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婧
(貴州大學公共管理學院,貴州貴陽55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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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閉循環”與“扶貧搬遷”:一個苗族村落的發展遭遇
王婧
(貴州大學公共管理學院,貴州貴陽550025)
摘要:傳統的苗族擺村在環境與社會互動方面呈現“封閉循環”,但在發展話語的支配下,“封閉循環”演變成一種“貧困循環”。國家主導的現代轉型安排與縣域政府的土地經營模式組成合力,將貧困村落整村搬遷進縣城,進一步改變了傳統村落的面貌。重新關注傳統村落文化,有助于反思單向度的發展路徑。
關鍵詞:苗族;民族地區;傳統知識;貧困移民
中國西部農村正經歷一場巨大的變化,一些偏遠、貧困的民族村寨通過扶貧攻堅項目,實行異地搬遷,在縣城或鄉鎮建立起扶貧移民安置區。在國家看來,這些民族村寨由于自然生存條件惡劣,或是長期陷入貧困循環的怪圈,難以自發地、快速地從農耕經濟走向市場經濟,需借助外部力量。國家可以通過規劃安排一些現代化項目來加快民族地區的發展。在這樣的安排下,中國西部地區的社會轉型呈現國家主導、后發趕超型等特點,一些民族地區正被規劃從傳統到現代超速跨越。扶貧搬遷項目正是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進行的。
筆者所調查的擺村①為便于客觀呈現并分析問題,本文的地名、人名均做了處理。的扶貧搬遷過程為:將村民原有的生計方式和山、林、田、土等農村產權保留,整村搬遷進縣城單元式的住宅小區,一般每戶農民享有五六十平方米的居住面積,一個村落的村民被安排進相鄰的幾棟樓房。村民們被安排進縣城后,原有的生產生活方式發生了一定程度的改變,由于縣城的安置區離原有的農地較遠,基本上每戶都面臨著“留守土地”還是“棄農務工”的選擇。多數村民的選擇是留老人、婦女在原有村落務農,男子在縣城或外地務工,季節性地搖擺在城市與村落之間。當地政府積極引進工業園區,試圖讓搬遷進城的農民能夠在城市就業,希望通過城鎮化、工業化和產業化來幫助農民脫貧并提高城鎮化率。
扶貧搬遷是否意味著鄉土社會已經失去了意義,鄉土社會還有什么值得我們去傳承和發展?“送民進城”本是政府的好意,但實際情況有些微妙,多數居民更愿意“賣房回村”。村民為何有如此意愿?要回答這些疑問,筆者先呈現村落從傳統到現代的變遷歷程,進而說明村落在發展遭遇中的得與失。
一、“封閉循環”
傳統村落是一個內在的、獨立的循環單位。以小農經濟為特色的傳統社會中,村落以高度的自給自足為特色,村落的環境、經濟、政治、文化達到了一個良好的協調狀態。馬克思曾精辟地做了比喻,認為缺乏聯系的小農社會“便是由一些同名數相加形成的,好像一袋馬鈴薯是由袋中的一個個馬鈴薯所集成的那樣”[1](693)。如果我們把中國的村落類比成馬鈴薯,可以看到,這些馬鈴薯之間的社會交往程度偏低,但是馬鈴薯內部是一個非常有組織、有邏輯的整合。這些傳統村落是一個個“封閉循環”,其內部的子結構包括自然面貌,以及依托在自然之上的生計模式、家庭組織、村落政治、文化信仰等呈現耦合狀態,為良性互動、相對穩定的循環體系。從文化的環境適應性角度來看,中國的很多村落實現了巴里·康芒納所指的生態循環圈[2](236~242),一種適應自然的“封閉循環”。
擺村也是這樣一個環境與社會良性互動的體系。擺村位于貴州省境內,在崇山峻嶺的山腰上,屬于原始山區,距縣城80公里,距鄉政府30公里。擺村居住分散,有20多個自然寨,每個自然寨有30戶至50戶人家。按照行政區劃分,全村轄7個小組,人口為1 100多人,95%以上為苗族。全村田地均為梯田,面積為547畝,人均耕地面積0.47畝。森林覆蓋面廣,為下游諸多河流的水源發源地。村寨結構別致,原生態苗族文化濃厚。結合《百苗圖》中《八十二種苗圖并說》的記述[3](84~89)和村民訪談,當地的苗族,除了本地苗族外,還有一部分為1795年至1803年間從湖南遷徙來的湘西苗族,之后,山區的外來遷入人口漸少,人口流動相對較慢。
