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為了積極推動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戰略目標,選擇20102020年中國30個省市的面板數據,并采用回歸分析和面板門檻模型,探析綠色技術創新對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及作用路徑。研究發現:綠色技術創新可顯著驅動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且這種驅動效應具有空間異質性與時間異質性。在地理區位方面,四大區域的綠色技術創新均對我國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作用。其中,東部、中部以及東北部三個區域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最為顯著,而西部地區的作用強度相對較弱。在時間方面,20102020年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呈現穩步上升態勢,雖然20162020年影響不顯著,但仍呈現出促進效應。這說明我國制造業高質量發展雖有所提升,但仍處于較低水平。在作用路徑上,綠色技術創新可通過低碳減排這一路徑促進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同時,綠色技術創新與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之間存在基于低碳產出與低碳消費的雙重門檻效應,且調節作用漸次增強。對此,應堅持先進制造業低碳發展的政策導向,積極適應新形勢,重點關注節能減排與綠色低碳以及先進制造業新產品與新技術的發展,加速我國制造業的轉型和經濟結構低碳化重組;積極推動先進制造業的技術創新,貫徹綠色發展理念,重點推動各類制造企業在制度、戰略以及生產等方面的綠色轉型;通過強化協同聯動效應,促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雙碳”戰略目標;先進制造業;綠色技術創新;高質量發展
中圖分類號:F4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8268(2025)01-0152-10
一、引言
在新一輪科技變革加速來臨之際,全球的產業轉型和產業價值鏈重塑的過程也在持續加快,日本、歐盟、德國、美國等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制造業的新發展上,分別提出“制造業白皮書”“科技創新投入計劃”“工業4.0”發展戰略以及“先進制造業伙伴計劃”等,以技術創新等多種方式加快制造企業的創新發展,力爭在制造企業中占據主導地位[1]。作為“制造大國”,中國“高投入、高排放、高污染、低效益”的“要素驅動”發展模式日益暴露出不足[2]。因此,《中國制造2025》提出將加速傳統制造業的轉型升級,并將重點放在推動先進制造業的跨越式發展上。如何推動先進制造業的高質量發展,是當前亟待解決的問題。2020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七十五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上的講話中作出莊嚴承諾:“中國將提高國家自主貢獻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爭于2030年前達到峰值,努力爭取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3]中國“十四五”甚至更長周期,實現高質量發展的目標將是中國經濟和社會發展的主旋律。以先進制造業為主的實體經濟,是“雙碳”戰略目標下推動國家經濟縱深發展的穩定器與壓艙石。此外,黨的二十大報告也強調,要“推動制造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4]。然而“卡脖子”問題和綠色低碳發展短板依然嚴重制約著我國先進制造業的高質量發展,迫切需要在實證層面研究二者之間的內在聯系和微觀表征,為先進制造業高質量可持續發展指明方向。
目前,大部分學者的研究集中在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戰略舉措、理論邏輯與變化態勢、發展水平測度等主題,還有一些學者從工業智能化、環境規制、研發投入、數字經濟等視角研究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已有研究中關于綠色技術創新如何影響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較為少見,對于低碳經濟在綠色技術創新影響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中所起的作用也缺少系統的理論探討和實證檢驗。為此,本文借鑒現有研究基礎,探究低碳經濟中介作用下綠色技術創新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理,主要的邊際貢獻包括三個方面。(1)深入研究了綠色技術創新對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作用,并對樣本的時間及地理區位進行異質性檢驗,為現有綠色技術創新的研究提供補充。(2)結合回歸分析和非參數化Bootstrap區間檢驗,深入考察了低碳經濟對綠色技術創新與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之間的影響效應是否具有中介作用,以及綠色技術創新影響地區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具體作用機制。(3)基于低碳經濟,利用閾值檢驗進行作用路徑分析,分析和檢驗低碳經濟中低碳產出、低碳資源以及低碳消費對綠色技術創新與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是否存在門檻效應。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綠色技術創新與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
