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凱音
摘 要:傳統村落以其久遠的建村歷史和豐厚的歷史文化留存,極具中華文化的本源性和歷史傳承性,彰顯了中華民族悠久的歷史與獨特的精神特質。在現時代的發展中,我國民族地區傳統村落的文化安全問題尤顯凸出。建立文化生態保護區和文化生態博物館是提升傳統村落文化安全的兩個新的視角。
關鍵詞:民族地區;傳統村落;文化安全
中圖分類號:G127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6)12-0177-02
傳統村落體現了中華民族悠久歷史與獨特的精神特質,極具民族文化的本源性和歷史傳承性,具有一定的文化、科學、藝術以及經濟與社會價值。在城鎮化、信息化、工業化快速發展的今天,傳統村落文化遺產中的文化安全問題尤顯突出。建立村落的文化生態保護區與文化生態博物館,是進行傳統村落文化的保護與傳承發展、提升村落文化安全的重要之舉。
一、文化安全視域下的傳統村落
根據住建部、文化部、國家文物局和財政部對關于開展傳統村落調查的通知中的界定,傳統村落是指村落形成較早,擁有較豐富的傳統資源,具有一定歷史、文化、科學、藝術、社會、經濟價值,應予以保護的村落。在我國學術界,傳統村落通常是指建于民國以前、目前仍留有較大歷史沿革的村落。對傳統村落的界定著重突出了村落歷史文化的豐厚歷史留存以及完好地延續與傳承。從2012年我國啟動中國傳統村落保護項目始,至今已經評選三批,共有2 555個村落入選《中國傳統村落名錄》。
傳統村落與通常所稱謂的古村落、歷史文化名村以及中國景觀村落等都有一定的區別。古村落是人們對建村年代久遠、具有一定數量村落歷史的村落的總體稱謂。學術界通常認為古村落最大的特色是體現在家族的血源性和區域的地域性上。與此相伴的是村落社會、民俗等村落歷史文化的厚積。傳統村落也被俗稱為古村落。當前,古村落的稱謂當前通常用在社會活動中以及相關的學術活動中。因此,古村落雖然具有一定年代的歷史與一定數量的文化,但在規模與文化的傳承上都不能與傳統村落相媲美。在我國一定數量的古村落都通過申報入選了傳統村落,進入到國家認定與系統保護的行列之中。2012年9月,經我國傳統村落保護和發展專家委員會第一次會議決定,將習慣稱謂“古村落”改為“傳統村落”。
文化安全是“指一國的觀念形態的文化(如民族精神、政治價值理念、信仰追求等)生存和發展不受威脅的客觀狀態。它是國家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從對傳統村落的界定上,可以看出,傳統村落厚重的文化積累在現實復雜的社會環境面前凸顯出文化安全的緊迫性。
二、我國文化生態保護區與文化生態博物館的建立情況
文化生態保護區是指在一個特定的區域中,通過采取有效的保護措施,修復一個非物質文化遺產(口頭傳統和表述,包括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媒介的語言;表演藝術;社會風俗、禮儀、節慶;有關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識和實踐;傳統的手工藝技能等以及與上述傳統文化表現形式相關的文化空間)和與之相關的物質文化遺產(不可移動文物、可移動文物、歷史文化街區和村鎮等)互相依存,與人們的生活生產緊密相關,并與自然環境、經濟環境、社會環境和諧共處的生態環境。我國“十一五”期間文化發展規劃綱要明確提出設立國家級民族民間文化生態保護區。我國文化部于2007年開始組織實施以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為核心內容的文化生態保護實驗區工程,至今已經在全國16個省區市建立了18個文化生態實驗保護區。處在文化生態保護區之中的傳統村落,由于政府的資金投入和管理的加強,村民具有很強的文化遺產的保護意識,傳統村落的文化遺產資源也保存較好。
生態博物館的概念最早于1971年由法國人弗朗索瓦·于貝爾和喬治·亨利·里維埃提出。自1971年以來,世界范圍內在歐洲、拉丁美洲和北美已經建立了300多家生態博物館。生態博物館其“生態”的含義既包括自然生態,也包括人文生態。生態博物館是在文化資源獨特和豐富的地區,以原地保護、動態保護、居民參與的原則建立的文化保護形式。是一種以村寨社區為單位,沒有圍墻的“活體博物館”。它強調保護和保存文化遺產的真實性、完整性和原生性。挪威博物館學家約翰·杰斯特龍認為,生態博物館的觀點對于處在多數或統治地位文化包圍之中的少數民族及其文化精華的保護和延續具有重要意義。生態博物館向社會提供的是一個正在生活著的社區的環境、經濟、文化的整體,是一個正在生活著的社會的活標本。1995年,我國貴州省六盤水市六枝特區梭戛鄉生態博物館是我國大陸最早建立的生態博物館,也是亞洲第一座生態博物館。目前,我國已在貴州、廣西、云南和內蒙古四省區建立了16座生態博物館。
