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中的“學院”及漢語中“學院”的英譯

摘要：當前，中國部分大學建制了“學部”，與二級“學院”并存，并在“學部”及二級“學院”下設立三級“學院”和“學系”。于是，“學部”“二級學院”和“三級學院”的英譯成了譯界關注的現象。然而，英語中可譯為漢語“學院”的詞很多，常見的便有college、institute、school、academy、seminary、conservatory、faculty和division。文章首先對這些詞進行較為系統的分析比較，通過列舉牛津大學、芝加哥大學、倫敦大學學院等大學中的二級學院和三級學院，嘗試揭示其用法上的側重和區別，探討如何規范漢語中的學部、二級學院和三級學院的英譯。

關鍵詞：學院;翻譯;比較;啟示

中圖分類號：H159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9.04.007

Study on the English Equivalents for “xueyuan” and How to Render “xueyuan” into English//ZHANG Shunsheng

Abstract： Currently， some institutions of higher education in China have set up their “xuebu” and placed them on the same level as their second-tier “xueyuan”， under which third-tier academic units are established. Therefore， how to render “xuebu”， second-tier “xueyuan” and third-tier “xueyuan” is well worth consideration， as there are quite a number of English equivalents for “xueyuan” in Chinese， the most frequently used ones being college， institute， school， academy， seminary， conservatory， faculty and division. This paper compares and analyzes the English words that may function as “xueyuan” in Chinese， for the purpose to reveal their minute differences by citing the second-tier and third-tier academic units of such institutions of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e such as Oxford University， Chicago University and the 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 as well as how to render “xueyuan” in Chinese into English.

Keywords： equivalents for “xueyuan” in Chinese; translation; comparison;? implication

引 言

20世紀50年代，院系調整之前，中國高等院校（institutions of higher education）以“大學”為名的一般均下設學院，學院下又設若干系。調整之后，為數不多的“大學”直接分成若干系而不再設“二級學院”，而大部分高校則改成了下設若干系的“學院”，可以說，當時除了“天南海北”（天津大學、南開大學、南京大學、上海的復旦大學、北京的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等少數高等院校還叫作“大學”之外，中國絕大多數高等院校都叫作“學院”。

1977年，因“文化大革命”的沖擊而中斷了十年的中國高考制度得到恢復。20世紀80年代起，中國稱為“學院”的高等院校，紛紛“升格”改稱“大學”，有的恢復舊名，有的則啟用新名。如1982年江蘇師范學院更名為蘇州大學，1984年南京師范學院更名為南京師范大學，1985年華東水利學院更名為河海大學，1988年南京工學院更名為東南大學，1988年大連工學院更名為大連理工大學，1988年華南工學院更名為華南理工大學。

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高校合并又成了時尚。這些新大學以及原本就稱為“大學”的高等院校，紛紛建制“二級學院”。這樣一來，我國高等院校中不僅存在眾多名叫“學院”的獨立的普通高校，而且增加了許多大學內的有一定獨立性質的“學院”（如民辦學院）和非獨立性質的“二級學院”。改革開放初期的“校—系”兩級管理模式逐步被“校—二級學院/直屬系—系/教研室”三級管理模式所取代。

進入21世紀之后，不少高校又“進一步”與國際接軌。部分大學又開始建制“學部”，與“二級學院”并存，“學部”以及二級學院下設“三級學院”，“學院”下設“學系”;“系部設置”改稱“院系設置”之后，繼而“院系設置”也改成了“院部設置”，因此出現了“大學—學部/二級學院—三級學院/學系”三級管理模式和“大學—學部/二級學院—三級學院—學系/教研室”四級管理模式，管理模式從20世紀80年代的相對扁平式結構（flat structure）再度變回金字塔結構 （pyramid structure）。如，華東師范大學設有地球科學學部（Faculty of Earth Sciences）、教育學部（Faculty of Education Sciences）、經濟與管理學部（Faculty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和外語學院（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等二級單位，而地球科學學部又下設地理科學學院（School of Ecology and Environmental Sciences）、生態與環境科學學院（School of Urban and Regional Sciences）和城市與區域科學學院（Institute of Estuarine and Coastal Research）等三級機構。再如，蘇州大學成立材料與化學化工學部（College of Chemistry， Chemical Engineering and Materials Science），下設化學學院（School of Chemistry）、材料科學與工程學院（School of Materials Science and Engineering）和化工與環境工程學院（School of Chemical and Environmental Engineering）3個三級學院;蘇州醫學院并入后，組建了醫學部（Medical College），下設基礎醫學與生物科學學院（School of Biology & Basic Medical Science）、放射醫學與防護學院（School of Radiation Medicine and Protection）、公共衛生學院（School of Public Health）、藥學院（School of Pharmaceutical Sciences）和護理學院（School of Nursing）5個三級學院和4家臨床醫學院。