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內涵是“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制造業作為實體經濟的主要載體,需要先行動起來,實現產業綠色轉型,進而推動經濟的高質量發展[5]。與傳統制造業相比,先進制造業具備更前沿的生產技術和生產模式,產品具有更高的附加值,市場競爭力強、發展前景好,是集自動化、信息化、集成化、綠色化于一體的制造產業,所以先進制造業的高質量發展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環節[6]。高質量發展面臨各種環境與發展問題,而技術進步是突破這些問題的關鍵[7],但傳統的技術創新未充分體現“綠色發展”內涵,無法滿足我國經濟綠色轉型的要求。因此,以綠色理念為指導的綠色技術創新成為了突破經濟效益和環境效益均衡發展、實現我國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
“雙碳”戰略目標下,開展綠色技術創新降低能源消耗,將為我國先進制造業的高質量發展積累新的動能。先進制造業企業研制出更多更高效的環境保護設備和節能產品,進而助推綠色能源利用效率提升。在逐利動機驅使下,綠色技術創新充分發揮各類創新要素效能,優化了生產要素配置,進而提升制造業投入產出效率,推動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8]。趙濤等提出,“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是“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內涵,涵蓋了社會和經濟發展的方方面面[9];孟猛猛等的研究表明,專利質量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的推動作用,而知識產權保護又會進一步增強其積極作用[10];上官緒明、葛斌華設置了統一分析框架研究技術創新與環境管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結果表明兩者的協調發展可以有效推動經濟的高質量發展[11];李新安通過空間杜賓模型(Dubbin model)進行實證分析發現,綠色技術創新在區域內具有明顯的集聚效應和外溢效應[12];張愛琴等從創新資源集聚、基礎設施改善、創新政策三個方面提出了區域高質量發展的新思路。綠色技術創新能夠對先進制造業的供求關系進行重新塑造,進而促進創新要素的合理、有序流動[13]。同時,要避免產業同構和競爭同質化,減少先進制造業領域創新要素稀缺等亟須解決的問題,提高制造業全要素生產率[14]。綠色技術創新促進經濟增長效率提升,并作用在先進制造業的微觀和宏觀方面,影響技術創新效率和高質量發展[15]。一方面,綠色技術創新可以提升先進制造業的創新能力,提高其創新產出,為工業高質量發展提供創新保障;另一方面,先進制造業以綠色技術創新為動力,能夠加快推進能源消費模式的轉型,構建出一個新能源、可再生能源占比不斷提高,同時具備綠色競爭新優勢的低碳產業架構,加速實現高質量發展[16]。因此,隨著綠色技術不斷發展,大型制造業通過研制綠色設備和綠色產品,優化生產配置,提升全要素生產率,進而降低了生產成本。根據上述分析,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H1:綠色技術創新對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具有正向促進作用。
(二)綠色技術創新、低碳經濟與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
低碳經濟是在“雙碳”目標下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關鍵點:通過綠色技術創新,促進傳統制造業技術的自主創新,并推動有關部門制定相應的綠色低碳政策,實現國民經濟向低碳經濟轉型;基于綠色技術創新,促進創新協作,降低采購創新要素成本,進而提升其低碳產出[17]。在“雙碳”目標下,先進制造業要實現綠色、低碳的轉型,必須兼顧經濟、生態和社會三個方面的因素,優化產業結構,不斷開展綠色技術創新,促進雙循環,提高產業的國際競爭力。低碳轉型能夠有效地降低企業的資源能耗和碳排放,引領制造業的綠色創新發展,推動行業的技術進步,提高企業的經濟效益,促進行業和社會效益的正外溢效應[18]。陳喆和鄭江淮認為,綠色技術創新能夠釋放節能減排效應,推動產業結構的清潔化,更新改進機器設備,提高企業的綠色制造能力,有效降低企業的環境成本;同時,消費者的消費觀念也在改變,并逐漸向綠色的方向發展。企業為保證競爭優勢和市場份額,提高綠色產品創新積極性,降低生產中的污染排放率,從而降低了資源的使用成本[19]。此外,焦帥濤和孫秋碧也從多個視角探討了綠色創新對制造業結構提升的交互影響[20]。“雙碳”戰略旨在促進傳統制造業向低碳和綠色產業過渡,以實現碳排放峰值為必要條件,支持制造業的發展;先進制造業的增長和發展將減少工業本身的碳排放,并與產業發展相結合,促使產業由“末端治理”向“源頭治理”轉變。綠色技術創新為工業技術進步提供了強大的驅動力,“雙碳”目標為工業技術進步提供了一條有效的傳導途徑。因此,在“雙碳”目標下,綠色發展促進制造業企業降低環境成本和資源使用成本,推動低碳經濟的發展,進而推動先進制造業企業的高質量發展。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H2:綠色技術創新能夠通過碳減排而推動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
三、研究設計
(一)計量模型構建
