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規制、農業技術創新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研究

一、引言

糧食安全是國家經濟社會穩定和可持續發展的根本保障。在復雜多變的國際局勢下，糧食供給穩定性面臨嚴峻挑戰。在此背景下，糧食生產韌性作為衡量糧食體系應對外部沖擊能力的重要指標，是保障糧食安全的關鍵考量。盡管我國糧食產量連續多年實現穩步增長，但要看到，高產的背后是以犧牲農業生態環境為代價。與新時代以來鄉村生態環境治理和農村現代化長足發展相比，我國農業環境污染防治短板依然突出，如化肥、農藥等化學品的過量投入、生產資源的嚴重浪費、農業廢棄物的不合理處置使得農業污染愈發嚴重。農業作為最容易受到自然環境影響的部門，環境污染對農業最直接、最顯著的影響就在糧食產量上[3]。農業作為我國的基礎性產業，當前正面臨發展受阻、氣候變化和生態環境日益惡化等多重挑戰。因此，亟待提升糧食生產的抗風險能力，在改善環境的同時，弱化環境因素對糧食生產的不利影響，對建設“韌性強”的農業強國具有重要意義。

糧食生產韌性相關研究。“韌性\"這一概念最初源于生態學，后來被廣泛應用于經濟學領域。糧食生產韌性被定義為糧食生產系統抵御沖擊的能力和適應外部環境的能力[4。對于糧食生產韌性，現有文獻可分為三個方面。一是糧食生產韌性的測度。基于糧食生產韌性的定義，單一指標難以準確衡量糧食生產韌性，因此，現有研究多從抵抗力和恢復力兩個維度進行指標體系構建，采用賦權的方法對糧食生產韌性進行量化5。隨著抵抗力和恢復力的提升，糧食產量得到保障，部分學者開始采用糧食產出水平偏差進行測度。二是發展情況，當前我國糧食生產韌性水平不高，但總體呈現穩步上升趨勢，時空差異也在逐年縮小。三是如何增強糧食生產韌性，相關學者從高標準農田建設8、農業生產性服務、農業保險、農業勞動力轉移等視角，證明了它們對糧食生產韌性的正向影響[]。然而，當前關于糧食生產韌性的研究仍不足，尚未形成一套系統的理論體系用以指導糧食生產，且少有研究從環境規制的角度出發，探究糧食生產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

環境規制與糧食生產韌性的關系研究，國外學者對于環境規制的作用效果存在不同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環境監管調節會在短期內增加糧食生產的相關成本[2]，影響糧食生產的穩定性。第二種觀點是從動態角度出發，研究證實加強環境監管能夠促進農業技術進步，提高糧食生產效率[13]。第三種觀點認為，環境規制在短期內會抑制糧食產量的增長，但從長期來看，環境規制的創新效應可能會抵消部分生產成本，從而削弱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的抑制作用，提高糧食生產韌性[14]。相較于國外學者，國內學者的研究更傾向從多維度考察環境規制。在研究范疇上，針對微觀層面和宏觀層面進行研究。前者通過典型案例分析，聚焦種植業等狹義農業領域，發現環境規制通過技術創新的傳導機制能夠提高特定農產品的綠色生產效率，但技術創新存在制約效應[15]。后者在產業層面驗證了環境規制與糧食生產的正向關系和存在規模報酬遞減的特征規律[，強調了技術創新的機制作用[7]。另有學者發現了環境規制的非線性特征，即“U\"型曲線效應[18]，門檻效應[]及空間溢出效應[2在內的復雜作用機制，為更好理解兩者的關系提供了新的理論視角。

農業技術創新與糧食生產的相關研究。農業高質量發展已成共識，農業技術創新是實現農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手段和根本途徑2，推動糧食生產由要素驅動向技術創新驅動的轉變[22]。對于農業技術創新，現有研究已經關注到環境規制對農業技術創新的積極作用[23]，也關注到農業技術創新對農業綠色生產、農業經濟高質量發展和推進農業現代化進程中的不同影響[24-25]，既對本地的農業發展具有促進作用，還能夠顯著增強臨近地區的發展質量[2，即跨區域的間接效應[27]。

綜上，現有文獻成果較為豐富，為本文厘清環境規制、農業技術創新與糧食生產韌性之間的關系提供參考。結合現有文獻，本文的邊際貢獻在于：第一，立足新的研究視角，將環境規制與糧食生產韌性納入同一分析框架進行分析，基于2005—2023年中國省級面板數據，構建糧食生產韌性指標體系，考察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第二，檢驗農業技術創新的作用機制，為充分發揮環境規制和農業技術創新在提高糧食生產韌性水平中的作用提出建議參考；第三，對環境規制的作用效果進行異質性分析；第四，利用門檻效應模型，檢驗農業技術創新對糧食生產韌性的作用效果。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一）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的直接影響

