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探討新質生產力視角下的漢字設計動態化趨勢與設計策略。通過梳理文字動態設計發展史,構建漢字設計動態化發展策略,再由橫向比較與案例研究的綜合效用來構建漢字設計動態化的一般規律。相較于靜態字體,運動的擬真、趣味化設計、時空感、視聽結合、情感介入使漢字設計動態化能更清晰地反饋信息、更生動的傳達內容,增加辨識度。新質生產力視角下的漢字設計,應充分把握新技術,迎接新挑戰,緊跟時代步伐和市場需求,深入漢字設計與社會美育的綜合關系,通過漢字形態化設計賦能漢字的社會美育,實現漢字設計在應用場景中的技術革新。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漢字設計;動態字體;構字邏輯;設計策略
中圖分類號:J524.4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0069(2025)01-0122-04
Abstract:To explore the dynamic trend and design strategies of Chinese character desig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By reviewing the history of dynamic text design to construct strategies for the dynamism of Chinese character design,and by using a combination of horizontal comparison and case studies to establish general laws for the dynamism of Chinese character design.Compared to static fonts,the dynamic simulation,fun design,sense of time and space,audio-visual combination,and emotional involvement make the dynamism of Chinese character design clearer in information feedback and more vivid in content conveyance,increasing recognition.Chinese character desig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should fully grasp new technologies,meet new challenges,keep pace with the times and market demands,delve into the comprehens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Chinese character design and social aesthetic education,and empower Chinese character design with social aesthetic education through the morphological design of Chinese characters,achieving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f Chinese character design in application scenarios.
Keywords:New quality productivity;Chinese character design;Dynamic Chinese character;Compositional logic;Design strategy
