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雙向賦能機理和路徑研究

一、引言

新質生產力是創新起主導作用，擺脫傳統經濟增長方式、生產力發展路徑，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習近平，2024）。學習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指示精神，圍繞新質生產力布局產業鏈，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為我國在新時代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提供了根本遵循。現代化產業體系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物質基礎和重要標志。2023年5月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二十屆中央財經委員會第一次會議上強調“現代化產業體系是現代化國家的物質技術基礎”（人民日報，2023）。2023年7月24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再次強調“要大力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加快培育壯大戰略性新興產業、打造更多支柱產業”。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中將“大力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列為政府年度工作十大任務之首（人民日報，2024），引發了各行各業對新質生產力以及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高度關注和討論。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同時也是生產力不斷演進、新質生產力不斷涌現的過程，新質生產力形成過程也是重塑與優化產業體系的過程。可見，加快推進現代化產業升級意義重大，在發展新質生產力的背景下更為重要。

二、文獻綜述

（一）新質生產力的相關研究

自2023年9月新質生產力被首次對外提出之后，我國學術界對其展開了一系列研究，研究視角豐富且成果頗豐。當前關于新質生產力的研究主要包括如下幾方面：（1）新質生產力的內涵詮釋（周文和許凌云，2023；蒲清平和黃媛媛，2023；龔曉鶯和嚴宇珺，2024）；（2）新質生產力的意義與價值（李政和廖曉東，2023；令小雄等，2024；張夏恒和馮曉宇，2025）；（3）新質生產力的形成邏輯（高帆，2023；張夏恒和馬妍，2024；柳學信等，2024）；（4）新質生產力的實現路徑（周文和許凌云，2024；薛莉等，2024）等方面；（5）新質生產力的支撐理論（徐政等，2024；張文武和張為付，2024）；（6）新質生產力的影響及作用，包括：新質生產力對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張夏恒和馬妍，2024；張夏恒，2024）、全面深化改革（李桂花和吳詩潔，2024）、數字鄉村建設（文豐安和黃上珂，2024）、對外開放（徐政和牟春偉，2024）、共同富裕（彭夢圓和劉誠，2024）、供應鏈韌性提升（張夏恒，2025）、鄉村振興發展（袁野，2024）、低空經濟高質量發展（張夏恒，2025）、企業綠色動態能力培育（宋闊，2024）、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張夏恒，2024）、長三角一體化（占智勇等，2024）等方面的影響與賦能；（7）新質生產力的驅動因素，包括元宇宙、生成式人工智能等新興數字技術不斷發展與推廣應用成為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重要驅動力（張夏恒和馬妍，2024；崔云，2023；張夏恒，2024），數字技術所衍生的數據新型生產要素及數字化轉型都在催生新質生產力（張夏恒，2024；張夏恒和肖林，2024；張夏恒和劉彩霞，2024；宋虹橋和張夏恒，2024），此外還有內部審計（張夏恒和戴紫怡，2024）、數字政府（王小芳和王磊，2024）、數實融合（盧鵬，2024）、數字經濟（張森和溫軍，2024）、人文經濟（張佑林，2024）、跨境電商（張夏恒，2024）、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陳鵬和夏志鵬，2024）都成為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重要因素；（8）新質生產力的測度與評價（傅聯英和蔡煜，2024；顏克高等，2025；王韶華等，2025）；（9）依據新質生產力衍生出其他類型的新質生產力，包括數字新質生產力（趙鵬和李毅格，2024；祝志勇和李亞男，2024；任保平，2024）、農業新質生產力（羅必良，2024；郭曉鳴和呂卓凡，2024；郭海紅和韓文燕，2024；趙宏和馬銀隆，2025）、文化新質生產力（謝加書和段文婷，2024；花建，2024）、體育新生產力（布特等，2024；陶玉流等，2024）等。

（二）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相關研究

現代化產業體系自提出后備受學界關注，相關研究成果不斷涌現。當下關于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研究主要包括如下方面：（1）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特征與框架體系（杜傳忠，2022；陳英武等，2023；錢貴明和陽鎮；2024）；（2）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建設路徑（郎旭華和朱靜，2024；李許卡和張占斌，2024）；（3）現代化產業體系與創新的關系（林木西和王聰，2024；徐鵬杰，2024）；（4）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驅動因素，如新型工業化（楊丹輝和邵軍，2025）、數字賦能（陳梁和宋德勇，2024）等；（5）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測度（林木西和王聰，2022；華漢陽和朱啟貴，2024；陶瑜等，2024）。

