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自由貿易港與粵港澳大灣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路徑研究

摘要：《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的頒布標志著海南自由貿易港將成為引領我國對外開放的重要平臺和窗口。但海南在建設自貿港的經驗與人才儲備方面尚不充足，而與之毗鄰的粵港澳大灣區產業基礎厚實，人才培養體系建設相對完善。兩地也因人文地理區位的臨近、資金的供需關系、區域優勢互補等條件具備了聯動培養創新人才的現實與可能。海南自由貿易港與粵港澳大灣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在優化區域生態、完善區域育人機制、構建共享資源平臺以及人才評價革新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但是創新人才聯動培養目前依然面臨著體制機制壁壘滯礙，學校學段銜接不暢，平臺技術利用受限以及培養標準存在差異等挑戰。鑒于此，亟須通過政策協同，打破區域行政壁壘；校際銜接，構建合作共育機制；資源流通，推動校社資源共享；技術賦能，完善評價選拔機制，從而為應對挑戰提供路徑支持。

關鍵詞：創新人才；區域聯動；人才培養

中圖分類號：D630;G64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5）06-0023-07

On the Joint Cultivation Approaches for Innovative Talents of Hainan Free Trade Port and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Chen Bateer1，2Ji Yuan1

（1. Zhou Enlai School of Government，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350; 2. University of Sanya， Sanya 572022）

Abstract： The promulgation of the Overall Plan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Hainan Free Trade Port marks that the Hainan Free Trade Port will become an important platform and window for leading China’s opening up to the outside world. However， Hainan lacks sufficient experience and talent reserves in building a free trade port， while the adjacent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boasts a solid industrial foundation and a relatively complete talent training system. The proximity of cultural and geographical locations， the supply-demand relationship of funds， and complementary regional advantages provide the two regions with the reality and possibility of jointly cultivating innovative talents. The joint cultivating of innovative talents of Hainan Free Trade Port and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in optimizing regional ecology， improving regional education mechanisms， building shared resource platforms， and innovating talent evaluation. However， their joint cultivating of innovative talents still faces challenges， such as institutional barriers， poor connection between school stages， limited utilization of platform technology， and differences in training standards. In view of this， it is urgent to break down regional administrative barriers through policy coordination， develop school connections to build up the mechanism for joint cultivating， promote the circulation of resources to facilitate resource sharing between schools and communities， and empower with technology to improve the evaluation and selection mechanisms， which is expected to provide pathway support to address the challenges.

Keywords： innovative talent; regional linkage; talent cultivation

黨的二十大明確提出“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養質量，著力造就拔尖創新人才，聚天下英才而用之”［1］。2019年2月18日，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2020年6月1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又發布《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兩份政策文件的出臺對區域協調、聯動發展，打通國內國際大市場具有重要指導意義。因此，海南自由貿易港與粵港澳大灣區聯動發展，是貫徹落實黨中央決策部署、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的重要舉措。海南自由貿易港與粵港澳大灣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是一個系統性、復雜性工程，梳理人才聯動培養學術史，厘清聯動培養的現實背景、探索如何聯動培養創新人才不僅事關國家人才戰略方針的貫徹，更是實現兩地乃至整個華南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抓手。

一、人才聯動培養學術史梳理

關于“聯動”的含義，學者們多定義為：若干關聯的事物，當一個運動或變化時，其他的也跟著運動或變化［2］。多用來強調相互關聯的個體之間相互影響、相互作用來共同達到某一目標。用聯動的視角審視人才培養模式的發展，高等學校無疑是培養人才的主要陣地，故部分學者以高校為中心，挖掘與其建立合作關系的政府機關、企業、公共社區等社會主體，分析各方主體相互之間的作用關系，進而探索多方主體聯動條件下的人才培養路徑。如洪永鏗［3］研究了政府、企業、學校三方聯動來使學生素質全面提高的人才培養模式，證實了“三方聯動，雙證融合”人才培養模式是實現高職教育“高素質、高技能”人才培養目標的途徑。張雷［4］探究了大學校區、產業園區（或科技園區）和公共社區三區間的聯動式發展，發現三區間的聯動與融合為高校人才培養機制的創新創造契機，高校可從三方主體的效用出發多方面考慮自身需求，進而全方位確立人才培養目標，構建人才培養新平臺，培養差異化人才。王云兒［5］從校企合作、產教融合的角度出發，提出要構建專業核心能力與職業發展需求相結合的課程體系，并在辦學體制、教學模式、資源平臺方面進行改革，以此來尋找應用型人才培養改革與創新的新路徑，實現人才培養目標。還有學者結合具體經濟特區的聯動育人機制展開了探討，如王亞煦［6］探討了粵港澳大灣區新工科背景下產學研協同育人體系的建設，提出要創新產學研合作指導理念、系統構建產學研協同育人運行機制、強化聯動“校—企—研”多方實踐合作、優化高校產學研建設內容等協同育人方式，以此為粵港澳大灣區的發展建設輸送人才。劉肖冰［7］探究了海南自貿港地區“政企校工”四方聯動培養人才的路徑，指出各方主體要結合自身優勢，做好規劃布局。其中，政府應完善政策體系，注重高位統籌;企業的職責在于加強文化引領，提升管理效能;高校要加強學科建設，創新培養模式;員工的使命在于樹立良好的敬業精神，四方之間相互監督，互利共贏。

