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補助、研發投入和財務績效實證研究

周艷 朱廣

基金項目：2021年度廣西職業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智慧教育視角下高職院校差異化教學的研究與實踐”（項目編號：GXGZJG2021B024）

摘 要：以2015—2021年被連續認定為高新技術企業的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實證分析了政府補助、研發投入和財務績效之間的關系。研究認為：（1） 政府補助對研發投入具有正向作用，即政府補助的增加能刺激企業增加研發投入；而與財務績效沒有直接相關關系，即政府補助不直接引起企業的財務績效變動；（2） 研發投入對當期財務績效有正向的滯后效應，主要表現為研發投入對當期財務績效有負向效應，但對后期財務績效有正向效應。

關鍵詞：政府補助；研發投入；財務績效；高新技術企業；上市公司

一、引言

高新技術企業作為我國產業升級轉型的關鍵力量，不斷推動新技術研發和應用，提升了我國技術在全球科技領域的地位，助推我國經濟實現更高水平、高質量的發展。一方面，新技術的應用可以提升企業的生產效率，促進產業由低端向高端轉型，推動企業邁入高質量發展行列。另一方面，新技術的研發成功離不開企業和政府部門對創新研發活動的大力支持。由于創新研發在投入階段具有高投入、高風險和不確定結果的特點，很少有企業能夠自主、持續地投入資金支持創新研發。為了激勵創新研發，政府采取多種行動和舉措支持企業，比如給予創新研發企業專項資金支持和相應的稅收優惠等舉措。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發布顯示，我國R&D經費由2015年的14169.9億元到2022年的30870億元，顯著增長。那么，政府R&D經費的增長能否有效激發企業研發的熱情，進而推動研發投入的增加？企業研發能否為其帶來盈利能力的增長？基于這些問題，本文以高新技術企業的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選擇政府補助、研發投入和財務績效等指標進行實證研究，探討它們之間的關系和作用，旨在為政府制定相關創新研發激勵政策、為企業開展創新研發活動提供建議。

二、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1.政府補助與研發投入

政府補助作為一種常見的國家宏觀調控工具，在激勵企業創新研發方面得到廣泛應用，而研發投入是衡量一個企業創新能力的關鍵指標。在政府補助對研發投入激勵效果的文獻研究中，大多數學者認為政府補助強度的增大可以有效激發企業研發的熱情，推動企業提升研發投入強度。張博（2020）從股權集中度的角度，對政府補助與研發投入的影響關系展開實證研究，發現政府補助的增加，可提高企業研發的強度；而企業的股權越集中，研發投入的強度就會越低。陳濤等（2020）選取軟件和信息技術行業的上市公司2015—2018年的財務數據，分析得出政府補助、研發投入、盈利質量之間具有正向作用。因此，本文提出假設1：政府補助對企業研發投入具有正向效應，即政府補助提升有助于推動企業持續加大研發投入、降低研發風險并且促進研發成果轉化。

2.研發投入與財務績效

關于研發投入對財務績效影響的文獻研究中，不同研究學者選擇不同的行業性質、不同的規模進行研究，得到不一樣的結論。一種看法認為，企業加大研發投入，對財務績效有促進作用，也就是研發投入對財務績效帶來了正向影響。例如，Morbey（1989）針對美國800家企業展開了較經典的實證研究，研究表明增加研發投入可以有效為企業帶來利潤增長，朱志紅等（2019）發現政府補助和研發投入對新能源上市公司的財務績效產生正向影響，提高了盈利能力和財務穩定性。周菲等（2019）以內生視角為研究角度，選擇了2009—2017年的中小板高新技術企業為研究對象，通過構建研發投入對企業績效的納什博弈模型，研究得出R&D投入與企業當年的績效呈負相關，但對以后年度的企業績效有正向影響。另一種觀點認為，研發投入和企業財務績效之間可能不存在相關性，甚至可能存在負相關性。這種觀點認為，盡管研發投入可能會增加企業的創新能力和競爭力，但對盈利能力和財務穩定性的直接影響有限。相反，高額的研發投入可能導致財務負擔加重、現金流短缺等問題，從而對企業財務績效產生負面影響。Ouchida（2014）以高新技術企業為例，進行實證分析得到研發投入強度的變化不會引起企業財務績效的變動，即兩者之間無直接相關關系。賁友紅（2017）通過構建回歸模型，選取營業利潤率、每股收益等指標，當期研發經費投入的增加會導致企業綜合績效下降，即研發投入對當期綜合績效呈負相關。王利軍等（2021）將湖北省制造業上市公司作為調查對象，選用雙固定效應模型為研究模型，發現研發投入強度與企業當期財務績效呈負相關，但對企業滯后一年的財務績效具有正向作用。