（三）新質生產力與現代產業體系的關系

隨著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研究的不斷推進，關于兩者關系的研究也被關注到，如：新質生產力成為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重要力量，要加快新質生產力對現代化產業體系的賦能效應（史亞洲，2024；洪銀興，2024；王娟娟，2024；王飛等，2024）。

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存在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的雙向賦能關系，而現有文獻尚未從該視角探討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因此，通過探索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雙向作用機理，可以更好地發揮兩者之間的協同效應，在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同時能加快促進新質生產力的生成與發展。

三、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雙向賦能機理

馬克思主義認為，生產力是推動社會進步最活躍、最革命的要素，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生產關系反作用于生產力。社會主義的根本任務是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進入新時代，傳統的生產力和產業體系面臨著日益嚴峻的挑戰，逐漸無法滿足當下快速變化的市場需求、不斷涌現的新科技革命和全球競爭壓力。如何回應這一難題？需要從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維度入手，這在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中得到了充分體現。新質生產力作為生產力的升級形態，是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根本勢能。現代化產業體系不斷推動生產方式的革新和提升，為新質生產力的涌現提供了充分條件。同時，現代化產業體系又是新質生產力的表現形式，反映了生產關系對生產力的作用，通過組織和調整生產關系，推動新質生產力的不斷創新和發展。因此，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之間形成了一種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關系。二者雙向賦能作用如何發揮出來，這是本文關注的重點。

（一）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具有內在一致性

1.前提一致：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基礎條件相同

首先，時代背景相同。新質生產力和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是在新科技革命這一時代背景下邁出的重要一步。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區塊鏈、元宇宙等新科技革命的涌現為生產力發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動力。這些新技術的應用和創新不僅能夠提升生產效率，還能夠革新傳統產業的生產方式和商業模式，促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新科技的涌現改變了全球產業鏈和價值鏈的格局，各國都在積極調整產業結構、提升科技創新能力，以適應科技革命帶來的挑戰和機遇，進一步推動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發展。隨著新科技革命的蓬勃興起，市場需求也在不斷演變。消費者對產品質量、個性化和定制化的需求越來越高，傳統產業往往無法滿足這些需求。為了適應市場的變化，產業體系必須不斷更新換代，引入新技術和新理念，提升產品質量和服務水平。新科技革命的不斷演進也帶來了對可持續發展的新要求，促使現代化產業體系向著更加注重資源利用效率、環境友好型生產和社會責任等方向升級，以實現經濟、社會和環境的可持續發展。

其次，現實基礎相同。2023年我國經濟總體回升向好，國內生產總值超過126萬億元，增長5.2%，增速居世界主要經濟體前列。經濟建設取得的成就為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了堅實的現實基礎。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發展都受限于市場、技術和人才等多種因素。具體來說，需要有足夠的市場需求和消費能力，而這又受制于國民經濟總體水平、收入分配結構、消費習慣等因素；需要先進的技術和創新能力，而技術水平的提升和創新能力的培育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受到經濟水平、教育水平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經濟建設帶來的市場擴大和消費升級，提供了更廣闊的發展空間和更高的消費需求。經濟總體回升向好意味著積累了一定的財富和資金實力，可以用于技術引進和研發。同時，在經濟建設過程中，會注重人才培養和產業結構優化，提升了人才儲備和產業基礎，為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的發展提供了人才和制度保障。經濟建設通過減少種種限制奠定了發展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現實基礎。

最后，政治保障相同。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意味著中國共產黨在國家各個領域具有領導地位和指導作用，體現在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等方方面面，當然也意味著中國共產黨是新質生產力和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政治保障。中國共產黨的指導思想和新發展理念，能夠為新質生產力和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科學的思想指導，引領國家經濟發展方向。黨的全面領導確立和完善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包括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經濟制度，為新質生產力和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了制度保障。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政府能夠通過制定和實施相關政策，為新質生產力和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有力的政策引導和支持。黨的全面領導確保了國家資源的合理配置和有效利用，從而協調各方面力量，促進政府、企業、社會各方的協同合作，為新質生產力和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政治保障。