那么，獨立的“學院”以及大學中的“二級學院”和“三級學院”如何翻譯和規范便成了亟待探討的問題。

通過一段時間的搜集整理，筆者對英文中相當于漢語中“學院”的詞進行一番梳理，旨在發現當前國內翻譯“學院”時所存在的問題，探討如何翻譯漢語中的“學院”的思路，力爭在國際交往中能夠比較正確地翻譯好我國高校中的“學院”一詞，同時避免在翻譯實踐中出現翻譯不到位或者同類學校翻譯不規范的現象。

一 英語中能夠譯成“學院”的詞

根據筆者統計，能夠譯成教育系統中“學院”的常見英語詞至少有如下幾個： college、institute、school、academy、seminary、conservatory、faculty和division。下面，我們先扼要對一些常譯作“學院”的英語詞分別進行分析。

1. college

college源自拉丁語collegium，原義為團體、社團，指一些人組成團體共同發揮作用，后逐漸擴大為指提供獲得學位所需訓練的教育機構[1]。

college一詞含義很廣，既可指某些中學，如英國的伊頓公學（Eton College）、拉德利公學（Radley College）和溫徹斯特公學（Winchester College），也可指獨立的本科專科學院、大學內的聯盟學院或非獨立學院等。

歷史上，很多college由于招收規模以及學科的覆蓋面擴大，便逐漸發展為university，如美國早期的殖民地學院主要以英國college為原型發展為university，如，1639年成立的哈佛學院（Harvard College）于1900年更名為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1754年成立的哥倫比亞學院（Columbia College）于1912年更名為哥倫比亞大學（Columbia University）。

作為“學院”意義而言，英語中的college主要涵蓋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泛指可以獨立頒發文憑的本科院校（有的也開展研究生教育）。如Dartmouth College（達特茅斯學院）、St. Michael College（圣邁克學院）、Bank Street College of Education（銀行街教育學院）、Chicago-Kent College of Law（芝加哥-肯特法學院）、Berkee College of Music（伯克利音樂學院）、St. Francis College for Girls（圣法蘭西女子學院）、Abraham Baldwin Agricultural College（亞伯拉罕·鮑德溫農業學院）、Baylor College of Medicine（貝勒醫學院）、the Scottish Police College（蘇格蘭警官學院）、the Royal New Zealand Police College（新西蘭皇家警察學院）、the Royal Veterinary College （皇家獸醫學院）、Royal Welsh College of Music and Drama（威爾士皇家音樂戲劇學院）、the Canadian Police College（加拿大警官學院）和Australian Federal Police College （澳大利亞聯邦警官學院）等。

第二，泛指綜合大學（university）里獨立或非獨立的“學院”。非獨立學院如耶魯大學的Yale College （耶魯學院）、牛津大學的College of Physicians and Surgeons （醫學院）、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College of Letters and Science（文理學院）、美國國防大學的二級學院the Industrial College of the Armed Forces（武裝部隊工業學院）、紐約市哥倫比亞大學的Teachers College（師范學院）、加州大學的UC Hastings College of Law（加州大學赫斯廷法學院）;獨立學院如SUNY College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Forestry（美國紐約州立大學環境科學與林業科學學院）、Kings College London（倫敦大學國王學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 （倫敦大學學院）。

第三，可以指大專，即頒發associate（副學士）學位的專科學校（junior college），包括一些社區學院（community college）。

同時，我們也要知道，英語中的college還有其他含義，如the Electoral College（選舉人團）以及醫學界和教育界的協會[2]，如College of American Pathologists （美國病理學家協會）。

由此可見，中國獨立性的“學院”或綜合性大學下設立的“學院”一般均可以譯為college，而非如馬駿波所言，“提及學院一般應譯作institute，而college則應理解為專科學校”[3]。

2. institute

institute源自拉丁語institutum，常指以工程、技術學科和自然科學學科的系、專業方面為主的高等教育機構，這是近代工業革命的產物[1]。通常技術類或研究性質的“學院”，既可指獨立學院，也可指綜合大學里的學院。在美國，體量較小、獨立的理工高校多用institute，如聞名遐邇的the 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加州理工學院）、the 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麻省理工學院）、New Jersey Institute of Technology（新澤西理工學院）等。個別軍校也用該詞，如美國南方的軍校the Virginia Military Institute（弗吉尼亞軍事學院）。英國主要用institute來指稱教育學院，如倫敦大學的Institute of Education（教育學院）、威爾士大學的North East Wales Institute of Higher Education（北部東新威爾士高等教育學院） 和Belfast Institute of Further and Higher Education（貝爾法斯特繼續與高等教育學院）等。

