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效率提升路徑

中圖分類號：F06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7312（2025）04-0399-10

Abstract：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is an important task to promote th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China’s high energy-consuming enterprises under the goal of “dual carbon\".In order to explore the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driving mode of high energy-consuming enterprises and improve the efficiency of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this study takes the high energy-consuming enterprises from 2011 to 2020 as the research object，and star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overnment-market-society”based on the institutional theoretical framework.By using the fuzzy set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 method，this paper studies the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driving model of China’s high energy consuming enterprises.The results show that individual institutional factors do not constitute the necessary conditions for the improvement of high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eficiency，but government subsidies play a general role in promoting high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efficiency.In addition，there are three types of configuration effect models： “government-subsidized guidance”，“market-driven” and“public participation\".

Key Word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high energy-consuming enterprises; fsQCA;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0 引言

快速增長與生態環境的矛盾也日益加劇。為實現經濟的持續健康增長，企業必須進行全面的生態轉型，這是一條重要的途徑。而高耗能領域的企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定義正在發生變化，經濟業更是快速緩解社會發展和環境質量矛盾的重要一環。為了實現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的協調高質量增長，需要推動高耗能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和發展，這將為其提供新的動力。目前，我國高耗能企業數量眾多，分布廣泛，是能源消耗的重要組成部分。根據《中國環境統計年鑒》，我國六大高耗能行業的固體廢棄物排放量占據了全國總量的35.12% ，而工業氣體廢棄物的排放量則占據了全國總量的 90.38% ，同時工業液體廢棄物的排放量也占據了全國總量的 61.56% 。因此，高耗能企業的發展所導致的環境污染是國家和企業必須緊急解決的問題。

為了更有效全面地促進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需要找到多因素組態協同路徑，并選擇相應的綠色技術創新政策。在研究綠色技術創新的前因變量方面已有很多研究，但大多基于計量經濟模型，探究單一因素與綠色技術創新之間的關系，并進行凈效應分析[1]。然而，在實踐中影響綠色技術創新的因素并不總是獨立的。事實上，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因素涉及一種復雜的“同步多因”的因果關系。基于這一基礎，文中采用fsQCA方法揭示了制度理論角度出發的情況下，“政府一市場一社會”三方視角下各個條件對高耗能企業的協同影響關系，并探討了推動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路徑。

從現有文獻看，政府補貼是鼓勵還是抑制企業的技術創新投資一直是學者們研究的焦點。在對8個行業的405家企業的分析中，RAINES[2]發現，在6個大主要行業國家補貼與技術創新呈正相關。夏清華等[3進行了實證檢驗，研究發現政府補貼是有促進積極作用，能讓投資者們對企業信心增加，從而顯著促進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關于環境規制，GARCIA-POZO等4研究表明企業在受到不同程度的環境規制時，其技術創新動力會因管制力度的不同而有所差異，若管制力度過強，則可能導致企業失去技術創新的動力，從而降低其綠色技術創新水平。劉津汝等[5]認為環境規制在一定條件下有促進作用；原毅軍等對環境規制對技術創新的影響進行了研究檢驗，研究結果表明，實施環境規制政策可以有效地推動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關于市場環境，張治棟等認為隨著市場化水平的提高，企業所處的外部宏觀環境將變得更加有利，這將有助于企業進行更具創新性的活動。關于社會關注，游達明等的研究認為公眾關注是政府的另一個好幫手，能協助政府開展工作。

綜上所述，前人的研究多從單一視角出發，如僅從政府政策、市場機制或社會關注度等方面探討對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這種單一視角的研究往往忽視了不同因素之間的相互作用和綜合效應，未能全面揭示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復雜因果關系，且現實中這些前因因素往往是并行發生的，而目前的學術計量研究的結論因為獨立研究因而難以落地實踐。

在學術界，多因素交叉研究已經成為一種趨勢，而在技術研發創新方面的研究則更多地是將這2個方面結合起來進行探究。袁麗靜等°從優勢互補的角度出發，構建了一個綜合影響模型，研究表明，政府的補貼政策在削弱環境規制對技術創新的負面影響方面起到了積極作用，從而推動了企業提前展開技術創新。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因素之間存在相互依賴的條件關系，而非獨立作用。