2.價值一致：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價值遵循相同

一方面，根本價值追求相同。中國式現代化是中國共產黨一以貫之的奮斗目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價值追求，也是新質生產力和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根本價值追求。新質生產力帶動產業升級和創新，提高勞動生產率。現代化產業體系可以創造更多就業機會，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使人口紅利轉化為經濟增長動力，實現人口規模與現代化的良性互動，實現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新質生產力有助于優化資源配置，增加收入分配的公平性和合理性，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可以擴大中產階級規模，縮小貧富差距，推動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不僅關注物質層面的提升，也注重文化、教育、科技等方面的發展，促進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相互促進、協調發展。同時，新質生產力本身就是綠色生產力，將減少對環境的破壞，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遵循可持續發展理念，綠色生產、低碳發展，實現經濟增長與環境保護的協調發展，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都是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手段和途徑。兩者在人口規模、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物質與精神文明、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和平發展等方面相互促進、相互支持，共同構建中國特色現代化的新格局。

另一方面，世界價值意蘊相同。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的世界價值意蘊相同，都是為開放型世界經濟提供中國方案，為構建開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贏的世界經濟秩序做出積極貢獻。形成新質生產力和升級現代化產業體系都強調創新和科技進步，這意味著需要通過技術創新推動經濟增長和社會進步。這種創新驅動的發展模式有助于提高生產效率、優化資源配置，為全球經濟注入新的活力。兩者都倡導開放合作和共同發展的理念，通過加強國際合作、促進貿易和投資自由化，實現各國在全球產業鏈中的互補和合作，共同推動全球經濟的繁榮與穩定。新質生產力和現代化產業體系的世界價值意蘊還包括對可持續發展和環境保護的重視。在經濟增長的同時，注重生態環境保護、資源節約和環境友好型產業發展，為后代提供可持續發展的資源基礎。在追求經濟發展的同時，也要關注人文關懷和社會公平。通過促進就業、改善民生和保障基本權利，實現經濟增長與社會進步的有機結合，為全球各國人民帶來更多的福祉。推動全球治理和國際秩序的構建，通過建立多邊合作機制、加強國際規則和機構建設，共同應對全球性挑戰，維護和促進世界和平與穩定。

（二）新質生產力是促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核心動能

1.新質生產力具有創新發展的天然意識

新質生產力以創新為根本引擎，追求創新發展是新質生產力的應有之義。新質生產力具有創新發展的天然意識，其根源在于多方面因素的綜合作用。第一，科技進步使得創新成為企業生存和發展的必然選擇，企業必須不斷地探索、研發新技術，隨著新的生產技術、生產工藝和生產裝備不斷涌現，為企業提供新的生產方式，從而獲得競爭優勢，是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重要動力之一。第二，國家對創新的重視和對創造性人才的培養，以及相關政策的大力支持和激勵，均激發了創造力和創新意識，降低了企業創新的風險和成本，推動了新質生產力發展。第三，基于競爭壓力和市場需求的驅動，為了滿足不斷變化的市場需求，企業必須不斷創新，以提升效率、改善客戶體驗等，取得競爭優勢。新質生產力往往源于企業的創新科技、創新模式等，不斷地突破傳統生產方式的束縛，開辟新的市場空間，創造新的經濟價值。互聯網、人工智能、生物技術等新興產業的發展，都是新質生產力的典型代表，它們的快速崛起改變了傳統產業格局，推動了全球經濟的轉型升級。因此，新質生產力具有創新發展的天然意識，創新已經成為其發展的核心動能，進而成為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重要推動力量。

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離不開創新，追求創新發展是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必然選擇。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升級需要依靠創新才能提高產業的競爭力和附加值，實現產業升級和跨越式發展。傳統產業如果不能及時跟上科技和市場的變革，就會面臨淘汰的命運。新質生產力的創新意識能夠為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源源不斷的創新動力，推動其向更高層次邁進。新質生產力的創新發展意識使其成為促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核心動能。它們不僅推動了產業結構的升級和轉型，還為經濟增長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動力。同時，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升級不斷推動著生產方式的變革，為新質生產力提供了廣闊的市場和發展空間，促使其不斷創新、不斷進步。因此，新質生產力成為促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核心動能，并且其創新發展的天然意識是其內在驅動力的重要體現，也是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必然選擇。

