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學研主體創新效率及其對旅游業績效的影響：省域分析

摘要：基于產學研協同創新視角，以省域為空間單元，測算并比較產學研三大主體的旅游創新投入產出效率及空間特征，并進一步分析創新效率對旅游產業績效的影響。選擇旅游企業、高校及科研機構為旅游創新主體的代表，采用DEA模型和灰色關聯方法對3個不同時段的投入產出數據進行分析。結果表明：各省份三大主體的旅游創新效率值總體偏低，并呈現出“一帶一路”沿線，“東南-西北”和東部沿海地區等省份創新效率值較高的空間格局；三大主體旅游創新效率的協調度不高，部分省份達到高平衡狀態；三大主體的旅游創新效率均與省域旅游產業績效存在顯著相關性。相關結果有助于理解區域旅游創新的結構和過程，為我國旅游創新資源的合理分配提供參考。

關鍵詞：創新主體；產學研；創新效率；績效；旅游業

中圖分類號：F592.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4-3652（2024）04-0046-13

DOI：10.19933/j.cnki.ISSN1674-3652.2024.04.006

基金項目：安徽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鄉村旅游小企業的模仿創新行為研究”（SK2020A0821）；安徽省高校優秀青年人才支持計劃項目“新標準下鄉村旅游民宿業的響應與創新研究”（gxyqZD2018129）。

一、引言

旅游業是創新驅動的產業。創新是應對旅游經濟粗放發展和結構矛盾的有效抓手，也是推動旅游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方向。旅游創新的實現是政府、企業、社區、協會多部門相互依賴、有機互動、協同推進的結果，是一個動態性、綜合性、系統性的過程。其中，旅游企業、高校、旅游科研機構是最為重要的創新主體。《“十四五”旅游業發展規劃》指出，產、學、研三位一體的運作能夠為旅游業提供系統理論與人才支撐，推動產業創新，提升產業發展水平[ 1 ]。從主體功能上看，企業、高校與科研機構是旅游創新的直接主體，政府則以政策和制度的制定來營造創新環境間接參與到區域旅游創新活動中[ 2 ]，各自發揮不同的作用。從空間過程來看，旅游創新要遵循創新要素在空間分布上的差異，依據一定挖掘路徑和特有原則進行[ 3 ]。由于我國幅員遼闊，各地區旅游資源稟賦存在較大差異，加之科教文衛發展水平和旅游產業規模之間的復雜重疊過程，使由諸多創新要素所構成的旅游綜合創新績效會呈現出一定的區域差異特征[ 2 ]。而目前國內旅游創新與發展相關研究，一方面偏重解釋創新結果對產業績效的影響，旅游創新本身的結構、能力、效率、區域差異及其與產業發展績效的內在關系還有待深入研究[ 4 ]；另一方面對于旅游創新投入和創新績效的區域差異所導致旅游產業發展速度不一致、地區不均衡的問題缺少系統性的機理解釋。因此，不同創新主體視角下展開的區域旅游創新效率的形成、時空特征研究，對于揭示區域旅游創新的結構、機制以及對旅游產業績效的影響都有重要意義。