目前，高等學校中的institute主要涵蓋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指綜合型大學內集學生培養與研究功能于一體的獨立或非獨立的研究型學院，這類研究型學院常常是科研的基地與中心，主要承擔科研任務和指導研究生的科學研究，如倫敦大學的Institute of Education（教育學院）、紐約州立大學的the Fashio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時裝技術學院）以及Middlebury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at Monterey（蒙特雷國際研究學院）。

第二，大學下設的單純的被稱為“研究所”“研究院”或“學院”的研究性機構，承擔學校相關學科的研究和教學的機構，如芝加哥大學的Enrico Fermi Institute（費米研究所）和Toyota Technological Institute（豐田工業研究所）。

第三，指一些專門性的高等院校，尤其指理工學院、提供繼續教育的機構和其他職業性學院，如West Australian Institute of Further Studies（西澳大利亞繼續教育學院）、Art Institute of Houston（休斯敦藝術學院）、Air Force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空軍理工學院）和American Career Institute（美國職業學院）。

可見，英語國家中稱institute的理工高校與稱university的高校區別一般在于辦學規模和學科覆蓋面。另外，institute還常常用來表示文化、工程、建筑、翻譯和法律等方面“專業人士為成員的協會”[2]，如American Institute For Foreign Study（美國對外文化交流協會）、Australian Institute of Architects（澳大利亞建筑師協會）、American Law Institute （美國法律協會）、Australian Institute of Interpreters and Translators （澳大利亞翻譯家協會）。

3. school

school源自拉丁語schla和希臘語skhole，原義是leisure（閑暇），說明古人把讀書看作非功利的行為，后來逐漸演變，并可以用來指從業目的的專業“學院”。這種用法可追溯到法國大革命時代獨立設置的專業學校。南北戰爭之前，美國一些高等教育機構開始面向實際，降低課程體系中古典科目的比重，增加現代科學內容。哈佛、耶魯等大學開始建立了專業性醫學院（medical schoo1）和法學院（law school）[1]。

目前，school除了可指一般小學和中學中的“學校”之外，還用來指稱獨立的大學以及大學中的專業性較為單一的二級學院或三級學院，當然也可以用于泛指各類學校。譯作“學院”時，school也涵蓋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指綜合大學中具有行政組織和協調功能的獨立性“學院”，如倫敦大學的London Business School（倫敦商學院）、the 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Political Science（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和Royal Central School of Speech and Drama（皇家中央演講和戲劇學院）。

第二，指高校中行政上非完全獨立性的“學院”，如麻省理工學院的5個學院：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Planning（建筑規劃學院）、School of Engineering（工程學院）、School of Humanities， Arts and Social Studies（人文、藝術和社會學院）、School of Management（管理學院）和School of Science（科學學院）;耶魯大學的Graduate School of Arts and Science（文理研究生院），University of Ottawa（渥太華大學）的School of 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ation（翻譯學院），蒙特雷國際研究學院下設的Graduate School of Translation， Interpretation， and Language Education （語言、翻譯及口譯研究院）。

第三，指一些完全獨立的專門性高等院校，如，美國的Colorado School of Mines（科羅拉多礦業學院）、Thomas Colley Law School（托馬斯·科里法學院）、School of the Visual Arts（紐約視覺藝術學院）和Rhode Island School of Design（羅德島設計學院）。

值得注意的是，school并非總譯作“學院”或“學校”，如美國最早的建筑流派Chicago School （芝加哥學派）和a school of fish（一群魚）。

4. academy

academy一詞源于柏拉圖（Plato）于公元前385年左右在雅典郊外開辦的akademia（學園），到了中世紀末后，academy漸漸被用來指從事科學研究，但也從事一些科學教育活動的科學社團[1]。目前，該詞主要有如下兩種用法。

一種是指為研究和促進文學、藝術、音樂和科學而組成的被稱作“學院”或“院”的學術團體，如the National Academy of Engineering， USA（美國國家工程院）、the British Academy（英國學術院，即英國國家社會科學院）、the National Academy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美國國家行政學院）和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USA（美國國家科學院）。

另一種是指藝術、音樂、軍事、警察、行政管理等方面的特種高等教育機構，如the American Academy of Art（美國藝術學院）、the Royal Academy of Music（倫敦大學皇家音樂學院）、the United States Military Academy at West Point（美國西點軍校）、the US Air Force Military Academy（美國空軍軍事學院）、the United States Naval Academy（美國海軍軍事學院）、the West Virginia State Police Academy（西弗吉尼亞警官學院）和the WA Police Academy（西澳大利亞警官學院）等。

