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狼》“用傳奇而以志怪”的特點

中圖分類號：I207.41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3963（2025）07-0026-02

“用傳奇法，而以志怪，變幻之狀，如在目前。”這是魯迅先生對清代文學家蒲松齡代表作品《聊齋志異》的評價。“志怪”小說多重傳實可信，語言文字比較簡單直接。“傳奇”一般指唐傳奇，多以細膩生動的描寫、曲折離奇的情節、個性鮮明的形象、豐富深刻的主旨等見長。“用傳奇而以志怪”則是指用“傳奇”的藝術手法來表現“志怪”小說的主旨內容，能夠達到亦真亦幻、如臨其境的文學效果。筆者以部編版語文七年級上冊《狼》一文為例，談談解讀《狼》這篇文言小說的具體做法。

一、于插圖中了解“用傳奇而以志怪”的特點

語文課本中的插圖往往體現了文章的重要情節或主要人物，是不可忽視的教學資源。對于剛從小學升入初中的學生，教師有必要引導他們觀察文中插圖，以期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培養學生的聯想能力和想象能力，鍛煉其思維的敏感度和活躍度。

在講授《狼》這篇課文之前，筆者先請學生觀察課文中的插圖，引導學生說出畫面的內容，猜猜發生了什么，設想結局如何。學生分辨插畫中對崎雙方是人和狼，觀察到中年男人的右手持有類似匕首的武器，但是表情還是驚恐害怕的，而一只狼面朝人蹲坐在正前方，昂首緊逼，毫不畏懼。學生還補充到畫面場景并不是在深山老林里，也不是在鬧市居民區，男人的身后高高地堆積著柴草，地上隨處散落著許多小木棍，于是推測是離居住區有一定距離的柴草堆，由此得出狼的膽子是非常大的結論。筆者肯定了學生對插圖觀察得仔細，表揚學生能夠根據插圖信息進行合理推斷，并希望他們能夠基于畫面內容大膽地發揮聯想和想象，鼓勵他們深入探究文本內涵。

顯然，這一劍拔弩張的畫面引發了學生更加熱烈的討論：人和狼是怎么遇上的？中間經歷了什么？寫狼為何要寫“犬坐\"？明明是兩只狼，為何只畫了一只？最后是人殺了狼還是狼吃了人呢？筆者因勢利導，指出以上問題的答案都在課文中，引導學生疏通字詞，初讀文本，了解故事情節。學生結合書下注釋基本讀懂文義后，能夠解答部分初讀的疑惑。筆者抓住教學契機，請學生再讀插圖并思考未能解決的問題，進一步點撥本文的“用傳奇而以志怪”的特點：首先，在現實生活中人和狼相遇的場景并不常見，這是“傳奇”之一；其次，插圖對應的是文中第三小節內容，此節前后雙方各有交鋒、均有勝負，選擇兩次沖突的間隙部分一人和狼的對峙來做插圖，使得文章有張有弛，充滿敘事張力，這是“傳奇”之二；再者，根據課文可知除了畫上這只狼還有另一只狼，為何不將兩只都畫出來？這種“藏”比“露”高明的手法，也恰恰突出“用傳奇而以志怪”的特點。

筆者通過插圖導人新課，不僅引發了學生探究的興趣，還有助于學生對于“用傳奇而以志怪”特點的思考，促使學生深人學習并理解文本內容。

二、于情節中分析“用傳奇而以志怪”的特點

“傳奇”并不是對真實生活的完全再現，而是作者基于現實生活的再創作。與“志怪”主要記錄神鬼奇事和名人軼事不同的是，“傳奇”將筆觸伸向更為廣闊的百姓民生，以更為曲折離奇的情節來影射現實、針砭時弊，深刻體現當時人們的內心世界，并且起到強化時代所需的道德觀念、價值取向的作用。