鄭午昌先生在任職國立藝專時,曾明確提出文字藝術可以“統一民族精神賴以維系而不致渙散”,作為一名藝術家他非常前瞻和預見性地看到了漢字設計對于一國文化的重要性,看到了漢字設計視覺語言對于國人視覺審美塑造的重要性。“蓋文字者,經藝之本,王政之始。”[1]在面對新質生產力的時代背景,漢字設計何去何從?傳統漢字設計的工具為刻刀、毛筆,載體為紙媒、刻石、雕版等平面或以立面形式應用于器物裝飾,改革開放后的漢字設計多應用于海報設計、書籍裝幀、包裝設計等場景。而在今天的新技術、新媒體時代,短視頻的崛起改變了人們的閱讀習慣和品牌的表現方式,“屏幕”加速了頁面由二維向三維的發展。技術的熵增不斷沖擊著漢字書寫與各種媒介之間的沖突。漢字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但漢字設計的動態化表現卻面臨前所未有的機遇。其一,漢字書寫面臨的底部壓力來自:在手機媒體時代,書寫字體的應用場景越來越少,漢字更強調拼音的輸入而非手寫,漢字書寫的審美邏輯與漢字社會美育已經呈現出逐漸退出日常生活的趨勢。其二,在讀圖時代,靜態的圖像明顯缺乏動態圖像的圖像刺激力,而漢字設計的動態化表現恰恰迎合了這一普遍需求。漢字與其他傳統文化相比,具備強烈的符號性、獨特的視覺傳遞、含義表達且與時俱進。在新質生產力的視角下,字體設計的教育教學也應緊跟時代步伐和市場需求,解決從多到好、從有到優的設計策略,進而鑄就新質生產力。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新質生產力”概念后,2024年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和2024年3月全國兩會上均成為持續重點關注的議題。[2]新質生產力這一概念在各個行業領域展示出旺盛的生命力,成為2024年最受關注的詞匯之一。[3]2024年4月28日中華美學學會的設計美學學術論壇中,凌繼堯先生發表了《設計與新質生產力》的主題匯報,總結了如何把藝術、設計、文化與現代化產業相融合,在傳統企業中形成新質生產力。并以茅臺、奔馳轎車、斯沃琪手表、深圳佳簡幾何等品牌為分析案例,系統分析不同品牌是如何運用設計美學打造新質生產力,滿足客戶在“美時代”體驗“美生活”的消費需求。2024年春,中央美術學院張欣榮、李世奇等人結合中央美術學院辦學特色、課程特色,從藝術教學、設計教育的不同視角,探索在人工智能時代,藝術、設計與新質生產力的關系。2024年《裝飾》第4期中刊發了才大穎《鑄就新質生產力,加快中國工藝美術轉型》文章分析了中國工藝美術當下現狀,并提出中國工藝美術的時代使命及未來目標,提出藝術與科技融合、讓設計與數據深度融合、讓人才在新模式下成長,讓“新文化”貫穿于新質生產力的全過程。[4]隨著越來越多學者對新質生產力的關注,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美術學院、廣州美術學院等學校的校長紛紛發表文章,強調要把藝術、設計、文化等與現代化產業相融合,在傳統企業中形成新質生產力。新質生產力的“新”指新的生產要素的結合方式,新質生產力以創新為特點,以質優為關鍵,結合當下媒介場景,利用信息時代的技術便利,推動漢字設計動態化與日常生活美學緊密結合,打造屬于中國人的漢字動態美學表達。
從動態藝術發展脈絡看漢字設計,未來主義、構成主義、包豪斯風格構建了以運動狀態作為審美因素的藝術形態。未來派以1909年馬里內蒂發表的《未來主義宣言》為契機,與構成主義一同催生了動態化的審美理論基礎。其理論依據弗雷德·基梅尼、諾姆·加博和莫霍利·納吉等人所主張的用藝術動態原理代替古典藝術靜態原理,強調運動、時間、空間才是動態藝術中應該涉及的核心要素。而計算機的發展和圖像設計軟件的普及,數據可視化、參數化設計、算法設計使得動態字體設計不斷走向技術的成熟。最早提出這類動態西文字體概念,并進行系統學術梳理的學者有埃米爾魯德、前田約翰、芭芭拉布朗尼等,著名研究機構有麻省理工媒體實驗室、巴塞爾設計學院、卡耐基梅隆大學藝術學院等。
在國外,動態文字設計具有完整的發展脈絡,在50多年的發展中并已經形成了完備的設計體系,隨著電影媒介的普及,屏幕開始走進字體設計的歷史舞臺,20世紀50年代,索爾·巴斯(Saul Bass)作為動態圖形設計的領軍人物,創作了一大批動態片頭動態字體設計,他創作的《精神病患者》片頭設計,嘗試將影視的動態特性與平面設計語言相融合,被認為是動態圖形設計的開端。[5]之后他又設計《金臂人》《迷魂記》等動態字體片頭。20世紀60年代,設計師嘗試把動態文字混合到計算機和數字技術中,如史丹·范德比克(Stan Vanderbeek)和肯·諾爾頓(Ken Knowlton)計算機生成的文字排版動畫《詩場(Poem Fields)》[6],20世紀末出現的一系列實驗性字體雜志,標志性事件是在1995年大衛·卡森(David Carson)出版的《印刷的終結》一書,預示著數碼與屏幕閱讀時代的全面到來。[5]