2.新質生產力具備開拓新業態的獨特優勢

新質生產力為新業態的開拓提供了基礎條件。第一，新質生產力的核心是科技創新，涵蓋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區塊鏈等領域。這些技術應用推動了生產方式轉型，為開發新業態提供了主要技術支撐。例如，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使得自動化生產和智能制造成為可能，推動了智能工廠的出現，為制造業帶來了全新的發展機遇。第二，新質生產力的另一個重要特征是數據驅動。大數據分析和預測算法的應用，使企業能夠更好地了解市場需求和消費者行為，從而更準確地制定戰略并開發新產品和服務，為新業態的持續發展提供數據支撐。例如，利用大數據分析，零售業可以更好地預測產品需求，優化庫存管理，甚至個性化推薦產品，從而提高銷售效率和客戶滿意度。第三，新質生產力推動了企業的數字化轉型，使其更加靈活和敏捷。數字化的生產過程和供應鏈管理提高了生產效率和資源利用率，為創造新業態提供了更為穩健的基礎。例如，數字化工廠通過實時監控和數據分析，可以快速調整生產計劃以適應市場需求的變化，從而更好地應對市場競爭。

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重點在于開拓新業態。傳統產業可能存在資源過剩的問題，需要通過調整產業結構，將資源從低效、高耗能和高污染的產業轉向高附加值、技術密集、知識密集的新興產業。因此，現代化產業體系需要不斷升級和調整，以適應新時代的發展趨勢，而開拓新業態能夠更好地滿足發展要求，促進經濟增長和產業升級。新業態的出現常常會引發產業結構的調整和優化。通過引入更高效的生產方式、創造新的價值鏈環節以及打造新的產業集群，新業態能夠為產業結構的優化提供動力。例如，新能源汽車產業的興起，推動了整個汽車產業向清潔能源和智能化轉型，帶動了新產業鏈的形成和發展。開拓新業態不僅可以提升企業競爭力，還可以提升整體經濟效益和國家競爭力，推動經濟向高質量發展。新質生產力通過科技創新、數據驅動和數字化轉型為新業態的開拓提供基礎條件，而開拓新業態又是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重點。新業態的出現不僅可以滿足多樣化的市場需求，還能夠推動產業結構的優化，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因此，新質生產力在促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三）現代化產業體系是推動新質生產力涌現的產業載體

1.現代化產業體系能夠實現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

現代化產業體系是由資本、勞動力、技術、數據等生產要素構成的復雜系統。但是，生產要素正面臨著高素質人才和高精尖技術供給不足的挑戰，同時土地、能源等要素的配置效率也亟待提高。此外，數據等新型生產要素的潛在價值尚未充分挖掘和激活。現代化產業體系能夠實現生產要素的創新性配置，進而催生新質生產力。具體表現如下：第一，技術創新是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驅動力，人才是技術創新的核心。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過程是技術與人才在量和質上不斷提升的過程。產業通過持續的技術研發和產學研結合，建立健全的人才培養體系，為產業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技術與人才支持。第二，現代化產業體系通過科學規劃，實現對土地、能源等資源要素的精準配置。利用地理信息系統、大數據分析等技術手段，深入了解資源分布和利用狀況，從而提高資源配置的精準度和效率。同時，引入市場機制和政策導向，通過稅收激勵、土地使用權政策等手段，引導企業優化資源配置，實現資源要素的高效利用。第三，數據等新型要素在現代化產業體系中越來越重要。培育數據驅動型企業，構建數據產業聚集區，推動各行各業數據資產化，現代化產業體系正在最大程度釋放數據潛能。

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可以促進新質生產力涌現。不同歷史時期的生產力演進所需的要素組合在變化。新質生產力的核心特征在于優化勞動者、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的組合，以提高全要素生產率為關鍵指標。近年來，我國在要素領域改革方面取得明顯進展，但與新質生產力的要求相比，仍存在一定差距。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是在生產過程中重新組合和配置各種生產要素，包括勞動力、技術、數據等，以創造新的生產方式和生產關系，從而催生新的生產力。這種配置的創新性表現在對資源的更高效利用、對技術的更有效整合以及對市場的更靈活應變等方面。通過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可以引導資本向新質生產力領域流動。資本是推動產業發展和技術創新的重要驅動力。現代化產業體系通過引導資本向新質生產力領域流動，實現資本要素的創新性配置。通過金融市場改革、風險投資引導和政策支持，吸引更多資金流入高科技、高附加值領域，為新興產業提供資金支持和發展空間，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和經濟增長，從而催生新質生產力涌現。