綜合已有研究不難發現，學者在探究人才聯動培養的問題時，起初把高校當作人才培養和輸送的主陣地，以此尋找社會各界能與其建立關系網絡的主體，由最開始的校企聯動，校企以及公共社區的三方聯動，最后發展至“政企校工”四方聯動培養人才。伴隨著人才培養主體的多元化，在培養模式上也愈發豐富，由最開始的高校內部單一的教育理念、教學制度的創新到社會各方聯合統籌引領、協調規劃，使得人才培養的模式不再“單一化”，培養人才的類型也逐漸適應了當今社會對創新型復合人才的需求。但大多數研究集中探究某一具體地區的多方主體培養人才的模式、路徑，鮮有研究考察兩個及以上地區綜合自身區域優勢，形成區域聯合體來共同開展創新人才的培養，這為本研究的開展提供了現實的可能與拓展的空間。

二、海南自由貿易港與粵港澳大灣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的現實背景

（一）海南與粵港澳地區地理區位的臨近性

兩個地區是否具備聯動發展的條件，地理區位和距離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從地理區位來看，海南是粵港澳大灣區產業投資和人才往來的重要省份之一。此外，海南在1988年之前歸屬廣東管轄，海南居民對廣東民俗文化有天然的認同感，兩地方言相通、人文相近，是關系親近的“兄弟”省份。兩地創新人才流動密切、交往頻繁，消除了聯動培養創新人才的文化隔閡。

（二）海南經濟基礎薄弱，培養創新人才需外部資金投入

海南的經濟產業多以農業和旅游業為主，制造業和工業發展尚不發達。且與國內其他沿海港口城市相比，海南的港口吞吐量較低，資金來源渠道較為單一，難以滿足培養創新人才所需的大量資金，急需外部資金投入。而粵港澳大灣區在自由貿易試驗區的建設、制度創新、產業結構升級等方面的發展卓有成效，具有十分充足的資金來源。海南與粵港澳大灣區的聯動建設將為海南的創新人才培養帶來新的契機，有助于升級海南省產業結構、優化創新人才培養機制，且大量資金的投入有助于海南吸引更多外省人才來為海南的社會經濟建設添磚加瓦。

（三）兩地區域優勢互補，有利于形成創新人才培養新高地

創新人才的培養需要不斷借鑒周邊發達地區的經驗、方法，加以內化、吸收形成本地特色人才培養體系。粵港澳大灣區作為世界第二大實力最強、增長速度最快、最具活力的地區，要使其成為輻射全國乃至周邊國家的產業聚集地、人才供給地，離不開周邊省份和地區的支持。海南自貿港作為我國面向太平洋、印度洋開放的重要港口，急需外部強大的拉力來帶動經濟發展。粵港澳大灣區與海南自貿港所形成的地帶范圍廣闊，發展潛力巨大。且粵港澳地區第三產業發達，人才儲備多，具備帶動和服務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與發展的能力;海南自然資源豐富，靠近東亞與東南亞之間的國際深水航道，海運便利，便于發展外向型經濟，但人才儲備匱乏，急需大量創新人才拉動本省發展。兩地大力開展合作交流，可有效緩解海南人才引進方面的問題。

