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產業集群演化機制及建設路徑

林楠　蔣淑怡

【摘要】文章從金融產業集群概念入手，分析了其對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作用，并分析了其演化機制，即給予生命周期理論的孕育階段、發展階段、成熟階段和衰退階段，并對相關案例進行分析。最后文章對金融產業集群的進一步發展給出可行的路徑分析，從政府、銀行、資本市場三個角度進行具體論述。

【關鍵詞】金融產業集群 演化機制 建設路徑 宏觀經濟發展

【中圖分類號】F832 【文獻標識碼】A

西方發達國家20世紀80年代開始就已經針對金融產業集群開展專門的學術研究，目前也已經取得較為豐碩的成果。根據經濟學理論，金融產業集群發展是區域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同時與廣闊的經濟腹地、強大的工業基礎支撐和開放的經濟環境等有直接關系。區域經濟學和經濟地理學的發展為進一步深入研究金融產業集群理論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并指導現階段很多新興經濟體打造金融中心的實踐過程。

金融產業集群的概念與內涵

金融產業集群的概念。對金融產業集群這一概念，國外學者已經有一定的研究成果。根據劍橋百科辭典，金融產業是以貨幣和信用流通作為基礎，借助市場上金融機構所發行的金融工具與金融服務將資金盈余和赤字進行彌平，進而實現資源的合理配置，促進整個經濟體金融發展水平的提高。產業集群是指一些在地理空間上距離近、業務關聯性強的公司或機構，為同一個業務或業務鏈提供服務的經濟現象①。產業集群內部的相關企業或機構具有一定程度的共性。金融產業集群是建立在以上兩個概念基礎上衍生的新概念，是金融體系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是現代經濟的未來發展方向。

金融產業集群，是指金融企業和機構之間根據橫向業務競爭與縱向業務合作以及專業化分工而形成的聚集效應，借助集聚效應形成具有聯系與集聚的產業組織。金融產業集群在擴大金融企業的創新性活力、綜合影響力與業務整合能力方面具有巨大的促進作用，是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動力與推手。

金融產業集群的作用。一是有利于提高金融市場效率。金融產業集群是貨幣與信用供給雙方之間達到一個平衡，并不斷接近于市場均衡點，借助利益共享實現資源最優配置，達到經濟學意義上的“帕累托最優”。金融產業與其他產業一樣，也面臨著供給雙方在市場上的價格信號調節，也要尋求效率的最大化。而金融產業集群將相關的金融機構聚集到相近的地理范圍內，實現區域內金融產業的聚集，實現金融機構網點之間信息的便捷溝通與交流，節約交易成本，方便供求雙方之間的議價與達成交易②。同時，金融資源也能夠在金融產業集群這一過程中實現資源的自由流動和跨時空的更優化配置，減緩資源利用邊際效應遞減和成本高的實際問題，釋放金融產業的流動性，提高整個經濟體發展的活力。

二是有利于區域經濟發展。金融產業集群有利于生產要素在區域內的流動與集聚，金融中心的吸聚效應明顯增強，人才、資金高地特征明顯。金融產業集群使金融企業與機構之間的交流和聯系日益密切，業務擴張快，吸引更多優秀人才前來就業，各種生產要素的流動和集聚速度進一步提高，實現金融產業推動第三產業，乃至整個經濟體的發展。目前上海浦東金融中心的發展較為成熟，金融產業集群效應對生產要素在長三角乃至整個長江流域的流通與創造價值方面的貢獻與促進都有十分明顯的推動作用，對上海GDP的貢獻率逐漸提高，與此類似，隨著中部崛起戰略的深入實施，湖北、湖南等地區金融產業集群初現萌芽，對區域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可見一斑。

