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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摘要:本文從文本批評的角度入手,通過文本細讀的方法,對小說《勒波雷拉》的敘事特點進行了梳理和分析。小說《勒波雷拉》的敘述特點主要體現在零聚焦視角的限制、心理現實主義運用以及非敘事性話語意義的含混三個方面。
關鍵詞: 勒波雷拉 敘述 視角 心理現實主義 非敘事性話語
奧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以短篇小說聞名世界,他善于刻畫人物的內心世界和心理變化,并且尤其擅長刻畫女性的形象和心理。對茨威格短篇小說的研究集中在對小說人物形象和心理的分析上,本文則選擇從文本批評和敘事學的角度去探究茨威格短篇小說《勒波雷拉》的敘述特點。小說《勒波雷拉》刻畫了一個典型的情欲壓抑型主角,是茨威格短篇小說的代表作之一。不同于茨威格同類型小說的內聚焦視角和內心獨白式敘述,《勒波雷拉》采用了茨威格短篇小說中較為少見的零聚焦視角,并且顯示出含混的文本意義,為分析敘述者形象和敘述閱讀提供了范本。
一、零聚焦型視角的限制
小說《勒波雷拉》采用了零聚焦的敘述視角,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首先是對故事的全知全能呈現。小說以女仆克蕾申琪婭為主要敘述對象,從她的出生說起,重點講述了她去維也納富人家做女仆的個人故事,同時也敘述了男女房主人的愛情婚姻故事。小說對故事的起因、經過、結果都作了細致的敘寫。其次是人物形象刻畫的全知全能。小說對于克蕾申琪婭的外貌、身世、行動、語言、心理有著充分的敘寫。一開篇就寫她是“出生于齊勒河谷小山村里的一個私生子”,
她的外貌是“下唇下垂,略長而又線條粗糙的橢圓形面孔被曬得黑黑的,特別是那蓬亂、濃密、一綹綹沾著垢膩搭在額上的頭發……”后來又寫到她說話嚴重地結巴,她從來不出門度假,除了去教堂,她從來都不上街。小說不僅刻畫了克蕾申琪婭的外在特點,還敘寫了她的內在心理特點。克蕾申琪婭對男主人的愛戀心理,對女主人的仇恨心理都有完整的展現。對于一個女仆的私生子身世的知曉、對她外貌、語言、行為、心理的細致刻畫,明顯體現了零聚焦視角的特點。
不僅如此,敘述者還敘述了次要人物(男女房主人)各自或相互的心理活動和感受,比如妻子對丈夫處事態度的不滿“對這種圓滑、類似公事公辦的表面應付感到傷心,比遇到任何形式的反抗都更加感到怨氣難消”。可見敘述者的視角轉換了不同的焦點,使人物互相觀察,將故事與人物的內外表現盡收眼底。小說《勒波雷拉》采用全知全能的零聚焦視角,充分展現了故事發展的全貌,對人物形象做出了細致深入的刻畫,并且通過敘述角度的自由移動對復雜的群體生活和人物的意識活動做出了“全景式鳥瞰”。
但是在整部作品中,敘述者所采用的零聚焦視角并沒有從頭到尾貫穿,而是有意進行了限制。以女主人的死為分界線,小說前半部分的采用全知全能的的零聚焦視角,敘述了克蕾申琪婭生活和心理的方方面面,尤其表現在對其的心理分析上。但是在敘述女主人死后的故事情節時,敘述者明顯減弱了自己的全知能力。
小說后一部分主要以男主人公的行動為線索展開敘述,在敘述上仍然體現著敘述者對于事件和人物的把握,但是后一部分幾乎沒有出現克蕾申琪婭的心理分析內容,對比小說前半部分對克蕾申琪婭細致的心理分析,后半部分則完全限制了對克蕾申琪婭行動和心理的敘述,尤其是敘述者完全省略了對克蕾申琪婭的殺人事件和自殺事件的分析。如果按照小說前半部分的敘述手段,敘述者應該是繼續圍繞克蕾申琪婭的心理變化展開情節,但是后半部分的情節發展卻接近傳統現實主義的敘述手段,情節帶動了人物的心理變化,主要表現在男主人的心理表現上,但是本該作為殺人和自殺責任者的主人公克蕾申琪婭卻隱匿了,故事的發展不再以克蕾申琪婭的心理變化為線索。敘述者從對克蕾申琪婭的觀察轉移到了對男主人的觀察,這實際上是有意限制了自己的觀察范圍,減少信息,故意省敘,以留下懸念和空白。
