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素養指向的初中歷史問題鏈教學設計

【摘 要】通過問題鏈促進學生核心素養的生長是一條可行的教學路徑。依據學生思維的進階規律，依托豐富的歷史情境和不同類型的問題鏈，教師在教學“清朝君主專制的強化”一課時應該循序漸進地開展探究式的學習。通過設計不同類型的問題鏈，進一步深化學生對清朝相關史實的認知，從而有效促進其核心素養的生長。

【關鍵詞】歷史核心素養；初中歷史；問題鏈教學；教學設計

《義務教育歷史課程標準（2022年版）》（以下簡稱“新課標”）實施后，中學歷史教學全面轉型，由“知識教學時代”步入“素養教學時代”。顯而易見，在“素養教學時代”，培育學生的核心素養將成為教學設計的出發點與落腳點。那么，如何在常態化的歷史教學中促進學生核心素養的生長？新課標在“教學建議”部分強調，無論是單元學習還是單課學習，都要結合教學內容的邏輯層次，設置需要解決的問題，并形成遞進性的問題鏈，使學生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掌握知識，發展思維［1］。由此可見，以問題鏈的形式進行教學是培養學生核心素養的一條可行路徑。如何以核心素養的培養為指向，于初中歷史教學中設計一系列科學合理的問題鏈？本文以統編初中歷史教材七年級下冊中國歷史的第20課“清朝君主專制的強化”為例，通過多種類型問題鏈的設計促進學生核心素養的生長。

一、問題鏈教學與歷史核心素養的關聯

問題鏈指教師在分析教材文本和學情的基礎上，聚焦教學目標，依托多元情境，將學科知識轉化為一組有中心、有序列、相對獨立而又相互關聯的問題［2］。問題鏈具有四個特征。一是情境性。相關研究表明，學生對事物的認知與其發生的情境有關，在具體、真實的情境中，學生的探究欲望才會被觸發，探究興趣才會提高。基于史料探究問題是歷史教學的常規做法，這里的史料也就是問題鏈的情境。二是邏輯性。問題鏈中的問題不是孤立、離散的，而是依托情境，根據知識的內在聯系設計的環環相扣、漸次深入、由表及里形成序列的問題。這里的“聯系”包括歷史事物發展過程的古今聯系、因果聯系、橫向聯系等。三是探究性。探究性是高質量問題鏈應該具備的特性，它指向思維過程的開放度、延伸度、靈活度，是實現深度學習的抓手。四是目標性。教學實踐中，任何教學施為都具有一定的指向性，問題設計也概莫能外。這里的目標性主要指問題鏈的設計要針對預設的教學目標，而歷史教學的目標又應圍繞核心素養的生長來敘寫，所以問題鏈設計的核心其實是核心素養的培育。

問題鏈教學指教師在一定情境下，以鏈式問題為驅動，引導學生思考、觀察、體驗、探究、領悟及遷移，最終返回知識產生現場的思維過程。問題鏈教學作為一種授課方式，需要教師熟練掌握該教學模式的設計和操作要領；作為一種學習方式，學生需要使用科學、系統的方法解決問題。所以，問題鏈教學既是一種教學方式，也是一種學習方式。［3］那么，問題鏈教學與歷史核心素養的培育有何關聯呢？根據歷史學科知識特點和學生的認知規律，教師可以根據“是什么”“為什么”“怎么看”“如何做”這四個依次遞進的思維層次設計問題鏈。其中，“是什么”是學生思維的起始階段，主要引導學生掌握重要史事，培養學生時空觀念、史料實證素養；“為什么”是學生思維的深化階段，主要引導學生了解史事之間的各種聯系，側重培養學生的史料實證、歷史解釋素養；“怎么看”“如何做”是學生思維的元認知階段，主要引導學生從歷史事件的發展趨勢和各種歷史經驗中獲得歷史智慧，側重唯物史觀、家國情懷等素養的培養。問題鏈的類型與學生的學業成就、歷史核心素養成對應關系，具體見表1。

