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聯時代背景下第三方支付的挑戰和機遇

陳佳英

【摘 要】當今中國政府從深化金融改革，強化監管出發，推出非銀行支付網絡支付清算平臺，以解決第三方支付目前存在的監管漏洞，安全無法保障，導致信息孤島等問題。本文依據當今金融改革新趨勢，分析第三方支付機構現今存在的問題，探討網聯平臺推出后第三方支付將面臨的挑戰與機遇，并提出個人的見解與對策。

【關鍵詞】金融監管；網聯；第三方支付機構；互聯網金融

一、網聯平臺設立的背景

1999年我國第一家第三方支付企業誕生，2005年阿里巴巴公司的支付寶推出，中國第三方支付行業正式進入持續穩定的“黃金”階段。國內相繼出現了一系列的第三方支付機構，例如安付通、微信支付、e拍通等。近10年來，非銀行支付業務增長迅猛，以支付寶，財付通為代表的第三方支付快速滲透社會。據《2016年中國第三方移動支付市場研究報告》顯示，2016年第三方支付交易總額為58萬億元，其中，移動支付交易規模為38.6萬億元1。與此同時，第三方支付的高速發展也帶來了一些問題。目前第三方支付偏好于繞過銀聯，采用直連銀行模式進行資金轉接清算，這種模式繞開了央行的清算系統，使商業銀行、央行無法掌握具體的資金交易信息，從而可能導致諸多違規行為的滋生，例如洗錢，挪用備用金等。

在此背景下，8月4日，央行支付結算司發布《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關于將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業務由直連模式遷移至網聯平臺處理的通知》，要求自從2018年6月30日起，支付機構受理的涉及銀行賬戶的網絡支付業務全部通過網聯平臺處理。中國支付清算協會組織第三方支付機構根據“共建、共有、共享”原則共同建設、運營網聯清算平臺。由網聯清算公司運作的網聯清算平臺，全稱“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清算平臺”，注冊資本為20億元，股東總數45家，央行旗下7家單位持股比例為37%，支付寶、財付通在內的第三方支付機構持股63%。網聯的誕生將切斷第三方支付機構直連銀行的模式，網聯一端對接第三方支付機構，一端對接銀行系統，并受到央行的監管。

二、第三方支付機構存在的問題

第三方支付機構采用直連銀行的模式弊端頗多，通過建立統一的業務平臺，即網聯清算平臺，有助于解決以下問題，使央行能更好行使其資金清算和監管職能，促使行業向透明化，規范化發展。

1.直連模式變相行使清算職能，脫離央行監管

直連銀行模式，是與以銀聯為中間渠道的“間連”模式相對的一種模式，即第三方支付機構在多家銀行設立備付金賬戶，繞開銀聯，實現資金的跨行轉移。初衷是為節約支付成本，省去“7：2：1”模式下的銀聯分成。具體說明，若通過銀聯“間連”模式，從A銀行向B銀行轉賬，需要先進入銀聯的清算系統，后到達B銀行。但采用銀行直連模式便無需如此，以第三方支付機構支付寶為例，我通過支付寶將我在A銀行的資金轉移到B銀行，這筆資金分兩步進行，第一步將我存在A銀行的資金轉入支付寶在A銀行開設的備付金賬戶；第二步支付寶從自己設立在B銀行的備付金賬戶中轉移相同數額的資金進入我在B銀行的賬戶。用兩筆同行轉賬，替代了一次跨行轉賬，變相行使清算職能，完全遮蓋了這一業務本質，脫離央行的監管。

2.直連模式下各方信息獨立，導致“信息孤島”

2017年7月在北京召開的第五屆全國金融工作會議上，提出對互聯網金融加強監管，央行金融研究所所長孫國峰表示，要警惕數據寡頭的出現。他指出，數據壟斷比技術壟斷更難突破。而直連模式下，第三方支付機構的信息流相互獨立，監管部門無法實時監測資金流向，極易形成“信息孤島”，不利于行業向透明化，規范化發展。

習近平在第五屆全國金融工作會議上指出，要堅持從我國國情出發推進金融監管體制改革，增強金融監管協調的權威性、有效性，強化金融監管的專業性、統一性、穿透性，所有金融業務都要納入監管，及時有效識別和化解風險。網聯清算平臺的出現，為央行監管第三方支付機構創造了渠道，有利于監管機構掌握第三方支付機構資金交易和清算的數據，并實現了第三方交易機構數據的集中化，消除了“信息孤島”。

3.虛擬賬戶支付情況下導致資金沉淀，利用備付金賺取利息的問題

第三方支付中的虛擬賬戶支付會產生沉淀資金，例如淘寶購物，買方與賣方達成貨物買賣協議后，買方通過支付寶支付貨款，貨款在第三方支付機構，也就是支付寶處暫時留存，當賣方發貨，買方確認收貨，整個貨物交易過程完成后，支付寶再將貨款打給賣方。在這整個過程中，資金暫存在第三方支付機構中時，本質上這筆貨款的所有人仍是買方，第三方支付機構不掌握資金。但由于我國非銀行支付業務發展迅猛，第三方支付使用頻率迅猛上升，沉淀資金，即備付金的數量急劇增加，從而產生的利息也非常多，而目前法律上對利息的所有權并沒有明確規定，從而第三方支付機構可以利用備付金賺取收益。