研發投入是衡量企業創新能力的關鍵指標，財務績效是企業發展能力和盈利能力的重要評價指標。因此，研究研發投入與企業財務績效的作用對我國創新型企業、創新型社會具有重要意義。因研發投入的成果轉化需要時間，雖然研發投入可能導致當期財務績效下降，但它有望在后期提升盈利能力，改善企業的財務績效。因此，本文提出假設2：研發投入對財務績效具有正向的滯后效應，即研發投入對當期財務績效有負向影響，但對后期財務績效具正向影響。

三、研究設計

1.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高新技術企業為研究對象，在國泰安數據庫上選擇了2015—2021年的上市公司數據。將以上數據經過清洗，剔除了主要研究變量不全以及ST、ST**和PT的企業，在此基礎上樣本數據共1121條。

2.變量選取

（1）被解釋變量

凈資產收益率（Roe）：在相關研究中，學者們通常選擇總資產報酬率（Roa）和凈資產收益率（Roe）兩個財務指標衡量企業的盈利能力。本文的研究對象是高新技術企業上市公司，這類企業處于發展上升期，其財務績效指標更傾向于發展和成長性。因此，本文選取凈資產收益率（Roe）衡量企業的盈利能力，用來表示企業當期的財務績效。

（2）解釋變量

政府補助強度（Sub）：政府補助是指政府向企業提供的資金或福利，旨在鼓勵、支持或補償其特定的活動、項目或行為，目的是為了促進經濟發展、支持創新研發等問題。本文選取企業當年從政府獲得的研發補助總額與企業當年的營業收入之比來表示政府補助強度。

研發投入強度（R&D）：研發投入指企業進行研究和試驗發展活動而準備的資金，包括用于人員薪酬、設備購置、實驗材料、專利申請等方面的支出。本文用企業當年的研發費用經費與企業當年的營業收入之比衡量企業的研發投入強度。

（3）控制變量

參照各類文獻后，企業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和總資產增長率（Tagr）3項指標對財務績效有較大影響，將以上3項指標作為控制變量。如表1所示。

3.模型構建

根據上述理論分析，建立政府補助、研發投入和企業財務績效的多元回歸模型，公式如下所示：

R&Dit=β0+β1Subit+μ1Sizeit+μ2Levit+μ3Tagrit+εit（1）

Roeit=r0+r1R&Dit+μ1Sizeit+μ2Levit+μ3Tagrit+εit（2）

在上述模型中，i表示本文中的樣本個數，取值為1，2，3…，i；t表示所研究樣本數據中的年份，選取的年份為2015—2021年；β、r和μ表示回歸模型的系數，β0和r0表示回歸模型中常數；εit表示回歸模型中的隨機誤差項。

由于高新技術企業上市公司的創新研發活動通常具有較長的時間周期，需要一定的時間轉化成成果，從而提高企業的財務績效。因此，建立一個考慮時間滯后的回歸模型：

Roeit=r0+r1R&Dit+r2R&Di，t-1+…+rjR&Di，t-j+μ1Sizeit+

μ2Levit+μ3Tagrit+εit（3）

在（3）式中，R&Di，t-j為解釋變量研發投入強度滯后j期的值。

四、結果與分析

1.描述性統計分析

從表2可知，凈資產收益率（Roe）的最小值為-10.99，最大值為0.36，表明一些高新技術企業存在虧損狀態，均值是0.04，說明高新技術企業整體盈利能力并不高。在解釋變量中，樣本企業的研發投入強度（R&D）的最大值是46.72，最小值僅有0.55，均值是6.38，標準差達到5.17，說明該指標數據離散程度大，表明高新技術企業上市公司之間的研發投入強度存在較大的差距。政府補助強度（Sub）的最小值低至0，最大值是3.77，均值僅有0.8，說明我國政府對上市的高新技術企業投入的政府補助力度處于較低水平。控制變量總資產增長率（Tagr）的最大值4.66，最小值是-0.52，均值是0.16，說明高新技術企業的發展能力差距較大，但是總體前景較好。資產負債率（Lev）的取值范圍在（0.046，0.89），均值是0.39，說明高新技術企業的資本結構沒有較大差異，資本結構也較為合理。控制變量企業規模（Size）均值是22.27，標準差是1.13，這表明所選樣本中企業規模的差異不大，使樣本企業之間具有較強的橫向比較性。