2.現代化產業體系能夠實現生產技術革命性突破

現代化產業體系不斷調整和升級以適應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趨勢。這種趨勢包括向高端化、數字化、綠色化和服務化的方向發展。高端化要求產業向價值鏈的高端邁進，注重創新和研發設計等附加值較高的部分；數字化推動產業智能化、網絡化發展，促進信息技術與傳統產業深度融合；綠色化要求減少對環境的壓力和資源浪費，實現更加可持續的發展；服務化強調服務業是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提供高附加值的服務產品是產業鏈延鏈增值的迫切需要。現代化產業體系這些發展趨勢逐漸實現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融合，推動產業數字化轉型。同時，不再局限于傳統的一、二、三產業的劃分，而是注重各產業之間的融合與協同，如制造業與服務業、農業與信息技術等，促進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現代化產業體系涌現出一批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如人工智能、生物科技、新能源等，這些產業具有高技術含量和創新性，是產業體系先進性的體現，也是推動產業技術革命性突破的重要力量。

技術革命性突破可以促進新質生產力涌現。回顧近代以來的歷史，可以明顯看到技術革命對生產力的推動作用。例如，蒸汽動力的出現催生了第一次科技革命，電力領域的技術突破推動了第二次科技革命，而后續的原子能、電子計算機、空間技術和生物工程等技術的應用則催生了第三次科技革命。這些革命性技術的出現和應用，引領人類進入新時代，極大地推動了生產力的發展。技術革命通常伴隨著產業結構的重塑和升級。新技術應用往往意味著生產方式、生產工具、生產組織等方面的革新，進而降本增效，推動新質生產力涌現。同時，技術突破又會帶來新市場和新需求，助力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發展，從而推動經濟的發展和生產力的提升。比如，生物技術的突破推動醫藥、農業、環保等領域的發展。因此，現代化產業體系應順應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趨勢，推動技術革命性突破，進而促進新質生產力涌現。

四、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雙向賦能路徑

基于馬克思關于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理論闡釋，明確了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之間的雙向賦能路徑，凸顯了現代化產業體系與新質生產力之間的相互影響。圍繞現代化產業體系，筑牢實體經濟之基，強化創新驅動之本，加快形成以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作為主要陣地的新質生產力，提升了生產力水平，為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提供了堅實支撐。與此同時，新質生產力的涌現催生了生產關系的升級與調整，推動了現代化產業體系更加靈活、高效的運作，進而提升了產業的競爭力和創新能力。因此，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與新質生產力發展相輔相成，相互促進，構成了雙向賦能的發展路徑，共同推動著經濟持續增長與產業不斷進步。

（一）厚植土壤：升級現代化產業體系為新質生產力蓄勢賦能

1.向“實”發力：改造提升傳統產業

實體經濟是一個國家經濟的基石，是創造財富的根本。我國已經建立起規模龐大、類目齊全、競爭力較強的產業體系。然而，隨著時代發展，傳統產業面臨著諸多問題，這些問題成為了產業升級和發展的瓶頸。第一，技術滯后與設備陳舊問題。傳統產業在生產過程中往往持續依賴傳統的制造工藝和設備，未能及時采納新技術和先進設備，導致生產效率低下、產品質量不穩定，無法適應市場需求的快速變化。第二，人力資源成本問題。傳統產業通常依賴大量的人工勞動力，但隨著勞動力成本的不斷上升，人力資源成本日益增加，從而影響其整體競爭力和盈利能力。第三，能源消耗與環境污染問題。傳統產業的生產活動通常伴隨著大量的能源消耗和環境污染，這不僅導致生產成本的增加，也加劇了環境負擔，對可持續發展構成嚴重挑戰。第四，創新力不足的問題。傳統產業往往受限于傳統的發展模式和思維定式，缺乏對創新的積極探索和投入，導致產品同質化嚴重，針對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創新能力遠遠不足。第五，產業鏈條不完整問題。部分傳統產業存在產業鏈條不完整的情況，依賴外部供應商的原材料或零部件，一旦供應鏈出現問題，將直接影響到生產和交貨進度，增加企業的運營風險。

