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慧
【摘要】我國古代歌曲歷史悠久,形成了特有的民族審美。本文筆者從四個角度來分析我國古代歌曲演唱的審美取向,條理清晰地進行分析、總結。
【關鍵詞】古代歌曲;演唱;民族
【中圖分類號】J642 【文獻標識碼】A
我國古代歌曲歷史悠久,數千年來形成了勤儉保守的民族性格和實用至上的民族心理。起初,歌曲娛己娛人隨后到娛神。我國古代歌曲演唱的審美取向既從屬于社會道德功用,也依賴于人的客觀情感需要,呈現出特有的民族品味。
演唱藝術是一種聽覺藝術,是一種客觀存在。它受表演者、聽眾、表演場地三個基本要素制約和影響。本身具有的藝術特性決定了聽眾的存在才是歌唱藝術存在的真正意義。
一、“感動人心”
古人認為“歌者象德”,對于歌曲演唱者“樂所以修內”,歌者先要具備優良的品德,然后才是合格的歌者;從聽眾角度,歌曲演唱以能否“感動人心”為演唱藝術的終極目標。古韓娥之“曼聲哀哭”能令一里老幼“垂涕相對”,并在古籍中屢屢留筆,傳為藝苑佳話,是對這一審美取向的最好詮釋。
(二)演唱者的音量、音高、音色
古代艱辛的客觀環境是影響歌曲演唱藝術審美取向的直接因素。演唱以人的身體為樂器,所以極大地受到人生理因素的制約,最突出的因素之一就是音量。在物理學中,聲音音量的大小與物體振動振幅成正比。古代靠聲帶振動和人體共鳴所產生的音量是很有限的,而宏大的音量具有有較強的藝術表現力和感染力,能增強音樂的戲劇性,所以,古人比較崇尚音量較大的歌聲,如古籍中形容秦青之歌“聲振林木,響遏行云”,就是說他的歌聲之響可振動樹木,阻滯行云,可見音量之大。
音高。物理學中,音的高低與發聲體振動頻率成正比。在古代,“發音較高”被認為是優秀的先天演唱條件。要達到常人難以演唱的音高高度,除了先天生理條件外,后天的發聲訓練是非常重要的。由此推斷古人已具有比較規范的發聲演唱技術,并以演唱發音的高度作為評價聲音的標準,魏武帝愛惜伎“聲最清高”之才。直到現代,男女高音演員的高音演唱質量仍舊是評價其演唱技術的標準之一。
音色。物理學中,音色由物體震動時基音與泛音的融合效果決定。演唱的音色是決定演唱效果最直接的因素,是演唱者先天嗓音與后天訓練相結合的最終產物。人類社會早期,較為崇尚自然之音。《呂氏春秋》記載:“帝堯立,乃命質為樂。質乃效山林溪谷之音以歌”。當演唱藝術逐漸走向成熟后,又以“清亮”音色為尚,即演唱時的音色要純凈明亮。這種審美觀點在古代文人的樂論中頻頻出現,如論漢時魯人虞公“發聲清哀,益動梁塵,受學者莫能及也”,漢武帝之聲伎“聲最清高”,《玉臺新詠·艷歌行》中有“悲歌吐清音”,“宋容華者,清澈好聲”等。對清雅高潔之音的崇尚源自文人士大夫階層的審美觀,影響了我國古代演唱理論的發展軌跡,但不能以偏概全,以其代表古代演唱音色審美觀的全部內涵,有理由相信在歌曲藝術發源的民間,是以豐富多變的音色演繹眾多的歌曲作品的。
(三)演唱狀態
對歌曲演唱狀態的審美要求能深刻的反映演唱理論的發展程度。在《禮記·樂記》中,師乙對此曾有精辟的的論述:
故歌者,上如抗,下如墜,曲如折,止如槀木,倨中矩,句中鉤,累累乎端如貫珠。
《禮記正義》孔穎達疏曰:
“上如抗”者,言歌聲上饗,感動人意,使之如似抗舉也。“下如墜者”,言音聲下響,感動人意,如似墜落之下也。“曲如折”者,言音聲回曲,感動人心,如似方折也。“止如槁木”者,言音聲止靜,感動人心,如似枯槁之木,止而不動也。“倨中矩”者,言其音聲雅曲,感動人心,如中當于矩也。“句中鉤”者,謂大屈也,言音聲大屈曲,感動人心,如中當于鉤也。“累累乎端如貫珠”者,言聲之狀累累乎,感動人心,端正其狀,如貫于珠,言聲音感動于人,令人心想形狀如此。“故歌”至“之也”,上論歌之形狀。
這段短小的資料被認為是古代流傳下來關于演唱理論最有價值的資料,被后代述志記文者廣為引用。師乙從形而上的角度,闡明了自己對歌曲“上、下、曲、止”演唱狀態的美學觀點,比較準確地把握了歌曲演唱技巧的精深內涵,使其更具有專業特征。師乙對演唱狀態的深刻理解是古代演唱經驗的理性積累,總結并發展了古人的演唱理論,將我國古代演唱理論提升到新的高度。
(四)“和”的儒家思想
一門藝術的審美取向是無法脫離社會意識形態獨立發展的,并往往自動順應其發展趨勢。我國古代音樂藝術的發展受到儒家思想的深刻影響,尚“和”的理念在很大程度上一直支配著“音”的審美取向,即認為“音”的審美是有度的,音重“平和”。《呂氏春秋·適音》中說:
夫音亦有適。太巨則志蕩,以蕩聽巨則耳不容,不容則橫塞,橫塞則振;太小則志嫌,以嫌聽小則耳不充,不充則不詹,不詹則窕;太清則志危,以危聽清則耳溪極,溪極則不鑒,不鑒則竭;太濁則志下,以下聽濁則耳不收,不收則不摶,不摶則怒。故太巨、太小、太清、太濁,皆非適也。何謂適?衷,音之適也。何謂衷?大不出鈞,重不過石,小大輕重之衷也。黃鐘之宮,音之本也,清濁之衷也。衷也者,適也。以適聽適則和矣。樂無太,平和者是也。
上文雖以“樂”的道德功用為基點進行闡釋,但提出的“適音”的觀點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辯證法的理論精髓,具有很高的音樂美學價值。在我國古代的聲樂理論中,也自覺地遵守了這項規則,《淮南子》中曾記載:“譬猶不知音者之歌也,濁之則郁而無轉,清之則燋而不謳”,從側面詮釋了“尚和”的審美取向。
演唱藝術是古人積極的生活態度的產物,適應了古代精神文化的社會需求,豐富了古人的文化生活,并推動了這一學科的起步和發展。我國古代聲樂理論的最終審美取向以“和”為指導,以音高、音量、音色等音樂要素和演唱狀態為客觀評價基礎,并以能否“感動人心”為聲樂理論的最終審美取向。盡管我國古代的聲樂理論記載是零散、含混的,較為隨意,多為主觀性的、功利性的論斷,難以從理性的學科角度進行客觀、整體的觀照,但這不能掩蓋其重大的文化價值,是人類在社會早期生產力尚不發達的情況下,創造出來的發達精神文化,并成為諸多藝術之源,滋潤了華夏文化的生長,并為世界藝術文化的發展作出巨大的貢獻。
綜上所言,我國古代歌曲的演唱理論是有著獨特的民族風格的。在古代藝術樣式中達到了相當的高度,不過這種高度是以個別性和偶然性為基礎的。今天,應正確面對這份珍貴的文化遺產,盡管數據缺乏,卻仍值得條分縷析。
參考文獻
[1]陳奇猷.呂氏春秋校釋[M].北京:學林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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