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背景下審計意見對商業模式創新的影響

摘要：審計意見是公司財務報告真實性和透明度的保證，是促進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重要力量。以2012-2022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檢驗審計意見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影響。研究發現，審計意見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起到了促進作用；內部控制與融資約束發揮了鏈式中介作用；同時選取數字化轉型進行調節效應分析。進一步使用工具變量法、更換變量衡量方式及滯后一期進行穩健性檢驗后，研究結論依然成立。文章豐富了審計意見與商業模式創新的相關研究，為持續推動企業商業模式創新提供理論支持和經驗證據。

關鍵詞：審計意見；商業模式創新；內部控制；融資約束；數字化轉型

一、引言

隨著數字經濟的迅猛發展，商業模式成為決定企業生存和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也是如今學術界關注的重要話題。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增強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而良好的商業模式能夠有效地促進經濟增長。近年來，如雨后春筍般涌現的“平臺經濟”“共享經濟”等新型商業模式使得人們開始關注并認可商業模式在推動消費和經濟發展等方面發揮的重要作用。合適的企業商業模式，能夠對企業的長期生存和持續發展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高質量的審計是市場良好運作的保障，是企業重要的治理機制。審計師會在檢查完公司財務記錄后，對企業出具審計意見。審計人員要深刻地認識到，在新的歷史時期，審計工作的戰略地位和前進方向，要依照法律法規履行自己的審計責任，努力發揮審計在黨和國家監督體系中的重要職能，為實現黨的二十大確立的任務目標提供審計保障。

商業模式創新推動了經濟的快速發展，提升了社會的福利水平，但這也會導致Schumpeter所說的“創造性毀滅”，這種破壞不僅局限于“又破又立”的正當行為，還可能牽涉到大量“只破不立”的違法活動，由此引發的風險問題也會更加嚴重。商業模式創新是市場經濟體制下的衍生，其給經濟帶來的風險性問題是市場自身無法克服的。因此，科學探討如何通過外部監管來解決商業模式創新中的風險行為，保障商業模式創新的發展是非常有必要的。遺憾的是，現有研究主要從客戶需求、競爭、風險投資等視角探討商業模式創新的影響因素，有關審計意見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影響尚缺少明確的結論。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一）審計師意見與企業商業模式創新

從投資者視角來看，當審計師出具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時，意味著企業財報的可靠程度和信用評級較高，投資者能更直觀地了解企業的財務狀況，基于可信的財務信息做出明智的投資決策，從而降低他們的投資風險，這種信任和穩定性為企業吸引更多資金提供了機會，從而為商業模式創新提供了資金支持。同時會使得企業在融資市場上更有吸引力，獲得更好的融資條件。投資者更相信財務報告的準確性，從而減少了他們對企業的不確定性。減少的不確定性使得投資者更愿意提供資金，同時也為企業提供了更多可選擇性，從而促進商業模式創新。

從企業內部視角來看，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要求企業建立健全的內部控制體系，以確保財務報告的準確性。內部控制的強化有助于企業管理層更好地監督和管理商業模式運營，減少財務風險，增強企業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同時，企業為了獲得無保留審計意見，必須遵守相關的法律法規，從而推動企業不斷追求企業商業模式的創新以適應不斷變化的政策要求。

從社會環境視角來看，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證明了企業的財務透明度和合規性，提升了企業在市場上的聲譽和形象。信譽良好的企業，其產品和服務更容易受到消費者的認可和信任，企業更樂于對商業模式進行創新，以吸納更多的消費群體，增加市場份額和競爭優勢。銀行等金融機構更傾向于與財務狀況良好的企業合作，從而提升企業的債務融資能力。使得企業更容易探索新的商業模式。綜合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1。

H1：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具有促進作用。

（二）內部控制的中介作用

首先，內部控制是在企業內部建立的能夠對企業生產經營活動產生制約作用的方法，獲得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會增強企業的合規意識，促使管理層和員工嚴格遵守內部控制的制度和流程，以確保企業未來能夠持續獲得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同時，審計意見也能反映出企業在風險管理方面的表現，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說明企業風險管理良好，企業為了保持這種表現，會進一步完善全面的風險控制和應對措施，提高內部控制水平。

其次，有效的內部控制能確保企業內部信息及時的傳遞和反饋，幫助管理層迅速了解市場變化情況，快速調整和優化商業模式。同時，內部控制水平越高，資源配置和使用效率越高，從而確保企業充分利用企業資源進行商業模式創新，避免資源浪費。