在國內,1984年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制作的《三十六個字》橫空出世。作為一部彩色文字類動畫片,運用象形文字生動有趣地為我們講述中國文字的起源,充分展現了動態漢字的魅力,預示著國內動態漢字潮流的到來。[7]2014年,上海TYPE動態字體秀展覽中,國內外優秀設計師針對“上海”二字進行動態創作;2016年中央美術學院舉辦的圖像設計展,在時間與空間上進行多維度的圖形動態設計拓展;2017年何庭安創作的動態漢字數字藝術裝置“文字瀑布”,通過屏幕控制筆畫間的微妙變化與漢字產生互動;2019年廣州美術學院的畢業動態漢字海報設計,通過逐步展現漢字筆畫以達到空間層次感。[7]近年來日本TDC、紐約TDC、ADC等組織機構大力地推進了動態文字的設計場景和設計策略。
字體設計從數字化到動態化轉變并非一蹴而就,其產生于文字印刷形態與數字化形態逐漸分化又統一的背景之下,并且與數字媒介發展、信息表現多元化和大眾審美趣味轉變具有多重交叉關系。[8]作為視覺傳達專業的核心課程,早在1928年,字體設計課程就正式列入包豪斯基礎課程第二學期必修科目。[9]設計這一概念傳入中國后,文字設計在萬籟鳴、葉淺予、張光宇、鄭午昌、錢君匋、陳之佛、張仃、周令釗、韓美林等一代設計師手里不斷發展出平面靜態表現的多種形態。又在以漢字文化為研究對象的知名學者余秉楠、徐冰、韓緒、杭間、陳楠、王子源、周博等漢字研究工作者的研究中形成了具體的學術鏈。隨著電子書籍、動態影像等新興媒介的應用開始超越紙質媒介成為漢字設計作品和信息傳達的重要承載形式。新質生產力視角下,不少設計師嘗試在結合動態圖形的新技術進行漢字視覺設計,如何庭安、許一冰、潘虎、黃海、曾瀟霖、田博等,他們的作品在動態漢字設計中取得突出成果。通過動態化不僅更能接近字意的表達狀態,還能讓創作者主體意圖的范圍得到延伸。動態字體更能聯系人的知覺場,帶來圖形運動中身心的統一性,使得涉身性、體驗性、環境性加以結合,從而更能有效地表達對文字語言語境中的言不盡意,更能表現字的節奏和韻律,直觀地賦予語言以生長規律,讓字超越其表象的穩定性,
從而觸發人更多的視覺想象。
新質生產力以創新為特點,以質優為關鍵,結合當下媒介場景,利用信息時代的技術便利,推動漢字設計與日常生活緊密結合,打造日常生活美學。文字的動態設計是建立在人的動態視覺感官上的設計,結合了平面設計的信息視覺化設計和動畫媒體中的視覺符號動態化設計。[10]相較于靜態字體具有以下優勢,即運動、趣味、時空、視聽、情感,這些優勢使字體設計有了更多表達空間的同時,也更加直觀生動。(圖1)
(一)運動的擬真
動態字體的運動感是視覺上真實的運動。書法本身具有動態屬性和時間屬性,但隨著新媒體的技術發展,一度讓書寫變得開始退出日常生活。而漢字動態設計中運動的擬真恰好可以彌補書寫軌跡的運動。動態漢字不僅能還原筆勢,還能通過幀率遮罩的逆向性思維還原書寫軌跡,使作品的視覺沖擊更能接近人本身的書寫性和表現性。通過重現字的間架交匯、線條運動、圖形節奏等動態視覺效果,構成對漢字造型的理解。如設計師張大魯的動態書法作品《兔》字(圖2),開場模擬球體進入畫面空間中重力與反方向的彈性的擬真,在底圖尚未定格的情況下,通過時間軸的疊加模擬書法用筆的筆勢開始進入界面,書法的創作過程具有時間性,在空間中產生動態化的運動,借用與書法同構的視覺漸現節奏,把握好書寫性的徐疾,便可以將書法的輕重、緩急、疏密、粗細、長短的節奏運動過程復刻到屏幕媒介中,從而還原書法的視覺意趣。
(二)趣味設計