三、海南自由貿易港與粵港澳大灣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的意義闡釋

海南自貿港與粵港澳大灣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是貫徹共同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的迫切需求。對于助推海南自貿區實現創新生態、完善育人機制、共享資源平臺、優化評價標準具有重要價值意蘊。

（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有利于優化區域創新生態

《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都提出以創新為重點的發展模式。海南自貿港和粵港澳大灣區是中國重要的開放窗口和創新驅動區域，通過聯動培養創新人才，可以優化區域創新生態，促進科技創新和產業發展。具體而言，一是激活區域經濟創新新動能。海南自貿港和粵港澳大灣區是中國重要的經濟增長極，通過聯動培養創新人才，可以推動粵港澳瓊四地的科技創新和產業升級，為經濟發展提供新格局和新動力。二是優化區域產業發展與技術革新匹配度。海南作為島嶼產業體，其自身的產業創新有限，需要從島外尋找創新產業技術支撐［8］。粵港澳大灣區具有創新方面的優越性，特別是深圳，在5G、超材料、新能源汽車等領域的創新能力已處在世界前沿。創新人才的參與和引領可以提升產業技術水平、競爭力和附加值。三是實現區域創新人才資源的優質合作與共享。粵港澳瓊四地的創新人才可以依托政策優惠，分享人才培養的思路與經驗、共同解決困難與創新。有助于促進人才創新生態的形成和發展，打破地域壁壘，形成更加開放、包容和有活力的創新氛圍，從而優化區域創新人才政策，暢通政策協同渠道。

（二）創新人才聯動培養有利于完善區域育人機制

海南自貿港和粵港澳大灣區人才聯動培養，是集粵港澳大灣區創新育人所長，補海南自貿港創新人才所需，有利于完善區域人才培養機制，實現校際合作高質量育人。主要包括，一是共研創新人才區域協同培養方案。聯動育人可以集聚粵港澳瓊四地育人優勢，以培養創新人才服務產業升級為目標，守牢教育公平底線，滿足科技創新所急所需，突出培養創新思維和跨學科能力。二是共商產學研融合育人機制。通過創新人才聯動培養，可以促進區域產學研結合，加強理論與實踐的結合。以真實的科研項目和產業實踐，促進人才提高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和實踐經驗。同時，企業和科研機構可以與高校合作，共同培養人才，實現產學研三方共贏。三是共建長效合作育人機制。創新人才培養不是封閉割裂的，而是一項關涉教育、科技、產業等多領域的復雜工程。創新人才聯動培養可以促進學校與企業之間育人機制的建立。人才在特定科技項目中的合作和交流，可以促進學校和企業之間的相互了解和信任，為未來更深入的合作打下基礎。這樣的長效合作育人機制有助于推動區域育人機制的完善和長期發展。

（三）創新人才聯動培養有利于構建共享資源平臺

海南自貿港和粵港澳大灣區各具優勢，通過創新人才聯動培養，可以實現區域資源的共享與合作。一是優化區域人力資源結構，實現人才優勢互補。通過聯動培養，粵港澳瓊四地高校可以在培養創新人才方面發揮各自的特長和優勢，形成資源整合與優勢互補格局有助于打破高校之間的孤島效應，提高整體培養質量。二是發揮多主體平臺資源，實現師資優勢互補。創新人才不僅要具備專業知識和技能，還需要具備創新思維、團隊合作和跨學科能力。通過“政企校社”四主體聯動協同培養，充分發揮和挖掘各主體的師資力量，實現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體育人目標。從而培養出具有創新思維和綜合素質的復合型人才，可以更好地適應海南自貿港的產業需求，為地區發展提供更多的智力支持。三是打造開放人才創新基地。可以大力吸引粵港澳大灣區高校科研機構在海南設立分校和科研機構，形成海南自貿港科技創新和創業孵化小高地［9］。基地可以提供良好的創新場所和資源支持，為人才提供創新創業的平臺和機會有利于激發創新潛能，吸引更多的創新人才參與到海南自貿港開展創新活動中來。