環境規制是增強糧食生產韌性的關鍵外部因素。根據外部性理論和公共物品理論，有兩種方式可以解決因環境污染所引發的負外部性，一是庇古理論，政府制定政策增加稅收、提高補貼等直接規制方式，如環境稅、環境污染稅、環境保護補貼等方式，將污染的外部性問題轉為內部化，讓農業生產者參與治理的邊際成本與邊際收益，與社會的邊際成本與邊際收益達到均衡點。二是科斯定理，通過產權界定來解決生態污染問題，如外部協商、排污權交易制度等方式解決問題。但是，農業生態環境作為公共物品，難以界定產權歸屬，容易發生“市場失靈”現象。此外，當前我國的農村發展還處于初級階段，農業生產者仍然只是追求收益，很大程度上放棄生態環境的治理；這就會出現，隨著農業生產者收入的增加，生態環境也會逐步惡化，環境的惡化又造成糧食產量的受損，以此形成惡性循環。因此，政府的介人不僅治理了農業生態環境，為糧食生產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進而提升糧食生產韌性，保障糧食安全。

傳統理論認為，短期內環境規制會提高糧食生產成本，不利于糧食生產。一是環境治理成本的增加，如回收農業生產廢棄物，購買清潔生產要素，購買或升級農業機械設備，以及環境治理等。由于生產成本的持續增加，農業生產者不得不放棄其他生產性投人，以減輕經濟負擔，但在短期內可能會影響其種糧積極性，導致產量下降[28]。二是生產要素成本的增加。高強度的環境規制限制了農業生產者對高污染要素的使用[29，使其不得不購買綠色、環保的生產要素投入到糧食生產中，生產成本的增加影響了糧食生產效率，不利于農業收入的增長[30]。

從動態的角度出發，合理的環境規制可以正向影響糧食生產韌性[31。環境規制的直接作用主要通過兩種方式來提升糧食生產韌性，一是改變農業生產者種植方式，二是增強農業生產者參與治理環境行為。首先，環境規制能夠提高農業生產者違規成本，約束其不合理行為。農業生產者作為理性人，其行為難免受到成本和收益因素的影響，但其自身具備的環境素養才是其改善生態環境的核心驅動力[32]。政府通過建立嚴格的監管制度實施農業環境治理，例如化學品的過度使用、廢棄物的不合理處置，制約農業生產者未實施治理的機會主義行為，從根本上遏制了負外部性產生的影響。農業生產者要承擔經濟損失和聲譽損失，在權衡利弊，尤其是在心理層面和經濟層面的雙重壓力的驅動下自覺履行規制目標，改變糧食種植方式，增強對農業技術的需求，逐步向綠色化生產過渡。其次，規制政策能夠增加農業生產者的轉移性收入。各種政策補貼是農業生產者行為選擇的根本，補貼措施和經濟獎勵所帶來的額外收入讓農業生產者直接獲取收益，極大降低了農業生產者執行規制而帶來的“合規成本\"33]，既增加農業生產者的收入，又達到了環境治理的自標。同時，實施環境治理的農業生產者將會作為宣傳對象，農業生產者不僅獲得了實物報酬，又能夠在治理行為中獲取“精神報酬\"34，增加農業生產者行為概率。最后，環境規制增強農業生產者治理感知。環境規制通過對農業生產者進行宣傳教育，讓其意識到治理行為所帶來的環境效益，有效引導農業生產者行為選擇。農業技術平臺利用自身優勢加快技術信息的擴散速度，提高農業污染治理的可操作性[35]；典型引領能形成示范效應，有利于加深農業生產者對環境治理流程及其生態價值的認知與理解，實現對農業生產者價值觀念的引導與責任意識的培養。

綜上所述，環境規制其實是一種契約治理機制，政府通過合理的資源配置并發揮管理職能，以政策法規、契約條款、權責義務等方式約束主體行為。農業生產者作為“理性人”，使其在規制管理的作用下，與政府達成契約關系。農業生產者對農業環境治理政策的認知與接納程度得到提升，實現生態環境的有效治理，進而提高糧食生產韌性。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H1：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基于理論分析，本文構建環境規制影響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機制，如圖1所示。