需要指出的是，academy也常指由某方面專業人士組成的協會。如， Academy of Country Music（美國鄉村音樂協會）、the Academy of British Cover Design（英國封面設計協會）和負責提名奧斯卡獎的Academy of Television Arts and Sciences （美國電影科學藝術協會）。

5. conservatory及相關詞

conservatory一詞主要用于美國時，一般指研究古典音樂和其他藝術的專門學院，可以是獨立學院，也可以是綜合大學中的二級學院，主要用來指音樂學院等。如New England Conservatory of Music（新英格蘭音樂學院），the Boston Conservatory（波士頓音樂學院）、San Francisco Conservatory of Music（美國舊金山音樂學院）、the Victoria Conservatory of Music（加拿大維多利亞音樂學院）。而具有同一含義的法語詞conservatoire主要用于英國，如the Royal Birmingham Conservatoire （伯明翰皇家音樂學院）。而其拉丁語同義詞conservatorium則主要用于澳大利亞，如Australia Conservatorium of Music（澳大利亞音樂學院）。

6. seminary

seminary有時也可譯作“學院”。如a seminary for ladies（女子學院）。不過，通常seminary指a training college for priests and rabbis（基督教培養牧師的學院）[4]，因此seminary一般專指“神學院”，如Luther Seminary（路德神學院）、Westminster Theological Seminary（威敏神學院）、Concord Seminary（康科德神學院）、Covenant Theological Seminary（圣約神學院）、Princeton Theological Seminary（普林斯頓神學院）和中國的Nanjing Union Theological Seminary（南京協和神學院）等。

7.division

division 通常可譯作“學部”“學院”或“分院”，如Division of Business and Enterprise（商企學院）等，主要用來指某些大學中的二級教學單位，如牛津大學采用聯邦制性質的學院制（the collegiate system），擁有三一學院（Trinity College）、圣斯蒂芬學院（St. Stephens House）等38個經濟、管理獨立的學院以及黑修士學堂（Blackfriars Hall）等6個宗教教派創辦的永久私立學堂，可以說，牛津大學就是44個獨立教學機構的聯合體。教學方面，牛津大學設4個academic divisions（學部），即Humanities Division（人文學部）、Mathematical， Physical and Life Sciences Division（數學、物理和生命科學部）、Medical Sciences Division（醫學部）和Social Sciences Division（社會科學部） （學部主任和副主任分別稱作head和 associate head）;各學部下設faculty（學院）、school（學院）、institute（研究所）、centre（中心）和department（學系）等教學單位。加州理工學院也設有6個這樣的二級學部（division） 26個學系，這6個學部為Division of Biology and Biological Engineering （生物與生物工程部）、Division of Chemistry and Chemical Engineering （化學與化學工程部）、Division of Engineering & Applied Science （工程與應用科學部）、Division of Geological & Planetary Sciences （地質與行星科學部）、Division of Humanities & Social Sciences （人文與社會科學部）和Division of Physics， Mathematics & Astronomy （物理、數學與天文學部）。

資料表明，作為“學部”或“學院”講時，division只用于少量大學或學院中的下屬二級部門，而且下面往往可設立三級單位faculty（學院）、school（學院）、institute（研究院所）、department（學系）等，且一般不用來指稱獨立的“學院”，如牛津大學的社會科學部（the Division of Social Sciences）下面便設有8個school、6個department、2個institute和1個faculty（the Faculty of Law）。

8. faculty

faculty源自拉丁語的facuhat，原指學科（discipline）或研究領域，從13世紀中葉開始，它被用于指某一學科的教學團體，成為巴黎大學及其他效法巴黎大學模式的學術機構中最重要的組織形式。當時，一所多學科大學一般由4個學院組成，初級的是文學院，高級的是法學院、醫學院和神學院[1]。如今，歐洲大陸的faculty下面一般設institute，而英國某些大學的faculty下面一般設school和department （學系）等。澳大利亞堪培拉大學（the University of Canberra）便有Faculty of Arts and Design（藝術與設計學院）、Faculty of Education（教育學院）、Faculty of Business， Government and Law（商務、政府和法律學院）、Faculty of Health（健康學院）和Facul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科學技術學院）5個二級學院。