遷徙而來的湘西苗族將平原農業文化移植到山區,與本地的生計模式融合,形成了如今以梯田為核心的生態圖景。苗族流動性大,本身就有較強的農耕適應性。本地苗族最初為狩獵、采集、漁業、刀耕火種等多樣化復合生計,隨著族群之間的交流與遷徙,族群內部生存壓力膨脹,山地苗族也逐步從粗放的刀耕火種演變為集約的梯田農業。總體來看,依托在垂直分布的氣候和立體分布的生態植被上,村民的生計模式也呈現垂直利用規律,將山體從上到下分為三個部分:上部的森林、中腰的村寨、中腰至山腳的梯田。
苗民的生計模式高度依附山體自然生態系統。半山腰之上是苗民守護的森林,也是當地的水源地和狩獵地。定居在山地的苗民堅守著保護森林、愛惜森林的信仰,山上的森林是整個梯田生態系統中的重心。俗話說“山有多高,水有多高”,苗民從高山上挖溝渠,用竹排將水自上而下引入農業生態循環系統。半山腰之內是苗民的聚集地。幾十個農戶由半山腰向下建造房屋,形成一片村寨。村寨與村寨之間相隔三五里,保持合理間距。對于村民來說,上山可采集狩獵,下山可耕種梯田。半山腰之下是苗民開墾的梯田,俗話說“墾山為田,難如登天”,苗民將梯田精耕細作,合理設置,一般上面的幾丘梯田為泡冬田兼魚池,下面的梯田穿插著菜地。苗民利用高山環境對梯田的“肥”和“水”進行調控,山腰中的生活用水、人畜糞便等混合隨溝渠自然流到梯田里,平日除了挑有機肥、用草木灰肥田外,他們還會在高山上放養牲畜,讓牲畜糞便滋養森林,同時也讓天然的有機肥通過雨水、溪水給梯田“沖肥”。在這樣的“森林—苗寨—梯田”系統里,人的生計成為調控生態系統的關鍵因素。
梯田是傳統村落社會文化的縮影。整個家庭組織、村落政治、文化信仰都依托這一良性的農業生態系統。在人際交往方面,梯田關涉苗民的“面子”,如果自家的梯田收拾得不好,會被鄰居說三道四。小伙子、姑娘相親也要先看看各家的梯田怎樣,由梯田可知一家農戶的基本情況。傳統時期,從村落寨老、頭人,再到土司,均鼓勵苗民開墾梯田,提倡團結、互助、勤勞的精神氣質。如每個村寨的分水頗有秩序,一般由寨老或專門的管理者協調水資源分配。村落文化建立在穩定的梯田農業經濟基礎上,一方面有避世深隱的傾向,另一方面有溫和順從的內在氣質。村民們在物質方面沒有太多的欲望,也沒有明顯的貧富分化和攀比,滿足于基本的生活資料。他們頻繁地舉行各種節日、集會和宗教祭祀活動,在精神層面有著安定的滿足,類似于薩林斯描繪的原初豐裕社會[4](1~47)。在遠離政治和市場的情況下,村落自有一套運行體系。
二、“貧困循環”
“封閉循環”穩定持續了幾百年,雖然在環境、社會方面有著良好的穩定性,但是在現代發展話語的支配下,逐步演變為一種“貧困循環”。“貧困循環”既是原因也是結果,傳統小農發展停滯、鄉村工業化失敗、改造傳統農業渺茫、外來資本滲透、鄉土社會式微等問題,使村落的貧困處于延續和循環之中(見圖1)。擺村所在縣是國家級貧困縣,而擺村屬于該縣最邊遠、最偏僻、最貧窮的村落之一。
擺村的傳統農業經濟難以發展。舒爾茨認為,傳統農業實際上是一種生產方式,長期沒有發生變動,需要尋找新的生產和要素作為經濟增長的源泉[5](25~28)。從生計模式方面來看,擺村的復合型農業沒有得到傳承發展,高山森林狩獵被制度取消,梯田農業耕作沒有產業效益,其他的林、牧、副、漁等只能自給自足。擺村所在的大山自然資源豐富,可謂一種“富裕的貧困”[6](40~45),但是在資源方面的優勢卻始終未能轉變成經濟優勢。目前,擺村的絕大多數村民仍停留在傳統農業的低收入水平。
擺村也曾經嘗試鄉村辦工業的構想,最終以失敗告終。中國的廣大西部農村,由于缺乏東部沿海地區的社會歷史、自然地理等條件,大部分無法完成農戶家庭收入從農業向工商業的轉移。如蘇南模式中,從農戶的家庭手工業到手工業作坊,再到集體所有制形式發展非農經濟,農村工業的成長不僅有地方的自然地理、市場優勢,以及歷史基礎、傳統文化等因素[7](172~200)[8](222~223),還有歷史上賦稅重地所激發出來的經濟追趕心態。20世紀70年代初,擺村模仿沿海地區辦尿素廠,但對尿素的生產過程全然不知,只進行了一次荒誕的實驗就宣告失敗了。這樣的失敗不是特例,整個西部鄉村普遍缺少沿海地區的基礎,村辦企業困難重重,留下的是債務、怨恨和恐懼。多數村落只能以原材料、礦產資源加工業為出路,但是這些又被日益重視環保的各級政府所嚴格限制。
2000年以來,各級地方政府開始把注意力轉向農業這塊舊蛋糕。一是發展經濟作物的產業結構,如林木生產和中藥材生產;二是發展養殖業經濟。在人均耕地不足半畝的擺村種植經濟作物,風險很大,如果用行政力量強制推行,則面臨著比推行地方工業更大的市場風險。在這里發展養殖業經濟尚可,但因為山林面積、資金技術有限,擺村僅有兩戶從事規模化的黑山羊養殖。過去農業的調整措施均未改變村落整體貧困現象,留給村民的唯一出路是直接進行勞務輸出,給城市提供廉價的勞動力。