為探析綠色技術創新對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及作用路徑,構建基準模型進行實證分析,具體公式如下
InHQDit=μ+α1InCEit+α2InControlit+σi+τi+υit (1)
進一步,立足上文理論機制,在式(1)基礎上構建如下遞歸模型,參考甘清華和陳淑梅[21]的研究,設置如下公式
InGTIit=μ+β1CEit+β2Controlit+σi+τi+υit (2)
InHQDit=μ+φ1InCEit+φ2InControlit+φ3Controlit+σi+τi+υit (3)
式(2)和式(3)中,i代表地區,t代表年份,CE代表低碳經濟,μ表示常數項,σi為個體效應,τi為時間效應,υit代表隨機干擾項,Control表示控制變量,HQD為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水平。
門檻模型構建。立足回歸分析及非參數化Bootstrap區間檢驗,得出低碳經濟在綠色技術創新與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間的中介作用是顯著的。將低碳經濟再次劃分成低碳產出、低碳資源和低碳消費,進一步檢驗這三種變量對綠色技術創新與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中介效應是否存在閾值特征。以低碳產出、低碳資源、低碳消費為門檻變量,參考程思進和任曉聰[22]的研究,搭建單一門檻模型如下
InHQDit=α1InGTIit×I(Yit≤γ1)+α2GTI×I(Yitgt;γ1)+xControlit+σi+τt+υit (4)
式(4)中,Yit代表門檻變量,可細分為低碳產出(Loco)、低碳資源(Lres)、低碳消費(Lrec);γ1代表待估算的門檻值;I(·)表示指標函數。其他多重門檻可在式(4)的基礎上擴展得到。
(二)指標說明
被解釋變量為先進制造業經濟高質量發展(high quality development,HQD)。《中國制造2025》提出,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必須實現由低成本競爭優勢向質量效益競爭優勢轉變、由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由粗放制造向綠色制造轉變和由生產型制造向服務型制造轉變[23]。基于趙濤等[9]提出的“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內涵“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展開分析,并參考張珺和鄒喬[24]以及吳云超[25]的研究方法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將經濟高質量發展劃分為綠色低碳、資源共享、創新驅動、開放水平、協調發展五個維度。其中,綠色低碳維度涵蓋工業污染治理完成投資/GDP、污水排放量、固體廢物綜合利用處置率、建成區綠化覆蓋率;資源共享維度主要包含先進制造業人均GDP、先進制造業從業人員數、先進制造業人均教育支出、公路里程數;創新驅動維度包含先進制造業專利申請數量、技術市場技術輸出合同金額/GDP、先進制造業Ramp;D經費支出;開放水平維度包括各地區先進制造業進出口總額占GDP的比重、外商直接投資占GDP的比重;協調發展維度包含城鄉居民可支配收入比、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城鎮化率。基于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構建先進制造業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見表1),并利用熵權TOPSIS法進行測度。
中介變量:低碳經濟用碳排放強度(carbon emission,CE)表示。本文參考李新安和李慧的研究,利用單位GDP碳排放量(取對數)來衡量碳排放強度[26]。參考王正和郭珩的研究方法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將低碳經濟劃分為低碳產出、低碳資源、低碳消費三個維度[27]。
解釋變量:綠色技術創新(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GTI)。本文借鑒李子豪和白婷婷的方法,使用企業綠色專利總申請數量的對數值進行衡量[28]。
控制變量。基于當前學術界研究成果,選取以下控制變量:
(1)環保支出(protect)。本文參考羅天的研究,采取環境保護經費支出與地區財政支出之比來衡量環保支出[29]。
(2)經濟開放程度(open)。本文參考吳俊培等的研究,利用各地區進出口總額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我國市場對外開放水平和規模[30]。
(3)技術市場規模(tech)。本文參考羅天的研究,利用技術市場成交額占地區工業增加值的比重來表示其技術市場規模[29]。
(4)人力資本。本文參考祝樹金等的研究,利用各地區的人均受教育年限來表示人力資本水平[31]。
(5)地區經濟發展水平(ln pgdp)。本文參考馮智杰、劉麗瓏的研究,利用地區人均GDP的對數值來衡量地區經濟發展水平[32]。
(6)區域經濟集聚度(Rcae)借助各省份人均GDP進行衡量。
(三)數據來源
本文以20102020年國內30個省市先進制造業的面板數據為樣本,從可獲得性、合理性及科學性出發,考察綠色技術創新對先進制造業行業發展的影響效應。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高技術產業統計年鑒》《中國信息年鑒》,以及EPS數據庫、中經網數據庫、中國工業企業數據庫和各省市統計年鑒,其中存在的局部缺失數據根據國家統計局網站提供的統計公報通過插值法補充。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基準模型回歸結果分析
