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進程中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需要將其視為一種總體性存在,系統謀劃、整體推進,更加注重系統集成,形成強大的制度合力。這種總體性主要體現在內容結構、運行過程和實施環境三個維度,具體呈現為體系完備性、主體協同性和系統集成性等樣態。在當前的制度實踐中,堅持這一根本制度面臨著制度供給難題、機構條塊分割、配套支撐滯后等總體性困境。對此,應通過優化制度供給、深化機構改革、強化配套支撐等全面深化改革舉措,健全以黨的領導為統領的根本制度體系、優化以機構協同為依托的制度運行模式、完善以多向賦能為保障的制度治理格局,推進意識形態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
關鍵詞:總體性;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指導地位;根本制度
中圖分類號:D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25)01-0058-08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在提出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深化文化領域改革的目標任務時,將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放在首位,凸顯了這一根本制度的重要地位和關鍵作用。如何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進程中更好地堅持和鞏固這一根本制度,以制度偉力應對意識形態領域的復雜挑戰,是我們亟需解決的重大時代課題。對此,應將增強總體性視為堅持和鞏固這一根本制度的重要突破口,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不斷增強其在內容結構、運行過程和實施環境等方面的總體性,使意識形態各領域、各方面、各環節的體制機制建設能夠系統集成,以形成強大的制度合力和治理效能。
一、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總體性樣態
“總體范疇,整體對各個部分的全面的、決定性的統治地位(Herrschaft),是馬克思取自黑格爾并獨創性地改造成為一門全新科學的基礎的方法的本質。”(1)總體性是馬克思考察世界的一種基本方法。馬克思不僅將人類社會、自然界和人分別作為一種總體進行考察,同時也將社會關系的固定化與規范化——制度視為一種總體性存在。他不僅在一般層面上論述了社會制度的總體性結構,同時也將社會主義制度替代資本主義制度視為一個自然的歷史過程,強調任何制度都是一種“歷史地生成和發展的總體”(2),只有將制度視為一種總體性存在,深刻把握制度自身、制度與人、制度與環境的總體性,才能不斷地完善與發展制度。可以說,總體性樣態是制度的一種理想存在狀態,它既規定了制度構建的主體框架,又表征著制度建設的核心目標。“作為科學社會主義制度形態的當代體現,總體性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應然呈現出的狀態”(3)。當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能夠作為一個總體而存在時,表明其在內容結構、運行過程和實施環境等方面都獲得了總體性,成為了一種體系完備、運行順暢、效能彰顯的制度形態。
(一)體系完備性:制度在內容結構上的總體性
制度是有一定結構的、有機的總體。當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能夠作為一個總體而存在時,首先意味著其獲得了體系上的完備性,這種體系上的完備性又具體呈現為內容上的本原性、結構上的耦合性和效能上的非加和性等三個方面。
作為社會關系的一種規范化存在,制度在內容結構上的總體性是以社會關系的存在樣態為內核的。“每一個社會中的生產關系都形成一個統一的整體。”(4)馬克思首先在一般層面上探討了社會制度的總體性樣態,強調脫胎于生產關系的經濟制度以及建立其上的政治制度和文化制度等并非孤立存在、隨意堆砌的,而是以一定的方式相互聯結、相互作用,共同構成了社會制度的總體性結構。同時,他又具體分析了以資本為主導的社會制度的建構狀態。馬克思指出,正是在資本這一“主導性的關系結構”(5)的作用下,整個資本主義社會得以呈現為以剝削性的經濟制度、壓迫性的政治制度和奴役性的文化制度等為主要構成的總體性存在。他強調,只有通過全面而徹底的總體性革命,才能全方位地推翻這種以資本為主導的總體性建構,建立起一個以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為內核的總體性社會。制度在內容結構上的總體性表明,作為生產關系及其所衍生出的各種社會關系的產物,制度是“結構性的歷史和歷史性的結構相統一的辯證總體”(6),其通過結構化的存在樣態反映社會有機體的多重面貌,同時又受到不斷發展變化著的社會有機體的制約。“歷史的總體性特征賦予制度結構以總體性要求”,制度的存在與發展“不是對歷史資料的直觀吸納,不是簡單地表現為對制度內容的機械性疊加,而是一個逐漸走向結構總體性的歷史過程”(7)。