（二）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的間接影響

農業技術創新在環境規制影響糧食生產韌性的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從資源配置的角度來看，環境規制作為一種外部約束，農業技術的進步可以提高農業生產要素的利用效率，以更少的投人獲得給定的產出，減少農業生產規模擴大帶來的農業污染。其次，農業技術的進步可以提高農業污染治理的有效性。使用農藥、化肥、農膜等生產要素后，有害物質會殘留在土地上，這些有害物質會還原為碳氮化物，造成溫室氣體排放。農業污染治理的技術進步可以減少農業生產要素產生的有害物質[36]，減少農業污染，改善糧食生產環境，提高糧食生產的恢復能力。

根據技術進步理論，農業技術創新是推動糧食產業可持續發展，提高糧食生產韌性的關鍵動力。環境規制促使農業企業與科研機構加大在綠色農業技術、生態農業技術等領域的研發投入，這些技術創新成果能夠有效降低農業生產對自然環境的負面影響，同時提高糧食生產的適應性與穩定性[38]。例如，生物技術的應用可以培育出更耐旱、耐鹽堿、抗病蟲害的優良作物品種，這些品種能夠在惡劣的自然環境條件下保持較高的產量水平，增強糧食生產系統的抵抗能力。隨著農業技術創新帶來的生產效率的提升，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因環境規制所帶來的生產成本上升，使得糧食生產在新的環境約束條件下依然能夠保持經濟上的可行性與競爭力。同時，環境規制會改變糧食產業的市場結構與競爭格局。在高強度政策規制下，率先實現技術突破的農業企業，將獲得競爭優勢，通過技術創新實現產品差異化，提高產品質量與附加值，從而在市場競爭中占據有利地位。這種基于技術創新的競爭優勢促使整個糧食產業加速技術升級與創新擴散，進而帶動整個糧食生產系統的韌性提升。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H2：環境規制通過促進農業技術創新間接增強糧食生產韌性

三、研究設計

（一）模型設定

1.基準回歸模型。為探究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本文構建模型如下：

式中， RFP_it 為糧食生產韌性； ERN_it 為環境規制； X_it 為控制變量 ?;μ_i 為個體固定； γ_t 為時間固定； α

和 ε 分別是常數項和隨機誤差項。

2.中介效應模型。為進一步檢驗農業技術創新在環境規制影響糧食生產韌性中的作用機制，在式（1）的基礎上，構建中介模型如下：

ATI_ii=α₁+β₂ERN_ii+θX_ii+μ_i+γ_t+ε_it

RFP_it=α₂+β₃ERN_it+θATI_it+μ_i+γ_t+ε_it

其中， ATI_it 為農業技術創新，其余變量與上式相同。

3.面板門檻模型。農業技術創新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可能為非線性，故本文構建面板門檻模型進行回歸分析，模型設定如下（以單門檻為例）：

+θ₁X_it+μ_i+γ_t+ε_it

式中 ，I 為門檻值，其余變量與上式相同。

（二）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糧食生產韌性。基于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的作用路徑，在借鑒范振楠等3的基礎上，本文分別從抵抗力、恢復力、變革力3個維度6個二級指標和16個三級指標來構建糧食生產韌性評價指標體系。本文采用熵權Topsis法對各省份糧食生產韌性水平進行測算并賦予權重（見表1）。

生產情況能夠反映真實的生產能力，故本文采用省域耕地面積、有效灌溉率、單位面積化肥使用量來反映。其中，有效灌溉率用有效灌溉面積與農作物播種面積之比來衡量。良好的經濟基礎能夠保障糧食的穩定生產，本文選用糧食復種指數、糧食單位面積產量與人均GDP來衡量。其中，糧食復種指數用糧食播種面積與耕地面積之比來衡量。社會要素采用第一產業從業人員數與農村居民平均受教育水平來表示。其中，農村居民受教育水平用\"[未上學人口數 ^*0+ 小學人數 ^*6+ 初中人數 ^?9+ 高中人數 ^?12+ （大專 + 本科 + 研究生） ?16]/6 歲及以上人口數\"來衡量。

經濟增長是糧食生產體系在遭受外部沖擊后能夠迅速恢復的重要指標，本文采用農業產值比重、農業勞動生產率和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來衡量。治理水平反映了地區對生態環境治理現狀，本文采用水土流失治理面積、受災率和農村電力水平來衡量。多樣協作反映了當地農業技術水平，本文選取農機水平、農林牧漁服務業比重來衡量。其中，農機水平用農業機械總動力與耕地面積之比來衡量，農林牧漁服務業比重用農林牧漁服務業產值與農林牧漁總產值之比來衡量。

