,以實現知識創新成效的全面提升。高職院校應以知識創新為抓手、以校企合作為基礎,增強科技創新活力,為國家培養高水平創新型人才、增強國際競爭力做出貢獻。
2.遵循產業體系建設邏輯,凝聚技術創新優勢。2022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強調要“加快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提升傳統產業在全球產業分工中的地位和競爭力,加快新能源、人工智能、生物制造、綠色低碳、量子計算等前沿技術研發和應用推廣”。科技創新是優化產業結構、彰顯產業特征、強化產業支撐、促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核心要素與動力。面對新一輪的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全球各國不斷加強未來產業布局,聚焦前沿技術,著力塑造產業發展新優勢,以增強國家綜合實力與國際競爭力,我國也在努力朝著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方向發展。但在實際轉型升級進程中,我國產業體系建設仍面臨諸多困境,如產業結構仍然以傳統產業為主,對高端產業涉及不足;一批戰略性新興產業、未來行業仍在成長,尚未成為主導產業;新興產業缺乏關鍵核心技術仍是限制產業高端化發展的短板與薄弱環節等。
基于此,需深化科教融匯,加快統籌推進高等職業教育、科技、產業協同發展,瞄準產業發展態勢,凝聚多元主體創新優勢,筑牢技術生產根基。一方面,高等職業教育應緊密對接區域經濟發展,發掘地方特色產業技術需求,充分發揮地區技術比較優勢[5]。各個地方的優勢產業與地區環境、氣候、資源等要素關系密切,不同區域會形成較為獨特的技術比較優勢,如油氣資源豐富的西北地區燃氣開采、生產及加工業相對發達。高等職業教育的地方性特征決定了高職院校的專業設置應與區域優勢產業相對接。高職院校需面向區域優勢產業投入更多人力資源與研發要素,增強技術技能積累,協同企業基于地區技術比較優勢進行技術創新,有效提高資源的利用率、提升技術創新效率,進而帶動區域產業發展。另一方面,高等職業教育需以開放性資源為基礎,聯合政府、企業共同建設跨地區、跨領域、跨專業的技術創新網絡組織,實現組織內部的資源擴散與能力發展。資源基礎理論認為組織間的相似性與互補性是組織間達成聯盟的重要條件,聯盟的構建能夠增加組織間資源轉移的成功率,合適的資源行動則有利于增強聯盟間的關系[6]。單一組織難以具備開展技術創新所需的全部資源,往往會通過建立合作的方式實現對外部資源的獲取,資源互補性強、流動性高的組織之間耦合互動度則會更高。為此,高職院校需以戰略性新興產業為牽引,推動校企政等多元創新主體組建資源互通、優勢互補的技術創新組織聯盟,以期發揮多元創新主體的差異性優勢,拓展技術創新與研發空間。
3.助力人才培養質量提升,強化管理創新實踐。從廣義上講,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是指科學技術與高等職業教育之間的融合與交匯,著重強調科學技術與教育之間雙向作用的結果,而非科技對教育的單向“奔赴”。高水平創新型人才資源是加快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的重要力量,而高等職業教育是以服務經濟社會發展需求為宗旨推進人才培養工作。在智能化、數字化時代背景下,高等職業教育需積極回應助力經濟增長的核心動力——科技創新的需求,培養既具有理論知識、實踐技能,又擁有創新思維、創新精神以及創新能力的復合型技術技能人才。相較于普通高等教育,高等職業教育更側重于以實踐為核心,強化學生的技術應用、技術研發能力,以實踐創新型人才培養為抓手推動科技創新發展。科技賦能教育的價值在于倒逼高等職業教育變革,推動高職院校教育管理創新,助力人才培養質量提升。提高高職院校管理效能是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的關鍵,以教學管理創新為主要著力點,鑄造智慧育人管理系統,以期打造高職院校教學育人新范式。