依據制度在內容結構上的總體性規定,當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作為一個總體而存在時,首先表明其成為了一種“結構性總體”,具備了內容上的本原性、結構上的耦合性和效能上的非加和性。其一,根本制度蘊含社會關系中內在的、本質的、一般的規定,是從這一社會關系的本原層面對其施加影響的規范性范疇。內容上的本原性主要是指,作為我國的根本文化制度,這一根本制度直接彰顯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質的規定性,從根本上規定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前進方向和發展道路,能夠適用并貫穿于文化建設的各領域、各方面和各環節,規范其中各種錯綜復雜的社會關系,有效指導各類文化工作的開展(8)。其二,“根本制度是國家制度體系中最高位制度,具有最高效力,具有方向性和全局性特點,既統領下位制度,又需要下位的具體制度來加以支撐,進行實踐轉化”(9)。在制度運作中,只有“構建實現根本制度功能的制度體系”(10),才能將根本制度的應然功能轉化為實踐效能。結構上的耦合性主要是指,這一根本制度并非一種單一的制度形態,而是一個龐大的制度體系,且構成這一根本制度體系的各項制度之間不能存在相互抵牾的現象,不僅上下位制度之間能夠實現充分銜接,同時各平行制度之間也能夠實現勾連互補。其三,效能上的非加和性主要是指,這一根本制度治理效能的彰顯有賴于其制度體系內部各種制度效能的有效發揮,但其總體效能并不是各項制度效能的簡單相加,而是會產生“1+1gt;2”的合力效應。
(二)主體協同性:制度在運行過程中的總體性
制度的總體性不僅體現在靜態的內容結構之上,同時也內含于動態的發展運行之中。當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作為一個總體而存在時,表明其不僅在體系上獲得了完備性,能夠作為一個結構性總體而存在,同時也意味著這一根本制度在運行上獲得了協同性,其中,主體協同構成其核心要義。
制度在動態發展運行中的總體性主要體現在長遠發展與當下運行兩個方面。從長遠發展來看,制度遵循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運動規律不斷生成著自身。從當下運行來看,制度的有序運行是構成其自身的多項具體制度協同配合、同向發力的結果,“治理體系各子系統的作用狀態、銜接程度在某種意義上取決于制度體系的協同水平”(11)。制度在運行上的協同性首先取決于制度在內容結構上的總體性,只有制度體系內部多領域、多方面、多層次的制度安排相融相長、耦合共生,整個制度體系才能夠有效運轉。更為重要的是,作為人與人之間相互交往的產物,制度構成了人的一種存在方式,人不僅受制于制度,同時也是制度的制定者、執行者與反饋者。制度是依托于一定的主體而存在的,需要借助一定的主體系統即組織系統來貫徹實施。如果脫離了特定的主體或組織,制度只會成為停留于紙面上的文字,無法發揮起應有的作用。可以說,任何社會制度都需要依托相應的社會機構即組織系統才能運行轉化為一種實踐力量(12),制度的有序運行是以主體協同為內核的。
對于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而言,其并不是一種單一的制度形態,而是一個龐大的制度體系,橫跨思想文化建設的各領域、各方面和各環節,其運行主體自然也涵蓋思想文化工作中多領域、多層級的部門機構。這一根本制度的有序運行并不是單一主體獨立作用的結果,而是在黨的領導下,宣傳思想文化部門主要負責、黨政各部門齊抓共管、社會各方面共同參與的產物。只有各領域、各層級的部門機構權責分明、協同合作,才能避免“稻草人”、“樣子貨”和“紙老虎”的存在,才能防止“破窗效應”的發生。在具體實踐中,這種協同性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層面:從橫向層面看,主要是指分管理論宣傳、新聞出版、文化教育、廣播電視、文學藝術等各類意識形態工作的部門,機構設置合理,職責劃分明確,功能整合到位,原則機制健全,不存在職能模糊不清、管理多頭交叉等問題。這就為這一根本制度體系內部各項平行制度之間的協同運行提供了良好的運行條件,意味著能夠通過各項平行制度之間的勾連互補推動整個制度體系的有序運轉。從縱向層面看,主要是指能夠妥善處理中央和地方的關系,在加強頂層設計的同時,也能夠對地方的機構設置和職能配置進行統籌優化,進而形成從中央到地方權責明確、政令暢通、運行順暢的關系體系。具體而言,也就是指在這一根本制度的運行過程中,上下級黨委、文化行政部門之間縱向層級緊密,使得這一根本制度體系內部的上下級制度之間能夠實現充分銜接,這種充分銜接又為這一根本制度體系在整體上的有序運轉提供了支持與保障。
(三)系統集成性:制度與其實施環境的總體性