金融產業集群有利于促進區域經濟優化與轉型。西方經濟學家指出，現代經濟要想轉型升級，創新是必要條件。技術創新和金融創新是推動經濟結構優化轉型的重要助力，金融創新側重在金融衍生品的流通、信用體系的完善等，金融產業集群能夠在這個過程中發揮十分重要而顯著的作用，具有較強的實際意義。金融產業集群可以在區域內形成“極化效應”，讓金融產業集群效應向經濟體系更深處不斷發展，提高經濟的發展水平，優化產業結構和產業創新能力③。當前國際三大金融中心，倫敦、紐約和東京都是區域經濟發展的龍頭，金融產業集群效應使金融中心的發展為整個區域經濟的優化轉型帶來新的機遇。

三是有利于打造區域金融中心。金融產業集群的特征之一就是形成了金融中心，國內例如北京金融街，就是因為周邊廣泛分布的金融機構而形成了金融中心；上海陸家嘴，就是借助浦東新區高度發達的金融機構而發展起來的；廣州珠江新城，與北京和上海類似，都是因為周邊強有力的金融機構支撐而逐漸形成金融中心。

以上海陸家嘴金融中心為例，陸家嘴金融貿易區集中了全中國門類最齊全的金融部門，包括中資、外資銀行、保險公司、證券公司、基金公司、信托公司和財務公司等，與國內外金融機構都有十分密切的往來。而且中國人民銀行在上海設置有上海總部，更是進一步提高了上海在全國范圍內的金融領域地位，上海作為我國金融中心的地位名副其實。由于陸家嘴的存在，上海證券交易所的交易額在2013年突破了9萬億元，已經成為亞太地區較有影響力的證券交易市場，滬港通的開通進一步奠定了上海打造國際金融中心的堅實基礎。以陸家嘴為龍頭，上海逐漸形成了以金融服務業為核心的現代經濟體系，輻射全國經濟發展，金融產業集群的優越性得到充分發揮。

金融產業集群演化機制

目前，國內學者將金融產業集群與經濟周期理論相結合，創造性地提出了金融產業集群演化機制理論。具體而言，就是將金融產業發展過程大致分成為孕育階段、成長階段、成熟階段和衰退階段。

孕育階段。孕育期是金融產業集群還沒有形成規模之前的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區域內尚沒有形成一個較為集中的領域，金融產業服務鏈沒有形成，在區域內零星分布不同類別的金融企業和基礎設施建設等。但由于工業基礎雄厚、國家政策支持等因素，地區內金融機構有相對強烈的愿望進行業務集聚與聯系，形成鼓勵創新、支持發展的創新文化氛圍。但這一階段的金融業務具有分散、業務量小的特征，且區域內聯系不多，向自己所在領域的細化性發展特征明顯。而且人才、技術、資源和知識等的學習與交流還處于起步階段，很不成熟。

成長階段。在金融產業集群效應初現階段，一些業務聯系密切、實力較強的金融機構有動力與意愿進行業務上的定向聯系，形成穩固的上下游關系，產品和服務開始建立一些規章制度，規范自身行為。同時區域內金融機構的行為開始有向行業標準靠攏的表現，企業間分工合作與創新的鏈條逐漸形成，橫向間的競爭在一些實力相當的金融企業和機構之間已經初現端倪，縱向的發展還沒有形成。

一些具有相當實力的金融機構已經能夠嗅到該地區金融服務與創新的未來發展前景與空間，因此會在這個區域內設置分部，參與區域業務，提供先進而專業的服務，從而搶占市場份額，為后續的發展打下堅實的基礎。

在成長期向成熟期的過渡階段，激烈的競爭將會導致區域內金融服務企業的兼并與收購日益白熱化，有實力的企業開始做大做強，而相對弱小的企業或是被收購，或是自動退出區域，因此整個區域內金融服務和產品的質量與效率將會進一步提高，創新環境進一步完善，并且已經開始出現外溢效應，為區域外的企業提供相應的創新與服務。國家政策也將進一步傾斜，地方政府將會打出加快發展的口號，進行資源傾斜，全力扶植。人才、資金、知識將會源源不斷地流入。