傳統產業不僅對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發展具有基礎性支撐作用（張夏恒，2023），而且在利用新科技、新成果改造傳統產業中，還能培育出新的產業形態。因此，加快改造提升傳統產業是非常必要的。第一，數字化轉型。引入物聯網、大數據分析、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實現生產過程的數字化監控和管理。采用機器人、自動化設備和智能生產線，提升生產線的靈活性和自動化程度，提高生產效率，降低成本。第二，綠色生產。采用清潔能源、節能技術和環保設備，減少能源消耗和環境污染，實現綠色生產，改善環境質量，提升企業形象，滿足消費者對環保產品的需求。第三，跨界融合。傳統產業與互聯網、新能源、新材料等新興產業進行跨界合作，創造新的產業增長點，優化供應商選擇和管理，建立多元化的供應渠道，拓展產業鏈條，提升產業附加值，推動產業向高端化發展。第四，人才培養與引進。加大對技術人才的培養和引進力度，同時，加大對傳統產業轉型升級的支持力度，出臺相關政策和措施，建立符合新技術要求的人才隊伍，推動產業向智能化發展。但要注意防止盲目跟風，避免一刀切的模式推行，而是應該根據各地的實際情況，因地制宜地推動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的發展，同時利用新技術改造提升傳統產業，積極推進產業的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增強實體經濟的根植性，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必然選擇。

2.向“新”而行：培育壯大新興產業

隨著我國科技創新水平的不斷提高，戰略性新興產業正在逐步崛起，成為培育新增長點、推動新舊動能轉換、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驅動力。這些產業在我國新一輪經濟和科技發展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作為傳統產業換代升級的引領者，它們不僅具有高技術含量、高附加值、高成長性等特點，還在產業輻射面上具有廣泛的影響力，是推進新型工業化、構建新質生產力的關鍵支撐。通過促進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利用新成果、新技術改造提升傳統產業，為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展提供了強大動力。新質生產力的涌現又常常依賴于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創新成果，包括新產品、新工藝、新模式等，推動了生產力水平的不斷提升。當前，我國正經歷著新舊動能轉換的關鍵階段。新一代信息技術、人工智能、生物技術等戰略性新興產業迅速發展，在推動傳統產業向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轉型的同時，不斷壯大其市場規模。在這一背景下，一批具有全國影響力的戰略性新興產業集群正在蓬勃涌現。加快培育壯大新興產業，加速新興產業集群的集聚，激發更強勁的發展動能，推動我國產業結構向著以新興產業為主導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加速轉型，不僅是優化我國經濟結構的應有之義，也是確保經濟持續穩定運行的必要之舉。

加快培育壯大新興產業，可以聚焦于以下三個角度。首先，要把科技創新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科技創新是新興產業發展的源泉和動力。新興產業往往代表了未來的發展方向，而科技創新是推動這些未來引擎產業快速成長的關鍵。這就需要加大對科研機構和高新技術企業的支持力度，推動技術創新和成果轉化。加強產學研合作，促進科技成果向產業轉化，加強國際合作與交流，吸收和借鑒國際先進技術和經驗，加快新興產業的發展步伐。其次，制度環境優化。西方國家盛行貿易保護主義和經濟民族主義，抵御產品進口和技術出口，導致我國的開放環境也受到一定的阻礙。我國的部分行業壟斷突出，技術、標準未與國際接軌，存在“引進來”“走出去”的問題。針對這方面，應當增加國內市場透明度，吸引外來資本和技術。完善市場準入機制和監管體系，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和反壟斷執法，提高市場競爭的公平性和透明度。最后，資本支持與市場培育。加大金融支持力度，包括設立創業基金、風險投資基金等，為新興產業提供更加便利和靈活的融資渠道。同時，通過積極培育和扶持新興產業，促進其與傳統產業的融合發展，形成更加完整的產業生態鏈。這樣的舉措不僅有助于擴大市場規模，也能提升產業的競爭力和創新能力，從而推動新興產業的快速成長和持續發展。