制度的總體性不僅體現在制度自身之上以及制度與人之間,同時也內含于制度與外界環境的交流與互動之中。系統集成性構成了制度與其實施環境之間的總體性樣態,內含制度之于環境的適應性以及環境之于制度的賦能性這一雙重內核。當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獲得這種總體性樣態時,表征著其與實施環境之間的和諧有機統一。越是在這樣一種總體性存在中,制度的效能發揮就越具有系統集成性。
某一制度所處的外部環境由物質的、能量的、信息的等多種因素構成,存在于這一制度之外,但與這一制度之間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13)。作為人的對象性活動的產物,制度本就是人為了適應環境而進行的能動性創造。“人創造環境,同樣,環境也創造人。”(14)人構成了制度與環境之間的橋梁。一方面,人通過創造制度來規范他們在生產以及其他一切活動中的關系,以更好地適應并改造環境。另一方面,環境的發展變化也要求制度在內容以及形式上進行與之相適應的調整,以便更好地為人所用,進而促進人的發展。因此,制度并非孤立的存在物,而是內嵌并融合于一定的環境之中,與特定的環境相融相生。正如有學者所言,當特定的制度脫離其生成與發展的特定環境之后,就會喪失其應有的解釋力(15)。如果制度具有較強的環境適應性,能夠適應不斷發展變化著的社會環境的特定需求,同時制度所處的環境又能夠為制度的完善與發展提供相應的支持與保障,那么這一制度與其所處環境便構成了一種和諧統一的總體。
依據制度與其實施環境之間的總體性規定,當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獲得這種總體性樣態時,一方面意味著其具有較強的環境適應性,能夠妥善處理“一元主導”與“多樣并存”之間的關系,有效指導各類意識形態工作的開展,以其自身之偉力應對意識形態領域的復雜多變,切實維護我國的意識形態安全。另一方面也意味著這一根本制度所處的外部環境能夠為其治理效能的發揮提供應有的支持與保障。譬如,有相應的政策環境能夠承接制度的落地,以靈活的政策形式解決制度的現實性和適切性等問題,增強制度內容結構的針對性和運行過程的可行性。再譬如,有相應的法律環境能夠強有力地維護這一制度的權威,以科學的立法、嚴格的執法和公正的司法保障制度內容結構的健全性和制度運行過程的有序。
二、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總體性困境
“應該看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特色鮮明、富有效率的,但還不是盡善盡美、成熟定型的。”(16)任何制度的建設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有機組成部分,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完善與發展同樣任重而道遠。以總體性為視閾,在當前的制度實踐中,這一根本制度依然面臨著制度供給難題、機構條塊分割、配套支撐滯后等問題,這也構成了堅持這一根本制度的總體性困境。
(一)制度供給質量影響制度體系的完備性建構
制度在內容結構上是否具備總體性,與制度供給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黨的十八大以來,由建章立制轉向體系建構是我國在制度建設上的重要轉變,為各項事業的發展“提供一整套更完備、更穩定、更管用的制度體系”(17)已成為現階段制度建設的主要任務。在這一任務導向下,黨和國家采取了一系列舉措,以根本制度統領整個意識形態領域的制度建設,注重意識形態治理效能的總體發揮,使得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體系已基本成型,但一些領域或環節的制度供給難題依然制約著這一根本制度在體系上的完備性建構。
其一,在制度供給的“量”的層面,微觀領域的具體制度供給不足。根本制度是一種宏觀引領型制度,它需要通過中觀領域的制度安排承接其制度精神、細化其制度原則,再根據這些原則要求制定更為具體的微觀層面的制度,使其落地實施,從而真正轉化為一種推動社會發展的實踐力量。目前,用黨的創新理論武裝全黨、教育人民的工作體系,黨委(黨組)意識形態工作責任制,全員、全程、全方位育人的體制機制等多方面的制度建設日益成熟與定型,承接住了這一根本制度的價值理念和原則要求,指明了這一根本制度的發展方向,推動了這一宏觀層面的制度安排向實踐的進一步轉化。但是,一些微觀領域的更為具體的制度安排依然存在供給不足的情況,導致宏觀制度、中觀制度和微觀制度之間尚未形成一條完整的制度鏈,影響到了這一根本制度的全域覆蓋性和全局指導性。以馬克思主義的指導貫徹落實到文化建設工作中為例,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黨和國家在文化生產經營方面不斷建立健全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相統一的文化生產體制機制,在文化權益保障方面不斷建立健全人民文化權益保障制度,在文化傳承發展方面將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作為一項重要的制度安排,在文化工作管理方面著力探索構建“大文化部制”管理模式,等等,為各項文化建設工作的有序開展提供了強有力的制度保障。但是,在一些更為具體的領域和環節,依然缺少必要的制度安排。譬如,“文藝不能當市場的奴隸,不要充滿了銅臭氣”(18),但是針對當前文藝創作中的唯市場化亂象,現行的制度還不夠完善,缺少科學系統的體制機制來保護和扶持文藝精品的創作。