成熟階段。在經歷了漫長的發展期以后，金融產業集群將會步入成熟期，其最大特征就是金融中心的建立。隨著前一階段的兼并與收購，金融中心已經聚集起了競爭力相對強勁，產業交易與服務能力相對較強，金融創新能力相對較強的金融企業與機構④。支撐區域內經濟交流與發展的基礎設施建設十分完善，政府無需更多的政策與資金傾斜，區域經濟發展的內生動力強勁，可以從集聚性向創新性集群發展。而且國際知名的金融機構將深入參與到金融中心的業務中，交易規則、制度的完善程度進一步增強，實現了資源共享和行業標準的統一。

成熟期的金融中心將成為區域經濟發展的龍頭，對區域經濟發展具有強大的促進與帶動作用，國際影響力不斷提高，吸引更優質的資源、人才和技術進入，金融服務與創新集群的發展外溢性更強，甚至可以超越國界，走向全球。當前世界公認的紐約、倫敦和東京三大金融中心的發展就屬于這一時期。以美國紐約為例，紐約曼哈頓金融中心雖然只是一個區域，但其輻射范圍已經達到全球，美股上市已經成為全世界優秀企業的夢想。

衰退階段。金融產業集群的衰退期也是伴隨著金融中心地位的衰退與新興金融中心的成長而演變的。當金融服務的模式不再適應快速發展的金融體系，原有的行業標準也已經不再適應時代發展，逐漸落后，區域內業務量減少，盈利能力下降，一些具有實力的金融服務企業與機構逐漸退出，人才與知識、資本、技術不再優先選擇進入該地區，金融產品的創新能力與流動性逐漸下降，就標志著金融中心地位不再，金融產業集群進入到了衰退階段。

歷史上金融產業集群效應喪失，金融中心走向衰退期最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荷蘭阿姆斯特丹。17～18世紀，由于優越的地理位置和相對發達的商品貨幣經濟，加上荷蘭作為“海上馬車夫”，在交通航運方面的重要地位，荷蘭阿姆斯特丹經歷了金融產業集群的孕育階段、成長階段，到達成熟階段。世界上第一只股票就是在阿姆斯特丹出現的，現代公司制度的建立也誕生于彼時全世界的金融中心—阿姆斯特丹。一時間荷蘭經濟發展迅速，在西歐風頭無二。但由于郁金香事件和英國殖民力量的超越，荷蘭無力支撐信用體系，失去了對航線的控制，傳統優勢逐漸喪失，阿姆斯特丹的金融中心地位遇到了倫敦的挑戰⑤。隨著18世紀中期以后，第一次工業革命在英國開始并深入發展，倫敦徹底取代了阿姆斯特丹，成為國際金融中心。

金融產業集群的建設路徑分析

第一，政府給予政策支持。更好順應金融產業集群發展，提高區域經濟活力，優化產業結構，實現國民經濟又好又快發展，是政府進行宏觀經濟調控過程中必須要考慮的問題，也是政府經濟職能的應有之義。政府應當對金融產業集群有所調控，進行政策支持與引導。

首先，政府要對金融中心的位置進行規劃，順勢而為，推動金融產業集群效應在適合的土壤里發展與生存。政府要立足整個宏觀經濟的發展，選擇適合的地點。縱觀世界，倫敦、東京、紐約都具有一個共性，就是發展歷史悠久，經濟基礎雄厚。東京從日本明治維新以后便成為日本國都，又因位于關東平原，是日本難得的適合工業發展的地塊，因此日本近代化以來的工業基礎大多布局在東京附近，區域內經濟基礎雄厚。而且東京臨近太平洋，海陸空交通十分便捷，這些都是金融中心發展的必備條件。我國政府選擇上海作為金融產業集群的優先發展地，著力打造金融中心，也是因為上海在經濟基礎、交通等方面的便利條件。