從整體上看,文化生態保護區和文化生態博物館具有相同的理念與價值目標,都是意在以原生態的方式從整體上對文化形態進行動態的保護。從微觀處進行區別,文化生態保護區主要集中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由文化部負責監管;文化生態博物館則關注物質文化遺產的保存,主要由國家文物局進行監管。嚴格講,對文化進行物質與非物質的區分也是為了更好地對文化進行整理與監管,兩者的區分是相對的。因此也可以說,文化生態保護區和文化生態博物館并沒有質的區別,都是為動態與原地保護文化資源而進行的嘗試。
三、建立文化生態保護區與文化生態博物館提升文化安全的必然性
我國民族地區的傳統村落文化具有獨特性與豐厚性兩大基本特征,這是建立村落文化生態保護區和文化生態博物館的基本前提。目前我國僅建立了18個文化生態實驗保護區和16個生態博物館,這從數量上與我國為數眾多的民族地區的傳統村落以及豐厚的亟待保護的民族文化資源是不相符的。當前,在我國城鎮化的進程中,大量的農村剩余勞動力資源轉移,村落的數量也呈下降之勢,而且這種趨勢依然在發展之中。由此,民族地區的村落文化將面臨無人繼承與保存發展的狀態。一些傳統村落的古老民居建筑多是明清時期的留存,是人類先祖在完全適應與依靠自然的基礎上進行的創造。從現代的發展來看,大部分古舊民居等已經不是最適宜的人居場所。加之現在對此進行保護而實施的“修舊如舊”的原則,村民在古舊民居建筑中繼續生活具有一定的實際困難。如云南大理的諾鄧村,整個村子坐落在平均海拔2 300米的山坡上,用水問題一直困擾著整個村莊。從進村的路口到村內的民居,全部是石砌的臺階,現代化的摩托車、農用車等都只能停在山腳下。村民的生活用品依然靠馬馱或人力背到位于山頂的民居中,這在日益發達的現代社會已經顯得極為不協調。
當前學術界對村落保護的研究一致認為,活態保護——即保留與傳承當地居民日常的生活痕跡,認為這是活體保護的最好辦法。但是,我們要注意兩個事實,一是村落的青壯年人口的逐漸流失,尤其是新生代農民工,逐漸開始在城市落地生根。數量眾多的傳統村落已經開始成為“空心村”。冷清的村子在春節期間頓時熱鬧和擁擠起來,一派生機景象,但是這種熱鬧最多持續半個月。之后,隨著春節過后的農民工返城潮的到來,村落又恢復了一年中最漫長的寂靜景象。另外,眾多村落在歷史生成上主要是與自然相依相存,古舊民居建筑即便是維修堅固,原來的設計也已經不再適應今天舒適人居的標準與水平。綜合以上兩點,以動態和發展的眼光去預測今后的村落變遷,我們更多的焦慮是村落文化的傳承人問題。因此,從長遠發展來看建立文化生態博物館也是必要的文化留存的方式。
四、數字化保護提升傳統村落文化安全的運用
在民族地區傳統村落文化生態保護區和生態博物館的建立中,除了最基本的對村落文化進行活體保護之外,還要運用數字化信息技術,以保障對民族地區村落的文化資源進行還原性、全景性的再現。以此,通過對文化遺產的全息還原與保護,構筑文化安全的第一道防線。在世界范圍內,最早利用信息化技術對文化資源進行保護的要回溯到1992年,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對柬埔寨吳哥所實施的“世界的記憶”的項目。
我國對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始于2000年,敦煌和故宮是我國數字化保護文化遺產的最早受益者。數字化保護文化資源不是通常所說的運用照相機和攝像機的技術,而是利用計算機技術,通過保存、還原、處理以及再現的形式對文化資源進行真實性與全景性的保存。村落的文化變遷處于永不靜止的動態過程中,放眼農村社會未來的發展變遷,現代化和城鎮化進程的日新月異,村落的縮減依然在繼續。在村落總體數量以及村落人口數量都在呈絕對的下降之時,在民族地區村落建立生態博物館以及進行數字化保護具有一定的必要性與緊迫性。潘守永認為,當前,我國生態博物館建設和發展雖然取得了一系列的顯著成績,但是目前仍然存在許多問題或不足,如目前的數量、規模距離我國民族村寨、工業遺產和古村古鎮等保護的實際需求還有較大差距;迄今為止,我國還沒有制定一個全國性的生態博物館發展規劃,也沒有生態博物館建設管理的“行業標準”和機制,生態博物館的建設和發展處于一種“自發”狀態;目前的30多個生態博物館需要在功能和層次上提升;生態博物館的專業人才隊伍需要進一步加強和提高;人們雖然對生態博物館有了一定的了解,但相當多的人仍然缺乏基本了解和正確理解,個別知識精英甚至缺少“寬容態度”。
當今世界,各國之間綜合國力競爭日趨激烈。文化在綜合國力的競爭中、在現代經濟的總體格局中作用越來越突出。傳統村落的傳統文化,在急速變革的社會中面臨著傳承危機,因此,適應傳統村落文化保護的文化生態保護區與文化生態博物館,在村落文化安全構建的路上依然是任重而道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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