（四）創新人才聯動培養有利于人才評價革新

創新人才聯動培養強調與海南自貿港市場需求的對接，促進創新成果的轉化和應用。一是探索構建以市場導向的人才評價標準。在人才評價中引入市場導向的評價機制，可以使創新人才的評價更加符合產業實際需求，提高創新人才的實際價值和社會影響力。二是形成創新人才跟蹤培養制度。通過聯動培養，可以建立多維度評價跟蹤體系，反饋人才在不同高校和科研機構的學術表現、科研成果、創新能力等方面的綜合素質。這有利于全面跟蹤創新人才的成長和發展，并為海南自由貿易港人才選拔和培養提供更有效的依據。三是形成智慧創新人才評價機制。通過數字技術賦能創新人才評價機制，可以實現數據的搜集、整合和分析，做出海南自貿港創新人才選拔和培養最優決策。通過大數據的應用，可以更準確地評估區域人才的潛力和發展趨勢，為創新人才培養提供個性化的指導和培養路徑的支持。

四、海南自由貿易港與粵港澳大灣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的現實挑戰

伴隨著《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的推進與落實，粵港澳瓊四地交流與合作取得矚目成績的同時，也逐步向發展的“深水區”邁進。其中創新人才聯動培養作為一項復雜的系統，如要實現實質性突破，依然面臨著諸多難題與挑戰。

（一）體制機制壁壘滯礙，聯合培養的政府工作尚需優化與完善

在創新人才聯動培養機制的形成與發展過程中，政府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政府通過對頂層設計的制定與調控，為粵港澳瓊四地聯動培養營造了良好的育人生態，確保了人才聯動培養的質量。但是由于創新人才聯動培養向全面化與多樣化演進，原有政府工作中潛藏的問題與挑戰逐漸凸顯。主要表現為以下三點。一是引進與培養政策之間的失衡。海南自貿港與粵港澳大灣區都對人才儲備給予了政策上的高度關注。以海南島為例，先后出臺了《鼓勵港澳臺地區人才服務海南發展若干意見》《港澳臺地區專業人才在中國（海南）自由貿易試驗區、海南自由貿易港執業管理辦法》等政策。但在聯合培養層面，相關政策出臺仍較為有限。該問題可能會衍生人才培養惰性，同時，會限制人才聯動培養的機會。不僅使多方資源因缺少政策的統籌協調而未能整體有序地介入，而且會產生人才聯動培養的任務不明，思路不清的問題。二是人才聯動培養存在制度隔閡。因為創新人才培養需求上的差異，導致了不同地區政府在相關制度制定與更新的速度、內容和方式等方面存在不一致性。在聯合培養的過程中，存在行政程序煩瑣，培養制度難以統一等問題。且不同地區和機構之間信息共享不足，制度更新后未能得到有效溝通與交流，使人才聯動培養難以獲得準確的信息和指導。三是聯動培養工作中，政府與相關育人主體的互動不足。相關數據顯示：在60項制度集成創新工作臺賬中，有55項都是由省級職能部門進行設計并自上而下推動的［10］。政府主導能從全局出發系統安排聯動培養的各項事務。但基于創新人才培養的復雜性與艱巨性，決定了聯合培養需要多主體的合力。如果長期相關主體參與度不足，可能導致聯動培養與實際需求相脫離，工作負擔過重等問題。

（二）學校學段銜接不暢，聯動培養的合作貫通機制尚需建設與改進

創新人才的培養需要系統連貫的教育體系，一方面能夠為創新人才提供堅實的學科基礎，另一方面能夠更好地滿足綜合全面發展的需求。但是由于粵港澳瓊四地教育資源分布不均，以及各級各類教育體系發展水平存在差異等問題，導致聯動培養的合作貫通機制尚需建設與改進，具體表現為以下三個方面。一是高校間缺少規模化與常規化的運行機制。海南和粵港澳大灣區之間的人才培養與學術交流已有長期的歷史基礎。以海南大學為例，其已經先后與香港特別行政區的高校簽署了《海南大學與香港中文大學學術交流協議》《海南大學與香港嶺南大學交換學生計劃協議書》等文件，為創新人才的聯動培養打下了良好的開端。但是粵港澳瓊四地高校間的合作依然存在著自發性、零散性等問題。該問題既導致高校對外開放的全面性較差，聯動培養成果受限，也容易缺乏監督評測機制，聯動培養容易產生形式化與符號化的風險。二是基礎教育缺少精細化與多樣化的活動內容。基礎教育需打下人才培養的“底基”［11］。深化基礎教育領域交流合作是創新人才聯動培養的關鍵。截至目前，海南省已經加大對外開放辦學的力度，已有34所省外基礎教育學校落戶海南自貿港［12］。但是面對香港和澳門的基礎教育對文化傳承力較弱，廣東等地基礎教育科學與創新性不足等問題［13］，粵港澳瓊四地基礎教育聯動培養應走向精細化與多樣化，方可取長補短。而當前粵港澳瓊四地基礎教育在教師教研、課程資源互動等方面依然有較大提升空間，圍繞創新人才的互動尚待優化。三是不同地區之間的跨學段協同較少。粵港澳大灣區教育實力雄厚，以香港為例，香港擁有5所QS世界排名前100的大學［14］，世界頂級大學的密集度較高，科技研究、教學水平得到國際認可［15］。然粵港澳瓊四地教育資源更多是不同地區學段之間的橫向交流，縱向和斜向較少。導致創新人才在聯動培養的過程中，可能遭遇學業斷檔、學術質量下降等問題。