高職院校要將現代信息技術納入教學計劃管理、教學組織管理、教學質量管理等教學管理的各環節,加強教學管理創新,全面優化創新型人才成長環境。在教學計劃管理環節,要明確激發學生創新意識、發展學生創新能力的人才培養目標,依托大數據、云計算等先進信息技術收集整合關于學生學習基礎的相關數據與信息,對學生學習能力與創新能力進行智能化分析,并基于學生水平采用個性化教學方法,為教師開展教學活動提供可供參考的計劃方案。在教學組織管理環節,應為學生提供優質的教學資源平臺。以海量信息化教學資源為基礎,依據學生的多樣化、個性化需求構建差異性教學項目;打破傳統教學授課形式,搭建智能互動式、仿真情景化實踐教學場景;開設多元化創新人才培養課程,為增強學生創新活力、提升學生實踐創新能力提供適切環境。在教學質量管理環節,需搭建教學、考核、評價一體化管理平臺,依據創新型人才培養目標設定量化與質性相結合的評價指標,從創新意識、實踐創新能力、問題解決能力、反思批判能力等多維度對學生進行綜合考核評價,實現教學質量實時監測,切實提升教學效能與教學質量。
二、多元賦能: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的驅動機制
推進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要考慮到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政策目標在激發科教融匯發展活力中扮演的重要角色,考慮到數字化轉型背景下的環境生態在催生科教融匯新業態中發揮的引領作用,考慮到創新性要素的投入在培育科教融匯新動能中呈現的功能優勢,促進政策、環境、要素等多元驅動力相互作用、耦合協同,全方位驅動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
1.政策驅動:高質量發展態勢驅動科教融匯新引擎。20世紀90年代,亨利·埃茲科維茲(Henry Etzkowitz)和羅伊特·雷德斯多夫(Loet Leydesdorff)提出的三螺旋理論(Triple Helix Theory)指出,在知識經濟時代,基于推進經濟社會發展的共同需求,創新戰略的三大實施主體大學、產業、政府逐漸建立起跨越邊界的三重螺旋關系,它們彼此之間獨立自治,但又緊密聯結、相互協同[7]。政府在推進創新發展過程中起著重要的支撐作用,旨在通過建構推進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政策體系,開創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新格局。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基礎性、戰略性支撐。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是新時期職業教育改革的時代主題與戰略目標。2019年,國務院印發《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明確提出要“推進高等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2021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系統提出了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主要目標與重要任務,為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指明了方向。在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態勢下,深化產教融合、加強“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完善質量保障體系等相關政策的出臺與實施,形成了激發科教融匯發展動力的政策驅動機制。
第一,以產教融合政策為導向引領科教融匯建設。《意見》強調要創新校企合作辦學機制,豐富職業學校辦學形態。鼓勵職業學校與企業開展雙邊多邊技術協作,協同建設技術技能創新平臺、大學科技園、科技企業孵化器等,為營造良好的科技創新環境提供有效制度支撐,促進企業、科研機構與高職院校等創新主體加強科技創新協作,以技術升級與產品研發為切入點,助力創新主體之間人才、知識、科技創新成果的流通與互換。第二,以師資力量為抓手培育科教融匯動力。《意見》指出,要強化“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全面提升教師素養。高職院校需堅持引育并舉,以“雙師型”教師標準為依托,以評聘考核制度為激勵,培育理論知識與實踐技能兼具的“雙師型”教師,切實加強教師的教學科研能力與創新素質,著力引進擁有實踐能力、創新活力的高層次科創人才,打造高水平創新團隊,聚集優質創新型人才以增強“溢出效應”,創新科教融匯育人新模式,厚植高職院校創新人才成長土壤。第三,完善質量保證體系以提升科教融匯效能。《意見》提出要“鼓勵地方結合實際出臺更高要求的地方標準,支持行業組織、龍頭企業參與制定標準”。遵循產業體系建設邏輯,理應將科技創新水平納入高職院校教學、教師等評價標準之中,加強科技創新與職業教育的內在銜接,構建多元化評價指標體系,重視提升高職院校的技術服務能力與科研成果轉化水平,驅動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新引擎。
