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性精英教育的現實可行性探析

摘要：經過仔細的梳理和認真的審視，不難發現選擇性精英教育是大眾教育基礎上的精英教育，不僅兼顧教育公平，還兼容于大眾教育并優于大眾教育。在國內眾多高校紛紛建設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的征程中，嘗試實施選擇性精英教育，通過轉變教育理念，調整教育內容，開展優生優培，進而提升教育質量和培養優秀校友，不失為一條可行路徑。

關鍵詞：選擇性精英教育；大眾教育；教育公平；拔尖創新人才

中圖分類號：G640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17836（2017）01001403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高等教育取得了突飛猛進的發展，獲得了令人欣喜的進步，顯然我國已經成為一個高等教育大國。與此同時，我們也應該清醒地認識到我國高等教育所處的位置與水平，客觀地看到國內大學與世界一流大學存在的差距。隨著《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的正式印發，創建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提上了國內眾多知名高校和重點高校的日程表。如何建設一流大學？筆者認為，教育理念的轉變和教育內容的調整是培養未來一流人才的重要舉措，也是建設或走近世界一流大學的必要途徑。

當前，中國是否擁有世界一流大學？原北京大學校長、中國科學院院士許智宏做客華中科技大學的“科學精神與實踐”講座時說：“中國目前沒有世界一流大學。”何為世界一流大學？較為公認的觀點認為一流大學具備兩個特征：一是擁有一流的大師，二是擁有一流的校友。也有學者認為一流的大學標準有三：一流的大師，一流的校友和一流的學科。其中一流的大師可以引進，但一流的校友和一流的學科必須自己培養和構建。由此可見，國內頂尖高校與世界一流大學還有不小的差距。由于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時間緊、任務重，要在紛繁復雜的諸多事項中理出頭緒，選擇切實可行的教育理念及其內容無疑是當務之急，也是重中之重。筆者認為，在大眾化教育背景下進行選擇性精英教育不失為一條可行路徑。下面就從選擇性精英教育理念的審視、功能的解析和路徑的設計三個方面進行深入探析。

一、理念的審視

教育要發展、理念要先行。教育理念之于大學，猶如馬列之于中國，高等教育理念決定高校的辦學方針、培養目標、教學內容等，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紅金龍”有一句廣告語說得好：“思想有多遠，我們就能走多遠。”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認識決定高度，思路決定出路。那么，選擇性精英教育能否體現教育公平，能否切實可行呢？不妨分析論證一下。

1選擇性精英教育兼顧教育公平

公平的要義是公正而不偏袒，其前提承認差異和差距，強調差異和差距存在的客觀性與合理性。如果忽視前提而使某種狀態相對差距為零，那么這不叫公平，而是平均。一般而言，公平有三種形式：起點公平、過程公平和結果公平。就選擇性精英教育而言，一是選拔對象面向所有在籍在冊新生，定位清晰、標準統一，如此以來無疑起點公平、機會均等；二是選拔過程公正透明，培養環節優勝劣汰，學生管理動態進出，可謂過程公平；三是畢業環節嚴格審核，圓滿完成各項任務方可獲得畢業資格，從而保證結果公平。顯而易見，大眾化教育背景下的選擇性精英教育兼顧了教育公平的各個要素。

2選擇性精英教育兼容大眾教育

馬丁·特羅以高等教育毛入學率為指標把高等教育發展歷程分為三個階段：精英教育、大眾教育和普及教育，但這種劃分一是沒有給出階段之間的過渡，二是沒有指出相互之間的兼容。不免讓人疑問，難道毛入學率達到15%，整個國家就一步從精英教育跨進大眾教育了？中間沒有過渡環節？那地區與省份的差異怎么辦，高校間實力的差距又怎么辦？筆者認為，正是精英教育向大眾教育過渡的客觀事實使精英教育兼容于大眾教育，這種兼容則孕育了選擇性精英教育。因此，不同層次和類型高校培養的人既要有那些服務于現代化建設的普通勞動者，也要有那些懂高新尖技術的時代精英，用原中國人民大學校長紀寶成先生的話說則是：“既要衛星上天，又不讓馬桶漏水。”

3選擇性精英教育優于大眾教育

這點在中國高等教育生態下應該是成立的，不然錢學森在耄耋之年也不會難以釋懷地提出：“為什么我們的學校總是培養不出杰出人才？”在大眾化教育背景下，為何不能嘗試選擇性精英教育呢？很多學科通過交叉尋找新的突破，很多物種通過雜交進行改良，這也從側面表明大眾化教育背景下選擇性精英教育可能具備的優越性。選擇性精英教育之所以優于大眾教育，一是破解了人才培養的“同質化”問題。專業教育培養的往往是統一的模具，而選擇性精英教育可以在大眾化生產的流水線上培養個性化的人才[1]。二是強化了高校文憑的特殊符號價值。在社會普遍認為高校文憑含金量下降，畢業證已異化為受教育經歷的表征時，進行榮譽教育不失為一條可行之路。