所以，英語中，faculty常用來表示大學內由一系列系（department）等組成的某一方向的“學院”，如：the Faculty of Arts（文學院）[5]、the Faculty of English（英語學院）。牛津大學學科教學上便采用university-division-faculty/school/department/institute/center （學校—學部—院系）三級模式，如牛津大學社會科學部設有the Faculty of Law（法學院）、Oxford Internet Institute（牛津互聯網研究院）、Sad Business School（賽德商學院）、the School of Archeology（考古學院）以及the Department of Economics（經濟學系）和the Department of Education（教育系）等15個三級學院和學系。需要指出的是，牛津大學實質為44個財政獨立的名為college /house/hall的“學院”或“學堂”組成的聯盟，學生日常學習和生活都與自己注冊的學院或學堂密切相關，這就是所謂“學院制”（Collegiate System）。

采用聯盟制的牛津大學下面的hall和house與college并列，牛津大學共有37個名叫college的“學院”， 如college有University College（大學學院）、All Souls College（萬靈學院）、Balliol College（貝利奧爾學院）、Merton College（默頓學院）、Lincoln College（林肯學院）、Trinity College（三一學院）、St Stephens House （圣史蒂芬學院）和Christ Church College （基督教會學院，簡稱Christ Church）;牛津大學只有 1個以“house”命名的“學院”，即St. Stephen House（圣史蒂芬學院）;牛津大學另有6個由教會所辦的永久性私人學堂 （Permanent Private Hall）的準學院，通常譯作“學堂”，它們分別是Blackfriars Hall （黑衣修士學堂）、Campion Hall（康平學堂）、Lady Margaret Hall（瑪格莉特夫人學堂）、St Benets Hall（圣貝奈學堂）、St Edmund Hall （圣艾德蒙學堂）和Wycliffe Hall（威克里夫學堂）。

劍橋大學有31個college，且明確將其Peterhouse（彼得學院）、Hughes Hall（休斯學堂）、Trinity Hall（三一學堂）等列為其31所college的一員，可見，hall和house確實相當于漢語中的學院。不過，鑒于劍橋大學同時存在Clare Hall和Clare College以及Trinity College和Trinity Hall，故此人們往往將其譯作“學堂”以示區別。簡而言之，作“學院”講時，house只有英國少數大學有[4]，指一些古老的綜合大學中的某些“學院”，如牛津大學的Christ Church（基督教學院）有時也稱作“The House”。

除了上述分析過的詞以外，英語中還存在一些詞，這些詞或固定搭配根據上下文語境有時也譯作“學院”“分院”，如：Inn of Court、union、branch、center等。英美都存在一些名叫Inn of Court的機構，這些機構主要旨在培訓專職的律師，故譯作“律師學院”。如英國的“四大律師學院”（Four Inns of Court）分別為林肯律師學院（Lincolns Inn，1422）、格雷律師學院（Grays Inn，1569）、內殿（Inner Temple）和中殿（Middle Temple）;美國的Cooper Union （庫伯聯盟學院）;美國一所高等教育機構叫作University of Texas Medical Branch（得克薩斯大學醫學部），相當于漢語“得克薩斯大學醫學院（醫學分部）”，下設4個“學院”（school）以及4個“研究所”（institute）。

二 討 論

根據上面的分析，我們得知，英文中能夠譯成“學院”的詞有college、academy、institute、school、conservatory（包括其變體conservatoire與conservatorium）、seminary、faculty、division、house、hall、branch和center等。

按照2018年《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U. S. News & World Report），美國高校中排名前226所高校（http：//www.clas.ufl.edu/au）中稱institute的有5所，稱college的有3所，稱 school的有1所，其余均稱university。其中，college用得比較廣泛，可指大學中的二級學院，如Teachers College， Columbia University （哥倫比亞大學師范學院），也可指獨立的高校，如Dartmouth College（達特茅斯學院）、the College of William and Mary（威廉與瑪麗學院）、Boston College（波士頓學院）;institute側重理工方面的“學院”，如Georg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喬治亞理工學院）和Rensselaer Polytechnic Institute（倫斯勒理工學院）;school主要指大學中法律、管理、藝術和心理方面的二級“專業學院”，也可以指專業性很強的獨立大學，如Colorado School of Mines（科羅拉多礦業學院）。

盡管該排名中沒有名叫academy、center、conservatory和seminary的大學，但美國這樣的大學并不少見，如the United States Military Academy at West Point（美國西點軍校）;center主要指衛生、醫學、法律和建筑方面的“學院”，通常譯作“中心”;conservatory一般指音樂方面的“學院”;seminary一般指“神學院”。