其二,在制度供給的“質”的層面,相關制度規定的實用性和操作性不強。如果說把握好制度供給的“量”主要是為了解決“有”與“無”的問題,那么注重制度供給的“質”則是要在“有”的基礎上進行細化與優化,使現存的制度便于實施和遵守,易于釋放其治理效能。目前,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在這一方面存在的主要問題是:部分制度規定較為寬泛籠統,只有原則性要求、沒有操作性程序,只有定性規定、沒有定量要求,適用對象和適用范圍的界限不清,懲戒方式和懲戒手段也不夠具體明確。這就使得一些制度規范在具體運用中既不便于有關部門嚴格執行,也不便于廣大人民群眾自覺遵守。長此以往,制度的優勢無法充分彰顯,制度的效能也難以充分發揮。
(二)機構條塊分割影響制度運行的協同性開展
早在1924年,我們黨就認識到開展意識形態工作必須在“數量上及質量上有相當的組織”(19),并正式在中央及區委分設宣傳部統籌負責各類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新中國成立之后,通過充實機構人力、調整職能范圍、健全原則機制等,我們黨對包括群眾文化事業、教育事業、新聞出版事業、電影戲曲事業等在內的各項文化事業進行了系統的接管與改革,逐步形成了以“條塊結合”為主要特征的機構管理模式。所謂“條塊結合”,即條條分權與塊塊分權交叉存在,既有縱向的垂直管理又有橫向的屬地管理,這就使得同一個文化部門既受到上級同系統部門的垂直管理,又受到本地區黨委和政府的直接管理。這種“條塊結合”的機構管理模式加強了黨對意識形態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但對于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協同運行而言,仍有需要進一步完善的地方。
其一,單個機構在制度運行中存在的問題阻礙了整個制度體系的有效運轉。作為規范整個意識形態領域的制度形態,這一根本制度的運行涉及意識形態建設中多領域、多層級的部門機構,各個部門機構只有充分利用好手中的制度,整個制度體系才能夠釋放出最大效能。當前,相關部門機構內部依然存在著制度更新滯后、制度執行不力、制度監督缺位等問題,導致單項制度運行不力。這就構成了整個制度運行中的薄弱一環,不利于制度運行鏈的完整構建。
其二,不同機構之間的職責劃分不清降低了制度協同運行的效率和質量。分工是機構協同的前提和基礎,特定的部門統籌負責特定的事項或任務,不同的機構之間基于自身職能聯動配合,才能避免政出多門、責任不清、推諉扯皮等問題,實現有主有次、有統有分的機構協同目標。(20)當前,人民精神文化生活日益豐富,整個意識形態場域也呈現更復雜的態勢,意識形態工作的內容隨之不斷擴充,但是相關部門機構的職能建設還未完全適應意識形態領域的發展實際:一方面,權責分離導致在相同的問題上譬如在理論宣傳上各管一塊,難以形成意識形態治理的合力;另一方面,權責交叉帶來了相互“打架”的現象,引發了諸如廣播電視、新聞出版等領域的多頭管理、推諉扯皮等問題,削弱了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整體運行效力。
其三,整個機構管理體系中部分存在的科層制弊病增加了制度協同運行的難度。不同于社會調節的美國模式、“臂距”管理的英國模式和中央集權的法國模式(21),新中國成立初期確立的“一體化”文化管理體制,從中央到地方,自上而下,垂直領導,層次分明,便于對各地區、各領域的意識形態資源進行集中管理。這種國家文化管理體制分層設科、條塊分明,也帶來了跨地區、跨部門協同合作的難題,容易將制度的運行局限在同一地區或單一領域之內,導致制度運行的多元離散,阻礙了制度合力的生成。為克服這一弊病,黨和國家有計劃、有步驟地推動了文化體制改革,著力構建“大文化部制”管理模式,以減少科層制弊病。一系列改革措施的實行有力地推動了相關部門機構的協同運轉,但是歷史遺留下來的結構性矛盾和體制性弊端在當前的意識形態工作中依然部分存在,這就在一定程度上分散并削弱了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運行效力。
(三)配套措施滯后影響制度效能的充分性發揮