目前，現有文獻主要采用傳統的計量方法，研究單個因素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自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是獨立于其他變量的。但在復雜系統中，環境規制、政府補貼以及市場公眾因素可能同時影響結果，這種多重并發因果關系在傳統回歸中難以被充分捕捉。然而基于組態理論的QCA分析在進行復雜因果分析時更為適用。相對于傳統的計量方法，QCA分析能夠更全面地分析多因素條件下對結果變量的綜合影響[10]。在上述方法下，本研究構建從制度理論視角下提升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組態效應模型，制度理論強調企業行為受到外部環境的影響，能更加全面地綜合分析，將關注點放在“政府一市場一社會”三方影響上，并且通過理論和組態效應分析探討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影響因素的組態效應研究。

1影響分析與模型構建

1.1 影響高耗能企業綠色轉型路徑選擇的因素分析

1.1.1政府因素對高耗能企業轉型的影響

從理論上看，政府補助對企業績效具有正向影響，而企業的綠色投資行為又會進一步提升企業的財務表現[]。在一定程度上，政府補助能夠幫助企業提高生產效率，減少污染物排放，實現資源高效利用和環境保護目標[12]。但另一方面，企業的技術研發創新可能也會受到政府補助的負面影響，這種影響可能會對其產生不利影響。比如，由于企業自身原因或政府行為不當，會造成政府補助與企業技術創新投入之間不匹配甚至是反向偏離的情況；關于環境規制，其實施效果會因政府制定的環境規制強度不同而有所不同[13]。主要的研究結果表明：環境規制在推動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方面起到了積極作用[14]。具體來說，環境規制能夠促進企業采納綠色技術，并提升其綠色技術創新的水平[15]。然而，另一方面，如果環境規制過于嚴苛，可能會增加企業的成本壓力，進而抑制其對綠色技術創新的投入和積極性[16]。因此，環境規制的適度平衡顯得尤為重要，過度的規制可能會適得其反，影響企業的創新動力。

1.1.2 市場環境對高耗能企業轉型的影響

近年來，學者們針對市場開放水平和市場活躍度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進行了廣泛的研究。首先，研究表明市場開放水平與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呈正向關系。隨著市場開放的程度提高，企業面臨的外部宏觀環境變得更加開放和競爭激烈，這刺激了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市場開放可以帶來更多的國際交流與合作，促進技術創新的跨國流動和共享，從而激發企業的創新活力[17]。其次，市場活躍度也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起到積極的影響。市場活躍度指的是市場的規模、需求的多樣性以及市場競爭的程度。研究發現，市場活躍度的增加有助于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推動。一個活躍的市場提供了更多的機會和激勵，鼓勵企業投資于綠色技術研發和創新，以滿足消費者對環保產品和服務的需求[18]。然而，需要注意的是，市場開放水平和市場活躍度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并非一成不變，其效果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擾和調節。比如，政府的支持政策、法律法規的完善程度、企業自身資源和能力等都可能對這種關系產生影響[19]。因此，研究者們也在探索這些因素在市場環境對綠色技術創新影響中的具體作用。

1.1.3社會關注對高耗能企業轉型的影響

近年來，公眾參與在企業綠色技術創新中發揮著積極的推動作用，尤其通過環境信訪和投訴，促使政府加強環境監督，進一步推動企業重視并實施綠色技術創新。研究表明社會關注對綠色技術創新具有正向影響[20]。此外，公眾的環境信訪和投訴也可以促使政府加強對企業的環境監督和評價，推動企業更加重視綠色技術創新[21]。然而公眾參與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與挑戰。研究表明，公眾參與并不總是產生正面影響。有時候，公眾參與可能不足以維護自身環境權益，或者無法增加政府的環境規制力度。因此，有效的公眾參與需要建立在公正、透明、可信賴的機制基礎上，并與政府、企業形成良好的合作關系[22] 。