產學研合作是知識經濟時代下興起的一種技術創新模式，并以此推動經濟社會發展[ 5 ]。產學研協同創新機制是國家創新體系中一個不可或缺的部分[ 6 ]，在旅游產業中同樣具有戰略意義。不過，區域旅游產業創新區別于傳統的制造業創新和其他服務創新，有其自身的特點。傳統的區域創新是基于地區空間多部門、多領域的系統性、抽象性創新，重在技術研發和轉化，而旅游創新則強調地域和轄區屬性，且所有的創新活動都是某一空間尺度中各類創新主體的行為集合，尤其是各類旅游企業。旅游創新的要素積累、效率發展是旅游企業、旅游目的地管理部門、高等院校、科研部門，以及社會組織等構成的產業部門相互協調、共同促進的“螺旋式”上升過程。其中，旅游企業是與市場直接對接的創新主體，其作用體現在創新過程中對創新知識成果的轉化及運營發展能力上，尤其各類中小企業是旅游創新的實踐者和推進者，企業能力增強則會帶來區域旅游創新效率的提升；同時，旅游企業創新參與度也反映了現階段以及未來旅游市場的潛在需求[ 7 ]。較之旅游企業，旅游類高等院校和科研機構則是區域旅游創新的關鍵助力，它們可作為市場需求與管理創新的重要紐帶，起到區域旅游創新體制潤滑、效率加速和能力催化的作用。旅游類高等院校（以下簡稱旅游高校）的作用不僅在于為旅游行業培育和提供未來創新人才，更在于通過科研論文等成果增加行業知識，引導旅游產業創新實踐，提升創新效率，屬于內生創新。旅游類科研機構是旅游創新知識的另一重要產出地，其獨特作用是將科研創新與市場接軌，產出數量眾多且直接用于旅游產業的發明專利、行業報告，利于創新成果有效的產品化，推動旅游產業高效發展。旅游業的技術創新來源于技術供應商部門或制造業部門，鮮少有內生于旅游業內部的技術創新，具有服務性質的旅游行業創新多表現在組織創新、結構創新、營銷創新等方面。從旅游高校、企業、科研機構視角對旅游創新進行效率評價，一方面是對產學研創新領域研究的擴展性應用，另一方面也可以增加對產學研技術創新和非技術創新研究的理解。

基于以上考慮，本文以旅游企業、高校及科研機構分別代表產、學、研部門，作為旅游創新直接主體，以省域為空間單元，以2011、2014、2017年投入數據，2012年、2015年、2018年產出數據，通過DEA模型測算并比較各地三大主體在2011—2012年、2014—2015年、2017—2018年3個時間段的旅游創新投入產出效率，同時分析主體效率在時空分布和演化上的差異；在此基礎上，運用灰色關聯分析各主體旅游創新效率對省域旅游產業績效的影響。本文創新主體視角的研究是對區域旅游創新研究的補充和拓展，讓學者更全面地理解區域旅游創新的結構和過程；同時，相關結果也有助于揭示各省份在旅游創新中的產學研分配不均衡問題，對我國旅游創新資源的合理分配、旅游產業績效的提升和協調發展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二、指標選取與測度模型

（一）評價指標體系的建立

1.三大主體旅游創新效率的投入產出指標

旅游業屬于服務業領域，其創新區別于科技創新，依據服務創新理論對旅游業創新中的關鍵因素進行識別與整合，可分解為產品創新、服務創新、管理創新、市場創新、機制創新等多方面，以及漸進創新、模仿創新等多種形式，并非只有技術創新和原發創新、自主創新等類型。從主體上看，以城市、高校、大型企業為對象，以三螺旋結構為范式的傳統區域創新結構在旅游產業中并非有效，旅游企業尤其是小企業所起到的創新知識擴散、生產作用可能更為明顯。由此看來，區域旅游創新效率所涉及的投入產出要素類型多樣、作用各異。本文根據產學研三大主體參與旅游創新活動的內容和過程，參考上述研究中的常用指標，同時兼顧數據的可獲得性，構建表征省域旅游創新投入產出的指標體系（表1）。

第一，旅游企業。企業創新投入指標主要包括資金資源、人力資源兩部分。首先，充足的資金投入能夠為產業發展帶來其他資源，同時也是產業創新發展的重要保障。因此，旅游業RD經費支出占旅游總收入的比例可以反映其資金投入能力的經費指標[ 9-10 ]。其次，人力資源是企業發展的重要生產要素，高效率的旅游人力資源投入能有效促進企業的運營效率[ 11 ]。因此，科研人員占旅游從業人員總數比例可作為人力資源指標。產出指標方面則借鑒王兆峰[ 8 ]的研究，以旅游業產值占國民經濟產值比重來衡量旅游企業創新成果轉化及運營發展能力。

第二，旅游高校。投入指標從院校規模、智力支持兩方面進行衡量。一方面，區域旅游創新離不開專業人才，高等院校是培養創新型旅游人才的搖籃。本文以設置旅游管理專業的高等旅游院校、旅游職業院校數來衡量院校規模。另一方面，旅游人才代表的智力資源則直接推動旅游產業發展，此指標可采用旅游專科以上院校旅游專業在校生人數來表征。高校的創新產出主要以學術成果來表達。旅游院校教研人員的論文、科研項目等知識生產，一定程度上能在旅游產業的生產與運營中得以轉化，從而促進地區旅游經濟的轉型升級。同時，學術論文是科研項目的重要產出形式。因此，本文以在國內外期刊上的旅游學術論文發表數量來表征地區旅游高校的創新產出。