二、指向核心素養生長的初中歷史問題鏈設計

（一）教學啟動：帶著興趣開始探究

環節一：新課引入

材料1 呈現三張漫畫（漫畫略），內容為漢、宋、清三朝大臣面見皇帝時的動作。

問題1：從圖1到圖3，大臣們面見皇帝時的動作有何變化？

問題2：這種變化反映了什么問題？

【設計意圖】這里的問題1和問題2構成了一個導入型問題鏈。所謂導入型問題鏈，是教師為了實現知識點之間的對接，或是為了激發學生的探究欲望、迅速吸引學生注意力而精心設計的一系列問題。考慮到圖片具有生動、直觀、形象的特性，容易吸引學生的眼球，所以本環節利用圖片創造問題情境，側重培養學生觀察、比較、分析的能力，同時滲透時空觀念和史料實證素養的培育。

（二）教學深入：展現清廷專制表現

環節二：君權強化

清朝初期，皇帝的權力受到議政王大臣會議的限制。為了加強自己的統治權，清朝的皇帝是如何強化封建君主專制的呢？

材料2 呈現《軍機處外景圖》《軍機處值房內部圖》（圖略）。

材料3 軍機處內部陳設簡單，只有桌、椅、炕、筆、硯等設施和物品。軍機處人員精干，有官而無吏，辦事效率高。軍機處有非常嚴格的保密制度，使外人不能窺視其活動及文件等。即便是王公大臣，沒有皇帝的特旨，也不準出入軍機處。

材料4 （軍機大臣）只供傳述繕撰，而不能稍有贊畫于其間也（軍機大臣只是傳達抄寫皇帝的旨意，而不能把自己的意見夾雜進去）。

問題3：根據材料2，寫出清朝新設立的政治機構名稱。

問題4：根據材料2、3，概括該機構的主要特點。

問題5：根據材料3、4及教材中的相關知識，分析該機構產生的影響。

【設計意圖】此處的問題3、4、5組成了一個遞進型問題鏈。所謂遞進型問題鏈，就是教師為了照顧不同層次的學生，爭取讓每個學生都有表現機會，由易到難、由淺及深、由此及彼設計的問題串。此類問題鏈的設計依托的是或淺或深的知識邏輯、或明或暗的知識關聯，屬于“為什么”的思維層次。從問題情境的構成來看，創設情境的材料或出自教材，或取材于古代史家專著，或來源于當今學者文章。從問題難易梯度來看，問題3難度較低，主要考查學生獲取有效信息的能力，思維含量較低；問題4難度較高，主要考查學生歸納、概括能力，思維含量稍高，是對問題3的進階；問題5難度最高，側重考查學生運用所學知識對具體問題進行分析、說明的能力，在問題4的基礎上提高了難度。從總體來看，本環節設計的問題鏈有助于提升學生史料實證、歷史解釋等素養。

環節三：思想固化

“清政府的政策跟自負有關，它很想凌駕各國，但目光如豆，只知道阻止人民智力進步。”這是英使馬戛爾尼1792年率團謁見乾隆皇帝后給出的評價。［4］那么，清朝廷采取了什么措施“阻止人民智力進步”？

材料5

材料6 從康熙到乾隆，前后大約120年，據不完全統計，大小案件有90多起。大部分集中在雍正、乾隆年間，其中乾隆四十三年至四十七年（1778—1782）五年之間，就有將近40起，文字獄的規模是空前的。［5］200

材料7 今之文人，一涉筆惟恐觸礙于天下國家……人情望風覘景，畏避太甚。……消剛正之氣，長柔媚之風，此于世道人心，實有關系。［6］

問題6：根據材料5，概述“文字獄”的含義，并結合教材知識，分析清朝盛行文字獄的原因。

問題7：根據材料6，概括清朝文字獄的特點。

問題8：綜合材料5、6、7，結合相關史實，說明清朝文字獄造成的消極影響。

【設計意圖】本環節中，問題6、7、8串成了一個探究型問題鏈。所謂探究型問題鏈，就是教師引導學生圍繞某個微小主題或者專題，為發現、分析、解決問題而設計的一組頗有思維含量的問題，屬于“為什么”的思維層次。從材料情境來看，材料5、6、7反映的問題各有側重。材料5主要呈現清朝部分典型的文字獄案例，讓學生直觀感知清朝文字獄的核心內涵；材料6主要概述清朝文字獄的規模，讓學生直接感受清朝文字獄的特點；材料7摘編自清朝文人李祖陶關于文字獄的闡述，頗具證史價值，讓學生間接感悟清朝文字獄的消極影響。從設問的角度看，這三個問題遵循“是什么—為什么—怎么看”的思維路徑，符合學生由直觀到抽象、由簡單到復雜、由表象到本質的認知規律。該問題鏈的設計旨在提升學生的探究能力，強化學生的證史意識及能力。