情節曲折離奇是《狼》這篇文章的最大特點。文本主要描寫的是屠夫和狼斗智斗勇的故事，情節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驚心動魄、奇險萬分。站在屠夫的角度來看，他經歷了從“遇狼”（開端）一“懼狼”（發展）一御狼（再發展）一斃狼（高潮/結果）的過程。跟隨狼的視線，故事則又變成“綴行\"跟隨（開端）一“得骨間止”（發展）一“后狼止而前狼又至”（繼續發展）—骨盡“并驅如故”（再發展）一屠夫倚薪堆，弛擔持刀“不敢前”（轉折）—“一狼徑去，其一犬坐于前”（雙方相持）一“一狼首被劈，一狼股被斷”（高潮）一“前狼假寐，蓋以誘敵”（結局）。站在全知全能視角的讀者卻是能夠全面知曉情節的，既了解到屠夫是如何一步步由弱勢轉為強勢、變被動為主動的，在完成完美反殺時奏響了“傳奇”的最強音，也扼腕驚嘆于狼的詭計多端、狡猾陰險。與此同時，屠夫的心理活動也是跟隨情節的走勢而不斷變化的：先是“懼”，實屬遇到猛獸的正常反應；接著“窘”，則是因為“骨已盡”而“兩狼并驅如故”的現實窘迫、處境艱難；然后“恐”，擔心“前后受其敵”;最后“悟”，得出“前狼假寐，蓋以誘敵”的結論，讓讀者代入體驗不禁有種后背發涼、劫后余生的感慨，也有種不禁扼腕、再三咂摸的回味之感，又在反思細想之下不得不大呼意外、倍感離奇。筆者在課堂中安排學生從不同身份角度來復述故事情節，聚焦核心內容、引導思維發展，讓學生體會到這樣的情節安排避免落入窠白，既曲折又精彩，深切感受到“用傳奇而以志怪”的獨特魅力。

三、于形象中品悟“用傳奇而以志怪”的特點小說之所以打動人心，不僅因為其吸引人的故事情節，還因為有作者和讀者以外種種人物行為及性格命運，鮮活夸張、頗有特點的形象，能夠讓讀者看到不曾有過的，甚至是沒有想過的更為廣闊而具體的社會生活。通過揭露、抨擊“黑丑惡”贊揚“真善美”，從而達到“文以載道”的教化功能。

《狼》一文中的主要形象是人和動物，作者通過神態和動作描寫來著力塑造，凸顯特點。《狼》一文短小精悍，作者卻不吝筆墨極力寫屠夫的性格轉變，乃一大“奇”：前情寫道“投以骨復投之”，可以看出屠夫開始是膽小懦弱、遷就忍讓的性格；再寫道“奔倚”和“轉視”這兩個動詞則將屠夫的聰明謹慎顯示出來；之后的“暴起”中的“暴”字奇特且精準，一改人物之前擔心害怕的情態，一方面寫出了事出突然、起到了讓狼猝不及防的效果，另一方面也可以結合前文推斷出屠夫在觀察狼的同時也在謀劃盤算、蓄勢待發，顯示出人物有勇有謀、果敢決斷的性格特點。又如，結尾處以點睛之筆寫明狼“黠”，不可謂不“奇”：專挑晚歸的單人下手，體現狼狡猾；骨投至止盡，交替并驅行，說明狼貪婪；見人拿到刀不貿進，展現狼膽怯又狡詐；目暝意暇，假寐誘敵則是心機深重，行文自此處讀者已然感嘆“這哪里是狼，分明是人，是比人還要陰險狡詐的狼精”啊！

再看文本最后一節，初讀時感狼心之險惡，而人終究高一等，可戰勝之；再讀時悟狼亦是人，既不可心存僥幸，也不能輕易放棄，而要沉著冷靜、斗爭到底；反復讀之，又思及人與動物（自然）的相處原則，或能窺得暗諷清朝政府官員貪婪奸猾的意味

《狼》這篇文章思想性和藝術性并重，包含豐富深刻的主旨意蘊。教學中應側重“用傳奇而以志怪”的筆法和技巧，重視插圖細節。文中形象特征描寫委曲完盡，故事情節曲折有致，更有奇特豐富的反轉與戲謔，是中國文學寶庫重要的財富之一。傳奇志怪小說以其特有的藝術成就陶冶著我們的情操，頤養著我們的性情，還為后世的小說、戲劇提供了可以借鑒的范本，在寫作素材、情節模式、人物原型乃至語言風格等諸多方面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參考文獻：

[1]王珊珊.蒲松齡《狼》的精妙寫作藝術[J].中學語文教學參考，2021（24）：81-82.

[2]袁文娜.文言文人物形象教學：以蒲松齡《狼》中屠夫為例[J].智庫時代，2019（15）：265，268.

作者簡介：徐曉玲（1980一），女，江蘇省南通市通州區金郊初級中學一級教師，主研方向為初中語文閱讀教學。

[責任編輯：孫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