第三，旅游科研機構。由于旅游高校和旅游科研機構對創新的貢獻存在重疊，且與技術型企業不同的是，旅游科研單位除了少數單獨成立的旅游研究所外，更多的是依托于高校平臺成立。此外，旅游高校科研經費投入可轉化為創新生產，能間接反映科研結構創新投入情況。因此，地區旅游高等院校研究部門可以為區域旅游科技研發和應用提供宏觀環境，相關投入指標主要包括科研經費、設備投入等。其一，資金是進行旅游創新的重要因素，旅游科研資金投入高的地區其旅游科研能力和專利申請規模也較高。基于數據可得性，此處選取區域高校科研事業撥入經費作為評價指標[ 3 ]。其二，設備投入，旅游固定設備的投入能為旅游科研機構進行科技創新提供重要支撐，以旅游固定資產投資額作為設備投資規模指標。產出指標主要是指旅游專利。旅游科研機構規模、質量是旅游相關發明和專利申請的主要力量。旅游發明專利不僅包含發明、外觀、實用性等相關類型，還涉及度假、休閑、酒店、園林、娛樂等眾多產業領域，是一個區域旅游科技創新的重要表征要素[ 13 ]。因此，本文將產出指標定為旅游專利申請數。

考慮到旅游創新活動具有一定的時間特征，是周期性的活動，投入產出之間存在一定的時間滯后性[ 19 ]。同理，不同時期不同區域的旅游創新投入與產出的時滯問題存在差異[ 1 ]。本文參照相關研究[ 20-21 ]，將旅游創新資源從投入到產出的遞延周期設定為一年。因此，各省域旅游創新投入指標選取2011、2014、2017年數據，產出指標則對應選取2012、2015、2018年數據。各指標原始數據來源于相應年份的《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旅游統計年鑒》和《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等以及相關的官方網站。

2.區域旅游產業績效

旅游產業績效是衡量旅游能否成為區域內支柱性產業的重要依據[ 22 ]。區域旅游產業績效指的是區域從事該產業活動收到的效果或收益[ 17 ]。在分析和評價旅游產業績效時，切入點的差異使研究者所使用的指標體系不盡相同。本文綜合參考江金波[ 1 ]、游達明等[ 23 ]、吳小根等[ 24 ]、林源源[ 25 ]的旅游產業績效評價體系以及區域創新績效的測量，運用系統層級理論，結合經濟效益狀況與區域旅游產業結構特點，從整體規模增長、市場開拓能力和經營主體變化三個方面構建指標體系對各省域旅游產業績效進行評價[ 26-27 ]，見表2。

（二）評價方法確定

目前，關于創新效率測度的方法包括傳統測度方法和前沿面評價法兩種類型：傳統測度方法分為單因素指標和層次分析兩種，前沿面評價法則主要指數據包絡法（DEA，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和Malmquist指數法。其中，DEA方法以系統內的各單位作為評價對象，依據各決策單元的活動耗費（輸入數據）和活動成效（輸出數據）來評價決策單元的優劣，特別適合具有多種投入和多種產出的復雜系統[ 28 ]。本文中的旅游創新效率兼有多種投入產出因素，因此選擇DEA模型來評價旅游創新效率。

本文進一步采用灰色系統關聯度模型來分析旅游創新效率與產業績效的關系。作為系統分析的一個重要方法，灰色系統關聯度模型可揭示出兩個系統或系統內的各因素隨時間變化時，其變化方向和速度的關聯程度，從而可以解釋產學研三類主體的旅游創新效率是否以及如何對區域旅游產業績效產生影響。