環節四：貿易弱化

馬戛爾尼在歸國后將自己清朝一行寫成游記，其中提道：“一個專制帝國，幾百年都沒有什么進步，一個國家不進則退，最終它將重新墮落到野蠻和貧困狀態。”［7］猜一猜，這可能和清朝執行了什么政策有關？

材料8 天朝物產豐盈，無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貨物以通有無［8］。

材料9 乾隆認為：“浙民習俗易囂，洋商錯處，必致滋事，若不立法堵絕，恐將來到浙者眾，寧波又成一洋船市集之所。”［9］

材料10 如果乾隆能通過馬戛爾尼訪華敏銳地感覺到迫在眉睫的威脅，并抓住這最后的時機……并非沒有可能獲得大量最新西方軍事及科技成果，迅速趕上世界水平。［10］

問題9：根據材料8、9，分析清朝推行閉關鎖國政策的原因。

問題10：根據材料10，結合教材中的相關知識，概述清朝推行閉關鎖國政策帶來的影響。

問題11：綜合上述材料，結合教材中的相關知識，簡要論述清朝錯失“最后的時機”對當下中國發展的現實意義。

【設計意圖】問題9、10、11聯結為一個遷移型問題鏈。所謂遷移型問題鏈，就是教師為了讓學生遷移運用所學知識，錘煉其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將所學知識與現實生活有機結合起來而設計的運用性、遷移性問題鏈，該問題鏈屬于“如何做”的思維層次。學生通過閱讀材料8、9，提取“物產豐盈”“無所不有”以及“洋商錯處”“必致滋事”等關鍵信息，就能推知清朝推行閉關鎖國政策的具體原因，從而解決了問題9；而要解決問題10，不僅要明了材料10表達的觀點，還要以教材中的相關知識做支撐，意在培養學生橫向對比的能力，磨礪學生整體思維；有了問題9和問題10做“思維熱身”，學生才能旁征博引地回答問題11，聯系現實的復雜情境論述清朝之誤對當下的警示意義。本環節問題鏈的設計，側重于培養學生歷史解釋、家國情懷等素養。

環節五：矛盾深化

材料11 據不完全統計，（和珅）被查抄的黃金有33500余兩，白銀300余萬兩。對109件查抄清單中的26件清單估價，即值2.2億兩白銀，而當時國庫每年的收入僅為4000多萬兩。

材料12 呈現八旗子弟養鳥斗雞圖（圖略）。

材料13 嘉慶元年（1796年）時，國庫存銀為5658萬兩，而到嘉慶十九年時，僅為1240萬兩，只相當于于乾隆朝存銀最多時的六分之一。

問題12：材料11、12、13分別反映清朝中后期出現了哪些問題？這些問題分別屬于哪些領域？

問題13：結合材料11、12、13及教材中的相關知識，分析清朝中后期出現這些問題的根源。

【設計意圖】問題12、13形成一個總結型問題鏈。所謂總結型問題鏈，就是教師為了助力學生建構結構化、體系化的知識網絡而設計的問題鏈，該問題鏈屬于“怎么看”的思維層次。零散的知識既不利于學生理解史事的整體面貌，也不利于他們透過歷史表象洞察歷史發展的趨勢。教材中，“不斷加劇的社會矛盾”部分處于第三目。但在教學設計中，該部分的探究置于環節五，相當于置于教材第四目“閉關鎖國政策”之后。從知識邏輯上看，清朝中后期出現的種種問題皆與清朝君主專制的強化、思想文化的固化、對外交往的弱化有關聯，因而在教學上可以“先現象后結果”。這樣處理也是出于解構教材、重構教材的考量，畢竟我們的教學還是得倡導“用教材”而非“教教材”。問題12、13的設計起到探究知識的功能，也具有歸納總結的效果，意在促進學生唯物史觀、史料實證等素養的生長。