趣味設計要求設計創作者既要有想象力和創造精神的發揮,又能夠將美及文化內涵寓意其中,并使得觀者的接受方式由被動轉向互動,[11]在互動中創造樂趣和積極的精神文化。筆者在動態字體設計作品“兔生兔長”創作中,諧音于“土生土長”。根據兔子的特性,以兔子洞的形式表現筆畫的生長路徑。以眼睛元素來替代“兔”字的“點”,筆畫的生長規律增加動態漢字的“生趣”。花開兔貴諧音于成語花開富貴,表達人們對于美好、繁榮生活的向往和祝福。在字體動態化中結合了具象的花與兔的元素使畫面增加了趣味性。在進行動態處理時,按照“花開”與“兔貴”兩個內容先后進行展示。以圖示意,通過生成的花與動態兔圖形的異質同構以及最后出現的洋紅背景,來表達畫面喜慶的氛圍。(如圖3)趣味性設計以其富有親和力的表達和可愛的外觀形態,為現代冰冷的功能主義為目的的設計提供了一種調節手段,幫助人們緩解面對技術而產生的焦慮與孤獨,同時滿足了他們的心理與社交需求。
(三)時空感
康德最早提出了主體時空觀,認為人們看到、聞到、接受各種感性經驗的時候,都是放到時間和空間這個坐標象限里才能認識,否則信息就是混亂無序的。康德認為,人生來對時間和空間具有感知能力。這兩種能力里,產生了算術與幾何。算術來自時間,表達的是次序上的先后。幾何來自空間,表達的是空間上的延展。將這種概念應用于漢字設計的時間和空間化動態維度,時間概念是動態字體設計模件出場的次序,空間概念是空間深度軸在視覺上的延展。阿恩海姆也提及“時間是衡量變化的尺子,因為它能夠描述變化”。[12]而時間和空間的結合,使藝術表達從二維走向三維和四維,從平面變成立體,從靜態變成動態。

相較于靜態字體所處的平面二維空間往往被有限的邊界和尺寸限制,而動態字體設計可以通過運動來改變明顯的邊界感,通過空間的深度軸來做到去邊界化,從而更加直觀地表達出空間的大小、縱深、環境等多元因素。井口皓太在代表作“漢字城市”中,充分發揮了時間和縱深空間的概念,通過時間的遞進和空間的廣延,賦予了作品更為奇妙的體驗效果。如“竹”字,感性可以使我們聯想到竹子的形態和竹葉進行,但正是通過知性的重構,通過結構筆畫的律動來營造竹葉飄舞紛飛的意象,延長的豎畫采用竹子的圖形形式感,畫面在動態中,由遠空間到近空間逐漸遞進,在時間出場中搭配以具有抽象的空間表達的圓點和具有構成屬性的線條做點綴。如“石”字,通過空間的表象在視覺意識中的前后相繼來表達時間的概念。(圖4)
(四)視聽結合
《荀子·樂論》中普遍強調了通過音樂宣揚理想、感化人心的功能性,“君子以鐘鼓道志,以琴瑟樂心”。[13]這里所謂的“志”,指向外向的抱負;所謂的“心”,指向內在的修養。視聽結合強調身心的統一性。聲音本身具有抽象性,有助于引導觀眾的情感和聯想,結合記憶中某些曾經歷的場景產生身臨其境的感受。康定斯基也由形式分析入手,提出“內在聲音”(Inner Sound)這一概念。因此聲音元素的搭配在表現作品場景、深化作品主題、揭示作品內涵、控制節奏情緒方面極具優勢。中國古人遍通過琴音表達高山流水,甚至在山水繪畫中通過無弦琴的圖像符號傳達想象中的泠然之音。通過點線面的搭配來表達具有音樂感的韻律與節奏。漢字藝術和古典音樂自古以來便有雙向互動的意趣和案例不勝枚舉,古典音樂“有象無形”,漢字藝術“立象盡意”,二者都有著關注生活、關注自然、關注自我的情感傳遞,強調藝術表達過程中的身心統一性。因此在動態漢字設計中通過聲畫要素的有機配合,使創作動機從單一的“視覺傳達”過渡到動態化的“視聽表達”。(圖5)

惲壽平曾在《南田畫跋》中提到“繪風易,繪聲難”[14],但在漢字動態化設計中,可以通過文字符號狀態在動態中繪聲,并通過聲音的表達“以聲繪字”。因此,運動延伸了漢字的意境與意義。在字體設計師行行珂的漢字設計動態化設計作品中(圖6),“塵”字用顆粒感的揚起和灑落模擬字體如灰塵般的消散狀態,在時間軸上伴隨消散的字體,在空靈的音樂中模擬了沙子灑落的“嘶嘶聲”。“影”在設計中模擬了燈光晃動的效果,伴隨著電流的泠泠聲,光通過筆畫呈現上下左右的晃動的效果,并在最后一幀加入電火花的聲音。通過現代的設計手法,激活了光、影、電流、燈之間的多維關系。“開”字巧妙地利用象形關系,左右兩邊門打開的時候,伴隨內部的“開”倒下,出現了清晰的門閂響動的叩門聲。刃字,的第一幕未見字形,先聞其聲,伴隨著颼颼破風聲而出現的刀光劍影,隨著破風聲而顯現出“刃”字模擬刀刃的筆畫字形。

奧斯卡·費欽格(Oskar Fischinger)曾提出一個概念“空間燈光藝術”,他寫道:“Eine neue Kunst:Raumlichtmusik”(新藝術:房間或空間,光和音樂),“在這門藝術中,一切都是新的,但他在規律和形式上都是古老的。”[15]費欽格熱衷于通過空間和投影制造抽象影視圖像。姜延的作品《心之所向》中亦是將空間燈光藝術應用到了漢字設計(圖7),每一筆都會伴隨著一個開燈的按鈕聲,以燈光在黑暗中的光照效果構成筆畫。視聽結合下運動元素,能讓人們產生不同的心理和情緒反應,從而在腦海中再現情境的生動性和真實感。