2.環境驅動:數字化轉型生態引領科教融匯新業態。2022年,教育部推動“實施教育數字化戰略行動”,通過打造大規模國家智慧公共服務平臺,實現對有效數字資源的集聚與合理配置,釋放數字技術對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放大、疊加、倍增、持續溢出效應[8]。英國學者帕卻克·登力維(Patrick.Dunleavy)提出了數字治理理論。該理論主張數字治理的關鍵是運用協同的、整體性的決策方式,實現治理過程的數字化以及服務的重新整合[9]。可見,對治理系統的變革不僅是強調對數字技術的簡單應用,更是強調對相關治理要素的重塑與整合。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是涉及科技、教育、產業等多個領域交互融合的復雜場域,以教育數字化轉型生態驅動智能化、互聯化、協同化的數字治理變革是保障科教融匯運行成效的關鍵舉措。
第一,數字治理能夠有效推動科技創新環境革新。將數字技術嵌入高等職業教育能夠切實優化高職院校創新環境。高職院校擁有來自合作企業、高校、行業等組織傳遞流轉的海量信息與數據,其將數據信息進行歸類整理、算法處理與存儲,搭建起智能共享數據服務平臺,有利于提升科技創新效率。同時,高職院校通過完善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構建精準回應需求、預判發展趨勢的組織運行體系,為探索面向數字教育的科技創新范式,發揮數字技術創新優勢提供有力保障。第二,數字治理能夠有效促進社會互動協同網絡建構。教育的數字化轉型強調要突破學校教育邊界,實現教育關聯主體、資源要素的有機結合。高職院校數字治理的核心在于凝聚政府、企業、科研院所等多元治理主體的力量,發揮治理主體的集體決策智慧,以提升治理水平。高職院校需利用數字技術打造功能齊全、服務完善、程序合理的數字治理交互系統,消除治理主體間信息不對稱、資源不互通的現象,打破多元治理主體合作的時間、空間限制,運用高效數字協同模式提升多元治理主體的決策效率與辦事效能,促進社會互動協同網絡建構。第三,數字治理能夠有效助力治理主體數字素養提升。數字治理實施的技術復雜性與專業性對治理主體的數字素養提出較高要求。除了外部協同治理主體,校內師生也是參與高職院校數字治理的關鍵成員。為服務高職院校數字治理,需切實整合人才要素,培養師生數字素養與技能,將科學教育與人文教育相結合。一方面,鼓勵教師依托數字化資源開展科研工作,積極主動地將數字技術融入教育教學之中,培育數字化教學、育人、研發能力。另一方面,注重加強學生的數字思維訓練,為學生供給數字化應用場景,培養學生的數字技術應用能力、實踐創新能力與終身學習能力。
3.要素驅動:創新性要素投入培育科教融匯新動能。內生發展理論指出,各區域為保持區域增長需建立各種利益團體相結合的組織結構,構建與區域發展相適應的戰略規劃過程及資源分配機制[10]。因而,高職院校要充分利用區域先進技術、經驗和知識,通過創新手段將資源轉化為優勢,滿足區域經濟、文化與環境發展的需要。
創新性要素是指在創新活動中所涉及的人力、資金、技術、政策等一系列資源要素,主要由創新主體要素、創新資源要素、創新環境要素三部分組成[11]。創新性要素的投入強調高職院校應在最大化區域內部資源優勢的基礎上實現與外部資源、周邊環境的良性互動,提升創新資源配置效率,以培育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新動能。創新主體要素是指與區域創新發展密切相關的責任主體,包括政府、高職院校、企業、科研院所等;創新資源要素是指區域創新所需的人力資源、技術資源、信息資源等;創新環境要素主要包含政策引導力度、產業發展環境、創新文化氛圍等。創新主體要素、創新資源要素與創新環境要素三者相互依存、相互關聯。凝聚創新主體要素以構筑多元主體參與的協同組織體系,能夠實現創新資源要素與創新環境要素的高效流動與合理配置,有利于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效能的進一步釋放。
