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顏氏家訓》一書對對外漢語教學的啟發

汪海偉

摘要：《顏氏家訓》作為我國最早的一部家庭家教育專著，其中蘊含的一些教育思想和藝術魅力不僅在那個時代大放光彩，時至今天，對今天的國內教育界 也依然具有極大的參考價值。甚至其中的一些教育思想和禮儀文化對當前的對外漢語教育也有一定的啟發意義。

關鍵詞：《顏氏家訓》；教育思想；禮儀傳統；對外漢語教學

《顏氏家訓》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內容豐富、體系宏大的家訓，也是一部學術著作，全書共七卷，包括《序致》、《教子》、《兄弟》、《后娶》、《治家》、《風操》、《慕賢》、《勉學》、《文章》、《名實》、《涉務》、《省事》、《止足》、《誡兵》、《養生》、《歸心》、《書證》、《音辭》、《雜藝》、《終制》共二十篇。其內容涉及很多領域，強調教育體系應以儒學為核心，尤其注重對孩子的早期教育，并對儒學、文學、佛學、歷史、文字、民俗、社會、倫理等方面提出了自己獨到的見解。筆者發現，顏之推在該書中闡明的一些教育思想不僅對當今國內教育具有借鑒意義，當對外漢語教育也具有一定的啟發作用，尤其其中揭示的一些民族禮儀文化傳統，同樣可以有選擇的運用于對外漢語教學的文化教學中去，以便外國學生更好的了解中國的傳統文化，更好的理解彼此文化上的差異，從而減少文化沖突，增強他們跨文化交際的能力。

一、《顏氏家訓》中的教育思想與對外漢語教學

《顏氏家訓》的《教子》篇中，顏之推集中闡述了“及早施教，勿施時機”的思想。他甚至強調了“胎教”的重要性，這在當時看來不能不說是一個很有遠見的看法，因為直到今天我們也不能否認良好的胎教確實對嬰兒的成長具有一定的作用。

“凡庶縱不能爾，當及嬰稚，識人顏色，知人喜怒，便加教誨，使為則為，使止則止。比及數歲，可省笞罰。”

在顏之推看來，早施教可以收到良好的效果，并且可以為一個人一生的發展奠定良好的基礎。一個人如果早期犯下錯誤沒有得到及時的糾正，等到成年以后便很難改正，即顏之推說的“逮于成長，終為敗德”，并借用孔子說過的“少成若天性，習慣成自然”，以及諺語“教婦初來，教子嬰孩”的說法來表明這一觀點。他認為，兒童早期心理與思維發展的特點決定了早期教育必要性和重要性。年幼兒童還處于“體性未定”的發展期，足具可塑性，易于潛移默化。

之所以說顏之推的早教思想對對外漢語教學具有啟示意義，是因為在對外漢語教學中，對外漢語教師必須要在一開始就把正確的知識教授給學生，如果教師一開始教給外國學生的知識就是有缺陷的，那么學生很難在接下來的學習中自行發現錯誤，改正錯誤。“偏誤分析”的提出者科德最早區分了“失誤”和“偏誤”的區別，“偏誤”是指“由于目的語掌握不好而產生的一種規律性錯誤，它偏離了目的語的軌道，反應了說話者的語言能力和水準”。科德也進一步分析了產生“偏誤”的原因，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目的語知識的負遷移”，學習者把他學到的不充分，不完整的知識，用類推的方法不適當地套用在目的語新的語言現象上，從而造成了偏誤。“偏誤”具有一定的頑固性，學習者改正偏誤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由此可見，正如早期良好的教育對一個兒童的健康成長至關重要，在對外漢語的教學過程中，早期正確的語言輸入對學習者更好的掌握目的語也是至關重要的。

此外，在《顏氏家訓》中，顏之推告誡為人父母者應當不偏不倚的愛每一個孩子，不能顧此失彼，厚此薄彼，這樣對每個孩子的成長都會造成不良的影響。

“人之愛子，罕亦能均，自古及今，此弊多矣。賢俊者自可賞愛，頑魯者亦當矜憐，有偏寵者，雖欲以厚之，更所以禍之。”

其實這個道理對任何一個從事教育的人來說都是適用的，對外漢語教師也一樣。作為一名對外漢語教師，在其授課的班級可能有來自世界各國的學生，這時候教師更應該本著人人平等的心理對待每一個學生。不能偏愛發達國家的學生，歧視發展中國家的學生，也不能因為個人崇拜歐美，就對歐美國家的學生很熱情，對其他學生較為冷淡。教師的不公平對待，會讓受寵者忘乎所以，不思進取，會讓受到冷落的學生自卑壓抑，不敢嘗試。我們都知道，歐美等西方國家的學生比較好動活潑，勇于發言，而中東或者亞洲國家的學生相對比較靦腆，羞于表達，教師更應該多鼓勵他們，平時要注意引導學生相互之間多討論，多交流，彼此取長補短。讓每個學生都能拋開國家，種族，性格的差別，盡情融入到漢語學習中。如果教師在教學過程中不能做到公平的對待每個學生，真的是“此弊多矣”！