（三）平臺技術利用受限，聯動培養的資源建設尚需統籌與挖掘

創新人才培養是一項需要大量投入師資、課程、教學等資源的任務［16］。粵港澳瓊四地創新人才聯動培養不僅擴大了相關資源的利用范圍，還促進了地區資源的共享和互補。與此同時，資源的增多也容易產生開發與利用的難題，如何消除“零和博弈”，在有限的資源上尋找更多“潛在的可能”，成為聯動培養未來發展的挑戰。具體分為以下三種情況。一是科技成果轉化育人資源的效率不高。前沿的科技成果代表著相關學科領域的新進展［17］。創新人才作為未來發展的“領頭羊”與“排頭雁”，其培養需要科技成果的哺育。粵港澳大灣區作為科技成果產出的聚集區，2022年轉化科技成果的總合同金額為121.0億元［18］，能夠為粵港澳瓊四地聯動培養提供良好的科技成果基礎。但由于技術轉移、知識產權管理等因素導致科技成果轉化成育人資源的效率較為低下，聯動培養的優勢沒有得到充分發揮。二是育人平臺之間缺乏資源的有效互動。平臺建設和數字化配置是多樣化滿足人才培養需求，提高教育服務水平的關鍵舉措。如海南省的教育資源公共服務平臺，廣東省教育資源公共服務平臺等都為省內人才培養提供了良好的支持。從聯動培養的視角來看，資源更多局限于區域內部，區域間共享較少，人才培養依然受著地域的局限。三是高層次人才參與聯動培養的力度不足。如前所述，粵港澳大灣區與海南自貿港的人才儲備工作已經推行多年。粵港澳大灣區人才港已經向功能多樣并齊的世界“人才灣區”邁進［19］。然而當前人才儲備與人才培養之間并沒有構成雙邊關系。現有高層次人才助力粵港澳瓊四地人才聯動培養缺乏系統地組織與統籌，且大部分局限于高校教師之中，部分人力資源依然有待挖掘。

（四）培養標準存在差異，聯動培養的人才評價尚需開發與設計

建立健全創新人才選拔、培養、評價的長效機制，既有助于人才培育方案的厘定，也有助于人才培育的跟蹤與改進。然而由于創新人才培養和區域發展適配性緊密相連，所以其培養標準具有明顯的空間地域特征，從而造成了粵港澳瓊四地人才聯動培養人才評價標準不一，直接影響到了相關工作開展的持續性。具體表現為以下兩個方面，一是人才聯動培養標準的個性化設計需要加強。隨著“雙循環”格局的成型，粵港澳瓊四地開放力度將不斷加大，創新人才培養的流動性將持續提升。但是由于不同地區學生生源質量、教師教學水平以及學科建設等方面存在差異，導致粵港澳瓊四地人才聯動培養標準如何能夠針對異地學生提供群體性和個體性設計將成為難題，二是招生考試體制自由度不高。招生考試體制的選拔是創新人才培養的起點。當前創新型人才選拔的主要以高考為樞紐采用總分排序的錄取制形式［20］。該形式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選拔的公平性和規范性，但是對于創新人才選拔也容易產生區分度小的問題。當前，粵港澳瓊四地并未針對創新人才提出相應的區域性與針對性招生方案，招生選拔自主權受限，容易產生人才流失、聯動培育契機錯失與培育效果不佳等問題

五、海南自由貿易港與粵港澳大灣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的路徑探尋

海南自貿港和粵港澳大灣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是新時代國家推動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的具體實踐。區域必須結合實際，聚焦“創新人才聯動培養”主題，開展系統性、整體性的規劃設計，統籌政策協同、主體協同、資源協同、評價標準協同，形成創新人才聯動培養共同體。