根據2018年英國大學綜合排名（http：//timesrank.uker.net）情況，我們發現，英國排名前128所大學中，稱college的5所，稱school的2所，其余均為university。其中，college用的比較廣泛，可指一般的“學院”，如Imperial College London（帝國理工學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倫敦大學學院）和 Kings College London（倫敦大學國王學院）; school運用也比較廣泛，一般指專業性“學院”，如London Business School（倫敦商學院）、Central School of Speech and Drama（戲劇演說中心學院）、Guildhall School of Music and Drama（市政廳音樂戲劇學院）、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倫敦大學亞非學院）和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Political Science（倫敦政治與經濟學院）;在英國，指獨立性教育機構時，institute一般指教育學院中的“學院”，而academy常指音樂方面的“學院”。

通過梳理分析，得出如下幾點。

第一，division、faculty、house和hall，一般不能用來指稱獨立的學院，只指少數大學或學院內的二級教學機構。筆者認為，根據牛津大學和芝加哥大學的學部情況，在綜合大學和稱學院的高校中，division分別譯成的“學部”“（二級）學院”（稱“大學”的高校）和“分院”（稱“學院”的高校）更為合理。

第二，branch很少用來指學院，但少數情況下也相當于漢語中的“學院”，如費城的Westminter Theological Seminary（西敏寺神學院）。

第三，conservatory、conservatoire和conservato-rium三個詞表達“學院”概念時，主要用來指大學中二級學院音樂學院或舞蹈學院中的“學院”，如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eabody Conservatory of Music（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皮博迪音樂學院）、UMKC Conservatory of Music and Dance（密蘇里大學堪薩斯分校音樂舞蹈學院）;也可指名為“學院”的獨立大學，San Francisco Conservatory of Dance（舊金山舞蹈學院）、New England Conservatory of Music（新英格蘭音樂學院）。

第四，seminary表達“學院”概念時，主要用來指天主教等獨立的神學院中的“學院”，如費城的Westminter Theological Seminary（西敏寺神學院）。

第五，center可相當于獨立的教育機構“學院”，一般指衛生、醫學、法律和建筑方面的，也可指高等學院內設立的研究院或研究中心。筆者認為將center翻譯成“中心”更為合理。

第六，academy、college、institute和school是最常用的表達英文中“學院”概念的4個詞，它們都既能指大學中的學院，也可指學院中的學院。

一般而言，college可泛指一般性的“學院”概念，不僅可指獨立大學意義上的綜合性、基礎性或專門性的“學院”和“大專”，也可指綜合大學內的一般二級學院或獨立學院，所以一般將“學院”譯成college是對的。順便指出，有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英語國家等提到大學里的師范學院時一般用Teachers College，如美國紐約市哥倫比亞大學（Columbia University in the City of New York）就有個獨立的Teachers College（師范學院），而中國獨立的“師范學院”則可譯作normal college。不過，需要注意的是，college放在介詞“of”前通常指的是協會，如英國的the College of Teachers（教師協會）和加拿大的the Ontario College of Teachers（安大略教師協會）等。當然，美國的Electoral College或College of Electors指的是“選舉人團”與學院無關。另外，也指英國的私立精英學校“公學”，1886年的《公學年鑒》列出了25所公學中的有12所用了college表示“公學”，如伊頓公學（Eton College）、溫徹斯特公學（Winchester College）和威靈頓公學（Wellington College）等。指獨立的軍事和警官學院時，college與academy很多情況下可通用，如澳大利亞的the New South Wales Police College（新南威爾士警官學院）與Victoria Police Academy （維多利亞警官學院）和Queensland Police Academy（昆士蘭警官學院）就分別用了college和academy來表達漢語中的“學院”概念。

institute作“學院”講時，主要指研究型、理工科、職業性或繼續教育性的獨立“學院”或綜合大學內的“學院”，英國常指教育學院中的“學院”;所以我國大學中的“教育學院”或教師培訓的獨立的“教育學院”可譯成institute of further education、institute of higher education或college of education，遺憾的是我們沒有做到統一，如同為省級教育學院，陜西教育學院被譯成Shanxi Institute of Education，而四川教育學院卻又被譯作Sichuan College of Education等。不過，institute經常用來指協會，如American Film Institute（美國電影協會）和American Certification Institute（美國認證協會）等，因此，翻譯時要注意語境，不能一概譯作“學院”。

school作“學院”講時，既可指綜合大學的獨立性或非獨立性專門“學院”，也可指獨立的專門“學院”。因此，該詞實質上可以用來翻譯一些獨立或非獨立的專門性“學院”，如法學院可譯作law school，商學院可譯作business school，研究生院可譯作graduate school。

academy主要指研究性質的“院、學術院”以及軍事學院、警官學院、行政學院、音樂、藝術等“院”或“學院”，所以我國的相關大學和學院可譯成academy，如“國家行政學院”應譯作the National Academy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中國科學院”“中國社會科學院”和“中國佛學院”分別譯作the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the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和the Chinese Buddhist Academy。