表2是全樣本回歸分析,列1加入碳排放強度,在此基礎上,列2至列7逐步加入環保支出、經濟開放程度、技術市場規模、人力資本、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區域經濟集聚度等控制變量。雖然綠色技術創新回歸系數存在大小差異,但均為正值,且均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這說明綠色技術創新正向作用于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此外,環保支出、經濟開放程度、技術市場規模、人力資本、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區域經濟集聚度影響系數均為正,且大多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控制變量基準回歸結果與預期結果較為相符。至此,假設H1得以驗證。
(二)異質性檢驗結果分析
文章根據研究樣本所處地理區位、時間區間分別對式(1)進行異質性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1.地理區位異質性
將全國30個省份按照國家統計局劃分的標準,分為東部、中部、西部、東北部四個地區[33]。異質性檢驗結果見表3列1至列4,與全國層面實證結果較為一致。四大區域的綠色技術創新均對我國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作用,其中東部、中部和東北部三個區域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最為顯著,而西部地區的作用強度相對較弱。中國西部地區與其他地區的差異源于我國先進制造業發展速度快、形成了數個先進制造業集群,但區域之間差距明顯,先進制造業集群呈現出東強、中西部較弱的情況。東部擁有80%的先進制造業集群,而西部地區由于歷史、地理等多方面原因,工業基礎薄弱,先進制造業的發展較為落后。
2.時間異質性
本文選擇對20102015年和20162020年兩個時間區間內綠色技術創新影響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階段性特征進行分析(見表3列5和列6)。結果顯示,在20102015年,綠色技術創新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促進效應,而在20162020年,綠色技術創新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影響為正,但不顯著。從總體發展態勢來看,20102020年制造業高質量穩步上升,雖然20162020年影響不顯著,但仍呈現出促進效應。這說明我國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有所提升,但是仍處于較低水平。總體而言,中國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水平提升空間較大。
(三)作用路徑檢驗與分析
1.中介效應檢驗
基于式(2)和式(3),對低碳經濟對綠色技術創新和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效應的中介作用機理進行探討。表4列2為綠色技術創新對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作用結果,列5是在列4的基礎上分析綠色技術創新對低碳經濟的作用,結果顯示,β=0.169,plt;0.1,說明綠色技術創新正向驅動低碳經濟。模型2中β=0.162,plt;0.01,同時,模型3中綠色技術創新與低碳經濟影響系數分別為0.143和0.091,各自在1%、10%水平上顯著,說明低碳經濟在綠色技術創新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影響中起正向中介作用。假設H2得到證實。
采用PROCESS軟件對模型進行非參數化Bootstrap區間檢驗,并對模型進行驗證。研究發現,低碳經濟對綠色技術創新和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效應有顯著影響(0.015 7),并且在95%的置信范圍內為[0.017 0,0.018 6],說明低碳經濟在綠色技術創新與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間的中介作用是顯著的,再次驗證了假設H2成立。綜上,低碳經濟具有正向中介作用且綠色技術創新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產生正向促進作用。
2.閾值檢驗與分析
首先確定是否存在門檻以及存在門檻的個數。表5結果顯示,低碳資源對應的三類門檻檢驗不顯著;而對低碳產出和低碳消費分別進行檢驗時,與二者分別對應的門檻檢驗顯著。即三重門檻均不顯著,而綠色技術創新與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之間存在基于低碳產出和低碳消費的雙重門檻效應。基于計算獲得的門檻值,分析低碳產出、低碳消費作為門檻變量時的模型。
表5是門檻檢驗的結果,列1未加入控制變量,列2至列7則是逐次加入控制變量ln open、ln tech、ln labor、ln pgdp和ln Rcae的檢驗結果。
結果顯示,隨著控制變量的引入,門檻變量發生一定變動,但綠色技術創新在低碳產出區間不同的情況下均可顯著促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列9是未加入控制變量且門檻變量為低碳消費的結果。列8和列10是分別以低碳產出、低碳消費作為門檻變量的模型。門檻變量為低碳產出時,門檻值分別為1.354與1.975。當ln Loco≤1.354、1.354lt;ln Loco≤1.975和ln Locogt;1.975時,系數分別為0.068、0.078和0.112,且均通過1%顯著性檢驗。可以看出,當低碳產出在不同門檻區間內,綠色技術創新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效果存在差異。當門檻變量為低碳消費時,門檻值分別為0.326和0.872。列10顯示,當ln Lrec≤0.872、0.872lt;ln Lrec≤1.326和ln Lrecgt;1.326時,綠色技術創新系數分別為0.053、0.079和0.108,且均通過1%顯著性檢驗。