在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召開之前,黨和國家雖然沒有明確賦予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以根本制度的高度和定位,但也建立了一系列的體制機制來確立、鞏固并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這一根本制度確立之后,“意識形態工作勢必會產生由局部向全局延伸的質的轉變”(22),朝著更加規范化、系統化、縱深化的方向發展,這就需要緊跟制度發展的腳步,完善相應的配套支撐,為其落地實施提供相應的支持與保障。但目前制度實施環境的建設依然落后于制度自身的發展步伐,相關配套支撐措施的滯后阻礙了這一制度落地的效率和質量,限制了這一根本制度效能的總體性發揮。這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在法治保障方面,相關立法工作有待進一步完善。我們黨在建黨初期就將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寫進了黨章,新中國成立后又將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寫入新中國第一部憲法之中,從而以黨內最高法規和國家根本大法的形式保障了馬克思主義指導地位的鞏固與發展。除此之外,《中國共產黨宣傳工作條例》《出版管理條例》《廣播電視管理條例》《網絡信息內容生態治理規定》《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電影產業促進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等一系列法規、法律的制定與實施也有力維護了馬克思主義指導地位。但是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涉及意識形態建設的各領域、各方面和各環節,目前我國仍然缺少意識形態領域的專門法來配合以這一根本制度統領并規范整個意識形態領域的治理。
在技術支持方面,技術賦能與制度治理之間尚未實現有機融合。當前,“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深入發展,在推動經濟社會發展、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方面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23)。在數字化時代開展意識形態治理活動,必須妥善運用數字化技術。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和國家順應數字化時代的發展大勢,既在頂層設計上精準發力又在具體實踐中積極探索,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治理效能的發揮提供了強有力的技術保障。但是,技術桎梏依然是阻礙治理成效的一個關鍵要素,作為治理對象的數字技術不僅加大了意識形態治理的難度,同時作為治理工具的數字技術也尚未真正實現“為我所用”。一方面,“關鍵領域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的局面尚未根本改變”(24)。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將技術作為治理的工具,用技術增強治理的效率和水平,首先必須了解技術、掌握技術、搶占技術高地,但目前我國在高端芯片、基本算法等方面仍與發達國家存在一定的差距,仍需抵御由技術霸權帶來的意識形態霸權。另一方面,“全方位、系統化融合有待深化”(25)。數字化賦能意識形態治理,是數字化思維和數字化技術的雙重賦能,也是治理方法、治理模式和治理環境的反向哺育。當前,技術桎梏限制了賦能效果,同時治理方法、治理模式和治理環境的適應性調整還無法完全適應數字化的發展步伐,二者還未完全實現全方位、系統化的融合。
在文化氛圍方面,對制度的認知、認同有待進一步增強。制度文化氛圍是影響制度治理效能的重要因素,它主要關涉民眾對于制度的思想認知和價值認同。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取得了一系列舉世矚目的成就,人民群眾的幸福感、獲得感和安全感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認知、認同也隨之增強。就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而言,當前,我國意識形態領域的形勢雖發生了全局性、根本性轉變,但西方國家的意識形態滲透、多元社會思潮的侵襲、網絡復雜信息的涌入等依然干擾著人們的價值判斷和價值選擇,再加上以往多將馬克思主義指導地位視為觀念層面的思想呼喚和理論指導,現在將其上升為一項根本制度之后,對于其制度地位、制度邏輯、制度結構、制度功能的認知與認同還有待進一步深化與加強。
三、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總體性路徑
面對新任務、新要求、新挑戰,應將增強總體性視為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重要突破口,堅持以制度建設為主線,“更加注重系統集成,更加注重突出重點,更加注重改革實效”(26),不斷增強這一根本制度在內容結構、運行過程和實施環境等方面的總體性,強化各項制度的系統集成,推進各方面體制機制的配套和協同,形成強大的制度合力。
(一)優化制度供給,健全以黨的領導為統領的根本制度體系