1. DEA模型

DEA是一種非參數的相對效率評價方法，通常使用CCR和BBC兩種模型。其中，CCR模型是固定規模報酬模型，能判斷決策單元是否處于技術有效狀態；BBC模型是在CCR模型基礎上增加限制條件的可變規模報酬模型，將技術有效區分為純技術有效和規模有效，從而進一步判斷決策單元是否純技術有效、是否處于規模收益有效狀態[ 29 ]。本文選擇使用基于投入導向的BBC模型構建關系式，如公式（1）所示。BBC模型可以將決策單元判斷為有效和無效兩類，但對于可能存在的多個有效決策單元卻無法進行比較。為彌補這一缺陷，Andersen等建立了超效率DEA模型[ 29 ]。其基本思想是在評價某個決策單元時，將其排除在決策單元集合之外[ 30 ]，如公式（2）所示。鑒于BBC與超效率DEA模型的優缺點，本文綜合使用兩種模型對旅游創新主體的投入產出效率進行分析。

2.灰色關聯模型

灰色關聯是灰色系統理論中研究關聯度的一種重要方法，具體步驟如下：

首先，確定分析序列。根據前述理論分析，本文確定因變量為區域旅游產業績效，而自變量為三大主體的旅游創新效率及其效率差異，這種差異可采用變異系數（CV）表示。

其次，對變量序列進行無量綱化處理。獲取的原始數據之間可能存在量綱差異，影響分析結構的可靠性。本文自變量使用的數據均為效率值，不存在量綱差異，無需處理；但區域旅游產業績效的指標量綱不同，需要在分析之前采用均值化法進行無量綱化處理。

再次，計算關聯度系數ρ和關聯度。

最后，關聯度排序與分析。

三、結果與分析

（一）旅游創新投入產出效率測度

本文采用中國內地31個省、市、自治區（不含港澳臺地區）的截面數據（2011、2014、2017年的相關投入數據和2012、2015、2018年對應的產出數據），使用DEAP-xp軟件分別計算31個省域的旅游企業、高校、科研機構的旅游創新投入產出效率，并進行同一省市不同主體間的比較。其中，規模效益遞減用“drs”表示，規模效益遞增則用“irs”，“–”表示規模效益不變，技術效率（crste）列中θ=1表示該地區屬于DEA有效地區，θ<1表示該地區屬于非DEA有效地區。計算結果如下（圖1、圖2、圖3及表3）。

1.旅游企業主體創新效率

從整體規模效益來看（表3），大多數省份的旅游企業創新效率從2012—2018年呈現“先減后增”的過程，旅游企業在人才和科研經費上的投入轉化為創新結果的效應開始增加。其中，東部沿海的天津、河北、吉林、上海、江蘇、浙江、山東、廣東，以及北京、重慶、四川等重要省市始終處在DEA的遞增階段，說明這些地區在旅游企業整體旅游創新投入不斷增加的情況下，產出日趨優化，且狀態穩定。而如江西、河南、海南、西藏、甘肅、新疆等中西部經濟相對不發達省份多年來的旅游企業創新效率始終在遞減，可以認為雖然它們在持續加大對企業創新經費和專業人員培育的投入，但是地區旅游企業資產增長的幅度普遍小于全國整體水平，產生的創新成果也偏低。

從創新效率值變化（圖1）來看，雖然我國很多省份旅游企業創新效率處于中等（0.3<θ≤0.5）和較低（θ≤0.3）等級，但是也顯現出一定的空間集聚特征。旅游企業創新中、高效率值區域開始向“一帶一路”沿線省份集聚，可以認為“一帶一路”建設激發了旅游企業創新和發展的活力。具體來看，旅游企業創新效率最高的省份為廣東，主要原因是廣東豐富且高品質的自然風光類、城市景觀類等旅游資源，毗鄰港澳的區位條件使其具備規模較大、發展較為成熟的入境旅游市場。此外，江蘇、浙江、上海的創新效率緊跟廣東之后，三省市均位于長三角經濟帶，社會經濟基礎雄厚，旅游資源稟賦較好、市場經濟發展充分，為旅游企業提供了廣闊的市場創新條件。其他地區如華北、華中的效率屬于中等水平，處于東部沿海較高水平與西部較低水平之間。廣西、貴州、西藏、青海等地區的旅游企業創新效率屬于低水平地區，以貴州為例，原因可能在于其地域空間狹小，高原地區旅游資源單一，且旅游接待規模受限，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旅游企業的創新發展與提升。