2.核心解釋變量：環境規制。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為環境規制。通過文獻梳理，發現當前對于環境規制的衡量主要有三種方法：一是采用政府環境污染治理投資總額來衡量40]，這也是最常見的衡量方法，但最大的弊端是難以將工業污染治理和農業污染治理相區分，不能準確衡量農業環境規制；二是采用農業污染強度，計算農業碳排放作為衡量指標；三是采用環境政策數量，將政府制定的環境保護的政策數量作為衡量指標[19]。鑒于數據的可得性，本文借鑒顏華等42的做法，選取農膜、農藥、氮肥和復合肥四個污染物的使用量來構建環境規制指標體系，度量環境規制強度。

3.機制變量：農業技術創新。本文引入農業技術創新作為本文的機制變量。通過文獻梳理，發現衡量農業技術創新主要有三種方法：一是用農業經費投入總額來衡量2；二是用農業專利數量來衡量[43]；三是用農業全要素生產率來衡量[44]，故本文參考李紅莉等2的做法，采用農業科研經費投入來衡量農業技術創新。

4.控制變量。除了環境規制和農業技術創新外，糧食生產韌性仍受到其他重要變量影響，本文選取城鎮化率、種植結構、經濟發展水平、自然資源稟賦和對外開放水平作為影響糧食生產韌性的控制變量。相關變量描述性統計如表2所示。

（三）數據來源

本文采用2005—2023年中國31個省級面板數據（因數據不全，本研究不包括港澳臺地區）進行分析，研究數據均來自《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國家統計局以及各省份的統計年鑒。個別缺失數據用線性插值法計算求得。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現狀分析

2005—2023年全國31省份的糧食生產韌性測算結果如圖2所示。從全國層面來看，我國糧食生產韌性水平穩步增長，由2005年的0.337上升到2023年的0.451，提升幅度為0.114，增長速率較慢且總體韌性水平偏低，具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從區域層面上看，三大功能區的變化趨勢與總體趨勢保持一致，但又表現出差異性。具體來看，糧食生產韌性水平最高的是糧食主產區，其次是糧食主銷區，最后是產銷平衡區。雖然主產區韌性水平較高，但近年來主銷區的增長速率更快，韌性水平幾乎趕超主產區。究其原因，主銷區大多是我國經濟發達地區，對于抗風險能力和技術創新能力方面更為突出，能夠更好地應對外部沖擊和不確定性風險，同時新技術的應用得以快速提高糧食生產韌性水平。主產區則是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豐富的農業資源，農業基礎設施較為完善，農業機械化水平逐年升高，又得益于各種強農政策，糧食生產的穩定性不斷增強[45]。產銷平衡區的糧食生產韌性水平雖在逐年升高，但整體仍具有較大差距，受制于地形的原因，農業資源較為匱乏，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落后，在糧食生產過程中難以有效抵御外部沖擊。因此，產銷平衡區的抗風險能力、適應能力和創新能力均存在一定差距。

（二）回歸結果分析

由表3基準回歸結果可知，在不加入控制變量時，環境規制在 1% 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環境規制與糧食生產韌性之間存在顯著正向關系。在加入控制變量后，環境規制仍在 1% 的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在統計意義上，說明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始終呈現顯著的正向影響關系。在經濟意義上，在不加入控制變量時環境規制的系數為0.0595，說明環境規制強度每提高1個單位，糧食生產韌性提升 5.95% ；加入控制變量后，環境規制的系數為0.0848，這說明在其他變量的共同影響下，環境規制強度每提高1個單位對糧食生產韌性的促進程度擴大為 8.48% ，H1通過檢驗。結合上文，環境規制作為一種外部手段，通過約束糧食生產，減少糧食生產所帶來的負外部性，改善農業環境，幫助農業生產者更好地應對外部沖擊，增強糧食生產系統的抵御能力；同時，環境規制可以提供農業專業知識、新技術等的產生與傳播環境，通過溢出效應加快糧食產業的整體技術升級與改造，提升糧食生產系統的恢復與創新能力，最終實現糧食生產韌性的提升。

對于控制變量，豐富的自然資源是增強糧食生產韌性的基礎，廣袤的土地保障糧食產量，充足的水資源增強抗旱能力，適宜的氣候促進糧食生產。對外開放水平是國際競爭力的重要體現，尤其是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對外開放水平程度越高，越能推動糧食生產的轉型升級，逐步向市場化需求過渡，淘汰低值的產品，同時減少對單一市場的依賴，提升糧食生產韌性。而快速的城鎮化發展加速了大量農村勞動力流向城鎮，非農人口增加，農村勞動力逐步趨向婦女化、老齡化，致使糧食播種面積和復種指數大大降低，從而抑制糧食生產韌性。