3.向“未來”探索：布局建設未來產業

2023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打造生物制造、商業航天、低空經濟等若干戰略性新興產業，開辟量子、生命科學等未來產業新賽道”（人民日報，2023）。各地各部門加快發展新興產業、積極培育未來產業。未來產業代表著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方向，是全球創新版圖和經濟格局變遷中最活躍的力量。未來產業將更加依賴先進技術的應用和創新，包括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生物技術等領域的發展。未來產業將主要由顛覆性技術驅動并經過產業化形成，具有強大的產業賦能作用，將呈現出更大的產業融合趨勢，不同行業之間將產生更多的交叉合作和創新，有利于改造提升傳統產業、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業態。未來產業將越來越注重環保和可持續發展，涉及清潔能源、循環經濟、低碳技術等領域的發展。布局未來產業是塑造國際競爭新優勢的關鍵，也是培育新質生產力至關重要的一環。

布局建設未來產業，可以從以下兩方面切入。一方面，強化未來產業統籌布局。通過跟蹤和分析全球科技創新和產業發展趨勢，及時獲取最新的技術和市場信息，為未來產業的布局提供科學依據和方向指引。未來制造、未來信息、未來材料、未來能源、未來空間和未來健康六大方向代表了未來產業的重要發展方向，應重點推進這些方向的產業發展，培育新的增長點和競爭優勢。建立未來產業瞭望站，利用人工智能、先進計算等技術手段，精準識別和培育高潛能未來產業，為產業政策制定和決策提供科學支持和參考。另一方面，構建未來產業發展生態。加強基礎研究和前沿技術研發，為未來產業的發展提供技術支撐和創新動力。促進產業鏈上下游的協同合作，推動產品設計、研發、制造和營銷等環節的優化協同，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未來產業產品。培育和引進具有創新能力和市場競爭力的未來產業主體，推動未來產業的創新發展。積極開拓未來產業的應用場景，包括智能制造、數字經濟、智慧城市、健康醫療等領域，為未來產業的廣泛應用提供支撐。建立完善的產業政策、金融支持、人才培養、市場監管等支撐體系，為未來產業的健康發展提供良好環境。

（二）有機重塑：發展新質生產力為現代化產業體系提質增效

1.強化新質生產力要素供給，夯實發展基礎

生產力歸根結底是勞動的生產力，無論處于何種歷史發展階段，其基本構成要素均包含三個實體：勞動者、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新質生產力體現為具備更高素質的勞動者、科技含量更高的勞動資料、更廣泛的勞動對象以及這些要素的優化組合所帶來的躍升，最終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實現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因此，要加強新質生產力要素供給，以持續鞏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發展基礎。

首先，更高素質的勞動者是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關鍵因素。隨著產業的發展和技術的進步，需要具備專業技術與創新能力以及跨學科綜合能力的人才來應對復雜多變的挑戰。一方面，注重專業技術與創新能力的培養。人才是知識和技能的載體，為先導產業鏈的結構優化和轉型升級提供支撐，特別是創新型人才在重大科學技術攻關、產業共性關鍵技術研發等方面體現重要作用，實現產業鏈的自主可控（趙祥，2023）。因此，在對專業技術進行培育的同時，也應當注意對其創新能力的培養。另一方面，重視跨學科綜合能力培養。傳統生產力下，人才培養和價值激發過于聚焦基礎研究（徐明，2024），國家重大戰略需求、關鍵核心技術攻關等方面關注不足（金碚，2024）。但是發展新質生產力要求培養符合國家重大戰略需求的綜合性人才，符合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需求，需要把握產業發展的全局，跨越不同領域、學科的界限，為產業創新和發展提供更全面深入的支持。

其次，更高科技含量的勞動資料是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重要支撐。一方面，基礎物質資料包括原材料、能源等，在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更高科技含量的基礎物質資料，比如使用智能技術以及綠色技術優化的基礎物質資料能夠提高生產效率，降低資源消耗和環境污染，推動產業向更可持續的方向發展。另一方面，協助勞動者將技能傳導至勞動對象的中介資料在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中同樣重要。更高科技含量的中介資料可以加速知識和技術的傳播，推動產業創新和提高生產效率。例如，數字技術、信息系統等數字化的中介資料促進了數字化與實體經濟的融合，產生“乘數效應”，帶來更深層次的變革。通過更高科技含量的基礎物質資料和中介資料，更好地推動新技術的應用和新產業的發展。