“制度合力來自制度體系,只有制度形成系統,才能產出效能。”(27)再好的制度也需要相應的體制機制與之配合才能發揮作用,因此完善制度體系是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首要任務。2019年7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和國家機關黨的建設工作會議上強調:“要搞好制度‘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空白缺位的抓緊建立,不全面的盡快完善,成熟經驗及時推廣。”(28)這一論斷雖然是針對黨內法規制度體系而言的,但也為其他領域的制度建設提供了方向指引。現階段,為了解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體系中存在的微觀制度供給不足、制度操作性不強等問題,同樣也需要強化制度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將填空白、補短板、強弱項等有機結合起來,不斷提升制度供給的質量,增強制度體系的完備性,以形成強大的制度合力。
在具體實踐中,這一根本制度體系涉及意識形態建設的各領域、各方面和各環節,如果胡子眉毛一把抓,就會大大降低制度供給的效率和質量,也有可能延誤解決問題的最佳時機。對此,就需要抓主要問題,以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的制度供給推動制度體系的完善。鄧小平指出:“領導制度、組織制度問題更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29)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是堅持黨的領導的根本制度在文化建設領域的具體體現。因此,這一根本制度的完善與實施過程,實質上也是將黨的領導落實到意識形態建設各領域、各方面和各環節的過程。從結構地位上看,黨對意識形態工作的全面領導制度居于這一根本制度體系的最高層,統率著整個制度體系的發展,是其他制度得以有效運行的前提。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圍繞堅持這一根本制度提出了一系列的制度設計,如健全用黨的創新理論武裝全黨、教育人民工作體系,完善黨委(黨組)理論學習中心組等各層級學習制度;實施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把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全面落實到思想理論建設、哲學社會科學研究、教育教學等各方面;加強和改進學校思想政治教育,建立全員、全程、全方位育人體制機制;落實意識形態工作責任制等。這一系列戰略部署,凸顯了以黨的領導為統領的制度建設主旨。因此,需要以制度供給為抓手,著力健全黨對意識形態工作的全面領導制度、馬克思主義理論武裝制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制度、意識形態陣地占領制度。
制度供給不僅要注重“量”的滿足,同時也要實現“質”的提升。為了克服因制度內容過于籠統或者不夠規范而帶來的難以執行、不易遵守等問題,應優化制度規則,不斷提高制度供給的質量,增強這一根本制度的實用性和可操作性。首先,從內容層面的制度類型上看,應酌情增加程序性制度供給。制度有實體性制度和程序性制度之分,實體性制度關注“是什么”的問題,強調權利和義務的承載內容,而程序性制度聚焦“怎么辦”的問題,注重權利和義務的具體實現。原則性規定較多,操作性規定較少是現階段阻礙這一根本制度貫徹執行的一個重要因素,也是其在制度供給層面需要及時改進的地方。對此,就需要酌情增加程序性制度供給,將高度凝練的原則要求細化為規定、辦法、規則和細則等,明確制度的主體、界定制度的范圍,使抽象的制度原則細化為能夠按步實施的操作性條例,將定性要求轉化為定量規定。同時也要注意,越細越好并不是增加程序性制度的目標所在。如果制度規則過于細密和繁瑣,失去了自由裁量的合理空間,就會管得太寬、管得太死,降低制度運行的效率,使制度失去其應有的生機活力。其次,從技術層面的制度用語上看,要注重準確性和易懂性。文字和語言是制度的呈現載體,文字表達越準確,制度規則就越明確;語言運用越簡明扼要,制度規則就越通俗易懂。因此,優化制度供給,也應規范相應的制度用語,既要避免模糊不清、模棱兩可等問題,防止歧義和矛盾的發生,譬如,應準確使用“有權”和“可以”、“必須”和“應當”、“禁止”和“不得”等詞語,又要考慮到受眾的平均文化水平,避免冗余繁瑣的描述,增強制度的易懂性。
(二)深化機構改革,優化以機構協同為依托的制度運行模式
制度不是擺設,只有將其運用到實踐中去,在不斷適應實踐發展需求的基礎上推動實踐的持續向前,其生命力才能得以彰顯。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關鍵也在于將其用活、用對、用好,使其能夠通過有序運轉充分釋放自身活力,有效發揮治理效能。這就需要我們不斷增強這一制度在運行過程中的總體性,直面因機構條塊分割所帶來的主體協同性問題。2023年2月,黨的二十屆二中全會審議通過了新一輪機構改革方案,在機構設置、職能配置、體制機制、運行管理等方面作出了一系列重要部署,為進一步深化機構改革指明了方向。我們應以本輪機構改革為契機,持續優化以機構協同為抓手的制度運行模式,推動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協同高效運轉。