（三）內生性分析

盡管基準回歸結果顯示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并已盡量控制多個相關變量以規避內生性問題，但仍可能存在一些未被消除的內生性風險。考慮到環境規制政策的提出到實施需要一定的時間，故本文選取環境規制的滯后一期作為工具變量來緩解內生性問題。結果如表4模型3所示，模型結果與基準回歸結果基本一致，H1再次得到驗證。。

（四）穩健性檢驗

為提高模型的估計質量，確保研究結果的可靠性。本文采用剔除直轄市、縮尾處理的方法進行穩健性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表4模型4是剔除直轄市后進行穩健性檢驗的結果，由結果可知，環境規制系數為0.0793，在 1% 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研究結論可靠；表4模型5是對變量進行縮尾處理后的估計結果，由結果可知，環境規制的系數為0.0816，在 1% 的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與基準模型結果一致，進一步說明估計結果的穩健性。

（五）中介機制分析

本文對農業技術創新的中介效應進行檢驗，結果如表5所示。在表5模型6中，環境規制的系數0.0848，在 1% 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的總效應顯著為正。在模型7中環境規制的系數為2.367，在 1% 的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環境規制能夠顯著促進農業技術創新。模型8中環境規制的系數為0.0488，在 5% 的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與總效應相比其系數明顯變小。同時，農業技術創新的系數同樣顯著為正，驗證了農業技術創新在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促進效應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即環境規制通過促進農業技術創新，間接提高糧食生產韌性，假設H2得到驗證。這一結論與高雪等[4的研究結論較為一致。

（六）異質性分析

1.經濟發展水平異質性。為檢驗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是否受到經濟發展水平的影響，本文借鑒趙連閣等4的做法，將全國按照經濟發展水平分為發達地區和欠發達地區，用以進一步討論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作用的異質性。由表6模型9和模型10所示，環境規制在發達地區的回歸系數為0.107，在 5% 的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環境規制能夠顯著增強發達地區的糧食生產韌性。對于欠發達地區來說，環境規制的系數為正，但不顯著，表明在欠發達地區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僅有正向影響作用。

究其原因，發達地區通常擁有更為完善的基礎設施和技術支持，能夠更有效地應對環境規制帶來的挑戰，同時發達地區的農業生產者一般具備更高的環保意識和適應能力，能夠迅速調整生產策略以適應新的環境規制要求。相比之下，欠發達地區可能由于經濟條件、基礎設施不足、農業技術匱乏等原因，導致無法應對高強度規制政策所帶來的壓力，使得環境規制不能顯著提升糧食生產韌性。

2.糧食功能區異質性。本文將全國劃分為主產區、主銷區和產銷平衡區后再次進行估計，結果如表7所示。由表7結果可知，各地區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均具有影響，又具有顯著的異質性。具體來看，環境規制在主產區與主銷區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回歸系數分別在 1% 和 10% 的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環境規制能夠有效增強主產區和主銷區的糧食生產韌性，且對主產區的作用效果更強。環境規制在產銷平衡區的回歸系數為負，但不顯著，說明環境規制對產銷平衡區的糧食生產韌性表現為抑制作用。

究其原因，主銷區通常具有較高的市場需求和較為完善的市場機制，使得環境規制能夠更有效地促進農業生產方式的轉變和技術創新。對于主產區而言，嚴格的環境規制強制淘汰高污染、低效率生產方式，推動節水灌溉、有機肥替代化肥等綠色技術普及，降低資源依賴和環境風險。對于產銷平衡區來說，面對環境規制帶來的“遵循成本”效應，受限于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企業與農業生產者均難以承擔高昂的成本，可能會導致農業生產者減少糧食生產，影響糧食生產穩定性，從而抑制糧食生產韌性。

3.區域異質性。為進一步驗證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提升作用在不同區域是否存在差異，本文將全國劃分為東部、中部和西部后再次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8模型14至模型16。可以看到，環境規制在東部和中部地區的回歸系數均在 1% 的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中部地區的系數更大，說明環境規制對中部地區的作用效果更強。對于西部地區來說，環境規制的系數為負，但不顯著，說明環境規制抑制西部地區的糧食生產韌性。究其原因，相較于西部地區來說，東部和中部地區經濟發展較好，農業資源更豐富，農業基礎設施較為完善。同時，這些地區往往擁有較高的農業技術水平和現代化農機裝備，使得環境規制所帶來的“補償效應”更高，對糧食生產韌性的促進作用更強。