1.2 模型構建

2015年，制度理論表明，企業在追求合法性和適應外部環境的過程中，會受到規制、認知和道德3類制度壓力的驅動。規制壓力源于政府法規的強制要求，例如新《環保法》推動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認知壓力來自市場不確定性，促使企業通過模仿成功案例實現創新；道德壓力則源于公眾監督，企業為符合社會規范以維護聲譽主動調整行為。這3類壓力通過趨同過程引導企業在綠色技術創新領域作出積極變革，既滿足社會期望，也提升其競爭力與可持續發展能力。

研究表明，盡管以往的制度理論研究為理解政府、市場和社會對綠色技術創新的獨立影響提供了重要指導，但對三者復雜互動關系的探討仍顯不足。組態視角為此提供了有力工具，能夠通過分析制度因素的多元組合，揭示其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綜合影響。這一視角強調，不同的制度因素（如政府政策、市場需求和社會監督）通過多樣化的組合形式，構成影響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多種制度組態。基于此，本研究以組態分析方法探索這些因素的相互作用，旨在總結多樣化的創新提升路徑，為高耗能企業在實現綠色技術創新方面提供理論依據和實踐指導。最終，通過組態視角揭示政府、市場與社會的復雜互動效應，不僅深化了對綠色技術創新驅動機制的理解，也為高耗能企業設計更具針對性的創新戰略提供了新思路。

基于以上分析，文中綠色技術創新的相關指標，以制度理論為基礎，通過建立“政府一市場一社會”三方條件組態，構建不同因素組合協同影響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2 研究方法

2.1 數據來源

文中的企業來自于2011—2020年6大高耗能行業的上市企業，選擇2011—2020年作為研究的數據區間，可以全面反映中國“十二五”和“十三五”規劃期間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發展情況。這2個5年計劃期間，中國政府對節能減排和綠色發展給予了高度重視，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這一時期數據能夠較好地反映政策導向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在這個區間基礎上，共選取了70家代表性企業，選擇依據主要根據《2010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報告》的劃分，在上市公司中篩選出六大高耗能行業，分別為：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制造業、黑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有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非金屬礦物制品業、石油加工煉焦及核燃料加工業、電力熱力的生產和供應業，并在下列篩選條件上進行選擇：① 選擇滬深A股、非ST、上述6個行業； ② 刪除財務狀況異常的ST和 *ST 類樣本； ③ 剔除2020年12月31日以后上市的企業； ④ 刪除不滿足“規模以上”標準的樣本； ⑤ 為排除仍可能存在異常值的樣本對實證檢驗準確性的影響，對關鍵指標進行Winsor縮尾處理，最終共篩選出700條數據，各行業分布均按照實際上市行業數量衡定。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Wind數據庫、Csmar數據庫和CNRDS數據庫等。

2.2方法選擇：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

QCA可根據其集合形式的不同而分為3類，分別為csQCA、 和fsQCA[23]。目前對這2種方法的應用還存在一些爭議，但它們在定量描述上都具有一定優勢，且能夠提供更準確地結果。由于每一種分析方法有各自優缺點，因此在具體應用時必須綜合考慮。對于分類指標的樣本， csQ- CA和 被廣泛應用，前者適用于二分類指標，后者則適用于多類別變量。對于兩類指標而言，在進行分析之前首先要將其轉換成數值型或模糊型后才能應用到實際中。這2種方法均適用于處理離散變量的取值問題。相對而言，fsQCA方法具備處理連續型變量取值的能力，并通過模糊集數據實現真值表的轉換，從而使得fsQCA在定性和定量分析方面均具有優勢。

文中采用fsQCA方法來研究我國高耗能企業在綠色技術創新方面提升路徑的組合方式。首先，fsQCA方法考慮的是前因條件與結果的邏輯問題，而計量分析主要考查自變量和因變量之間的數量關系。在實際應用中，fsQCA方法能夠處理結果變量和條件變量之間的復雜關系，包括對稱關系和非對稱集合關系。與計量方法分析的單個變量對因變量的凈效應不同，該方法認為多種變量可以進行不同的組合，并通過多種路徑產生具有等效性的結果。