五、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本文以20102020年國內30個省市的先進制造業面板數據為樣本,創新性地以“雙碳”戰略目標為切入點,探析綠色技術創新對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及作用路徑,并對樣本數據分別進行基準模型回歸分析、異質性檢驗以及作用路徑檢驗。首先,通過全樣本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綠色技術創新正向作用于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此外,環保支出、經濟開放程度、技術市場規模、人力資本、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區域經濟集聚度等控制變量的影響系數均為正,且大多達到1%置信水平,基準回歸結果與預期結果較為相符。其次,通過對樣本的地理和時間進行異質性檢驗發現,在地理區位方面,四大區域的綠色技術創新均對我國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作用,東部、中部以及東北部三個區域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最為顯著,而西部地區的作用強度相對較弱。在時間方面,20102015年綠色技術創新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促進效應;20162020年綠色技術創新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影響為正,但不顯著。然后采用回歸分析和非參數化Bootstrap區間檢驗,結果顯示低碳經濟在綠色技術創新與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之間具有中介作用。最后,利用閾值檢驗進行作用路徑分析發現,綠色技術創新與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之間存在基于低碳產出與低碳消費的雙重門檻效應。綜上所述,綠色技術創新可顯著驅動先進制造產業高質量發展,并且二者之間的效應具有時空異質性;此外,綠色技術創新與先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之間存在基于低碳產出與低碳消費的雙重門檻效應。
(二)政策建議
在“雙碳”戰略背景下,為適應經濟社會發展新階段的需要,推動先進制造業綠色低碳轉型和高質量發展是必然要求,也是提高國際競爭力的必要途徑。首先,堅持先進制造業低碳發展的政策導向,積極適應新形勢,加快綠色化轉型,推動制造業向智能化、綠色化、高端化方向實現高質量發展。“雙碳”目標在提高先進制造業發展質量的政策制定中發揮了重要的引導作用。政府應完善創新和企業扶持政策,在關鍵領域推廣先進技術,加大對處于先進制造業前沿的企業的科技投入,以大幅提高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其自主創新能力和創新效率;同時,大力發展關鍵領域的先進科技,提升制造業的發展水平。政府還要在節能環保方面加大力度,促進低碳、潔凈、可持續的能源在生產中的應用,進而有效降低能源消耗和排放;強化對污染物排放的監督和管理,促進清潔生產技術的推廣,提升環保意識,推動制造業的綠色轉型。此外,還可以加強國際合作,推動技術交流和人才流動,共同研發并促進先進制造技術的迭代升級,加快提升制造業發展質量。其次,將重心集中在節能減排與綠色低碳的先進制造業新產品與新技術上,以加速我國制造業的轉型;加速我國經濟結構低碳化重組,推動高碳產業向低碳產業轉型,促進產品生產低碳化和上下游能源低碳化,加速實現制造業向低碳近零碳零碳方向深度轉型;力爭在數字化、節能、智能等領域取得重大突破,通過低碳轉型和產業結構升級逐步推進去碳化和綠色生產,以綠色制造為支撐,助力我國碳達峰、碳中和的發展。最后,基于“雙碳”目標,以綠色發展為導向,積極推動先進制造業的技術創新,把綠色發展理念融入整個產業鏈條。構建節能減排、智能高端的綠色制造體系,重點推動各類制造企業在制度、戰略以及生產等方面的綠色轉型,開展對標達標行動,推動重點行業和領域形成綠色生產和綠色消費的良好局面,充分發揮綠色技術創新在新舊動能轉換中的關鍵支撐作用。同時,設計和優化人才引進政策,合理調整對高學歷人才和專業技能人才等的各類激勵補助政策,充分發揮人才的引進、評價和激勵機制的作用,從而激發人才的活力,提高人力資本水平,發揮人力資本對綠色技術創新的正向激勵作用,加速綠色轉型。此外,積極帶動資本流向先進制造業,充分利用先進制造業綠色化轉型的政策支持并發揮示范引領作用,引領企業及院校共建綠色技術創新中心,加速科技創新的高效轉化;同時,充分發揮標桿作用,帶動不同區域之間的綠色技術創新合作,進而加速綠色技術在區域之間的擴散和應用,使綠色技術創新對節能減排的促進作用達到最大化,以實現綠色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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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empirical study on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to promot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under the carbon peaking and carbon neutrality goals