其一,要加強機構建設。要根據新制度的增量供給和舊制度的存量變革工作要求,增設新機構,改革、重組或取締舊機構,以適應制度的最新發展需求,為制度的有效運行提供組織載體。本次機構改革提出要組建國家數據局,統籌推進數據基礎制度建設。這一新機構的設置,能夠推動數字化時代意識形態工作制度的完善與發展,助力網絡綜合治理體系的建立與健全。另一方面,也要加強各級各類部門機構在制度執行意識和執行能力方面的建設,抓好黨員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積極開展制度宣傳教育,加強制度理論學習,健全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在運行過程中的監督、問責與懲戒機制。
其二,要優化職能配置。始于2018年3月的第八輪機構改革重新整合了黨在教育、理論研究、新聞出版、電影等領域以及政府在文化旅游、廣播電視、科學技術等方面的職能配置,推動了相關組織機構的協調運轉。在此基礎上,應立足于本輪機構改革,貫徹落實相關精神,重新審視相應部門機構的職能配置,進一步理清上下級黨委、黨政機關以及各思想文化部門之間的職能與權責分配,尤其要理順教育教學與理論研究、新聞出版與廣播電視等機構之間的職能關系,構建全面化、精細化、立體化、系統化的職責清單,明確各類組織機構在制度運行中的角色與職能定位,加強對履職效果的監督,避免政出多門、責任不明、推諉扯皮等問題,提高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運行效力。
其三,要改進體制機制。新時代文化體制改革旨在進一步打破區域、部門壁壘以及城鄉二元結構,以整體性和大聯動為出發點和落腳點,逐步建立健全以綜合性、大區域、系統化為主要特征的“大文化部制”,實現由管理向治理的轉變。(30)為克服制度運行過程中的科層制障礙,應在黨的領導下,落實大文化體制架構,將意識形態領域內的專業分工與推動制度協同運行這一任務導向有機結合,構建以效能提升為目標的機構協同模式,明確制度在運行過程中的協同性要求,既要通過機構調整、業務整合等完善結構性協同機制的構建,也要推動以信息共享、聯合行動等為主要內容的程序性協同機制的完善,化解并打破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在運行過程中的結構性矛盾和體制性弊端,推動其協同高效運轉。
(三)強化配套支撐,完善以多向賦能為保障的制度治理格局
制度的完善與發展既包含制度自身的結構調適和運行發展,也涵蓋制度實施環境的適應性改善,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其中,制度與其實施環境所共同塑造的總體性樣態能夠激發制度的自身優勢,為制度的制定與執行營造一個良性循環的發展空間。當前,面對配套支撐滯后這一問題,應著重加強法治賦能、技術賦能和文化賦能,完善以多向賦能為保障的制度治理格局,確保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制度優勢能夠充分轉化為治理效能。
其一,要加強法治賦能。一是要加強科學立法。既要關注現實問題,突出重點領域的立法工作,及時清理不再適應實踐需求的法律法規,也要著眼于長遠發展,科學評估制定意識形態領域基礎性、專門性法律法規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要完善實體法律,更要推動相關程序法規的建立與健全,構建完善的意識形態法治體系,使得相關的制度治理活動能夠有法可依。二要加強嚴格執法和公正司法,嚴厲打擊各種破壞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執行效果的行為,不打折扣、不搞變通,避免使制度成為“沒有牙齒的老虎”,確保這一根本制度能夠令行禁止。
其二,要加強技術賦能。“我們無法否定數字化時代的存在,也無法阻止數字化時代的前進,就像我們無法對抗大自然的力量一樣”(31)。今天,數字化已成為不可阻擋的發展趨勢。為充分發揮這一根本制度的治理效能,也需要抓住數字化發展的新機遇,進一步打破制度治理中的技術屏障,主動規避數字化技術可能帶來的風險,有效應對數字化轉型所帶來的“陣痛”。一是要強化大數據思維,善于用數據來分析與解決問題,將大數據作為決策和管理的重要依據,實現從“信息收集”到“數據分析”的思維轉變。二是要夯實制度治理的技術底座,加強基礎理論研究,聚焦核心技術攻關,破解阻礙制度治理效能發揮的“卡脖子”問題。三是要建立制度治理的數字生態系統,既要用主流價值導向駕馭數字化技術,又要用數字化技術改進治理手段,實現數字化賦能和意識形態治理的充分融合。
其三,要加強文化賦能。良好的制度文化氛圍有利于制度的自覺執行與嚴格遵守。要積極開展針對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根本制度的宣傳教育活動,說清楚、理明白這一根本制度的生成邏輯、結構體系和重要意義。要通過加強教育對象的廣泛性、教育內容的全面性和教育方式的靈活性,引導全黨全社會充分認識到這一根本制度的本質特征和優越性,推動形成關于這一根本制度的認知共識、價值共識和行為共識,使得這一根本制度能夠獲得人們內心深處的支持與認同,進而得到自覺的執行與嚴格的遵守。