2.3變量測量與數據校準

2.3.1 變量測量

文中從制度理論的視角出發出發，探索政府補貼、市場開放、環境規制、社會監督和市場競爭5個前因條件對綠色技術創新效率的協同影響，5個前因條件的測量方式如下。

1）政府方條件變量。環境規制是指政府和其他機構對于環境污染、資源消耗等行為進行監管和管理的過程。文中打算選擇各省環境規制強度作為測度環境規制的變量。因為環境規制強度可以最客觀細致地反映政府在環境規制方面的強度和力度。政府對于環境污染等問題進行處罰，可以起到震懾作用，同時也可以迫使企業和個人更加重視環境保護。總之，測量環境規制的變量有多種方法，選擇各省環境規制強度作為測度變量，是因為它可以客觀地反映環境規制的強度和力度，同時也具有較高的可測量性[24]。該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

政府補貼是政府對經濟活動進行干預的重要手段之—[25]，但如何測量政府補貼是個具有挑戰性的問題。文中選擇直接測量法，因此選擇科技活動內部支出中政府投入資金所占的比例來測量政府補貼。因為政府投入資金是一種直接的政府補貼形式，而且投人資金的比例可以很容易地得出[26]。數據來源于Wind 數據庫。

2）市場方條件變量。市場開放度和市場活躍度是衡量地區經濟發展和創新潛力的重要指標。市場開放度通過外商直接投資（FDI來衡量，反映了一個地區的國際投資環境和對外開放程度，這一指標能夠直接反映外部資本的引入與市場的開放水平，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

市場活躍度。通過人均地區生產總值（GDP）

來衡量，體現了地區經濟的整體發展水平、生產力和市場的活躍程度[27]。地區經濟活躍度反映的是一個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生產力水平以及市場活躍程度等方面的信息。文中采用人均地區生產總值來測度高耗能企業所在地區的市場活躍度。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

3）社會方條件變量。社會環境條件因素中，公眾對環境問題的關注度在協調公眾環保行為一致性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因此，公眾環境關注度可以作為衡量人們參與環保活動普遍性的一個指標[28]。參考以往的研究成果，百度的霧霾搜索指數被廣泛用于量化公眾對環境問題的關注程度。通過分析這一搜索指數，可以更好地了解公眾對環境狀況的關注動態，以及其在不同時期對環保問題的反應和參與度。

最后，關于結果變量的測量，綠色專利申請量是衡量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的重要指標，由綠色發明專利和綠色實用型專利的總和構成，能夠全面反映企業在綠色技術領域的創新活動。專利申請的時效性確保其能及時捕捉企業正在進行的技術研發動態，體現創新的現實進展[29]數據通過手動檢索高耗能行業上市公司綠色專利申請數量獲得，來源于CNRDS數據庫，確保了指標數據的準確性和可靠性。

2.3.2 數據校準

在fsQCA方法中，數據校準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它用于確保研究數據的準確性和可靠性。數據校準包括2個主要方面，即檢查和糾正數據錯誤和異常值，并對數據進行標準化[30]

文中采用直接校準法對案例進行校準，將完全隸屬、交叉點（既非完全隸屬也非完全）和完全不隸屬的3個校準點分別設定為案例樣本描述性統計的采用各值的 95% 50% 和 5% 分位數值分別作為完全隸屬、交叉點和完全不隸屬的閾值[31]校準錨點見表1。