要素資源的聚集與共享是深化科教融匯的必要前提。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不局限于高職院校與科學技術的內部聯結,更多的是關注與外部政府、企業、科研院所等創新主體要素間的合作,以及對創新主體所提供的資源要素進行整合與重組,如將政府營造的良好創新氛圍,高職院校、科研院所供給的人力資源,行業企業擁有的信息、技術、資金支持等創新要素與產業相對接、與創新需求相匹配,進而促進科技創新成果的創造與轉化。
創新環境要素間的協調互動是加強科教融匯的關鍵要義。創新環境是影響創新主體在創新活動中彰顯個體優勢、做出行為決策、提升創新效能的重要因素。地方政府職能的有效發揮能夠助力高職院校與科研院所、產業主體之間建立聯結,增強高職院校對產業發展環境的認識,促進高職院校借助科研平臺加強對技術發展狀況的把握以及對高端技術空白地帶的尋求,減少創新主體間因創新信息不對稱、創新政策不完善等因素導致的創新體系與創新績效脫節[12],從而提升高職院校的科技創新效率與創新水平。區域創新文化氛圍的營造有助于推進開放共享、和諧穩定的創新環境構建,進而引導高職院校等創新主體挖掘區域文化特色、凝聚產業優勢、強化科技支撐,打造可持續發展的科教融匯新生態。
三、協同發展: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的運行機制
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作為政府、高職院校、企業、科研院所等多元主體參與的協同系統,需建構起優勢互補、功能互通、任務互依的責任分工體系,打造以推進高職院校辦學模式變革、科教產合作格局搭建、科研成果轉化為核心功能的運行機制,形成資源聚集、創新協同與成果共享的良性循環生態圈。
1.加強雙向耦合效應,推進學校辦學模式革新。社會互賴理論代表人物戴維·約翰遜(David W. Jonhson)認為,當人們在特定的情境中要實現的目標之間是積極相關的,會形成相互依存關系,積極的相互依存關系往往會導致促進性的互動關系,關系主體之間能夠進行所需資源的交換,相互提供有效的、實際的促進與協助[13]。科學技術賦能高職院校實現高質量發展,高職院校為科學技術發展提供人才支撐。應以高職院校辦學模式革新為基點,發揮高職院校與科學技術的雙向耦合效應。
高職院校要以市場需求為導向、以科技資源為核心、以科研項目為牽引,建立“應用研究+人才培養”相融合的辦學模式。第一,借助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等數字技術打造智慧校園、智慧課堂,加快實現實訓教學基地的數字化升級與改造;打造與產業需求相對接、與實際生產崗位相一致的集教學、科研、實訓等功能于一體的綜合性虛擬仿真實訓教學平臺,將科技資源轉化為人才培養優勢,為學生創設智能化、數字化的學習情境。第二,將科技創新理念、成果引入課堂教學與實踐育人的各環節,以項目剖析、問題解決為主題開設自主探究式課程,注重發揮學生的主體作用,激發學生的科技創新思維。尤其是應以科研項目為引領開展教學工作,鼓勵學生在教師指導下開展應用研究與實踐探索,深入探究產業發展所需的新技術、新知識,著力解決教學與科研相脫節的問題。第三,豐富“以賽促教、以賽促創”的育人形式。高職院校應融傳統課堂于實踐教學中心、科研平臺、競賽實踐活動之中,為學生創建真實的、前沿的賽創空間實踐[14],聯合企業、科研院所等共同開展以科技創新為核心,以能力發展、思維訓練為目的的開放式競賽活動,將科技創新能力培養融入競賽項目中,將隱性的創新知識與顯性的實踐知識相融合[15],打造出集教學、科技創新、競賽于一體的人才培養模式,進而提升創新型、應用型人才培養質量。
2.優化組織網絡結構,打造科教產合作發展體系。迄今為止,科技創新與研發工作始終是高等職業教育的短板內容。一方面是由于部分高職院校對科研定位的認知不準確,將科研工作看作研究型高校的任務,對科研的重視與投入力度不足,忽略了開展技術應用開發活動的必要性與適切性;另一方面是源于高職院校本身總體科研能力有限,在師資水平、科研氛圍等方面與研究型高校存在較大差距。然而,科技研發是高職教育高質量發展不可或缺的關鍵環節,如何推進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以加強應用技術研究、實現技術技能積累、發揮社會服務職能是高職院校亟待回答的問題。
促進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的關鍵在于發揮高職院校、企業、科研院所等多元主體的協同力量。切斯特·巴納德(Chester I. Barnard)認為,組織是有意識地協調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人的活動或力量的一種系統[16]。基于多元主體的共同目標追求與合作意愿,有效整合分散主體力量,優化科教產組織網絡結構,打造開放包容、資源整合、分工協作的動態組織體系,最大化增進科教產合作效能,是打造科教融匯共同體以應對外部環境挑戰的應然抉擇。