最后，更廣泛的勞動對象是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新機遇。一方面，虛擬現實技術帶來新型勞動對象。隨著科技進步和數字化發展，新興技術如虛擬現實、增強現實、人工智能等能夠創造出如虛擬工廠、虛擬實驗室等，這些新型的勞動對象通過模擬和模型化，勞動者能夠進行更加精細高效的生產，加快創新和產品開發的速度。同時，新型勞動對象的出現也為人們提供新的勞動機會，推動產業的轉型與升級。另一方面，虛實融合技術帶來新型勞動對象。虛實融合的勞動對象結合了現實世界的物理性和虛擬世界的靈活性，具有更大的創新潛力和應用場景，為新一輪的技術進步和產業變革提供動力。它不僅能夠改變傳統產業的競爭格局，也將為新興產業的崛起帶來新的商機和發展空間。

2.加快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促進協調發展

全國統一大市場的構建是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內在要求，也是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關鍵一環。通過建立統一的市場，勞動者、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等創新要素和資源能夠在更廣泛的范圍內自由流動，為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了更廣闊的發展空間。這種自由流動不僅有助于促進各地區產業間的協同發展和優勢互補，還能夠加速核心技術的研發與應用，壯大新興產業，培育未來產業，推動傳統產業向高附加值和知識密集型領域轉型升級，從而提升整體產業水平，進而促進整個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協調發展。

首先，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將顯著提升資源配置效率。在統一大市場框架下，地區間的貿易壁壘和行政障礙將被逐步消除，從而使得勞動力、資本、技術和信息等生產要素能夠自由流動、優化配置。這種自由流動和優化配置的機制將有助于實現資源的高效利用和最優組合，進而顯著提升生產率和效率。在新質生產力的發展過程中，不斷優化資源配置是至關重要的，而構建統一市場為此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條件。與此同時，也能加強各區域之間的合作，拓展市場范圍，優化資源配置與產業布局，充分利用各地區優勢資源，促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

其次，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有助于加速科技創新與傳播。全國統一大市場將擴大產品和服務的市場規模，為企業提供更多的市場需求和競爭壓力。在這樣的市場環境下，企業將更加積極地進行科技創新，以提高產品質量、降低成本，從而在競爭中獲得優勢。同時，科技創新能夠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核心要素，也是加快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應對各種不確定難預料風險挑戰的務實舉措。由于全國統一大市場的構建，技術的傳播和應用將更加快速和廣泛，有助于加速新技術在不同地區的普及和應用，進而推動新質生產力的發展。

最后，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有助于推動市場競爭與產業升級。隨著全國市場的一體化，市場競爭將進一步加劇，不同地區和企業之間將面臨更為激烈的競爭壓力。在這種競爭環境下，唯有不斷提升產品質量、降低成本、提升服務水平，企業才能在市場中立于不敗之地。這種競爭壓力將迫使企業進行技術改進和管理創新，從而推動產業的不斷升級和優化。通過全國統一大市場的建設，各地區的產業之間將更加緊密地相互聯系，產業鏈的整合度將進一步提升，這有助于促進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整體升級和協調發展。

五、結語

站在新的發展起點上，緊緊抓住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機遇，對于促進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至關重要，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則是實現這一目標的關鍵舉措。圍繞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筑牢實體經濟之基，強化創新驅動之本，激發經營主體之力，推動社會生產力的總體躍升，進而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新質生產力將釋放驅動高質量發展的新動力，體現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的核心理念，同時也表明產業升級對于構筑新的競爭優勢、贏得發展主動權的重要性。由此可見，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之間存在相互促進、相互賦能的關系，并且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具有內在一致性。新質生產力躍升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相得益彰，現代化產業體系是推動新質生產力涌現的產業載體，新質生產力是促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升級的核心動能。具體而言，現代化產業體系是新質生產力涌現的土壤，通過改造提升傳統產業、培育壯大新興產業和布局建設未來產業為新質生產力蓄勢賦能。同時，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過程也是重塑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過程，通過科技創新、人才培育、因地制宜和對外開放為現代化產業體系提質增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