分析敘述者留下的空白,實際上是與讀者閱讀緊密聯系在一起的。敘述者減少敘述和制造空白正是為了引起讀者的思考。小說后一部分以男主人的觀察位置來敘述,有意間隔了敘述者和主人公勒波雷拉的關系,以此將讀者的位置提前,讀者對于主人公和故事情節的判斷就被置于首位,敘述者想表達的意義也通過讀者的閱讀顯現出來。小說《勒波雷拉》通過零聚焦視角的限制想表達的意義實際上是對克蕾申琪婭原有形象的消解,而原有形象的消解又造成了作品中隱含的同情意義和悲劇意義的建構。
二、心理現實主義與情節推進
茨威格是二十世紀奧地利著名小說家,創作手法上以“心理現實主義”著稱,善于書寫女性形象和女性心理,同樣在這篇小說中,敘述者對女主人公的行動和心理也進行了細致、深入的刻畫。小說中敘述者對克蕾申琪婭的心理分析主要集中在男主人在它屁股上一拍的情節之后到女主人死之前這一段時間內。敘述者在分析克蕾申琪婭的心理時,進行了五個階段的細致分析,并且每個階段都有明顯的提示。
首先在男主人與克蕾申琪婭進行了偶然的友好談話,并隨意在克蕾申琪婭的屁股上一拍后,她的內心世界就開始發生了變化。敘述者這樣分析她內心剛剛開始的變化“的確,這本身并非是什么充滿激情、意味深長的舉動,但是這次五分鐘的談話對這個渾渾噩噩的人潛藏的情感所產生的影響,就像是……..慢慢地漾到意識的邊緣”。對于克蕾申琪婭來說,這次事件喚醒了她心中沉寂已久的生命激情,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來看,她人性本能中的激情與情欲正在被喚醒。在與男主人距離拉近的過程中,她的行動發生了顯著變化,她對男主人百依百順,甚至像只狗一樣去服侍男主人,但對女主人卻冷漠刻薄。
接下來“堆在她內心的泥土便開始一層一層地扒出和挪開……顯露出前所未有的情感”。這時候她的內心情感在逐漸放大。之后在她對男主人做出百依百順的各種行為后,敘述者提到了她的占有欲心理,即“出于一旦抓住什么便永不放手的山民的占有欲......一直拉進她那麻木的感官產生本能沖動的混沌世界里”。
第四個階段則是仇恨心理的產生,敘述者詳細地分析了仇恨心理的產生和發展:“情竇初開的感情過了一兩個星期才從她的內心長出最初的幾棵嫩芽 ……這起先模糊不清 、但逐漸不加掩飾地赤裸裸地迸發出來的對男爵夫人的仇恨,仇恨這個女人可以同他一起居住、就寢、說話 ,然而對他卻并不是像自己那樣忘我地尊敬。”從對男主人的占有欲發展到了對女主人的極端仇恨,克蕾申琪婭也做出了一些反抗女主人的行為,她處處不給女主人方便。
第五個階段則是克蕾申琪婭本性中的激情與情欲完全展現的時期,她反常地做出了微笑的表情,她容忍男主人的各種不倫行為,還從中得到了極大的快感,甚至還主動“拉皮條”,活生生變成了一個“老鴇”。“逐漸蘇醒的意識和情愛氣氛的勾魂攝魄,對她的睡意未消的官能,像清洗液一樣產生了作用 ”;“她的生命、追求還有意志仿佛全從自己的軀體轉移到他的身上 。她站在男主人的角度來觀察一切,代替他的感官來傾聽一切……她分享著所有他得到的樂趣和歡心”。夜晚有女郎和男主人在一起,她會愉悅,相反,她會憂郁沉悶。這時候克蕾申琪婭的心理已經開始逐漸扭曲和變態,激情與情欲的壓抑通過對男主人的伺候、通過從心理上享受男主人的身體快感進行變態轉移,并且繼續在她的內心中激蕩。在某種程度上她把人格結構中的本我轉移到了與男主人交換的女人們身上,或許那些女人正是她的本我替代,因此她可以分享男主人的一切快感。然而女主人的突然回歸卻是她心理走向徹底扭曲和變態的導火索,內心的情欲和激情投射在女主人身上就是超越一切的仇恨,面對因家庭生活而郁悶、憤怒的男主人,克蕾申琪婭終于選擇了殺掉女主人,而蕾申琪婭的心理變化正是引起這一系列事件的動因。