注釋:
(1) [匈]盧卡奇:《歷史與階級意識》,杜章智、任立、燕宏遠譯,商務印書館2017年版,第70頁。
(2) 胡樂明:《社會主義——一個總體性認識》,《馬克思主義研究》2012年第6期。
(3) 張艷娥:《馬克思總體制度方法論的當代運用與創新——習近平制度方法論探析》 ,《黨政研究》 2018年第3期。
(4)(14)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45、603頁。
(5) 仰海峰:《總體性思想:從黑格爾、馬克思到國外馬克思主義的奠基者》,《教學與研究》2021年第6期。
(6) 羅騫:《總體性的馬克思主義》,《光明日報》2015年5月27日。
(7) 王維平、陳雅:《總體性視閾下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新內涵的三大運行機理分析》,《當代經濟研究》2022年第5期。
(8) 肖貴清、車宗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根本制度、基本制度、重要制度理析》,《政治學研究》2021年第6期。
(9) 孫立軍:《構建意識形態領域制度體系》,《馬克思主義研究》2021年第4期。
(10) 楊軍、姚一君:《著力構建我國意識形態領域的制度體系》,《遼寧日報》2020年9月22日。
(11) 張賢明:《制度建設協同化: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有效路徑》,《行政論壇》2020年第5期。
(12) 賀培育:《制度學:走向文明與理性的必然審視》,湖南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1頁。
(13) 張文健:《基于行為控制的制度設計研究》,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127頁。
(15) [韓]河連燮:《制度分析:理論與爭議》,李秀峰、柴寶勇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28頁。
(16) 《習近平談治國理政》 第1卷,外文出版社2018年版,第10頁。
(17) 《習近平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14年版,第27頁。
(18) 《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文化建設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17年版,第165頁。
(19) 《中國共產黨宣傳工作文獻選編(1915—1937)》,學習出版社1996年版,第573頁。
(20) 高秦偉:《機構改革中的協同原則及其實現》,《福建行政學院學報》2018年第4期。
(21) 高永貴:《文化管理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322—325頁。
(22) 孫立軍、孫樹勇:《構建高校意識形態工作運行機制研究——基于“一主四維兩翼”向度的探索》,《思想理論教育導刊》2022年第1期。
(23) 《習近平關于網絡強國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年版,第25頁。
(24)(25) 中國互聯網信息中心:《數字中國發展報告(2022年)》,2023年5月26日。
(26) 《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人民出版社2024年版,第2—3頁。
(27) 齊衛平:《中國共產黨根本領導制度的定位問題研究》,《理論探討》2020年第4期。
(28) 習近平:《在中央和國家機關黨的建設工作會議上的講話》,《求是》2019年第21期。
(29) 《鄧小平文選》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33頁。
(30) 蘇澤宇:《新時代文化體制改革的內涵與特點》,《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年第3期。
(31) [美]尼古拉·尼葛洛龐帝:《數字化生存》,胡泳、范海燕譯,電子工業出版社2017年版,第229頁。
作者簡介:黃長義,華中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國家治理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湖北武漢,430074;崔錦文,華中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湖北武漢,430074。
(責任編輯 劉龍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