2.相關性分析

為評價主要變量之間的相關性，本文使用皮爾遜相關系數來衡量，并將相關系數結果整理在表3中。

（1）研發投入、政府補助對當期財務績效的相關性分析

從表3可知，研發投入強度（R&D）與企業當期凈資產收益率（Roe）呈負相關，意味著企業增加研發投入可能導致財務績效下降；而政府補助強度（Sub）與財務績效之間的相關性不太明顯。另外，企業規模和總資產增長率與財務績效呈現正相關關系，表明較大的企業規模和更快的總資產增長率會帶來更好的財務績效和更高的盈利能力；資產負債率與企業財務績效呈現負相關關系，這表明企業負債占比越低，其財務績效越高。綜合以上分析結果，研發投入是一個長期、持續的過程，其研發成果相對投入具有一定的滯后性，未能及時幫助企業增加財務績效，促進企業盈利能力增長。

（2）政府補助對研發投入的相關性分析

從表3可知，政府補助強度（Sub）與研發投入強度（R&D）呈現正相關關系。這表明增加政府補助強度有助于推動企業增加研發投入強度，初步支持了假設1。此外，企業規模和資產負債率與研發投入呈顯著的負相關，而研發投入與總資產增長率之間的相關性不明顯。以上結果表明政府補助在鼓勵企業增加研發投入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政府補助提供了資金支持，激勵企業加大對創新與研發的投資。與此相反，企業規模和資產負債率可能對研發投入產生負面影響：這可能是因為大企業面臨管理和資源分配等挑戰，同時受制于負債水平對可用資金的限制。

3.多元回歸分析

（1）進行政府補助與研發投入的回歸分析

以研究高新技術企業上市公司為對象，選擇了國泰安2015—2021年上市公司的相關數據，并根據模型1對政府補助與研發投入進行了回歸分析。具體結果如表4所示。

從表4可知，模型1中的自變量經過了共線性檢驗，因此使用模型1進行回歸分析是有效的。根據模型1的結果顯示，政府補助與研發投入之間的回歸系數為0.969，調整R2為0.172，F值是63.801，這也支持了回歸模型的有效性。回歸結果顯示，政府補助能正向促進研發投入的增加，驗證了假設1。此外，回歸結果還表明，高新技術企業的規模、資產負債率和總資產增長率與研發投入呈負相關關系，說明規模較大、總資產增長率高的企業，變革創新的欲望不足，研發投入強度較低；企業負債率降低會刺激企業研發投入強度增加，說明了高新技術企業上市公司不愿意負債搞研發。因此，為了推動高新技術企業上市公司的創新研發活動，需要借助政府的補助和其他相關政策支持。這些政府補助和政策支持可以為企業提供必要的資金和資源，幫助它們加大研發投入，推動技術創新和產品的不斷改進。政府的協助對企業持續發展和競爭力的提升至關重要，同時也能夠激發更多創新活動和科技成果。

（2）進行研發投入對企業當期財務績效的回歸分析

從表5可知，模型2中各研究的自變量容差和VIF也通過了共線性檢查，說明采用模型2進行回歸是有效的。研究發現，研發投入與企業當期財務績效的系數為-0.008，兩者之間的回歸系數為負值，這意味著企業增加研發投入，當期財務績效不會上升，而是會下降。這主要可能的原因是企業的研發投入是一項長期的活動，成果轉化需要時間沉淀，不會很快給企業帶來財務績效增長。因有機會成本的存在，如果企業將資金用于研發，會導致企業其他方面的資金使用減少，使企業當期的財務績效下降。

從表5還發現，企業規模、總資產增長率正向作用于企業財務績效，而資產負債率對財務績效起負向作用。一方面，說明在高新技術企業中，企業規模越大且總資產增長率越快的企業，其凈資產收益率越高，表示企業規模和總資產增長率對高新技術企業的財務績效具有積極作用；另一方面，說明企業負債越多，凈資產收益率則越低。這主要是由于企業負債增加了企業的風險，并給高新技術企業帶來了負擔，從而導致財務績效下降。因此，在管理決策中，需要綜合考慮企業規模、資產增長和負債情況，以最大程度地提高財務績效。