敘述者用了大量的篇幅去分析主人公的心理,將克蕾申琪婭心理變化發展的五個階段展現得淋漓盡致,并且也在心理分析的過程逐漸塑造了人物形象。與傳統現實主義心理描寫的不同的是,小說中的心理分析是推動故事情節繼續發展的關鍵,如果沒有克蕾申琪婭心理的變化,故事情節就不會繼續發展下去,而傳統現實主義的心理描寫或分析則只是作為故事情節的陪襯,人物心理的發展和變化對整個故事的發展沒有直接的影響,傳統現實主義小說是情節心理陪襯故事情節,茨威格的心理現實主義是心理的發展變化幾乎決定故事情節。同時小說中的心理分析不僅僅是是對人物性格的透視,而是通過描寫分析主人公的心理來揭示人性,反映社會現實。克蕾申琪婭的心理變化正是對人性本能欲望的揭示,從克蕾申琪婭的心理變態上也可以反映時代對部分人的人性壓抑。
三、非敘事性話語的意義含混
非敘事性話語是指“敘述者(或敘述者通過事件、人物、環境)對故事的理解和評價,又稱評論”。小說《勒波雷拉》涉及的非敘事性話語主要有公開的評論與隱蔽的評論。但是小說中的非敘事性話語卻呈現出意義的多重性,并且因此具有反諷的效果,即公開評論的話里有話,隱蔽評論的言外之意。
小說多次展現了公開的評論,敘述者直接使用評估性的形容詞表達其傾向。比如在開篇敘述克蕾申琪婭的勞動狀態“她身上的一切都讓人感覺生硬 、笨拙和沉重 ”,并且說幾次說到她沒有任何明顯的女性特征,敘述者沒有刻畫克蕾申琪婭身上的任何優點,而是在著重強調她的笨拙和丑陋。在公開的評論中敘述者顯示出干預敘述者的特征,在人物還未正式行動之前就塑造起了人物的基本形象,為后來情節發展中的人物特征提供了參照。這種公開的評論在有意引導讀者也樹立起一個對主人公的固有印象,但是在語境意義下,敘述者進行這種公開的評論其實并不是對克蕾申琪婭進行貶義的評價,實際上敘述者正是通過這種笨拙與沉重的反映了克蕾申琪婭的無知與可憐,顯示了主人公面臨的壓抑處境及其造成的人性特征的缺失,以此暗含著敘述者對主人公的同情。
不同于公開的評論,隱蔽的評論指敘述者隱身于故事之中,通過故事結構和敘述技巧來體現對世界的看法,而自身不在作品中直接表明觀點。隱蔽的評論主要指戲劇性批評和修辭性評論。小說《勒波雷拉》主要運用比喻和對比兩種修辭手段來顯示隱蔽的評論。小說中的隱蔽評論也顯示出意義含混的特征, 敘述者運用了大量的比喻來描述克蕾申琪婭,并且多次采用將主人公比作動物的方式。但是不同時間節點的比喻所顯示的意義卻不盡相同。
小說中共出現了23次動物或獸類形式的比喻,本體是克蕾申琪婭,喻體為馬、牛、狗、野獸(動物)。以馬為喻體的含義是丑陋、笨拙;以牛為喻體的含義是倔犟、冷漠;以狗為喻體的含義是諂媚,軟弱;以野獸為喻體的含義是粗野、冷漠、軟弱,這些比喻的呈現使主人公的“人性”弱化,讀者感受到的是克蕾申琪婭的動物本能性,并且帶有貶義性,被常識和經驗影響的讀者難以相信敘述者是個客觀敘述者。這些比喻利用“與經驗世界的關聯”,暗示了敘述者的態度和評價,含蓄地表達出了小說敘述者對克蕾申琪婭的評論。
但是繼續分析這些隱蔽評論的意義,這些比喻顯示的卻并不完全是其原有意義。在克蕾申琪婭“人性蘇醒”之前的動物性特征(笨拙、沉重、丑陋、麻木)在語境中所體現的實際上是主人公的壓抑處境,敘述者將其動物性特征放大,正是為了闡明主人公極度壓抑的生存狀態,因此這種動物性特征的意義并非簡單去描述她的特征。同樣在“人性蘇醒”之后,這些動物性特征體現的又是諂媚、危險、軟弱,可以說克蕾申琪婭雖然有了人性的復蘇,但是敘述者仍用動物性特征來對她進行隱蔽評價,實際上是突出她性格和心理的悲劇性,因為克蕾申琪婭始終沒有完成真正意義上的人性本能的釋放,她的行為只是一種壓抑轉移,那些與男主人交歡的女郎們是她的本我替代,因此她能夠體會到男主人享受到的快感。最后當男主人對她逐漸冷漠的時候,她所表現出來的“像狗一樣”的軟弱其實是一種悲劇性格心理與命運的體現。這種軟弱并不是動物性的屈服,而是人性的悲劇,敘述者表達的是對克蕾申琪婭悲劇命運的同情。
