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央一號文件多次強調,“三農”問題是全黨工作重中之重,需推進數字鄉村建設以促進農業增產和農民增收。本文基于全國31個省區市面板數據,采用雙重固定效應模型,實證分析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民收入的影響。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民收入具有顯著正向作用,且對中西部地區的促進作用強于東部。因此,提升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對推動農村經濟、實現鄉村振興、提高農民收入及縮小地區差距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數字普惠金融;農民收入;區域差異
1 文獻綜述
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脫貧攻堅表彰大會上提出,脫貧摘帽并非終點,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縮小城鄉發展差距、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仍任重而道遠,要把促進農民富裕富足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2025年中央一號文件強調,“千方百計推動農業增效益、農村增活力、農民增收入,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提供基礎支撐”。實現農民增收,需要金融的支持。盡管政府不斷出臺和完善相關政策措施增加金融供給,但傳統金融行業仍存在融資成本較高、基礎設施覆蓋不足、安全監管不完善等問題,部分農村地區的金融服務可得性不高,農民持續穩定增收嚴重受阻[1]。
在農業農村現代化建設的進程中,數字普惠金融發揮著重要作用。楊怡等(2022)研究發現,通過拓展數字普惠金融的覆蓋廣度和數字化程度,有助于農戶、涉農企業或相關經營組織獲得更為便捷、低成本的普惠金融支持渠道,打破信息壁壘,提升經營收入,助力農民增收[2]。譚靈芝等(2022)基于數字普惠金融市級層面指數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能夠通過提供地方金融資源支持、增加就業機會、擴大職業選擇等方面吸引農村勞動力回流,其三個維度均能夠顯著提升回流農村勞動力的收入程度,進而提升農民整體收入水平[3]。張芳(2023)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的空間溢出效應能夠促進相鄰地區的創業活動,并為農村創業活動提供有效的金融支持,通過收入渠道的拓寬提升農民收入[4]。葛和平等(2021)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可以提高農民的消費能力和水平,同時有助于延展農民就業方式,優化經濟結構,完善農業產業鏈[5]。鄧榮榮等(2023)指出,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能夠提高農民的收入水平,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數字鴻溝的縮小以及創新創業是數字基礎設施保障農民增收的重要機制,并對周邊地區的農民收入具有正向的空間溢出效應[6]。劉松濤等(2024)通過構建泰爾指數對城鄉收入差距進行衡量,并從宏觀和微觀兩個視角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能夠賦能農民增收,同時,數字普惠金融對西部地區城鄉差距的縮小效應最為顯著[7]。本文試圖從兩方面進行分析:第一,進一步探究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對農民收入的影響,并進行實證檢驗。第二,證明數字普惠金融對于農民收入的影響存在區域異質性,并對其進行分析。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數字普惠金融借助互聯網和數字技術,突破傳統金融服務的地域限制,降低門檻、提升效率,促進金融服務的普及。隨著農村經濟從單一農業向多元化轉型,農民金融需求的變化推動了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呈現出以下特點:第一,便捷。絕大多數農民可直接利用智能手機,在線交易、辦理銀行業務、進行理財等,擺脫時空限制,極大地提升了金融服務便捷性。第二,低成本。受生產周期、自然災害、市場價格波動等因素的影響,農民收益不穩定。傳統金融因抵押要求高、審核成本高等問題,許多農戶不愿貸、不敢貸。數字普惠金融通過數字化模型,對農戶積累的各類數據進行整合并交叉驗真,使其可憑借自身信用,完成無抵押擔保貸款[8],降低了各類成本。第三,個性化。相較于農民多樣化、復雜化的需求而言,傳統金融服務缺乏針對性,在辦理的過程中操作困難,無法滿足現階段的發展要求。數字普惠金融平臺可根據用戶需求與實際情況,提供定制化金融服務。此外,農村電商的興起推動特色農產品銷售范圍擴大,農村生產經營活動走向多樣化,農民收入水平得以提高。數字普惠金融還緩解了創業中的信息不對稱和資金短缺問題,提升地區創業活躍度,創造更多就業機會,助力農民收入結構多元化。
研究假設1:數字普惠金融的持續發展對于農民收入具有正向影響。
數字普惠金融對不同地區農民收入的影響存在差異。在經濟發達地區,傳統金融體系較完善,農民獲取金融服務渠道多樣,可及時彌補資金缺口、擴大經營規模,獲取更高經濟效益,數字普惠金融的作用更多是補充和優化,在該地區所發揮的影響較為有限。在經濟欠發達地區,基礎設施薄弱、產業結構單一,農民融資渠道匱乏,數字普惠金融能顯著降低服務門檻和成本,提高金融可得性,幫助農民擴大經營規模、改善經濟狀況,從而更有效地促進增收。
研究假設2:數字普惠金融對不同區域的農民收入的影響存在著異質性。
3 研究設計
3.1 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2—2021年全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相關數據作為分析樣本,被解釋變量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解釋變量數據來自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編制的《數字普惠金融指數》,控制變量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及各省市統計年鑒等。