外來資本能夠快速滲透山區并汲取當地資源,但不能惠及本地。比如沿海地區的老板來山區投資刮松脂,每年可收100多噸松脂,當地人刮松脂獲得的報酬卻很少,每采集1棵松樹,當地村委會只能收入1元錢。造成的環境后果是,刮脂后的松樹10年后會加速衰竭,難以持續生長。苗民原本具有綜合利用山體資源的能力,但因為缺乏相關的保護和開發機制,只能眼看著山區綠色寶庫被外來力量蠶食。
擺村的傳統鄉土社會日漸式微,“封閉循環”模式也受到挑戰。客觀地說,擺村村民的生存環境已經和以往大相徑庭,他們的傳統文化所依托的社會環境和自然環境已經發生了改變,在工業化、市場化的沖擊下,傳統村落的均衡被打破。村民也改變了以往的資源利用方式,本土生態知識方面亦在發生變化。他們開始質疑自己的傳統文化,將外界給予的“貧困標簽”內化,取而代之的是對經濟利益的訴求。不僅如此,山區的教育落后也常常聯系起來作為“貧愚癥候”。在強大的現代教育科學話語下,圍繞“森林—苗寨—梯田”的傳統知識被認為是“土的”“無用的”“落后的”,類似于費孝通所說的“文字下鄉”的道理[9](12~17),傳統鄉土文化傳承陷入困境。在沒有形成良好的鄉土產業之前,鄉土社會發生的諸多變化和問題會進一步制約鄉土走出貧困怪圈。
三、“扶貧搬遷”
擺村的貧困問題引起了各級政府的關注。政府認為,要徹底改變這種貧困狀態,改善山區的生態環境,就必須先改變該地區人口的原有生產、生活方式,通過城市化的方式來快速實現減貧、脫貧。2013年,擺村等極貧村落被整村搬遷進縣城。整村搬遷模式下,極貧村的村民無須自籌資金,直接享有縣城住房。政府計劃用10年的時間,實現40萬戶200萬人的扶貧生態移民大搬遷。搬遷至縣城的村民可根據具體情況享受就業指導、培訓,在城鎮和園區企業打工。從政府的相關政策和文件來理解,本次扶貧生態移民項目原因可以歸結為兩方面:其一扶貧難度大,只能實行搬遷;其二,原居住在山區的苗民生產、生活方式具有環境破壞性。擺村位于深山區、石山區和高寒地區,村落規模小,較為分散,要在每一個村落投入基本設施建設,扶貧成本很大。過去實施的扶貧項目都沒有起到相應效果。在政府看來,通過移民搬遷還可以保護當地山區生態環境。實施整村搬遷,極大地減少了因修路、建房、燃料等人為活動對生態植被的破壞,減輕了當地的生態環境壓力。村民的生產生活方式被認為是不可持續的生計模式,比如在高寒地區種植玉米會導致一定程度的水土流失,在森林打獵會破壞當地生態。
要深入理解扶貧生態移民工程,還可以將其放置在國家、縣域和村落三個層面加以考察。從國家層面來說,扶貧搬遷工程源于國家發起的一場“反貧困戰役”。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確定扶貧脫貧的新要求,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規劃,包括現有農村貧困人口實現脫貧,貧困縣全部摘帽,區域性整體貧困得以解決。減貧不僅關涉國民的基本生活水平,而且直接體現著中國的軟實力。在這樣的背景下,擺村作為偏遠少數民族貧困村,成為國家視野下扶貧規劃的重點對象。不僅如此,國家的扶貧規劃是經濟和環境雙管齊下,西部地區作為中國的生態屏障,其現代化、工業化、城鎮化將面臨越來越強的環境約束,“既要溫飽也要環保”。當西部地區自身力量無法承擔起既保護生態又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的雙重任務時,國家將承擔起強有力的主導角色。
扶貧生態搬遷工程亦可放在城市化背景下來理解。大規模的扶貧生態移民工程和西部地區快速城市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縣政府出臺的扶貧生態搬遷正好迎合了國家“反貧困”和“保生態”的話語,同時也滿足了縣域土地財政模式下提高城市化率的需求。將偏遠、落后山區的農民免費請進縣城,實質上進一步消納了縣域房地產庫存,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縣域房地產開發,“土地財政”[10]成為“送民進城”背后的話語隱喻。廣大西部地區工業起步晚,基礎較差,縣域財政建立在小農經濟之上,無論是精兵簡政還是稅費改革,財政增長都不易。加之越來越嚴格的環境約束政策,縣域要走出一條綠色GDP發展道路仍需摸索。總體來說,貧困農民沒有基本能力購房,西部城市又普遍存在房地產過剩的事實,地方政府借助生態扶貧搬遷工程,可以緩解土地經營模式的尷尬局面。
