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起事件再度引發輿論爭議。一方面,有人支持:一個曾因虐待動物被處分的人,的確不適合進入事業編,尤其是面向群眾的“便民服務中心”崗位。另一方面,也有人反駁:一事不二罰,人不能永遠為一樁錯誤買單,難道連改過自新的機會都沒有?
要厘清這個問題,首先需要明確,“一事不二罰”的真正含義。該原則適用于同一行為不得受到同一法律機關的重復處罰,并不意味著受過處分的人在社會評價或其他制度中不能受到限制。比如,一個人因猥褻被處罰,日后被限制從事教職,是否算“二罰”?當然不是。這是基于崗位適配性的合理判斷。
在現行體制中,公務員、事業單位、教師等公共服務崗位的考察環節,本就允許用人單位從“品德、誠信、社會表現”等維度進行綜合評估。被學校給予嚴重警告處分,完全可以成為道德審查和綜合考察時的重要參考因素。
公眾的憤怒,也并非出于“貓比人重要”的荒謬邏輯,而是因為這類虐待動物的行為觸碰了基本的道德底線。對公眾而言,質疑一個曾因毒殺流浪貓而受處分的人是否適合擔任公共服務崗位,并非過度反應,而是出于對人性的守護。特別是蘇某某所報考的“便民服務中心”崗位,本就是聯系群眾、解決群眾煩憂的一線窗口,更需要情緒穩定、積極溫暖、富有共情力的人才。
也有人擔心,輿論會干擾正常的錄用程序。其實,考編公示環節,本質上就是制度化的輿論監督,它邀請公眾共同甄別潛在問題,發現制度沒有發覺的信息,這不是“干擾”,而是制度守門機制的重要補充。錄用決定最終仍由招聘單位作出,但公眾對于“人格與崗位是否適配”的直覺判斷,也值得被重視。
更需要反思的是,我們應該建立怎樣的機制去應對這類疑問,而不是每次都要靠爆料與輿論來填補規則空白。政審與考察環節中,“重大道德失范行為”是否應有更明確的定義和標準?學校處分是否屬于減分項?信息共享該如何兼顧隱私保護?在新修訂的《治安管理處罰法》強調輕微違法記錄封存的背景下,如何合理采信學校內部處分記錄?
建立更科學、透明的評估機制比單純討論“虐貓者能不能考編”更重要。比如,一名學生曾因作弊受過處分,是否也應在錄用環節中被“減分”?一個受過處分的人,和一個品學兼優的人相比,誰更值得被信任?這未必意味著受過處分的人需要被一票否決,但應形成清晰可操作的規則,讓每一次錄用都有跡可循,讓每一次競爭都更公平,而不是靠“聲討”來矯正失衡。
公共服務崗位不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種公眾信任的托付,讓規則說話,讓信任有據,才能避免公共議題情緒化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