3.2 變量選取
3.2.1 被解釋變量
將農民收入水平(income)作為被解釋變量,根據國家官方統計數據,用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自然對數來表示農民收入水平。
3.2.2 核心解釋變量
將數字普惠金融指數(indifi)作為核心解釋變量,選取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所發布的數字普惠金融指數的自然對數,對我國各省、自治區、直轄市的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予以衡量。
3.2.3 控制變量
參考以往文獻,選擇以下變量:城鎮化率(urban),用城鎮常住人口占地區總人口的比重表示;產業結構升級(is),用第二產業增加值與第三產業的增加值的比重來衡量;政府干預程度(gov),用政府財政支出與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交通基礎設施水平(traffic),用公路里程的自然對數來衡量;互聯網基礎條件(inter),用互聯網寬帶接入端口數的自然對數來表示。社會消費水平(scl),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與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表示。
3.3 模型設定
本文以上述變量構建模型。對部分數據進行取對數處理以消除異方差,構建雙重固定效應模型:
其中,income表示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indifi表示數字普惠金融指數,controls表示上述控制變量,下角標i表示地區,下角標t表示時間,μ表示地區固定效應,σ表示時間固定效應,ε為隨機干擾項。
本文中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為平衡數據,對部分數據進行了對數化處理。根據分析結果可得知,各變量標準差較小,不存在極端值,所得數據均在合理范圍之內,可進行實證檢驗。
4 實證分析
4.1 相關性分析
為探究本模型中解釋和被解釋變量之間的初步關系,采用Person相關系數法進行分析(表2)。其中,indifi與income之間系數為0.795,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呈正相關關系,可得出初步結論: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對農民收入水平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4.2 基準回歸分析
本文采用逐步回歸法進行數據分析(表3):在第(1)列數據針對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進行分析,indifi系數為0.221(在0.001水平顯著),表明indifi每增加0.1%,農民收入提升0.221%,支持假設1。第(2)列數據加入控制變量后,indifi、traffic,inter,scl的系數均為正顯著,證明能夠影響農民收入水平,且存在正相關關系,這是因為隨著交通基礎設施水平和互聯網基礎條件的改善,金融機構下沉服務至農村,提升農村金融普惠水平,提高了農民收入。相比第(1)列,Indifi系數略有下降但仍顯著(1%水平),urban不顯著可能受城鄉二元結構影響,無法依靠城鎮化水平的提高拉動農民收入水平。綜上,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民收入具有顯著正向作用,進一步驗證假設1。
4.3 區域異質性檢驗
為檢驗數字普惠金融對不同地區農民收入水平的影響,本文根據國家發改委官方定義,將31個省份劃分為東部中西部地區兩部分進行回歸分析(表4)。由此表可知,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對于農民收入水平均存在著正向影響。從indifi的系數來看,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對于中西部地區的提升效果更加顯著。假設2可被證明成立。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第一,東部地區因交通便利、資源豐富,早期獲得政策、資本和人才支持,經濟發展較快,金融體系較完善,傳統金融服務已能滿足需求,故數字普惠金融對其影響有限。第二,中西部地區金融資源相對匱乏,經濟發展較慢。數字普惠金融通過增加金融供給,促進金融創新和經濟轉型,為農民提供更多資金支持和發展機會,因此對中西部地區的惠及性更高,對農民收入的正向影響更顯著。
4.4 穩健性檢驗
為保證實證結果的有效性,采用變量替換法,從數字金融普惠水平的覆蓋廣度、使用深度、數字化程度三個維度進行檢驗。同時考慮到2019—2021年各行業所受沖擊較大,選取的數據對于實證結果可能存在影響,因此運用控制變量法,剔除這三年的數據進行檢驗(表5)。兩種檢驗方法的indifi的影響系數仍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估計結果與前文一致,可認為上述結論穩健。
5 結論與建議
近年來,我國各級政府積極落實鄉村振興戰略,數字普惠金融填補了農村金融服務空缺,促進了農民增收。研究表明:第一,數字普惠金融對農民收入有顯著正向作用,通過改善農村經濟環境、降低生產經營成本、提高生產效率推動收入增長。第二,良好的交通基礎設施降低了農產品運輸成本;互聯網幫助農民獲取市場信息,優化產銷決策;城鄉居民消費升級擴大了農產品銷售機會。第三,中西部地區受益更顯著,因其金融基礎設施薄弱,數字普惠金融以低成本、高效率優勢彌補了傳統金融服務不足,為農民提供了更便捷多元的金融服務。
基于以上結論,提出下述建議:第一,優化金融服務,因地制宜開發特色金融產品,簡化審批流程,提升服務效率;完善鄉村金融體系,強化數字普惠金融監管,保障農民金融可得性。第二,提升數字素養,加強農民數字技能培訓,增強其運用數字技術發展產業的能力;通過政策與資金支持,降低農民參與創新產業的風險與成本,推動鄉村智能新業態發展。第三,完善基礎設施,加快農村道路建設,改善交通條件,助力農產品流通和鄉村旅游;推進涉農信息共享與行業數字化轉型,為鄉村經濟提供硬件與數據支撐,促進農民增收與農村全面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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