綜上所述，選擇性精英教育是建立在大眾化教育公平性基礎之上的精英教育，是大眾教育與精英教育的結合與互補，是提升教育質量和促進教育公平的統一體，其要義在于模式化之上的個性化，使優者更優，強者更強。由此可見，真正的教育公平應是對共性采取統一標準，對個性采取差別對待。誠如選擇性精英教育理念的倡導者江南大學陳堅校長所說：“一所高校不能使優秀者更優秀，本身對優秀者就是一種不公平。”

二、功能的解析

哈佛大學校長福斯特有一句話說得好：“大學不僅僅要對當下負有獨一無二的責任，還應對過去，更應對未來負責任。”那么，大學如何對當下負責，又如何對未來負責？筆者認為，這種負責需要大學選擇合理的教育理念，設計科學的課程體系，培養真正有素養、有情懷、有能力的公民和優秀人才，并引領科學技術和文化社會的發展。在當前大眾教育背景下，部分高校不妨嘗試進行選擇性精英教育，緣由如下：

1宏觀層面：利于百花齊放，提升教育質量

大眾化教育之路的“成果”之一就是高等教育機構數量龐大。然而面對這一龐大的高等教育規模，在國家投入有限、各地經濟發展不平衡等因素的制約下，眾多高校、甚至包括國內一流高校在內，不得不采用“流水線式”的方式培養學生，即按照統一教學計劃、統一教學內容、統一考核標準來對所有學生進行培養和評價。而對于一般普通高校，則沒有更多的精力、財力和人力進行創新性的人才培養，也基本上是一味地借鑒、模仿一流高校的辦學經驗、教學模式和培養方案。這種“流水線”“模式化”培養所引發的直接后果就是教育質量難以提升。在高等教育主要任務從規模發展轉入質量提升階段，選擇性精英教育有利于高校集中優質師資，合理配置資源，按照學校的辦學思路和實際情況進行拔尖創新人才培養。這種教育教學的改革與探索有利于打破模式化、同質化，千校一面的高等教育現狀，有利于促進高校之間的百花齊放和百家爭鳴，最終推動高等教育質量的提升和世界一流高校的建設。

2中觀層面：利于優生優培，培養優秀校友

高等學校具有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和傳承文化的四大職能，但其基本職能和中心任務仍是人才培養，這也是高等學校之所以是高等學校的根本理由。因此，是否培養一批一流校友成為評判一流大學的重要標準之一。當前普遍流行的是，國內一流大學紛紛將拔尖創新人才作為自身的培養目標，世人也多認為一流大學應該肩負起精英教育的重任。然而拔尖創新人才涵蓋不同行業、不同領域，培養拔尖創新人才也不應只是一流大學的專利。尤其是在當下的大眾化教育時代，各個層次和各種類型的高校也應嘗試選擇性精英教育，匯聚校內名師，擇英才而育之，主動承擔起培養所在領域和行業精英人才的重任。這種選擇性的精英教育，可以為優異者提供更加優異的機會，也使學校具備培養更加優秀校友的可能。

3微觀層面：利于品學并重，彰顯個性特長

高等學校的人才培養不應只是培養學識才能，而是品德修養與學識才能并重。一般而言，品德修養與學識才能是相輔相成的，因為品德修養是杰出人才的內在標志，也是其愿意以學識才能為社會盡責盡力的前提和根本。但就目前國內高等教育而言，在人格品德方面的探索步伐卻遠遠落后于對知識技能的教育培養。選擇性精英教育除了關注人才培養所需的學識才能架構外，可以做到以生為本，因人而異、因材施教，樹立多元培養目標導向，通過卓越化、個性化、國際化的政策支持和資源傾斜，為學生的成才成長提供可操作和可選擇的自由空間，使其個性和特長得到充分發揮。換言之，在選擇性精英教育培養模式下，學生更易成長為具有遠大的理想抱負、強烈的進取精神、扎實的基礎理論、科學的知識結構、優良的素質能力、持續的發展潛力和較強的國際競爭力的拔尖創新人才。