同樣，鑒于academy也可指研究性質的學會和協會，“江蘇書畫院”“江蘇國畫院”“翰林院”和“中國美術學院”可分別譯作Jiangsu Provincial Academy of Calligraphy & Painting、 Jiangsu Provincial Academ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Painting、the Imperial Academy和the China Academy of Fine Arts。

英美國家也常用academy來指中小學一貫制學校或大學預科，因此academy不一定要譯作“學院”。再者，在英語中，academy通常還指“科學家或藝術家的協會”，如美國的Academy of Country Music（鄉村音樂學院協會）、the Academy of Television Arts and Sciences （美國電視科學藝術協會）和英國的the Royal Academy of Arts （皇家藝術協會）。

作為英國規模最大、學科最廣的綜合性大學，創建于1826年的倫敦大學學院（http：//www.ucl.ac.uk/shs/departments-centres）便采用“學院—二級學院—三級學院/學系/中心/研究所”三級教學管理模式 （College-Faculty-Department/School/Institute/Centre）。倫敦大學學院下設12個二級機構，即the Faculty of Arts and Humanities（藝術和人文學院）以及Faculty of Social & Historical Sciences（社會與歷史科學學院）等11個faculty和Institute of Education （教育學院），各二級學院下設學院、學系、研究所和中心，如社會與歷史科學學院下設the Institute of the Americas（美洲研究院）、the Department of Geography（地理系）、the History of Art Department （藝術歷史系）和 School of Slavonic & East European Studies（斯拉夫和東歐研究學院）等30多個學院系、研究所和中心。若將聯盟大學倫敦大學算一級管理機構的話，倫敦大學就算大學（university）—大學/學院（universities/colleges/schools）—學院/學部（faculties）—院系（schools/institutes/departments/centres）四級管理模式。不久前從倫敦大學獨立出的倫敦帝國理工學院（Imperial College London）便設立Faculty of Engineering（工程學院）、Faculty of Medicine（醫學院）、Faculty of Natural Sciences（自然科學學院）和Imperial College School of Business（帝國理工學院商學院）4個二級學院，4個二級學院又下設專業學院、系、研究所和中心，如工程學院便設有Dyson School of Design Engineering（戴森設計工程學院）和the Department of Mechanical Engineering（機械工程系）等10個院系。

2018年芝加哥大學的網站主頁顯示，芝加哥大學設有二級教學單位14個，1個大學學部（the College）、4個學部（division）、7個學院（school）和2個研究所[即Institute for Molecular Engineering（分子工程研究所）和Oriental Institute（東方研究所）]。學部一般體量較大，分若干系部，比如Physical Sciences Division（理學部）下設數學系、物理系、生物物理系、化學系和地球物理科學系等9個系以及若干個研究所。而一般稱為school的“學院”體量較小，且專業性相當明顯，如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Booth School of Business（芝加哥大學布斯商學院）、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Law School（芝加哥大學法學院）和Divinity School（神學院）。

三 啟 示

根據上述追溯、統計與分析，我們可以得到以下一些啟示。

第一，稱作“學院”的大學并不意味著比稱作university的“大學”矮一截。如稱academy的有美國西點軍校（the United States Military Academy at West Point）;稱college的有美國舉世聞名的常青藤大學Dartmouth College London（達特茅斯學院），英國倫敦大學的Kings College（倫敦大學國王學院）和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倫敦大學學院）等;稱institute的有the 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加州理工學院）和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麻省理工學院）等;稱school的有Colorado School of Mines （科羅拉多礦業大學）和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Political Science （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等。

上述“學院”有的是獨立的“學院”（美國西點軍校和加州理工學院）或綜合大學中的獨立學院，如倫敦大學學院和倫敦大學國王學院，本身并不叫university（大學），可是名聲依然享譽全球。由此看來，通過將“學院”更名或“升格”為“大學”（university），并不是真正的出路，非綜合型大學不宜人為“拔高”為“大學”，翻譯成英文時不應使用university，翻譯二級“學院”時要從學科性質、覆蓋面和規模，從division、academy、faculty、institute、college、school以及conservatory等詞中遴選。

第二，翻譯中國高等教育系統中的“學院”時，既要準確，又要保持同類“學院”譯法統一。

翻譯完全獨立性的“學院”時，一般應根據據體情況從academy、college、conservatory、institute和school（神學院則選用seminary一詞）5個詞中遴選，如“國家行政學院”可譯作National Academy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獨立辦學的“學院”一般不宜選division、faculty、branch、centre、house和hall。