從邊緣村落的角度考量,在國家強大的意志力和地方政府高度資源整合能力面前,接受現代化的安排是一個被動的過程。雖然說搬進縣城后,村民在教育、醫療等方面可以享受到更好的保障,但就實際情況而言,搬遷區僅僅成為村民在縣城的“旅店”,多數村民周期性地往返于城鄉之間,離真正扎根城市還有很長的距離。一些村民甚至期望幾年后能夠賣掉縣城的房子,回村居住。還有村民抱怨在縣城維持日常生活的開銷大,難以融入縣城生活。回村的公路因為搬遷事宜沒有得到完善,村民回村務農并不方便,又增加了他們的交通費用。搬遷群體內部已經出現分化,少數村落精英通過打工,積累了一定的技術、閱歷,實現了自我的城市化。多數村民還保持著傳統的村落文化觀念,認為村落是他們的家園,對于城市的生活感到困惑,甚至選擇返遷回村。
四、發展的反思
擺村的生態扶貧搬遷雖然是發生在一個偏遠民族村落的故事,卻為我們理解我國西部地區發展模式及問題提供了借鑒。擺村的動態演變過程,從傳統的“封閉循環”到“貧困循環”,再到“扶貧搬遷”,是一個傳統農耕社會快速現代轉型的真實寫照。在強力推進的扶貧生態搬遷過程中,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政府主導下的土地經營城市擴張模式,城鄉內生發展動力不足,是被動的、依賴性強的現代化。在城市化的強勢話語下,很多貧困、偏遠、封閉的村落正在被重塑、改造,甚至大量消亡,傳統村落文化仿佛是一段被割裂的歷史,面臨著進一步瓦解的危險。
傳統鄉村的價值是毋庸置疑的。對于廣大西部地區的民族村落來說,被拋棄的傳統村落文化中,至少有兩方面值得我們反思,一是村落與周圍自然系統相互適應形成的生態遺產,二是村落社會內部的文化遺產。“森林—苗寨—梯田”系統中的生計模式曾是村落的生態遺產;傳統的村落組織管理方式、各種營造集體歸屬感的節慶和儀式,以及村民在精神層面的富足等是村落的文化遺產,這兩方面傳統是西部地區轉型之際的寶貴財富。在傳承村落文化的基礎上談發展尤為必要,重新關注發展過程中傳統農業的價值和復興,有助于反思單一化發展路徑所帶來的新問題。
在實踐層面上我們發現,快速的發展往往剝離了傳統。“發展”不是去改變他者的立竿見影的行動,而是基于文化自覺的內生。無論城市發展還是鄉村發展,都將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對這一過程的長期性、復雜性和艱巨性,我們要有一個充分的認識。快速城市化是否有助于進城的農民脫離貧困?案例中,被城市化的村民搖擺在“留守土地”和“棄農務工”之間,多數村民的應對策略依然是“半耕半工”,既不會放棄傳統的小農生計,也不能完全融入城市。農民要脫離原來的村落,依靠其自身能力在城鎮、縣城、大城市定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此外,發展還應該是一個城鄉系統工程,不僅需要關注城鎮化、工業化和現代化,更需要關注傳統農業和鄉村社會文化的傳承與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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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孫秀林,周飛舟.土地財政與分稅制:一個實證解釋[J].中國社會科學,2013(4).
【責任編輯李小鳳】
收稿日期:2016-03-10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西南地區生態知識的傳承與發展研究”(14XJC840003);貴州大學引進人才科研項目“貴州生態社區的社會機制與發展趨勢研究”(2013016)
作者簡介:王婧(1985-),女,江西井岡山人,貴州大學公共管理學院講師,博士,主要從事環境社會學、城鄉社會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C92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6627(2016)03-003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