2.旅游高校主體創新效率

從整體規模效益來看（表3），我國旅游高校創新投入產出效率基本處于遞減階段，表明旅游院校的創新成果產出不盡如人意，高校增量不增質的問題仍存在。從地區上看，北京、天津代表的華北地區與湖南、江西、安徽為主的中部地區，以及福建、廣東等東南沿海省份，其旅游高校創新效率從2013年的規模遞減到2018年已經轉變為規模遞增。而江蘇、浙江、上海等長三角省市則相反，由規模遞增變化為規模遞減。這表明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旅游教育資源富集度與旅游高校創新效率并不完全一致。華北及南部沿海地區的旅游高校創新效率與其經濟發展和高校教育條件逐年相符，持續增加旅游高校的規模建設與人才投入越發有效地轉化為創新生產力。與之對應的是，其他地區的旅游高校創新效率規模日趨遞減，反映出高校資源投入轉化為科研成果的效率相對較低。這類地區應當首先從改善科研創新資源的利用率，逐步提升科研成果的轉化率入手，提高科研產出的數量和質量，有效解決區域旅游高校創新低效的問題。

從創新效率值變化來看（圖2），旅游高校創新效率“東南高—西北低”差異格局逐漸形成。到2018年，“胡煥庸線”東南側省份的旅游高校創新效率優勢突出，多數省份的創新水平高于西北側省份，這也與我國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空間格局具有一定的一致性[ 31 ]。具體來看，處于第Ⅰ梯度（0.5<θ≤1）的省份主要集聚在東南沿海地區，且創新效率和水平較為穩定，包括江蘇、廣東、北京、浙江、四川在內的省份均擁有較強的旅游院校和研究隊伍，為地區旅游產業發展和旅游創新培育出眾多創新人才。第Ⅱ梯度（0.3<θ≤0.5）的省區數量有所增多，以中部六省、華北、東北以及重慶、上海、福建等地為主，處于旅游高校創新效率中等水平。第Ⅲ梯度（θ≤0.3）的省區則集中在西北、西南地區，由于內蒙古、西藏、陜西、寧夏、云南、甘肅、廣西、新疆、海南、青海、貴州等地區在整體教育水平和科研實力上與中東部省份存在較大差距，這也導致旅游高校創新效率處于低水平，對旅游產業創新和發展的支撐能力有限。

3.旅游科研機構主體創新效率

從規模效益來看（表3），大部分地區的旅游科研機構創新效率整體處于遞減狀態。僅有北京、天津、上海、江蘇、浙江、山東、廣東、重慶、四川、云南、安徽、湖南、黑龍江等地部分年份的旅游科研機構創新水平出現遞增情況，可以認為，我國旅游科研機構整體上推動旅游創新知識的能力有限。從具體的創新效率值（圖3）來看，多數省份旅游科研機構創新效率集中于中等（0.3<θ≤0.5）與高等（0.5<θ≤1）水平。排名靠前的有江蘇、廣東、北京、浙江、山東、四川、上海、天津、遼寧等，其中前四者與旅游高校創新相同，旅游人才培養和科研創新之間的關聯性很強，旅游教育投入也可以為旅游科學技術創新提供重要動力與支撐。此外，除云南、貴州、廣西、青海、內蒙古、陜西、新疆、西藏等西部地區旅游科研機構創新處于較低水平（θ≤0.3）外，中部省份基本均處于中等水平（0.3<θ≤0.5）。在旅游科研機構創新效率的空間分布特征上，出現了“東中西”三大階梯遞減的特點。

4.省域產學研三大主體旅游創新投入產出效率的比較

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無論是不同地區同一旅游主體的創新效率，還是同一地區不同旅游主體的創新效率均存在一定差異。因此，本文進一步采用標準變異系數（CV）衡量相同地區產學研三大主體的旅游創新投入產出效率的差異（圖4）。

旅游創新主體之間的效率差異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產學研主體在創新貢獻方面的平衡程度。根據CV值所揭示的三大主體創新效率均衡程度及2012—2018年的變化情況，本文將我國31個省級單元分為3個類別：發展高平衡區域（CV<0.5），包括北京、上海、江蘇、浙江、廣東、四川、云南、貴州、新疆；發展一般平衡區域（0.5≤CV<1），包括天津、河北、吉林、安徽、江西、山東、湖南、海南、重慶、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發展低平衡區域（CV≥1），包括山西、內蒙古、遼寧、黑龍江、福建、河南、湖北、廣西。可以看出，我國旅游創新主體效率協調度高的省份整體形成“U”形空間分布格局，旅游經濟發展中出現的“中部塌陷”現象[ 32 ]在旅游主體創新中仍然存在。