H2：內部控制在審計意見與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關系中起中介作用。

（三）融資約束的中介作用

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意味著企業的財務報表可靠程度高，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可以提升企業的信用評級，降低融資難度和成本，緩解了融資約束程度。同時，融資約束導致企業用于創新活動的資金不足，無法投資新技術。此外，融資約束使企業在瞬息萬變的市場中反應遲鈍，無法及時投入資金進行商業模式創新，從而錯失市場先機。且融資約束增加了管理層的財務壓力，使其不得不重點著手于眼下，將有限的資金優先用于維系正常的公司運轉，而忽視長期的創新行為。

H3：融資約束在審計意見與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關系中起中介作用。

（四）內部控制-融資約束的鏈式中介作用

內部控制與融資約束之間存在著密切的聯系。信息不對稱理論認為，企業與投資者之間所了解的信息是不對等的，為了提高企業的信息透明度，企業的真實經營狀況就需要向外界進行披露。在審計師的監督下，企業建立健全內部控制體系，而高質量的內部控制水平能夠通過緩解信息不對稱問題來提升財務報告透明度，增強投資者和金融機構的信任，幫助企業降低融資成本，緩解融資約束，為企業決策實施提供資金保障，驅動企業進行商業模式創新。

H4：內部控制、融資約束在審計師意見與企業商業模式創新之間發揮鏈式中介作用。

（五）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調節作用

數字化技術的浪潮席卷全球，數字化轉型成為了各行業聚焦的話題。數字化轉型的本質是利用數字化技術來解決復雜和不確定的問題，以此提升創新能力。企業處于變革的潮流當中，審計師的執業風險取決于錯報和檢查風險。但隨著數字化轉型的進行，大數據為企業的決策提供數據支持，智能財務管理的出現降低了企業的財務風險，這使得企業在經營預測，成本控制和現金流量管理方面獲得更大的靈活性。審計風險越小，審計人員越傾向于出具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綜合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5。

H5：數字化轉型在審計意見與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關系中起調節作用。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了2012～2022年我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數據進行實證研究，為確保研究結果的準確性，剔除如下公司樣本：剔除金融保險行業公司樣本；剔除財務狀況異常的ST和*ST類公司樣本；剔除數據嚴重缺失的公司樣本。最終得到30923個樣本。

（二）變量定義

1. 被解釋變量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商業模式創新，借鑒魏江等的觀點，從企業價值創造、價值傳遞和價值獲取三個方面來衡量商業模式創新，通過構建指標，運用因子分析法來計算其綜合得分，得分越多，代表創新程度越高。

2. 解釋變量

本文的解釋變量為審計意見。審計意見為虛擬變量，若企業當年被出具了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則審計意見為1；否則審計意見為0。

3. 中介變量

本文的中介變量為內部控制與融資約束。內部控制選取迪博內控指數衡量公司內部控制水平；融資約束采用KZ指數度量企業的融資約束程度。

4. 調節變量

本文選取數字化轉型作為調節變量。根據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定義，以上市公司財報的年末無形資產明細中與數字化轉型相關的部分占無形資產總額的比例來衡量數字化水平。

5. 控制變量

參考以往研究，選取企業規模、成立年限、資產負債率、營業收入增長率、董事會規模、獨立董事比例、兩職合一、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托賓Q值、經濟發展水平為控制變量，同時引入年份和個體虛擬變量控制年份和個體固定效應。

主要變量定義見表1。

（三）模型構建

首先，構建模型用于檢驗審計意見與商業模式創新之間的關系：

BMIi，t＝α0+α1Opinioni，t+α2Controlsi，t+∑Year+∑Firm+εi，t（1）

其次，為檢驗內部控制的中介作用，構建中介效應模型（融資約束同理，此處省略）：

ICQi，t＝α0+α1Opinioni，t+α2Controlsi，t+∑Year+∑Firm+εi，t（2）

BMIi，t＝α0+α1Opinioni，t+α2ICQi，t+α3Controlsi，t+∑Year+∑Firm+εi，t（3）

最后，為檢驗數字化轉型對審計意見與商業模式創新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建立模型：