3 實證分析

3.1單條件必要條件分析

在集合論的視角下，分析單一條件的必要性涉及到驗證結果集是否包含于特定條件集之中。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框架內，如果某個條件在結果出現時始終伴隨，那么該條件可視為結果的必要條件。SCHNEIDER和WAGEMANN在《Set-TheoreticMethods for the SocialSciences》中建議必要條件分析的閾值通常設定為一致性≥0.9，只有在進行探索潛在條件時可以適當降低一致性門檻，但需要理論說明，結合文中而言，所選取的條件變量均是有學術研究各自驗證過的變量，因而無需降低一致性門檻，故選取0.9這個高閾值作為文中的一致性水平檢驗標準。接下來，需要對那些無法單獨作為必要條件的各項條件進行充分的條件分析，而單項條件要素對于高耗能企業推動綠色創新所必需的條件分析檢驗結果可在表2中查看。根據fsQCA3.0軟件的研究結果，我們得出了表2的檢驗數據。據推斷，所有條件的一致性水平均不超過0.9。說明了各指標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著相關性，但并不是完全相關的。因此，由于5個條件未能達到足以獨立解釋的水平，因此可以進行隨后的組態分析。

3.2條件組態的充分性分析

與傳統的分析方法只能輸出最優路徑解不同，使用fsQCA軟件進行分析可以得到多種可能路徑的解，這也被解釋為多因同果。通過進行充分性分析，QCA軟件可以輸出多種解，以便觀察影響結果出現的不同組態。根據Fiss等學者的結果描述方法，實心圓代表條件存在，其中 ? 大圓代表核心條件，而·小圓則代表輔助條件。 ? 符號表示缺乏條件，模糊狀態則用空格表示。

高耗能企業綠色創新協同促進路徑的組合模式見表3及表4。通過對中間解和簡約解以及復雜解的分析，得到促進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提升的3種組合模式，此外，還揭示了各組所包含的核心和非核心元素的構成。根據表格所示，各種組合模式的一致性均高于0.75，整體一致性值超過0.8，這表明這些組合模式對高耗能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產生了較好的影響，可以通過這3條路徑實現高耗能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提升。在路徑覆蓋度的排序中，組態1表現出了更高的覆蓋度，這一路徑被近一半發展程度較高的企業所采用。從不同的組合方式來看，每個組合方式都呈現出獨特的配對特征。

3.3 穩健性檢驗

為了驗證高綠色技術創新的一致性閥值的穩健性，本研究采用了通過調整一致性閾值和PRI閾值的方法，對其進行了0.05的穩健性檢驗，以多視角驗證結論的可靠性，一方面，從核心條件來看，閾值調整前后的組態結果無較大差異，每個路徑中的核心條件基本沒有改變；另一方面，從關鍵指標的變動范圍來看，如果一致性的的結果仍在在0.75到1之間、原始覆蓋度的變動不超過0.1～0.2 、總體一致性在調整閾值后仍然保持在0.75以上則認為結果依然穩健。從上表和下表對比來看，均符合上述標準，說明本研究結論具有較強穩健性。調整閾值后的組態分析穩健性檢驗的結果見表5、6。

3.4組態效應模式分析

3.4.1政府補貼引導型組態效應模式組態1（～公眾關注度 × 政府補貼 x ～市場活躍度 × ～環境規制）可歸納為政府補貼引導型。組態1分析顯示，在高政府補貼的核心條件下，即便市場活躍度和公眾關注度較低，依然能夠通過政府補貼支持有效推動綠色技術創新。特別是在低市場活躍環境下，政府補貼為企業提供了創新所需的資金和動力，顯著提升了綠色技術創新效率。邊緣條件中，高市場開放性進一步促進了創新環境的優化。在典型案例中，新華金屬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和唐山冀東水泥股份有限公司作為示范，均在2020年獲得政府綠色補貼后，積極投入綠色技術研發，取得了低碳技術專利，這驗證了高政府補貼在低市場活躍和低公眾關注度條件下仍然能夠有效推動綠色技術創新。總的來說，該組態表明，高政府補貼在特定條件下能夠顯著提升綠色技術創新的效率。