（七）門檻效應分析

1.門檻檢驗。環境規制是提高糧食生產韌性的外部手段，而農業技術創新作為重要的內部手段，其發展程度易受到規制強度的影響，同時也反映了一個地區對農業技術的應用水平，能夠影響政府政策的制定與實施。因此，本文將選取環境規制作為門檻變量，農業技術創新作為核心解釋變量，采用面板門檻模型進一步檢驗農業技術創新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檢驗結果如表9所示，單門檻F值為153.63，且通過 1% 的顯著性檢驗，雙門檻F值為58.27，通過 5% 的顯著性檢驗，但三門檻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環境規制存在雙重門檻效應。

由表10可知，當環境規制作為門檻變量時，農業技術創新對糧食生產韌性的門檻值分別為0.814和0.965。

2.門檻效應估計。由表11模型17可知，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存在雙重門檻，從檢驗結果來看，農業技術創新能夠顯著提升糧食生產韌性。具體而言，當環境規制水平小于0.814時，農業技術創新系數為0.023，在 1% 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農業技術創新正向增強糧食生產韌性；當環境規制水平處于0.814＼～0.965區間時，農業技術創新系數擴大為 0.069 ，在 1% 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農業技術創新對糧食生產韌性的作用效果增強。而當環境規制超過第二門檻值后，農業技術創新系數擴大為0.736，同樣在 1% 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與第二區間的估計系數相比，此區間的系數更大，說明在高強度的環境規制下，農業技術創新對糧食生產韌性的作用效果更強。因此，農業技術創新對糧食生產韌性的作用效果隨著環境規制強度的增加而增加。

究其原因，低強度的環境規制難以激發農業企業進行技術創新的積極性，導致成果轉化效果不佳，致使農業技術難以突破技術瓶頸。同時，農業生產者依賴農藥、化肥等化學要素的投人，對新技術的需求不高，從而難以有效保護環境和促進資源利用效率的提高。而隨著環境規制強度的提高，規制壓力滲透到糧食生產中，農業生產者將加大對新性問題。結果見表9和表11所示，由模型18可知，農業技術創新對糧食生產韌性仍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且這種作用仍然受到環境規制雙重門檻效應的影響，與模型17估計結果一致，說明模型較穩健。

五、結論與建議

（一）主要結論

本文以2005—2023年我國3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構建糧食生產韌性指標體系，采用熵權Topsis法進行指標測算，通過雙向固定效應模型、中介效應模型和門檻效應模型分析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和農業技術創新的機制作用，進一步將我國區域進行劃分，分析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作用效果的異質性。結果表明：第一，在樣本期間內我國糧食生產韌性整體呈現出上升趨勢。第二，環境規制能夠有效提升糧食生產韌性，且通過了一系列穩健性檢驗。第三，環境規制通過農業技術創新間接影響糧食生產韌性，即農業技術創新在中間起部分中介效應。第四，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存在顯著的異質性特征。第五，環境規制在農業技術創新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中存在雙門檻效應，即環境規制強度越大，農業技術創新的作用效果越大。

（二）政策建議

1.因地制宜制定環境規制政策。根據異質性結果可知，不同地區的環境規制對糧食生產韌性的作用效果不同，因此，需注重多省市協同治污，根據我國不同地區的實際情況來制定和實施合理的環境規制手段。建立跨區域溝通，促進政府、公眾及社會三方良性互動，學習與共享規制聯防體系，預防區域之間因承接污染轉移而出現的環境規制“逐底競爭”現象。建立生態環境保護的監督機制，從而形成上下貫通，執行有力的監督體系，實現共同構建和完善高效、共贏的環境規制體系。

2.加強農業生產主體生態素養培育，增強參與治理的積極性。農業主體素養是保障環境規制發揮最大效力的保障，因此應構建多元化的生態素養培育體系，針對不同層次的農業生產主體，開展差異化培訓與引導，提升其對生態農業的認知水平與實踐能力。此外，鼓勵基層黨組織建立激勵機制，對積極參與生態治理并取得顯著成效的農業生產主體給予物質獎勵和榮譽表彰，以此激發農業生產主體的治理動力，使其從被動治理轉變為主動參與，形成生態治理的內生動力。

3.加快對農業技術的創新、應用與轉化。通過實證表明，農業技術創新在環境規制影響糧食生產韌性中發揮中介作用，因此，可通過促進農業技術創新來推動糧食生產韌性的提升。首先，政府要加大農業科技研發投人，構建農業技術創新平臺。此外，逐步完善技術創新的獎勵與補貼機制，通過研發費用補助、資源支持、市場扶持、人才補貼等手段激發企業和科研院所的技術創新能力，并促進科研成果的轉化與實際應用。最后，要建立健全農業綠色技術創新交易平臺，提高農業生產者的綠色生產意識，采用“技術下鄉”試點示范、政策宣講等方式做好綠色生產技術的推廣工作。

參考文獻：

[1]仇煥廣，雷馨圓，冷淦瀟，等.新時期中國糧食安全的理論辨析[J].中國農村經濟，2022（07）：2-17.