小說運用的第二種修辭手段則是對比,“敘述者將相互對照或對立的因素有機的組織在一起,形成反差從而使意義不言自明”。小說《勒波雷拉》中,敘述者通過情景對比完成了意義的顯露。男女主人出現婚姻危機時,女主人將自己的怨恨轉移到了仆人身上,為此更換女傭至少十六次。克蕾申琪婭身邊的女仆們不斷的變換著名字、頭發顏色、身體氣味和舉止特點。但是只有克蕾申琪婭仍然木然不動。盡管身后已經天翻地覆,但她卻是一個局外人。可以說從這種對比中顯示了克蕾申琪婭的麻木與冷漠,她缺乏對生活和環境的感受力。后來當克蕾申琪婭心中的激情和情欲逐漸被點燃的時候,她變得愛與人交流,愛議論,愛開玩笑,跟過去完全兩樣,在夜晚院子熄燈后的安靜氛圍中,她竟然開口歌唱,嘶啞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安寧。安靜的周圍環境與主人公歌唱行為形成反差,顯示了主人公因激情和情欲的點燃而產生的內心的悸動,在這些情景對比中,敘述者沒有直接描述和揭露意義,而讀者卻可以從情境的反差中感受到意義的存在。敘述者實際想表達的意義卻具有雙重性,一方面敘述者通過對比手段突出了克蕾申琪婭的性格特點,但是另一方面卻在對比中顯示出克蕾申琪婭的悲劇性格心理和命運,因為克蕾申琪婭的心理變化前后形成的強烈反差正是她走向自我毀滅的動因,因此這種對比敘述隱含了敘述者對主人公的同情,正如敘述者在克蕾申琪婭夜晚唱歌后補充到:“逝去的歲月留下一片幽暗 ,艱澀的歌聲卻帶著光明慢慢升起,不知怎地竟能打動聽者的心”。
同時小說的標題“勒波雷拉”也具有意義的含混性,在小說中敘述者已經明確說明了男主人的女友這樣叫她是為了作弄人,因為勒波雷拉實際上是《唐璜》中男仆,“與德蓬特筆下那個歡娛與共的同伙相似,這個情緣難覓、四肢僵化的老處女從男主人的風流韻事中感受到愉悅”。①就“勒波雷拉”這個名字的原出處來分析,把克蕾申琪婭稱為“勒波雷拉”實際上是在諷刺她行為和心理變態。但是如果如此解釋,小說以“勒波雷拉”為題就是在表達一種譏諷之意,但顯然敘述者所表達的意義并沒有這么簡單。“勒波雷拉”這一名字實際上是表達了主人公克蕾申琪婭自我身份和自我意識的缺失,以此來體現主人公的悲劇性,如果將“勒波雷拉”換成“克蕾申琪婭”就不具備這種效果了,這其實也是敘述者的一種含混的評論。
縱觀全文,敘述者雖然在文本的前半部分有意引導讀者建立對主人公的固有印象,但是在后半部分卻消解了對主人公形象的建構。敘述者對勒波雷拉的態度也由明確走向含混,雖然敘述者沒有持矛盾的口吻進行敘述,但是讀者仍可以在閱讀過程中體會到敘述者隱約呈現出來的反諷傾向。從讀者接受的角度對敘述者形象的判斷來說,《勒波雷拉》的敘述者是個口是心非、欲言又止的知情者。小說篇幅雖小,情節也并不復雜,但是卻通過敘述者的精妙的敘述,顯示了深度的文本意義,創造出了反諷的藝術效果,以此也能體現作家的高超創作技巧。
本文從敘述視角、心理現實主義、非敘事性話語三個方面分析了小說《勒波雷拉》的敘述特點。小說通過對零聚焦視角的限制造成了閱讀空白,運用心理現實主義的敘述方式推動情節發展,并且利用用非敘事性話語意義的含混創造出了反諷的藝術效果。這些敘述形式的運用消解了主人公的形象,建構了深度的文本意義,同時也引發了讀者的閱讀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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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