（一）政策協同，打破區域行政壁壘

創新人才的聯動培養離不開各地政府的組織、協調、推動，為提高跨區域聯動培養合作水平，必須解決好政策引領、機制建設、組織協調等關鍵問題。一是強化聯動培養政策制定。創新人才聯動培養要注重加強頂層設計，出臺完善的創新人才聯動培養政策鏈，為人員、資金、技術、信息等要素的自由流動提供政策激勵和制度保障。各地政府應協商制定《海南自貿港和粵港澳大灣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工作方案》，構建聯動培養合作框架，明確主體責任，細化聯動培養各項任務，形成時間表、路線圖，協同推進工作落實。二是健全聯動培養合作機制。各地政府應提升制度創新力度，消除行政壁壘，為人才聯動培養提供開放包容的環境，使優質育人理念、優勢資源和配套服務得以拓展延伸。構建跨區域、常態化合作管理機制，推進聯動培養事務有效銜接，確保人才培養工作高效運轉。協同建立創新人才的“試點—推廣”機制，加強區域校際交流合作、傳播優質經驗。三是建立聯動培養組織體系。政策協同需要政府聯結相關主體通過合作對話使聯動培養政策兼容、協調，以滿足不同主體利益需求，實現共同目標。政策協同的基本條件是主體的協同，因此粵港澳瓊四地要建立由行政部門、高等院校、中小學、高新科技企業和科研院所等主體構成的聯動培養組織體系，建設跨區域聯動培養合作對接機構，形成多主體、多層級的創新人才聯動培養治理布局，共同服務與創新人才聯動培養戰略需求。

（二）校際銜接，構建合作共育機制

創新人才培養需要以教育的高質量發展為根基，要全面提高各級各類學校人才培養質量。探索開放創新的辦學模式，加強校際交流合作，形成有機協同的育人合力。一是深化基礎教育改革，注重早期聯動培養。基礎教育階段要采用多元培養方式，為有潛質兒童發展提供多樣化學習資源和發展路徑，讓創新人才脫穎而出。推動建立跨區域校際合作項目，促進課程資源共建共享。構建跨區域教師教研共同體，形成教師聯動研修機制。組織學生開展跨區域交換培養、科創項目、競賽活動，激發學生科學創新志趣，培育創新文化。二是繼續加強高等教育對外開放，探索合作辦學新模式。高等教育是人才培養、科技創新高地。要全面建設包含研究型大學、應用型大學和社區學院（職業教育）在內的高等教育體系，形成高校聯盟，在學科發展、科研創新、人才培養方面互聯互通。探索課程學分互認，實施靈活的交換生計劃，開展科研成果分享轉化方面的合作［21］。鼓勵各地高水平大學跨區域合作辦學或獨立辦學，匯聚高水平高等教育資源。三是探索大中小一體化合作路徑，實現貫通式培養。創新人才成長要經歷自我探索期、集中訓練期、才華展露期、領域定向期、創造期等多個階段，涉及大中小不同學段，尤其高中階段是培養學生創新素養的關鍵時期［22］，應探索以高中教育為紐帶，聯通大學教育和小學教育，形成互動銜接的培養體系。探索打破區域、校際、學段的管理體制壁壘，允許有潛質的學生跨區域、跨學段選課。推動優質大學課程進校園、跨學段教師結對、師生互訪等舉措，加強校際交流合作。