翻譯綜合大學或獨立學院內的“學院”時，也宜根據具體情況選用college、institute、school、academy、division和faculty6個詞，建議研究所和研究院一般譯作institute，研究中心譯作center;academy一般僅用于翻譯科學院、音樂學院以及軍事警察院校和科學院，覆蓋范圍較大的二級學院或“學部”用division、faculty或college，如師范學院（Teachers College）等;研究和繼續教育性質的“學院”用institute，如紡織學院（Institute of Textile）和繼續教育學院（Institute of Further Education）;大學內部迷你型專業性學院和研究生院中的“院”一般可用school，如商學院（Business School）、法學院（Law School）、醫學院（Medical School）和新聞學院（School of Journalism）等;民辦獨立學院通常可譯作college，其下設立的二級學院可用faculty或division，而若有三級學院則用school表示。

大學中的“學部”宜從division或faculty中選一（若有基礎性的大學學部可用college表示），其下設的專業性學院譯作school;英美高校若只有division二級機構的，將其division譯作“學院”或“學部”均可，如加州理工學院下設6個名叫division的二級教學單位，這些division雖然專業性強但覆蓋面很廣[the Division of Biology and Biological Engineering（生物與生物工程學院）擁有的實驗室便多達50多個]，因此，與國內高校功能類比，可將其譯作“學部”或“學院”（http：//www.caltech.edu/content/academic-divisions-overview）。基于此，大學中設有多個三級學院的二級“醫學部”可比照牛津大學的Division of Medical Sciences（醫學部），譯作“Division of Medical Sciences”更好。麻省理工學院下設的5個school分30多個departments（學系）;基于此，一般叫“學院”（college、academy、institute）的高校里的非獨立二級學院可譯作school。

第三，大學辦學主要靠自身理念和品牌，而非看其“頭銜”，因此不必跟風盲目建制“二級學院”。

部分人認為，“學院”的地位一定低于“大學”，于是有辦法的紛紛將自己的“學院”“升格”為“大學”，進而將所屬的“學系”建制成“二級學院”，從而刮起了一股“易名風”。而沒法實現這一目標的一些本科“學院”，也只能先將自己的英文名改成“university”，并將所屬的系先更名為“學院”。甚至一些剛剛升格成大專的“學院”也忙著建制自己的“二級學院”，因而頻頻出現 “…職業技術學院…學院”的現象。筆者認為，專業性很強的精英“學院”，如商學院、法學院、音樂學院、舞蹈學院、電影學院等不宜一窩蜂搶著更名為商業大學、政法大學、音樂大學、舞蹈大學、電影大學等。

實質上，頭銜只是頭銜，如果想提高自身地位，關鍵不是改頭銜，真正的出路是辦出特色，打造出自己的品牌，提升自己在社會中的知名度，因此，我們應當走出凡是“大學”都強于“學院”的誤區。

第四，高等院校英文的譯法應照顧英文習慣和照顧傳統。如英文的軍事、警察院校一般可譯作academy或college，據此，雖然我國的很多專門性軍校和警察院校便可譯成academy 或college;其他一些已經升格為“大學”的“學院”也是如此，如果自己已經有一定國際聲譽并不一定非要將自己的英文名再改譯成university，如，一些原先稱為理工學院的理工大學中的“大學”也不妨保留institute的譯法（實質上，英語中的institute等詞本身就有“大學”的意思）。中國內地大學設立的考試院不宜按字面譯作“School of Examination”或“the Examination Yuan”（這種所謂的“音譯”往往需要解釋才行），而可以仿效歐洲人事遴選辦公室（the European Personnel Selection Office）和香港大學的“HKU Examinations Office”的英文表達變通翻譯，譯作“the Examinations Office”。當然，若英文名為school下設的二級學院和三級學院，就不能再用school，而宜從faculty和 college等詞中選，如Colorado School of Mines（科羅拉多礦業學院）便設有College of Applied Science and Engineering（應用科學與工程學院）、College of Earth Resource Sciences and Engineering（地球科學與工程學院）和College of Engineering & Computational Sciences（工程與計算科學學院）3個二級學院，而各college下再設“學系”。類比之下，名叫college的就不能下設二級或三級的college，其下設的二級學院和三級學院可分別用“faculty”和“school”。依此類推。

參考文獻

[1]顧建新.“學院”考辨及翻譯[J].比較教育研究，2004（11）：46-51.

[2]張順生.英語中的“協會”[J].中國科技術語，2009（1）：41-44.

[3]馬駿波.論中國高校校名英譯的標準化[J].術語標準化與信息技術，2003（3） ：8-12.

[4]新牛津英漢詞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8.

[5]陸谷孫.英漢大詞典[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3：6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