4.監管缺失帶來的洗錢和其他非法交易的風險

在直連模式下，第三方支付機構通過直連銀行模式，繞開銀聯實現資金的跨行轉移，脫離央行的監管。在第三方支付機構參與網上商品流通時，第三方支付機構賬戶內的資金來源和去向變的十分隱蔽和難以識別，央行無法清晰明確的了解每一筆資金的來龍去脈。此時，非法資金就可以第三方支付平臺進行隱蔽的資金轉移活動，達到洗錢的目的，這將會助長洗錢等非法交易的滋生和生長，造成社會秩序紊亂。

三、第三方支付機構面臨的挑戰

對于大型支付機構而言，直連銀行模式下，每一家第三方支付機構和銀行直連所產生的接口費用不同，大型第三方支付機構由于其備付金規模優勢及交易規模巨大，銀行給出的結算費用較少，甚至可以達到免費。網聯清算平臺上線后，大型第三方支付機構不再具備數據優勢和備付金優勢，也便不再享有更優惠的結算費用。而對于小型支付機構，不必費力去與銀行對接，只需接入網聯平臺，便可建立與各銀行的資金渠道，無疑是節省了大量人力和資金資源。網聯背景下，第三方支付機構或享有相同的價格、服務待遇，統一費率情況下拉平了第三方支付機構的銀行端對接能力，可能會導致新一輪的重新洗牌。

但小型第三方支付機構同樣也面臨著挑戰。接入網聯清算平臺后，第三方支付機構的資金流向受到監管部門的實時監控，資金交易信息充分透明化。這對于一些較小型支付機構，從事一些例如洗錢、信用卡套現等并不那么光明磊落的交易將變得十分困難。此外，原本作為收入來源之一的賺利差行為也將因為接入網聯清算平臺而被廢除。賺利差即第三方支付機構吸收民眾閑置的小額存款，通過存入銀行賺取利差的行為。

此外，第三方支付機構利用用戶備付金賺取利息的行為也隨著網聯清算平臺的出現而終結。據央行支付清算司有關負責人介紹，近年來客戶備付金的規模迅速增長，截至2016年第三季度，267家支付機構吸收客戶備付金合計超過4600億元。在2014年一季度，這一數值僅為1014億元2。將用戶備付金存入銀行賺取利息成為許多第三方支付機構重要的收入來源，偏離了提供支付服務的主業，一定程度上造成支付服務市場的無序和混亂。網聯平臺上線后，利用用戶備付金獲取收入的模式將被淘汰。

四、第三方支付機構面臨的機遇

1.新一輪的洗牌將帶來新一輪的機遇

在網聯清算平臺統一費率后，品牌創新升級和運營變的極為重要。不管是C端還是B端，第三方支付機構都將竭力為用戶提供更舒適的支付體驗，包括更人性化的支付流程，更具特色的功能體驗等，客群識別度成為競爭力。拼產品和服務的時代，能為用戶提供合心意的產品和服務的支付機構就將獲得更多用戶的支持，在未來“無現金社會”中占據更大的份額，獲得更可觀的收益。第三方支付機構將回歸支付的本質，積極推動支付領域的創新，提供更多元化的產品和服務。

2.對于投入較多資本建立風控系統的公司將迎來春天

網聯清算平臺上線后，第三方支付機構的資金流向和信息數據都將位于央行的實時監管之下，每一筆交易記錄都將被網聯清算平臺記錄，這將會對灰色地帶的網絡支付帶來巨大打擊。這時，原本投入較多資金用以增強風控能力的第三方支付機構就將迎來投入的回報，在支付產業上站穩腳跟。

3.大數據時代，充分使用數據來提升支付產品

電子支付的大數據能提供精準的用戶畫像，為實現精準化營銷夯實基礎，提升企業競爭力。網聯清算平臺投入運營后，將擁有海量的數據，其一可以通過借助海量數據了解用戶的支付習慣，精確找出潛在目標消費者。其二通過大數據對用戶進行分級管理，對核心用戶、忠實用戶、普通用戶、潛在用戶等提供不同的服務，更好服務用戶。

五、結論與對策

中國社科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員楊濤指出，網聯的推出，對監管者來說，更多需要將監管著眼于產品本身的支付特征、風險特征、技術標準，而不是著眼于不同的支付服務提供主體公司。同時網聯平臺可以避免在缺乏與銀行類似的監管約束情況下，成為全功能“銀行賬戶”，實現事實上的“金融混業”，從而帶來風險的積累和信息的不透明。

在此背景下，第三方支付機構更應著眼于提供體驗更優，風險防控更高的產品和服務。未來的時代，消費者會青睞于更具個性的支付機構，例如能提供較強風險防控體系，更安全的流量通道等。

此外，在將來，簡單的區分線上和線下的支付清算業務也將變得越來越困難。例如2017年3月份螞蟻金服與建設銀行簽署協議，將實現建設銀行與支付寶的二維碼互通業務。同年4月工商銀行宣布，工行二維碼將陸續對接微信支付，銀聯二維碼及其他主要第三方支付二維碼產品，開展聚合支付收單業務。隨著現代社會科技發展，線上線下支付方式基礎建設夯實，線上支付發展俄越便捷，線上線下支付通道將逐漸打通，第三方支付機構可通過引進與銀行機構或其他機構合作，創造新型合作模式，推動零售支付市場，開發批發支付市場，推進無現金社會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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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釋：

1.數據來源：比達咨詢（BigData-Research）數據中心監測數據。

2.數據來源：央行就非銀行支付機構客戶備付金集中存管有關問題答記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