（三）資源流通，推動校社資源共享

海南自貿港是國家對外開放的新高地，具有突出的政策優勢，粵港澳大灣區在科技創新方面有良好的基礎和活力。各地應通過資源互通、優勢互補推動區域創新人才聯動培養。一是加強技術資源共享。粵港澳大灣區擁有國家技術創新中心、世界級高水平大學和科技領軍型企業，具有雄厚的科研實力，海南自貿港要為粵港澳大灣區科學技術成果轉化創造條件，以此帶動跨區域校企合作，促進學術交流、產學研相結合，“在科技與產業的融合發展中重塑教育”［23］。要合作建立專家庫、成果庫，匯聚前沿科學技術成果，凝聚教育資源力量。高校在專業設置、學科發展、科研創新上要與跨區域產業集群需求相匹配，推動跨區域技術資源分享與轉化。二是加強平臺資源共享。依托跨區域政府聯動效應，規劃建設聯動培養合作平臺，開展多樣化的聯動培養合作項目，如建立人才培養基地、校企合作協同創新實踐中心、創新教育指導團隊建設等。加強人才培養過程中的信息技術共享，共享數字化學習平臺和教育資源，營造數字化學習環境，為創新教育教學方式，促進學生的個性化發展提供支持條件。三是加強人力資源共享。推動學校優秀教師、各行業專家的跨區域流動，鼓勵院士、科學家、工匠型技師等高水平人才到校兼職授課，建立校外導師制度，指導學生開展科研項目和創新實踐活動。支持教師到科研院所、企事業單位交流學習，增強創新意識和實踐能力，提升工程技術、人工智能、醫學、環境等高科技領域的教育素養。建立由高校、科技部門、科研企業等不同行業專家構成的師資庫，形成跨區域、跨行業師資互聘制度，推動實現優質師資共享。

（四）技術賦能，完善評價選拔機制

創新人才聯動培養需要在人才的評價選拔標準上建立共識，可探索運用現代科學技術，依托互聯網、大數據等手段，協同建立公正科學的評價機制，注重對學生發展過程的評價追蹤，改革招生選拔制度，篩選出真正有潛力的創新人才。一是要協同構建科學的人才評價方式。對創新人才的選擇必須綜合考慮學生身心健康、品德、智力、興趣等多重因素，要認識到不同類型人才的獨特性，在評價標準研制上要具有復合性。各地要匯集腦科學、心理學、教育學等相關專家，運用前沿技術共同編制評價量表，提升人才識別選拔標準的科學性。注重人才培養過程中的定性評價方式，綜合運用觀察、交流、作品等多種手段，形成定性資料，全面考查學生的智力和非智力因素發展情況。要注重追蹤學生在不同學習階段的素養表現，通過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形成跨區域創新人才聯動培養教育數據中心，廣泛運用物聯網、大數據等信息技術手段對創新人才發展過程開展數據采集與教育評估，通過大數據平臺獲取多渠道、多學段、多方面的數據，以此優化培養方案，提升人才培育成效。二是改革創新招生錄取方式。在建構科學公正的人才識別與評價方式的基礎上，要依據各地實際，改革創新招生制度，進一步增加高校招生自主權，提升優質高校跨區域招生比例，采取分類考試、綜合評價、多元錄取機制［24］，對于各學段脫穎而出的優秀學生要設立跨學區招生錄取綠色通道。借鑒“高校少年班”“領軍人才計劃”等創新學生選拔經驗，建立適應高水平大學培養定位的選拔模式［25］，暢通創新人才發展渠道。

六、結束語

海南因其豐富的自然資源，且毗鄰粵港澳經濟大灣區而具有得天獨厚的發展機遇，但其產業結構、經濟基礎十分薄弱，對創新型人才的吸引力無法滿足其產業結構升級對于創新型人才的大量需求，造成海南人才培養的經驗不足、資金缺乏，亟待形成一個適合海南發展實際的創新人才培養路徑。隨著海南自貿港的成立，海南迎來歷史性的發展契機。通過對海南自身發展的優劣勢進行探討，提出與粵港澳大灣區進行優勢互補，嘗試構建海南自貿港與粵港澳大灣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的新模式。創新人才聯動培養的關鍵在于優化區域生態、完善區域育人機制、構建共享資源平臺以及人才評價革新。但同時存在體制機制壁壘滯礙，學校學段銜接不暢，平臺技術利用受限以及培養標準存在差異等現實問題。展望未來，應在政策、校企合作、資源、人才評價機制等方面進行改革創新，形成創新人才選拔、使用、培養、評價的閉環發展模式。這將是未來海南與粵港澳大灣區創新人才聯動培養亟需深入探討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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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文系三亞學院科研啟動項目“海南自貿港建設高等教育供給效率與高層次人才培養體系建設研究” （編號：USYRC23-18）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陳·巴特爾（1964—），男，蒙古族，內蒙古烏拉特中旗人，教育學博士，三亞學院特聘教授，南開大學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民族學、教育學、人類學。

紀元（1998—），男，滿族，黑龍江齊齊哈爾人，博士在讀，單位為南開大學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研究方向為高等教育、教育政策、教育管理。

（責任編輯：趙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