（3）研發投入對企業財務績效滯后期的回歸分析

從時間效應上看，研發投入對企業當期財務績效具有負向效應，為研究研發投入是否能夠增加企業第二年、第三年的財務績效，根據模型3進行時間滯后效應分析，得到研發投入對企業財務績效滯后分析結果。通過觀察表6中關于容差和VIF的值，可以驗證模型3進行回歸分析是有效的。模型3中的時間滯后一年的L1R&D與當年的財務績效回歸系數是0.019，且在0.01的水平上顯著，滯后兩年的L2R&D與當年的財務績效回歸系數是0.007，說明研發投入與企業財務績效存在時間上的滯后效應，由此可以驗證假設2成立。即增加企業的研發投入，雖然不能在當期為企業提高財務績效，但是通過一段時間的成果轉化，對企業后期財務績效的提升有顯著促進作用。

4.穩健性分析

在本文第三部分研究結論表明：研發投入對當期凈資產收益率（Roe）具有負向作用，與后期的財務績效具有正向作用，即研發投入對當期財務績效存在時間的滯后效應。為保證本文模型2和模型3的回歸結果穩健可靠，采用替換主要變量的方法，將衡量企業財務績效的凈資產收益率（Roe）用營業凈利率（OP）替換，對模型2和模型3重新回歸分析，結果如表7所示。

從表7可知，高新技術企業上市公司的研發投入強度與企業當期的營業凈利率呈負相關關系，即研發投入強度增加時，企業的當期營業凈利率可能下降；同時，對滯后一年和滯后兩年的研發投入，其回歸系數分別為0.007和0.009，呈正相關關系。這說明研發投入的影響需要等待時間，用以轉化為創新成果和市場競爭力，從而對財務績效產生積極影響。通過將表7的結果與表5和表6進行對比分析，發現雖然各項變量系數有所變動，但是各項變量的顯著性卻沒有發生變化。這就說明了本文的假設2是穩健可靠的，由此證明了研發投入對企業財務績效具有時間滯后效應。

五、結論與建議

1.結論

本研究以高新技術企業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針對政府補助、研發投入與財務績效的關系展開實證研究，得到以下結論：

（1）政府補助對研發投入具有正向作用，與財務績效沒有直接相關關系。即隨著政府補助的提高，企業當期的研發投入強度會增大，但是并不能直接引起企業當期財務績效的增加或減少。政府補助需要通過研發投入，才能提升企業的財務績效。

（2）從時間效應上看，增加研發投入可能會導致當期財務績效下降，但在后續期間會促進財務績效提升。即增加高新技術企業當年的研發投入，能夠在第2年提高企業的凈資產收益率，在第3年能夠促進企業營業凈利率的增加。這一結論說明了研發成果的轉化需要一定時間，并呈現滯后效應。此外，創新研發活動是長期性的過程，政府部門只有不斷地持續鼓勵和支持我國高新技術企業上市公司創新研發活動，企業的盈利能力才能提高，財務績效才會得到改善。

（3）高新技術企業負債水平與研發投入強度呈負相關。這說明，在一定條件下，負債越低，企業研發投入的強度就越高。這說明了高新技術企業上市公司在公司存活下來的基礎上才有意愿開展研發投入。因此，建議政府部門加大對高新技術企業的政府補助力度，以進一步支持和促進其研發活動。

2.建議

（1）完善政府補助政策，增加對研發經費的補助力度，鼓勵企業提高研發強度。政府應確保補助資金用于研發投入和技術升級，并可以設立專門的研發基金。同時，根據企業的研發強度調整資金的支持力度，提供有針對性的政策支持。

（2）鼓勵企業持續開展創新研發活動，才能有效縮短研發成果轉化周期，增強企業的盈利能力。主要是因為企業研發活動需要不斷地探索與積累，研發成果的轉化也需要時間沉淀，目前研究結論表明研發投入對當期的財務績效具有滯后效應。因此，企業在研發投入方面需要持續和穩定，才能降低對財務績效的滯后效應，才能促進正向效應展現，在后期享受研發成果給企業帶來的紅利，提升企業財務績效，幫助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

（3）提高研發投入效率和研發成果的轉化能力。除了增加資金投入，企業還應注重引入科學管理方法、激勵創新人才等方式提高企業研發的效率并有效轉化研發成果，從而更好地促進企業的財務績效提升。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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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王利軍，陳夢冬.湖北省制造業企業研發投入對財務績效的影響——來自53個上市公司的數據[J].湖北社會科學，2021（5）：75-82.

作者簡介：周艷（1989— ），女，廣西桂林人，碩士，講師，會計師，經濟師，研究方向：稅收學、供應鏈管理；通訊作者：朱廣（1990— ），男，山東泰安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數據分析，區塊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