3.4.2 市場推動型組態效應模式

組態2（＼～公眾關注度 × 政府補貼 x 市場活躍度 × 市場開放水平 ×～ 環境規制）可歸納為市場推動型。組態2分析表明，在高市場活躍和高市場開放的環境下，即使政府監管力度較低，企業仍能夠通過一定的政府補貼和公眾關注度實現高效的綠色技術創新。核心條件中的高市場活躍和市場開放促進了競爭和技術交流，而次核心條件中的政府補貼則為企業提供了所需的資源支持。在典型案例中，北京東方雨虹防水技術股份有限公司和北新集團建材股份有限公司通過市場化手段推動社會節能減排目標，積極投身綠色技術創新，取得了顯著成果。這些企業的成功驗證了在低政府監管環境下，借助市場活躍度、政府補貼和公眾關注，仍然能夠實現高效的綠色技術創新。因此，組態2強調了高市場活躍和開放環境對綠色技術創新的重要推動作用。

3.4.3公眾參與型組態效應模式

組態3（公眾關注度 × 政府補貼 × ～市場活躍度 × 市場開放水平 ×～ 環境規制）可歸納為多方協同促進型。組態3分析表明，在高政府監管、高社會監督和高市場開放的環境下，政府監管與社會監督的結合，以及政府補貼和市場開放性共同作用，能夠顯著提高綠色技術創新效率。嚴格的政府和社會監管為企業提供了明確的綠色創新要求，而高市場開放度為企業提供了技術交流和合作機會，政府補貼則為企業創新提供了資金支持。典型案例中，河南豫光金鉛股份有限公司和安陽鋼鐵股份有限公司在河南省推動的國際合作和產業轉型政策支持下，積極推進綠色發展，通過信息共享和政策扶持，不僅提升了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效率，還推動了行業整體的綠色轉型。這些成功案例表明，在高政府監管和社會監督的環境下，結合高市場開放和政府補貼，能夠有效促進綠色技術創新。地方政策的積極推動和國際合作為綠色創新提供了強大動力，進一步驗證了這一組態的有效性。

3.5非高組態效應模式分析

由于非高組態中的路徑3和路徑6的唯一覆蓋度僅有不到 1% ，覆蓋水平太小，不具有代表性，因而對剩余4個組態路徑進行分析。

組態1和組態5：由于組態1和5的路徑類似，因而放一起分析。該路徑表示在核心條件缺乏市場活躍度和市場開放水平的情況下，即使有環境規制的約束，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仍呈現較低水平。與此對應的案例是北方銅業，該企業位于市場活躍度不高的山西地區，整體綠色技術創新能力位于行業的中下游市場競爭力弱、開放程度低是制約其綠色技術創新效率提升的短板所在。

組態2：表示在核心條件缺乏環境規制的情況下，即使有一定的公眾關注和市場環境活躍，綠色技術創新水平仍未能達到高水平。與此對應的案例是金剛光伏，該企業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媒體報道，所處地域也是市場活躍的廣東地區，但由于環境規制水平未對該企業產生約束，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仍未得到有效提高。

組態4：表示在核心條件缺乏環境規制、公眾關注度、政府補貼和市場活躍度的共同作用下，綠色技術創新效率不高。與此對應的案例是六國化工，該企業面臨的主要問題是環境規制不嚴和公眾環保意識不足，同時缺乏政府補貼和市場活躍度的支持，這些因素共同制約了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

4 結論與啟示

4.1結論

1）采用QCA方法分析后發現，單一因素并不足以成為高綠色技術創新效率的必要條件。然而，在所有能夠實現高綠色技術創新效率的組態中，政府補貼和環境規制始終是不可或缺的要素。這表明，盡管沒有單一因素能夠獨立促進綠色技術創新效率，但政府補貼和環境規制的結合在推動高效率創新方面起到了關鍵作用，成為多個高效創新模式中的共同特征。

2）通過將制度理論模型運用到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復雜因果分析中，發現3種高耗能企業高綠色技術創新的提升模式：“政府補貼引導型”“市場推動型”以及“公眾參與型”組態效應模式。

4.2 啟示

4.2.1 政府層面

組態1的路徑說明了政府補貼是提高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的重要因素，非高組態路徑中的組態2說明是缺乏環境規制的約束會讓企業解怠，阻礙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提升，因而政府層面的財政補貼是否到位，政策約束是否全面會顯著影響企業綠色創新水平。