[2]李先德，孫致陸，趙玉菡.全球糧食安全及其治理：發展進程、現實挑戰和轉型策略[J].中國農村經濟，2022，（06）：2-22.

[3]丑潔明，董文杰，徐洪，等．氣候變化影響中國糧食安全研究的新思路[J].氣候與環境研究，2022，27（01）：206-216.

[4]TOTHA，RENDALL S，REITSMA F.Resilient food systems：a qualitative tool for measuring food resilience[J].Urban ecosystems，2016，19：19-43.

[5]蔣輝，陳瑤，劉兆陽.中國糧食生產韌性的時空格局及其影響因素[J].經濟地理，2023，43（06）：126-134.

[6]陳有華，曾夢晴，陳彬，氣候變化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基于作物多樣化的調節效應研究[J].生態學報，2024，44（16）：6937-6951.

[7]李菲菲，周霞，周玉璽.中國糧食生產韌性的時空特征及演化趨勢研究[J].統計與決策，2025，41（04）：75-80.

[8]劉佳，秦芳，高標準農田建設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研究—基于高標準農田建設試點政策的準自然實驗[J].農業經濟與管理，2024（06）：77-90.

[9]朱滿德，張青.農業生產性服務與糧食生產韌性：影響機制與實證檢驗[J].湖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4，25（06）：1-11.

[10]周密，牛浩，魏超，等.農業保險保障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研究[J].中國農業資源與區劃，2024，45（08）：44-55.

[11]曾福生，蔡林軍.勞動力轉移影響糧食生產韌性的理論機制與實證檢驗[J].華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4，23（05）：84-94.

[12]LIANG L，QU F，FENG S.Agricultural technical efficiency measurement under the environmental constraints[J]. 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2012，27（9）：1580-1589.

[13]PENG X.Strategic interaction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green productivity growth in China：Green innovation or pollution refuge？[J]. Science of the total environment，2020，732：139200.

[14]LANOIE P，PATRY M，LAJEUNESSE R.Environmentalregulation and productivity：Testing the porter hypothesis[J].Journal of productivity analysis，2008，30：121-128.

[15]井莉.環境規制下我國糧食生產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分析[J].南方農業學報，2021，52（08）：2311-2318.

[16]王丹，劉春明，周楊.中國生豬養殖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時空分異——兼論環境規制的影響[J].家畜生態學報，2022，43（01）：74-80.

[17]徐永慧，尹朝靜.環境規制下中國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測算[J].統計與決策，2021，37（18）：50-54.

[18]夏建紅，劉松，丁晨峰，等.環境規制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促進還是抑制？[J].經濟問題，2024（04）：60-67.

[19]馬國群，譚硯文.環境規制對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研究——基于面板門檻模型的分析[J].農業技術經濟，2021，（05）：77-92.

[20]郭海紅，李樹超.環境規制、空間效應與農業綠色發展[J].研究與發展管理，2022，34（02）：54-67.

[21]DENG Y，CUI Y，KHAN S U.The spatiotemporal dynamic and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of agricultural green technological progress in China[J].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Pollution Research，2022：1-15.

[22]羅明忠，魏濱輝.數字賦能、技術進步與農村共同富裕[J].農業技術經濟，2024（02）：4-18.

[23]邱浩然，徐輝，王抒君，等．黃河流域環境規制與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雙向互動關系檢驗[J].統計與決策，2025（10）：131-136.

[24]龔斌磊，王碩，代首寒，等.大食物觀下強化農業科技創新支撐的戰略思考與研究展望[J].農業經濟問題，2023（05）：74-85.

[25]楚德江.公益屬性視域中的綠色農業技術創新：困境與出路[J].科學管理研究，2021，39（06）：117-125.

[26]李紅莉，張俊飚，羅斯炫，等.農業技術創新對農業發展質量的影響及作用機制一基于空間視角的經驗分析[J].研究與發展管理，2021，33（02）：1-15.

[27]陳華，張靜豪，伍駿騫.農業技術創新的經濟效益分析——基于空間溢出效應的視角[J].蘭州學刊，2023，（07）：51-63.

[28]BARBERAAJ，MCCONNELLV D.The impact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on industry productivity： Direct and indirect effects[J].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1990，18（1）：50-65.

[29]WIEDEMANN R，INAUEN J.Identifying determinantsofpesticideusebehaviorsforeffective agrienvironmental policies：A systematic review[J].Environmental ResearchLetters，2023，18（4）：043001.