具體來看，高平衡區域以東部沿海和西部一些旅游資源豐富的省區為主，這些省區旅游產學研創新處于穩步發展狀態，三大創新主體要素間結構相對穩定。不過，貴州、新疆等西部省區盡管達到了高平衡狀態，但僅是一種低水平的平衡。旅游資源豐富卻遠離主流市場、經濟水平落后等原因，旅游發展水平不高，但各主體的旅游創新能力都不夠突出，旅游創新的投入產出效果均相對低位，也達到了平衡。一般平衡區域多在西部地區，西部地區的旅游經濟發展規模持續擴大，在政府支持力度不斷加大的條件下，西部省份的旅游經營、教育、企業市場等方面的創新效率得到同步提升，促使旅游產學研創新在地區層面向均衡化方向發展。發展低平衡區域集中在中部省份，這些地區的旅游資源稟賦和經濟發展水平均不占優，旅游創新投入的水平和能力有限，同時旅游產業市場主體驅動力不足，旅游產學研創新效率未能實現均衡化發展。

為了進一步比較三大主體在旅游創新中的作用差異，本文以2018年為例，列舉出各地區旅游創新投入產出效率值最大的主體（表4）。可以看出，最大效率值為企業的多分布在中、南部地區，最大效率值為高校、科研機構的則多位于東部沿海和西南地區省份。

（二）旅游創新效率與區域旅游產業績效灰色關聯度分析

從以上研究可以看出，旅游企業、高校、科研機構的主體作用和影響存在一定差異。在上述效率測度基礎上，本文進一步使用灰色關聯分析方法對全國三大主體創新效率以及三者之間的效率差異與旅游產業績效進行分析。各比較序列的關聯度分析結果如表5所示。

通常情況下，關聯度越接近于1，關聯程度越大。另外，當關聯度系數ρ取0.5時，關聯度大于0.6時，即認為關聯性顯著[ 33 ]。如表5所示，三大主體創新效率以及各主體間效率差異與區域旅游產業績效的關聯度都在0.6以上，意味著我國不同地區的旅游企業、高校、科研機構三大主體的旅游創新效率與該區域的旅游產業績效整體上存在一定的正相關關系。

其中，旅游企業在2012年的效率與旅游產業績效關聯度最大，2018年次之，并且與其他兩個主體相比，2012年、2018年旅游企業的關聯度也最高。這表明在20世紀20年代旅游企業在旅游創新發展中起到了關鍵角色。旅游創新的另一主體旅游高校僅在2015年的效率關聯度高于旅游其他兩個主體，其對旅游產業發展形成了階段性的強力支撐。具體從2018年的關聯度排序來看，旅游企業>旅游高校>（CV）>旅游科研機構，旅游企業恢復主體地位，其創新效率與旅游產業績效之間的關聯度最高，進一步驗證了很多研究中提出的企業是區域創新主體的論斷，在旅游領域也是如此。同時，三大主體旅游創新效率與旅游產業績效關聯度之間的差異減小，三者在創新推動旅游產業發展的協同性有所增加。最后，三大主體投入產出效率差異（CV）也與區域旅游產業績效之間存在顯著關聯，這進一步說明產學研三大主體之間的均衡發展能提高旅游產業績效。因此，在設計和完善區域旅游創新體系時，要注重旅游企業、高校、科研機構的共同發展與合作創新，避免顧此失彼，用新的發展理念全面推進旅游領域的服務創新、管理創新、市場創新、經營創新等。

四、研究結論與展望

依托于“十四五”規劃綱要重申的要“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面對新的發展環境和發展階段，要充分利用“十四五”戰略機遇期，用新發展理念全面推進旅游領域的機制創新、模式創新、科技創新、業態創新、產品創新和服務創新。旅游產業的創新發展離不開產學研等主體的共同推動和協調發展。本文以旅游企業、高校和科研機構作為產學研創新主體，以投入產出法和DEA模型，揭示了我國省域旅游主體創新效率的差異、時空變化及其對省域旅游產業績效的影響，結果如下：