高等職業教育科教融匯涉及科技、產業、教育等多元復雜領域,需建立“科—產—教”相銜接的合作發展體系,實現科技、產業與教育的深度融合。第一,以新興戰略產業、未來重點行業為抓手優化高職院校專業課程設置,聚焦科技研發方向。社會經濟形勢與產業發展需求能夠為高職院校人才培養目標的確定提供重要依據[17]。高職院校要與企業建立友好合作關系,以及時掌握行業動態與發展趨勢,并根據企業傳遞共享的有效信息資源對專業課程內容進行動態化調整,構建與產業鏈、創新鏈緊密對接的專業課程體系;加快推進傳統專業的轉型升級,培養產業發展急需的高水平技術技能人才;優先建設與新興產業、緊缺產業領域相對應的實訓基地,創建承載相關領域開展技術創新、產品研發工作的功能平臺。第二,與科研院所開展深度合作,構建具有協同性、凝聚力的科技創新團隊。高職院校要聯合科研院所制訂人才培養方案、設置理論與實訓課程、制定考核評價制度等,及時與科研院所就技術研發難題進行溝通與反饋;鼓勵教師與科研院所合作開發與完成科研項目,深入學習科研院所的科學研究思路、方法與內容,在項目式教學中激發學生的科學研究興趣,指導學生參與應用研究工作。第三,協同企業、科研院所等多元主體共建科技創新平臺。高等職業教育要切實推進科研工作的落地化、實效化、前沿化,就必須與企業實際需求相契合。高職院校應堅持以服務企業技術研發與產品升級為導向,積極引進企業、科研院所的高層次科研人才,共享其前沿性技術創新成果、先進技術與高新技術設備等資源,共同建構面向企業需要、創新要素聚集的高水平科技創新平臺。該平臺的建立旨在集中開展應用研究,積累多元主體的科技研發優勢,全面提升高職院校的科研能力與技術服務水平,為實現科研成果的有效轉化與應用提供支撐。
3.提高科研成果轉換能力,暢通多元轉化渠道。科研成果轉化是將創新理念、創新內容、創新資源轉化為實際生產力的核心環節,創新主體也是科研成果轉化的主體。高職院校大部分科研項目與研究進度止步于結項階段,缺乏后續與市場相銜接的轉化活動。造成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包括:第一,高職院校部分科研項目與企業需求相脫離,產出成果本身的商品化不高[18]。第二,以市場需求為導向的科研項目缺乏成熟科研成果轉化機制的支持,科技創新主體進行科技創新與科研成果轉化的積極性不夠。
面對高職院校前期科技創新動力不足、質量不高、后續市場轉化銜接不暢等問題,應盡快推進科教產政協同創新體系的建構,全面提升政府、高職院校、企業、科研院所等主體的協同創新水平,加強需求傳遞、成果創新、市場反饋等各環節的溝通以及職能分工,提升科研成果轉化效率。第一,高職院校科技成果轉化具有時效性、應用性、產業性等特征,因此高職院校必須把握產業創新趨勢,從市場需求出發進行項目研發,并協同多元創新主體推進研發產品的市場化應用與規模化生產,最大程度發揮科研成果的經濟社會效益。高職院校要由“孤軍奮戰”開展科研項目向校企協同推進科研項目立項轉變,建立完善的市場反饋機制,用以對科研創新成果進行檢驗與反饋。第二,高職院校需完善科研成果創新與轉化的激勵機制,切實增強科研人員參與科研創新及成果轉化的積極性。通過給予科研人員更多項目自主權與資金支持,提升科研人員在成果轉化最終收益中的分配比率。鼓勵科研人員積極主動以技術入股、專利入股等方式與企業建立深度合作關系,在實現項目研究成果與企業需求相對接的同時確保成果后續轉化進程有效推進,聯合科技創新主體從本質上推動創新鏈上的科學發現、技術創新與產業發展從簡單的線性模式過渡到深度融合模式[19]。第三,高職院校要牽頭開設專門的科研成果轉化服務平臺,暢通科研成果轉化通道,在科技創新主體科研成果創新與轉化之間搭建良好交流互動平臺。一方面,高職院校、科研院所可在科研成果轉化服務平臺將科研成果產出進行對外展出,并能及時對轉化過程中存在的技術問題、市場反饋結果進行改善與調整。另一方面,企業可基于自身建設需要選擇適切科研成果進行市場交易,并負責后續成果的轉化、應用與推廣工作。總之,需明確高職院校、企業、科研院所等在科研成果轉化過程中的職能分工,形成高覆蓋、跨領域、受眾廣的科研成果轉化體系,以實現各類科研創新要素的集聚與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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