CHEN Jie1, ZHAO Zixi2, WANG Lijuan2
(1. School of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Posts and Telecommunications,
Chongqing 400065, China;
2. School of Modern Posts,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Posts and Telecommunications, Chongqing 400065, China)
Abstract:To actively promote the strategic goals of carbon peaking and carbon neutrality, panel data from 30 Chinese provinces spanning 20102020 were analyzed using regression analysis and a panel threshold model to explore the impact and mechanisms of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on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advanced manufacturing. The findings indicate that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significantly drive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 advanced manufacturing, exhibiting spatial and temporal heterogeneity. Geographically,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in all four major regions significantly contributes to high-quality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The eastern, central, and northeastern regions demonstrate the strongest effects, while the western region exhibits relatively weaker impacts. Temporally,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manufacturing showed a steady upward trend from 2010 to 2020, with notable promotion effects despite an insignificant impact during 20162020. This indicates that while China’s manufacturing quality has improved, it remains at a relatively low level. Regarding pathways,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promotes high-quality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through low-carbon emissions reduction. Moreover, a dual-threshold effect based on low-carbon output and consumption is identified between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and advanced manufacturing, with the regulatory effect gradually intensifying. To this end, policymakers should emphasize low-carbon development in advanced manufacturing, adapt to new trends, prioritize energy conservation, emissions reduction, and green development of products and technologies, and accelerate the transformation and low-carbon restructuring of the manufacturing economy. Efforts should focus on fostering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dvancing the green transition in systems, strategies, and production, and enhancing collaborative synergies to promote high-quality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Keywords:“dual carbon” strategic goals; advanced manufacturing;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編輯:蔡秀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