康乾盛世的出現與君主專制的強化有關，但也要注意到，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清朝中后期官場腐敗、軍隊廢弛、財政危機、貧富分化等問題越來越嚴重，導致社會矛盾不斷激化，這是“內憂”。放眼世界，歐美國家先后完成社會轉型，走上資本主義道路，成為工業化國家，開始把侵略的“觸角”伸向落后的亞非拉地區，這是“外患”。在“內憂”與“外患”交織的背景下，清朝皇權的極端強化顯然昭示著漫長的封建社會即將走到歷史盡頭。

三、教學反思與總結

以核心素養為指向的初中歷史單課問題鏈教學設計，有必要從以下三個維度進一步反思總結。

一是教師要明確問題鏈的類型及其教學價值。根據問題鏈的設計意圖及教學價值來劃分，問題鏈一般可以分為導入型問題鏈、遞進型問題鏈、探究型問題鏈、遷移型問題鏈及總結型問題鏈。從教學價值來看，導入型問題鏈置于授課伊始環節，可以使新舊知識平滑過渡。比如該課教學設計中的問題1、2便屬于此類。遞進型問題鏈、探究型問題鏈及遷移型問題鏈則穿插于新課深入探究的環節，推動學生對關鍵問題的理解。比如該課中設計的問題3到問題11便屬于此種情況。總結型問題鏈要安置于新課收尾處，起到歸納、總結、梳理知識體系的作用，比如問題12、13。不同問題鏈有不同的特征，也有相異的教學效果，因此教師應該根據具體教學內容科學地進行設計。

二是教師要關注情境材料的遴選與組合。問題本身的設計固然重要，相應的情境設計也馬虎不得。好問題加適合的情境材料才能觸發學生的探究興趣，啟發學生深入思考。那么，在浩瀚如煙的史料世界里，如何才能遴選出既契合教學內容又吻合學情的史料呢？通常情況下，情境材料主要有以下幾個開發路徑。其一，重點關注歷史教材。教材中的史料都是教材編寫者們深思熟慮后留下的好材料，具有權威性、典型性和適切性的優點。比如上文中的材料3、4、11、13，還有表2中除了查嗣庭案以外的資料都來自教材，不但十分典型，還與教學內容相匹配。其二，從歷史專著中尋找。該課引用了白壽彝《中國通史》、顏建華《清代乾嘉駢文研究》、張宏杰《饑餓的盛世：乾隆時代的得與失》等著作中的材料，翔實且富有細節，拓寬了學生的視野。其三，從歷史學術文章中得來。歷史學術文章里的史料雖然沒有歷史專著中那樣翔實，但是經過相關學者的刪選，在內容上可能更有針對性，觀點更明確，更易于在教學中加以使用。

三是教師要關注問題鏈及其情境的培養指向。立德樹人是歷史教學應有的使命與擔當。而歷史課程要落實這個根本目標，需要教師在日常歷史教學中采取滲透式、滴灌式的培育策略。歷史課程要培育的核心素養有五個方面，它們是不可分割的，因而從育人過程來看，五個核心素養的培養是整體推進的。但在實際教學中，五個核心素養不可能平均用力，而是要依據具體的教學內容和學情分階段、分層次、有序推進培養。比如，該課在探究“軍機處的設立”這部分內容時，側重于史料實證素養的培養；而在探究“閉關鎖國政策”部分的內容時，著力滲透的是家國情懷素養的培植。

綜上所述，問題鏈在學生的思維活動中發揮指引作用。好的問題鏈可以促進學生對核心概念的理解，推動學生對關鍵問題的探究，深化學生對歷史規律的認識。將問題鏈運用于歷史教學，源自對新課標的學習與思考，也源自教學實踐的積累與總結。除了單課教學，問題鏈的設計與應用還有許多值得深入探索的地方，比如應用于單元及主題教學，應用于作業設計或統考命題。但無論怎樣應用，都以上述幾種問題類型為運用的起點，以立德樹人的達成為運用終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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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李治亭.清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1500.

［9］杜家驥.清朝簡史［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49.

［10］張宏杰.饑餓的盛世：乾隆時代的得與失［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12：327.

（責任編輯：朱曉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