BMIi，t＝α0+α1Opinioni，t+α2Opinioni，t×Digitali，t+α3Digitali，t+α4Controlsi，t+∑Year+∑Firm+εi，t（4）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限于篇幅，本文描述性統計結果未報告。結果顯示，BMI的均值和標準差分別是2.779和0.606，極值分別是0.001和6.307，這意味著在樣本期間，多數企業都有商業模式創新活動，但不同企業間存在明顯差異。Opinion的均值為0.971，說明樣本中97.1%的企業被出具了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

（二）基準回歸分析

從表2中回歸結果可以看出，無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審計意見對商業模式創新的回歸系數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企業被出具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會促進企業商業模式，H1得到驗證。

（三）穩健性檢驗

為了考察研究結論的穩健性，本文進行了以下穩健性檢驗。限于篇幅，未報告結果。

1. 工具變量法

考慮到商業模式創新的復雜性，研究過程中可能存在遺漏變量的情況。為此，本文選擇行業平均審計意見作為工具變量，采用工具變量法進行兩階段最小二乘回歸來解決內生性問題。結果表明通過工具變量法控制內生性問題后，審計意見與企業商業模式創新之間的相關關系依然成立。

2. 解釋變量滯后一期

考慮到審計意見發揮作用具有滯后性，因此本文通過滯后審計意見的方式來進行穩健性檢驗。回歸結果在1%的水平上顯著，與基準回歸結果保持一致，說明結論具有較強的穩健性。

3. 更換商業模式創新的度量方式

為了排除由因子分析法計算商業模式創新時所引起的信息丟失問題，本文更換了商業模式創新的衡量方法來進行穩健性檢驗。本文利用算術平均法來計算商業模式創新的均值，作為解釋變量新的衡量標準，回歸結果與基準回歸保持一致，由此證明了本文結果的穩健性。

五、進一步分析

（一）作用機制分析

為了進一步檢驗審計意見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作用機制，文章引入了內部控制和融資約束作為中介變量，通過逐步回歸驗證其中介效應。表3回歸結果表明出具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可以提高企業內部控制和抑制融資約束。在依次加入中介變量的情況下，審計意見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回歸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H2、H3得到驗證。

為檢驗內部控制和融資約束的鏈式中介關系，本文采用Bootstrap檢驗，選擇95%的置信區間并進行隨機抽樣5000次，結果如表4所示。三條路徑Bootstrap95%的置信區間均不包含0，間接效應均顯著。間接效應占總效應的比例分別為78.68%、8.51%、12.71%，由此可見，“Opinion—ICQ—BMI”的比例最大，內部控制這個中介因素對商業模式創新具有更強的解釋力，H4得以驗證。

（二）調節效應分析

為驗證企業數字化轉型在審計意見與商業模式創新的關系中的調節作用，模型中加入了數字化轉型與審計意見的交乘項，結果如表5所示。數字化轉型與審計意見的交乘項在10%的水平上顯著為正，H5得到驗證。

（三）異質性分析

考慮到不同會計師事務所的專業水準不同，會使出具的審計意見公信力存在差異，從而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有不同的影響；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綠色發展的重要性，堅持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堅定不移走綠色發展之路，這使得審計意見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影響在重污染企業與非重污染企業之間存在異質性。因此，本文從是否為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審計和重污染行業兩方面來考察審計意見對商業模式創新存在的異質性，同時通過費舍爾組合檢驗法進行組間差異系數檢驗，并使用Bootstrap法抽樣1000次，組間差異系數顯著。回歸結果發現，審計意見對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審計的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提升作用更大；同時，審計意見對非重污染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提升作用更大。

六、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本文基于2012-2022年我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樣本，實證分析了審計意見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影響。結果表明，被出具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具有促進作用。進一步分析發現，內部控制、融資約束對審計意見與商業模式創新的關系具有鏈式中介作用。同時，數字化轉型在審計意見與商業模式創新的關系起到了調節作用。

（二）建議

基于以上研究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第一，充分發揮審計師的監管職能。企業應該提高信息透明度，提供詳細的財務報告，以便審計師可以做出客觀公正的決策，滿足投資者的需求，從而促進商業模式創新。第二，充分發揮商業模式創新的優勢。商業模式創新可以創造更多的價值并降低企業成本，從而提高市場競爭力并創造更多的收入來源，促進持續發展。第三，積極推進數字化轉型。數字化轉型可以提高企業信息處理效率，增強企業的數據分析能力，推進企業穩步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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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山東科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