三、路徑的探討

經過上文的分析，不難發現選擇性精英教育既有理論上的合理性，又有功能上的優越性；既適用于一流高校致力于拔尖創新人才的培養，也適用于指導不同類型、不同層次的高校開展優秀人才培養的探索，接下來著重探討選擇性精英教育在高校中的實施路徑。對任何高校來講，進行教育教學改革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在真正實施的過程中會遇到諸多棘手的具體問題，從組織架構、管理模式、資源調配、方案確定到落實抓手等等，錯綜復雜，困難重重[2]。因此，實施選擇性精英教育需要學校領導進行頂層設計，合理調配優質資源，舉全校之力共同搭建培優平臺。也只有這種全校性的優生優育平臺在資源整合、調配、傾斜等方面才能打破學院部門之間的隔閡與壁壘，實現資源的高效流動、優化整合，同時確保措施得以實施、落實到位。

1構建運轉高效的培優平臺

高校實施選擇性精英教育，在內部組建培優平臺使其成為一個獨立運作的實體機構，僅靠其自身的力量很難得到其他部門和學院的配合，就算依靠學校層面的行政命令也不是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如要確保培優平臺的各項工作運轉順暢，學校層面還需成立決策機構以便提供組織保障。如成立校級層面的管理委員會，由校長親自牽頭，會同校內育人核心部門共同商討解決培優事宜，確保培優資源落實到位和各項工作的順利開展。唯有如此，方能在協調關系、配置資源等方面顯示優勢。同時，學校在培優平臺內部設立常務執行機構，確保有措施嚴格落實，有問題快速響應，有困難及時解決。

2確保優質資源的整合調配

在選擇性精英教育的實施過程中，學校需要給予最大力度的政策支持和資源傾斜，統籌協調和合理配置實施優生優培所需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使平臺內部的學生享受校內最優厚的物質資源、最優質的教學資源和最廣泛的社會資源，例如優先參加高水平學術講座、優先參與國內外的訪學交流，優先推薦免試研究生，甚至自由選擇所學專業等。在師資配備方面，學校應該組織教學名師進行授課，配備優秀導師給予個性指導，甚至按照導師特長分別構建學業導師、課程導師、創新導師、人生導師等多支導師隊伍，全方位、全過程在學生的專業能力夯實、創新能力養成、人文素養提升等方面給予指導。總而言之，學校應想方設法為學生的成才成長提供優良的環境、優秀的師資和優勢的教學。

3設計科學合理的課程體系

廈門大學教授潘懋元先生說：“重視教學才是大學的真正使命和核心競爭力。在好的大學，講內涵建設也就是指課程體系建設。”原中山大學校長黃達人認為：“對于課程體系的關注，實際上是抓住了人才培養的核心。”[3]西北工業大學校長汪勁松把課程體系建設比喻成“開飯館”，只有擁有特色菜的飯館才能更吸引顧客。由此可見，課程體系異常重要。課程設計應以培養目標和培養規格為依據，在一定課程方案設計原則的指導下，對課程內容進行選擇和組織。為體現多學科、多層次、多目標的特點，課程體系可以根據“通識教育+專業教育”的原則進行設計，并在課程類型、課程內容、課程要求等方面為學生發展留下空間，以利于不同基礎、興趣、志向學生的發展。

4凝練共同認可的培養內容

選擇性精英教育致力于培養不同領域、不同行業的拔尖創新人才，培養內容需要圍繞培養目標進行設計和凝練。目前而言，北京大學元培學院著重培養學生的“愛國情懷、國際視野、創新精神和實踐能力”；浙江大學竺可楨學院旨在培養基礎寬厚，知識、能力、素質、精神俱佳，在專業及相關領域具有國際視野和持久競爭力的領袖人才；南京大學匡亞明學院重視對科學精神、人文素養、學科基礎和創新能力的培養；復旦大學強調對學生專業素養、人文情懷、科學精神和國際視野的培養。這些國內一流高校在培養學生的專業素養、學識才能之外，同時還要求學生具備人文素養、高尚品格等共同的核心素質。由此可見，對于選擇性精英教育理念下的拔尖創新人才培養不僅僅以知識獲取、能力強化為導向，還應涵蓋素質提升和人格養成的重要內容。

參考文獻：

[1]白冰，趙癸萍.高校選擇性精英教育的邏輯合理性思考[J].黑龍江省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5（3）：61.

[2]方云，等.大眾化教育背景下選擇性精英教育的思考與探索[J].江蘇高教，2013（4）：60.

[3]黃達人，等.大學的根本[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15.

Abstract：With carefully combing and inspecting the information， it is not difficult to find that selective elite education lies against a background of mass education， and it not only takes education equity into account but also is compatible with mass education. What is more， selective elite education is superior to mass education. It is a feasible scheme to try implementing selective elite education and many inland universities are on the journey to establishing world class universities and subjects， and this trying process can improve education quality and cultivate outstanding alumnus by changing educational ideas， adjusting education content and cultivating excellent students with highquality education.

Key words：selective elite education； mass education； education equity； tiptop innovative talents

（責任編輯：朱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