[30]江勝名，潘朝福，張曉粟.環境規制對農戶生計決策的作用影響研究——以“遵循成本”與“創新補償”理論為視角[J].新疆農墾經濟，2025（03）：1-10，20.

[31]SUN Y.Environmental regulation，agricultural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and agricultural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J].Frontiers in Environmental Science，2022，10：955954.

[32]郭清卉，李昊.基于環境素養和環境規制雙重視角的農戶親環境行為研究[J].干旱區資源與環境，2025，39（02）：14-25.

[33]許佳彬，王洋，李翠霞.環境規制政策情境下農戶認知對農業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來自黑龍江省698個種植戶數據的驗證[J].中國農業大學學報，2021，26（02）：164-176.

[34]羅大蒙，吳理財.聲望資本：村莊能人“何以要當村干部”的一個解釋視角[J].華中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01）：145-154.

[35]費紅梅，唱曉陽，姜會明.政府規制、社會規范與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一—基于吉林省黑土區的調查數據[J].農村經濟，2021（10）：53-61.

[36]SANYAOLU M，SADOWSKI A.The role of precisionagriculture technologies in enhancing sustainableagriculture[J].Sustainability，2024，16（15）： 6668.

[37]AHMAD N，YOUJIN L，ZIKOVIC S.The effects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environmental degradation：Evidence from China[J].Technology in Society，2023，72：102184.

[38]ZHONG R，HE Q，QI Y.Digital economy，agricultural technological progress，and agricultural carbon intensity：Evidence from China[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Research and PublicHealth，2022，19（11）：6488.

[39]范振楠，覃朝暉，余思明.極端氣溫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效應研究—基于綠色金融視角[J].中國生態農業學報（中英文），2024，32（05）：896-910.

[40]張紅鳳，丁相江，于法穩，等.農業產業集聚對農業碳排放的影響——基于環境規制的調節效應研究[J]生態經濟，2024，40（03）：112-120.

[41]曾珍，韓紀琴，吳義根.環境規制、科技創新對農業經濟影響的實證檢驗[J].統計與決策，2022，38（08）：17-21.

[42]顏華，魏秀宇，齊悅，等.農業生產集聚提升了環境效率嗎？—基于環境規制調節效應的分析[J].農業經濟與管理，2022（06）：26-37.

[43]曹杰，王妍霏.數字鄉村、技術創新與農業高質量發展[J].管理學刊，2024，37（03）：128-142.

[44]楊傳宇，李昊宇，孫中葉.技術創新視角下農業專業化集聚對農業碳生產率的影響—基于中介效應和門檻效應的分析[J].生態經濟，2024，40（09）：97-103，111.

[45]高登云，李杏，錢龍.中國糧食安全系統脆弱性：時空格局與空間相關性[J].統計與決策，2025，41（01）：81-86.

[46]高雪，李欠男.高標準農田建設對糧食生產韌性的影響及作用機制[J].中國農業大學學報，2025，30（08）：255-267.

[47]趙連閣，霍藝嘉.新質生產力賦能農業經濟韌性提升：機制分析與推進路徑[J].湖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5，52（01）：164-173.

責任編輯：李黎

Abstract：Facedwiththecomplexinternationalsituationof\"anti globalizatio\"andincreasinglysevereecologicalandenviomentalisks，fullyleveraging“tehnologytompoweragriculture”andehancingthesilienceoffoodproductioareimportatpractical choicestensureChina’sfoodsecurity.Basedontheoretical analysisoftheelationshipbetweenenvironmentalregulation，agricultural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ndfodproductionesilience，thisarticlempiicalyteststeimpactmechanismofvionmentalregulationonfood productionresilienceusingpaneldatafrom31provinces in Chinafrom2O05to2O23.Theresultsareas follws：（1）environmentalregulationshaveasigficantpromotingeffectontheresilienceofgrainproductionandexhbitsignificantheterogeneitycharacteristics;（2）agriculturaltechnologicalinnovationhasamediatingefectinimprovingtheresilienceof foodproductionthroughenvironmentalregulation; （3）thereisasignificantdualtresholdefectofenvironmentalregulationonthe impactofagriculturaltechnologicalinovationontheesilienceofgrainproduction，andthestrongertheenvironmentalrglation， themoreobvioustheimpactofagriculturaltechnologicalinnovationontheresilienceofgrainproduction.Therefore，itiscommended toformulatenvironmentalregulatorypoliciestailoredtolocalconditions;strengthnthecultivationfcologicalitacy amongagriculturalproductionentities;acceleratetheinovation，transformation，andapplicationofagriculturaltechnology. Keywords： environmentalregulation;agricultural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resilience of grai production; foodSecur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