首先，我國各省份產學研三大主體的旅游創新效率值均不高，僅有部分省份的旅游創新效率達到了中等（0.3<θ≤0.5）或較高（0.5<θ≤1）水平，并在空間分布上呈現一定的規律。具體來看，旅游企業創新效率較高的主要是“一帶一路”沿線省市，旅游市場活力及其創新能力被“一帶一路”戰略激活。省域旅游高校創新效率呈現出“東南高-西北低”的空間格局，與我國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分布具有類似的空間特征[ 31 ]。旅游科研機構創新效率高的省份則主要分布在東部沿海地區，與旅游高校的效率值分布具有一定的相似性。

其次，從省域旅游產學研三大創新主體效率的協調度來看。僅有少數省份達到了高平衡狀態，整體形成“U”形空間分布格局。不過北京、上海、江蘇、浙江、廣東等位于東部的省份實現了高水平的平衡，貴州、新疆的平衡則屬于低水平的平衡，實現區域創新均衡且高效的發展，是在提高各類創新主體效率的基礎上進行的。

最后，省域旅游產學研三大主體的創新效率與旅游產業績效之間均具有顯著相關關系，表明可以通過提高三大主體的創新效率來提高省域整體旅游產業績效。其中，旅游企業創新效率的影響最為顯著，旅游企業對其他創新知識的累加、融合和二次創新能切實提高旅游產業績效，這與很多研究中企業居于區域創新體系主體地位的結論保持一致。產學研三大主體之間的效率差異與區域旅游產業績效關聯度差異較小，進一步證明了三大產學研主體間創新投入產出效率的均衡對區域旅游產業發展有重要影響，三大資源主體協調發展更有利于提升區域旅游的整體創新能力和經濟能力。無論是從企業層面上還是區域層面上來說，旅游創新都能切實提高旅游績效，為旅游高質量發展提供不竭的內生動力。

旅游產業創新涉及主體多元、過程復雜。研究雖然從產學研三大主體視角展開創新效率及影響研究，但是在區域視角下，企業、高校、科研機構作為整體的宏觀研究，對創新及對產業績效進行的是相關性、系統性的解釋。實際上，旅游創新研究還需要從具體創新活動的實施者入手，展開其創新意愿、能力、創新過程以及創新影響因素的機理性研究。另外，從結構主義出發，將不同創新主體納入旅游創新系統中，解釋各主體之間的復雜交互作用和創新過程也是未來有待開拓的重要領域。最后，限于很多旅游創新涉及的關鍵數據的統計缺失，以及部分年份數據的不完全性，本文相關結論有待更多年份和不同旅游創新評價指標體系的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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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貢獻聲明：劉法建、楊夢威、何晴負責研究設計、論文撰寫；陳冬冬負責搜集數據。

Innovation Efficiency of Industry-University-Research Subjects and Its Impact on Tourism Performance： A Provincial Analysis

LIU Fa-Jian1， YANG Meng-Wei1， HE Qing1， CHEN Dong-Dong2

（1.School of Business， Anhui University， Hefei 230601， Anhui， China； 2.Department of Management， Anhui Broadcasting Movie and Television College， Hefei 230011， Anhui， China）

Abstract： The article is firstly to measure and compare the efficiency and spatial characteristics of innovation input and out？ put of industry-university-research in tour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dustry-university-research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and at the level of a province. Furthermore， it analyzes the impact of innovation efficiency on the industry performance in tourism. Tourism enterprises， universities， and research institutions are selected as representatives of tourism innovation entities， and in？ put-output data from three different periods are analyzed by DEA model and grey correlation method.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the overall tourism innovation efficiency of the three entities in each province is relatively low， with higher innovation efficiency values for some provinc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in the southeast-northwest and eastern coastal areas， （2） the coordi？ nation of tourism innovation efficiency among the three entities is not high， with some provinces achieving a high balance， and（3） the tourism innovation efficiency of the three entities is significantly correlated with the industry performance of tourism at the provincial level. These findings contribute to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structure and the process of regional tourism innova？ tion， which will provide references for the rational allocation of tourism innovation resources in China.

Key words： innovation subjects； industry-university-research； innovation efficiency； performance； tourism

（責任編輯：趙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