其次，政府要給予政策優惠，包括地租、稅收和財政支持等。政府可以對高新技術產業、金融行業等給予稅收優惠，按戶頭給予財政補貼，切實吸引優秀金融機構和人才落戶金融中心，鼓勵資本流入，增強金融資源流動性。同時，要加快基礎設施建設，尤其是對網絡服務、交通便利程度等的支持，合理規劃金融中心城市發展規劃與區域布局，為金融中心發展提供全方位的支持。20世紀70年代，新加坡作為亞洲“四小龍”，成為東南亞地區的金融中心，究其原因，這與新加坡政府的支持與政策導向是密不可分的。新加坡地理面積狹小，因扼守馬六甲海峽而得到了充分的發展⑥。而20世紀中期以來，圍繞石油、運輸，金融產業集群效應在新加坡開始顯現。新加坡政府順勢而為，利用有利時機頒布了一系列加快金融產業集群發展和打造金融中心的政策，促進了新加坡金融產業集群效應的發展，使新加坡自身成為金融中心，促進新加坡經濟地位的迅速提高，成為東南亞經濟龍頭。

第二，銀行發揮自身作用。金融系統的發展，銀行是核心與紐帶。商業銀行是吸收儲蓄、發放貸款的主要場所，是活躍金融市場，維護金融系統穩定的重要扶手，是協調與溝通各種金融機構的中心環節與紐帶，在金融產業集群中的作用與重要性十分顯著。銀行積極參與金融產業集群有三方面的舉措。一是放松對金融產業集群相關的金融機構與企業的貸款，提高其為擴大業務和提高自身服務能力的融資能力，為其發展注入新的活力、給予堅定的支持。二是加強資本運作，實現銀企合作，互相持股，讓企業投資渠道更加通暢，同時也增強了銀行的實力，降低銀行的經營風險。三是銀行優化貸款結構，在有效防控風險的基礎上，適當擴大對新興的金融服務機構與企業的支持，為金融產業集群營造良好的氛圍和空間⑦。

發揮銀行的作用，不僅要利用本土銀行，也要積極引入外資銀行參與其中。因為金融中心的打造是立足于國際化的視角，因此吸收外資銀行的參與將會有利于行業規范的形成，站在國際化的高度上進行頂層設計和布局。

第三，資本市場加強引領作用。金融產業集群的本質是資本市場的發展，金融中心也是資本市場的中心。相較于銀行的導向與引領，資本市場的引領將會更加有力，落實到位。資本市場引領，體現在金融產品的創新上。金融衍生品種類多樣，基金發展日趨多元，資本市場可以研究發行針對金融中心發展的基金品種，為金融中心發展注入新的活力。

資本市場發揮引領作用，首先要在全社會形成投資意識，居民和企業有意愿參與到資本市場中來。二是要發展好證券市場，活躍證券交易，提高金融產品流動性。金融的活力在于流動，流動性越強，金融體系發展越快，進而提升金融產品的流通效率，有效提高區域經濟活力。布局金融中心，往往要有資本市場中心作為配套。三是要建立健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完善信用制度建設，為金融集群的良好發展提供有力的制度保障，營造良好的外部環境。

（作者單位：四川省社會科學院、西南財經大學博士后流動站，中山大學國際商學院）

【注釋】

①姬國軍：“區域性金融服務產業集群的創新與培育”，《中州學刊》，2010年第6期。

②姬國軍：“基于生態共生的金融產業集群關系結構研究”，《經濟經緯》，2010年第5期。

③④吳結兵，郭斌：“企業適應性行為、網絡化與產業集群的共同演化—紹興縣紡織業集群發展的縱向案例研究”。《管理世界》，2010年第2期。

⑤王福濤，鐘書華：“創新集群的演化動力及其生成機制研究”，《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09年第8期。

⑥陸立軍，鄭小碧：“基于共同演化的專業市場與產業集群互動機理研究：理論與實證”，《中國軟科學》，2011年第6期。

⑦諶飛龍：“產業集群治理模式的發展演變分析”，《改革與戰略》，2012年第1期。

責編/許國榮（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