(五)情感介入

不同時期人們表現出來的各種需求的迫切程度是不盡相同的,在信息爆炸的今天,技術的迅速發展反而更容易導致了人本體的情感缺失。依據美國心理學家亞伯拉罕·馬洛斯(Abraham H Maslow)在《動機與人格》中提出了“需求層次論”[16],在滿足了最基本的需求后,人就會有更高層次的需求。詹森在《夢想社會》一書中指出“好的設計并不是說服頭腦,而是打動心靈”。[17]因此在日本和韓國“感性工學”(kansei engineerin)得到了快速發展,“感性工學”聯結了情感設計和設計美學,成為今天的藝術設計中不可忽視的結構。《設計》編輯部在2024年提出“情感化設計作為一種以人為本的設計理念正逐漸在設計領域占據重要地位。它強調設計應觸動人心、引發共鳴”。[18]再次討論了設計與情感的關聯。因此,動態漢字則更需要情感化設計理論的介入,關注到人的情感訴求。在“ツダルマ”的漢字主題動態設計作品中(圖8),將“心”字設計為輕輕晃動的衣架,搭配以藍色的背景來傳遞出一種溫情脈脈的療愈感。將“云”字設計得如同云朵一般,搭配以線條的墜落模擬下雨的感覺,通過材質的搭配來傳達一種溫暖自洽而又哀傷的情感氣氛。將“心”字分為左右半邊,左邊紅色的部分進行擬人化的圖形設計,通過搖晃手里的咖啡杯和右半部分進行接觸并引發互動,通過對“心”字深層次的情感化理解,來模擬一種交往過程的動態圖形敘事,通過交互性的暗示增進觀者的參與感,結合部件細節輕微的動態變化,來傳遞出令人回味的溫暖感。漢字設計的情感化在于尊重觀者的認知心理,來設計漢字的動態,并創造出新的情感傳遞。
(六)綜合應用實踐案例
在具體的動態漢字設計中,應綜合運用運動、趣味、時空、視聽、情感五種維度的設計策略,來創造更富文化感染力、視覺表現力的漢字動態化作品。在第三屆蘇州國際設計周園林藝術節的主視覺形象設計中,以“故園問煙景”為主題,張大魯教授對主題進行書寫,并主持字修館團隊進行動態漢字設計(圖9),通過水墨模擬毛筆在紙面酣暢淋漓的書寫痕跡達到運動的擬真,通過書法中的書寫性與筆畫的動態結合表達時間,通過鏡頭感的運動和遠近關系表達空間的變化,通過水墨的滴落和氤氳營造趣味感,用古琴的扣弦之音和木頭的吱吖聲伴隨毛筆的書寫鋪開達到視聽結合,在最后一幕通過墨點的低落和散開的墨韻表現情感的延展。在動態化的設計應用中讓人們充分感覺到漢字之美,設計之趣。

近代以來,中國漢字文化復興的歷程中,一方面從新中國成立之初字體設計短缺,走向字體設計產能過剩。改革開放初期,涌現了大量的字體設計工作者解決了中國現代印刷字體從少到多的發展問題,而今天綜合類大學藝術設計專業“遍地開花”,在信息化時代與多學科交叉研究成為趨勢的大環境之下,字體設計的教育教學也應緊跟時代步伐和市場需求,解決從多到好、從有到優、賡續文脈、去粗取精,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漢字文化的傳承與傳播,進而鑄就新質生產力。
漢字是中國文化的象征性符號之一,始終伴隨著中國設計而不斷成長。在新質生產力的視角下,應理性對待中國傳統漢字文化的繼承與發揚問題。通過新技術來表達傳統文化,聯結傳統漢字的民族情感,強調設計中的文脈主義,促進設計風格多樣化、個性化、表情化,提倡兼收并蓄,激活漢字設計的文化基因。透過文化創意產業化、品牌文化化的思維模式整體提升漢字設計的文化價值。深入漢字設計與社會美育的綜合關系,通過漢字形態化設計賦能漢字的社會美育,實現漢字設計在應用場景中的技術革新。通過計算機技術賦能漢字設計的展演,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漢字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讓更多人了解到漢字設計的視覺溫度、書寫意趣、視覺形勢以及文化指向。

基金項目:江蘇省高校優勢學科建設工程項目(編號:NH10540021);蘇州大學第二十六批大學生課外學術科研基金項目資助 蘇州園林中的漢字元素文創設計轉化研究(項目編號:KY2024218B)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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