對外漢語教學是一項妙趣橫生而又任重道遠的工作，對對外漢語教師的素質具有極高的要求和考驗。教師不僅要有相當扎實的漢語本體知識，也要有廣博深厚的中華文化的積淀，更要有運用自如的跨文化交際意識。對外漢語教師在國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的是整個國家的形象，很多時候，教師一些細節方面的言行會讓改變外國學生對中國的看法。《顏氏家訓》里專門有一篇寫《慕賢》，顏之推希望自己的子女要向賢達之人學習，同時強調了好的榜樣對一個人成長的重要性。每個對外漢語教師都應該樹立起自己在學生面前的榜樣帶頭作用，教師一方面強調中華民族是個文明之邦，禮儀大國，一方面自己言語粗俗，舉止不得體，這勢必給學生帶來了不好的示范。因為學生在國外，他們對中國的了解是很片面的，所以對他們來說，他們的漢語老師就是中國的形象代言人。

二、《顏氏家訓》中的禮儀文化與對外漢語教學

《顏氏家訓》雖然是一部家庭教育著作，但是其中也蘊含著許多中華傳統禮儀文化方面的內容，這些傳統禮儀文化很多都反應了中國人自古及今的思維習慣，文化傳統。對外漢語教學雖然是以語言教學為主，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語言和文化是緊密相連的，所以在對外漢語教學中也不能忽視文化教學。很多外國學生學習漢語的目的是可以進一步了解中國文化，也只有真正了解一個國家的文化傳統和一個民族的思維方式，才能在跨文化交際中減少阻礙。

細讀《顏氏家訓》我們會發現其中蘊涵著很多儒學思想，而儒學是中國傳統文化中最有影響力的一種文化。儒家重人倫，講仁義，這些在《顏氏家訓》中均有所體現。

“夫有人民而后有夫婦，有夫婦而后有父子，有父而后有兄弟。一家之親.盡此三而已矣。自茲以往，至于九族，皆本之于親焉。故于人倫為重者，不可不重。”

儒家重人倫的一個重要表現是追求大家庭的和諧，宗族觀念較強，講究父慈子孝，這與西方的家庭觀是有區別的，西方國家更追求小家庭的穩定，在他們的家庭關系中夫妻關系是第一位的。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把“孝順”作為衡量一個人素質的重要標準，這在西方是難以想象的。所以教師在教外國學生“孝順”，“百善孝為先”這些具有中國特色的詞句時，必須要適當交代一下這些詞句背后的文化傳統，否則學生很難理解。

在《顏氏家訓》中，顏之推十分重視禮的教化，他認為，“禮為教本”（《勉學》），“禮，身之干也”（同上）。禮是教化的根本，是立身的基礎，“禮”應該貫穿于人生的各個環節。他特別強調人際交往中的禮節：

“南人賓至不迎，相見捧手而不揖，送客下席而已；北人迎送并至門，相見則揖，皆古之道也，吾善其迎揖。”（《風操》）

南方人迎賓僅捧手，送客僅下席，盡管是習欲所然，但總覺得人情淡漠；北方人 迎來送往十分講究禮儀，顏之推對此推崇備至。同時，顏之推的這句話也表明中華民族是一個十分重視禮節的民族，在人際交往中要尊重對方的禮儀傳統，切不可始終以自己熟知的禮儀為規范，這樣會造成文化沖突。在對外漢語教學中也一樣，教師面對來自世界各國的學生，要尊重學生各自國家的禮儀文化，也要介紹中國的禮儀文化傳統，比如，在中國朋友之間勾肩搭背是親密友好的表現，但是西方很多國家的人很反感和別人有身體接觸，又如在泰國，頭是一個人身體上最神圣的部分，泰國人非常忌諱別人撫摸他的頭，而在中國教師有時候撫摸學生的頭意味著一種友好與鼓勵，然而這一點對泰國學生是行不通的。由此可見，要培養外國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對外漢語教師首先要具備極強的跨文化交際意識，這樣才能引導學生注意到不同國家間文化傳統，禮儀習慣的差異。

必須要提出的是，《顏氏家訓》成書于南北朝時期，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雖然很多思想對現在仍然有借鑒意義，但是不可避免地其中也有很多落后的思想需要我們拋棄，其中不乏儒家一貫的男尊女卑思想的描述，對外漢語教師要有與時俱進的意識，要積極傳遞正面向上的精神文化，要宣傳具有普世價值的文化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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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