1）完善政府創新補貼的監管機制。政府創新補貼是政府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升級的重要手段。然而，長期以來，由于缺乏有效的監管機制，政府創新補貼存在著資金流失、浪費和濫用等問題。為此，完善政府創新補貼的監管機制，切實保障資金的有效使用和推動科技創新，是當前急需解決的問題。

2）提高環境規制有效性。企業環境規制是保障公眾健康和生態平衡的重要手段，政府在這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然而，仍然存在一些企業無視環境規制的情況。為了提高政府對企業環境規制的有效性，政府應當加強對企業環境規制的監管力度。政府應當建立一個嚴格的監管體系，包括對企業排放量和廢棄物處理情況的檢查和評估，確保企業的行為符合規定的環保標準。

4.2.2 市場層面

非高組態路徑中有很多都是因為企業所在地區的市場活躍水平不夠高，因而政府有必要深化市場化改革，以確保環境監管力度的協調一致，同時也需要讓企業對外開放度提升。

1）加快地區全面市場化進程。面對深刻的市場變化環境，加快地區全面市場化進程已成為協調環境監管與經濟發展的重要抓手。為有效應對市場變化帶來的挑戰，政府有必要深化市場化改革，通過制度創新打破壁壘，促進要素自由流動，從而在市場動態演變中確保環境監管力度的持續協調與適應。市場變化的沖擊在制度環境尚不完善的區域尤為明顯。盡管我國長期致力于實施嚴格的環境治理政策，但在市場快速變化、競爭加劇的情境下，這種機制容易強化“政企融合”現象，即地方政府在追求短期增長目標的壓力下，可能與企業形成過于緊密的利益聯結，從而削弱環境規制的獨立性和效力。這種現象在市場結構轉型緩慢、適應能力較弱的經濟欠發達地區表現得尤為突出。因此，深化市場化改革，不僅僅是提升效率的途徑，更是在復雜多變的市場環境中構建更獨立、更高效環境監管體系的關鍵支撐。

2）加大外資引進力度。改革開放初期，我國實施了大量的外資優惠政策，這一政策吸引了大量外國資本的涌入，從而推動了我國工業發展水平的提升。在當前新的形勢下，我國應當積極探索吸引外資的新途徑，特別是加強對高品質外資的引進，以促進企業在綠色技術創新和發展方面的進一步提升。因此，要從制度創新人手，完善外商投資準入機制。為了促進外資流入，需要進一步優化投資環境，并采取更多的政策措施。其次，政府要加大監管力度，切實維護公平競爭秩序，避免外資利用不當而損害國內利益。

4.2.3 公眾層面

高綠色創新水平中的路徑3即是通過公眾的環境關注度，輔以政府一定的財政補貼，讓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得到提高，因而完善公眾獲取企業環境信息渠道尤為重要。

1）建立完善環保信息平臺。為了提高生態環境保護的認知度，地方政府環境保護部門需要建立和完善各級環境保護信息系統，充分發揮政府污染源監測信息公開平臺的整合力，聚焦媒體和公眾的關注度，以達到提高群眾對生態環境保護的認知水平的目的。要通過提高信息公開透明度來促進社會公眾參與環境治理，進而達到治理環境污染的目的。為達成此目標，必須改進措施以提升環保信息公開平臺的效能。

2）拓寬環保信息傳遞途徑。在探究高耗能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提升模式時，使用fsQCA方法得出的結論表明公眾對每個路徑的關注程度都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要通過提高信息公開透明度來促進社會公眾參與環境治理，進而達到治理環境污染的自的。公眾參與的手段，如百度搜索指數等，有助于政府更好地整合各方力量，規范高耗能企業在綠色創新方面的行為。因為公眾對于節能減排的態度對綠色創新是有一定影響的，為了培養公眾對環境保護的認知和個人參與環境保護的能力，需要政府、媒體、公益組織和環保從業者等多方面的緊密協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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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嚴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