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向 張敏



[摘要] 新中國成立70年來宏觀經濟運行呈現出了周期性波動的一般規律,實現了由改革開放前的古典型周期到改革開放之后的增長型周期的轉變。研究發現,中國經濟發展階段變化與經濟周期演變表現出了鮮明的耦合性和規律性且統一于經濟社會發展全過程,經濟周期的演變機制主要體現政治周期、經濟機制內部調節周期,以及創新周期“三位一體”的時空轉換,突出表現為從改革開放前的政治周期為主導到改革開放后經濟機制內部調節周期為主導,再到新時代以創新周期為主導的內在“中式周期”演變規律。
[關鍵詞] 新中國;經濟周期;演變機制;中式周期
[中圖分類號]F124.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0694(2019)05-0064-12
[作者] 徐志向 講師 西南財經大學全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研究中心 成都611130
張 敏 博士研究生 四川大學經濟學院 成都 610065
一、引言
經濟周期和經濟危機反映了經濟增長中的供需失衡,形成對生產力的巨大浪費甚至是破壞。[1]自1825年英國爆發第一次經濟危機后,世界范圍內關于資本主義經濟周期的理論研究一直持續至今。對于經濟周期理論演變過程及類型研究,一般從三個維度進行:一是從時間維度,可分為短周期、中周期、中長周期與長周期四種類型;二是從影響因素的維度,可分為創新周期、經濟機制內部調節周期以及非經濟因素周期;三是從經濟總量下降和上升情況的維度,可將經濟周期劃分為古典型周期與增長型周期兩類。若根據持續期和劃分依據的差別,經濟周期還可分為基欽周期、朱格拉周期與康德拉季耶夫周期,基欽周期持續期較短,通常為3~4年,主要源于商品庫存變動;朱格拉周期持續期較長,通常為5~10年,主要源于投資增減變化;康德拉季耶夫周期持續期最長,通常為30~60年,主要源于技術更迭。[2]
現有經濟周期理論大多以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運行為研究對象,對于新中國經濟階段(周期)研究,有代表性的有劉樹成(2006)對中國經濟周期的形成原因和影響機制進行考察,認為外生隨機沖擊是導致經濟波動的重要原因。周游(2012)將熊彼特技術創新長波理論應用于中國經濟發展的階段分析,得出當時中國正處在創新高漲、潛在增長率下滑階段的結論。[3]劉樹成(2013)則認為“人口紅利”消失與“干中學”技術進步效應減弱是導致本輪經濟下行的重要原因。馬艷(2016)對資本積累的社會結構理論(SSA)進行了創新和中國化發展,提出中國積累的社會結構(CSSA)理論,并對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發展階段演變進行了分析。[4]張連城(2017)基于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制度分析的視角,認為計劃經濟體制下,經濟從波谷運行到波峰,一般需要2~3年的時間;同時認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存在經濟周期應當源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本身,并認為該種制度下所形成的企業的特殊性質和它所具有的硬預算約束特征,構成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經濟周期形成的微觀基礎。[5]王琳(2018)基于馬克思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矛盾運動的基本方法論,構建了基于技術力、制度力以及兩者之間耦合力的三元經濟長波分析框架,提出改革開放以來1978~1992年(轉型經濟長周期的探索期)、1992~2008年(轉型經濟長周期的鞏固期)、2008-- 2012年(轉型經濟長周期的衰退期)、2012年今(由制度創新為主導“新時代”)中國經濟發展4個階段的演變歷程。[6]劉金全(2018)對經濟新常態下的中國經濟周期更迭與驅動因素進行研究,認為“軟擴張”時期和“次貸危機時期經濟周期主要受技術沖擊驅使,而“新常態”下經濟波動的主要來源是工資加成沖擊與消費偏好沖擊。[7]
由于基本經濟制度的根本不同,形成市場經濟條件下經濟周期波動的深層原因也存在本質區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的經濟周期呈現出自身的一些特點。[8]也正如熊彼特在《經濟發展理論> -書中曾就經濟周期與經濟危機提出過這樣的論斷:“……不可能有判定危機的滿意標準……一定次數的危機必定復現”。[9]因此,對于中國社會主義經濟周期演變機制的研究應以新中國經濟運行事實和波動經驗數據為依托,力求透過現象看本質,抓住問題的本源所在,在理論上持續不斷論證和闡明新中國經濟周期的演變機制,厘清周期演變中各個階段的因果關系,以為正確認識新中國經濟運行的一般規律提供有益幫助。
二、新中國經濟周期的演變與社會發展階段的耦合
馬克思曾說“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中發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系,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的一定發展階段相適合的生產關系。這些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社會的物質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便同它們一直在其中運動的現存生產關系或財產關系(這只是生產關系的法律用語)發生矛盾”。[10]這就表明,社會“一定發展階段”的轉變與“經濟結構”的變遷之間存在著必然的聯系。由此,新中國成立70年來的發展過程中同樣存在著社會發展階段與經濟周期演變的某種必然關聯的可能性。對中國來講,無論是影響它的國家政治社會制度和國際政治經濟環境,還是本身的經濟制度、經濟體制、科學技術、產業結構,所經歷的變遷都是復雜的。[11]因此,要想對新中國經濟周期性波動的系統性有深入考察,首先就要厘清新中國成立以來經濟社會發展所經歷的幾個不同階段。
文章以實際GDP增長率與人均實際GDP增長率①作為1949年以來中國經濟發展變化的衡量指標,按照經濟周期的“峰一峰”法判斷準則,可以大致推斷1949年以來中國經濟發展經歷了12.5次周期波動,分別為:1953年~1956年、1956年~1958年、1958年~1964年、1964年~1970年、1970年~1973年、1973年~1975年、1975年~1978年、1978年~1984年、1984年~1987年、1987年~1992年、1992年~2007年、2007年~2010年、2012年至今,整體上講,改革開放前后分別經歷了7次和5.5次經濟周期性波動(詳見圖1)。
數據來源:依據國家統計局公開發布的相關資料整理所得,但由于1949年~1952年屬于戰后國民經濟恢復階段,所以這一期間的經濟增長情況未納入。
進一步將各個經濟周期階段與中國社會發展階段的時間跨度進行對照來看:
(1)改革開放前。除國民經濟恢復階段(1949年~1952年)以外,社會主義改造階段(1953年~1957年,即“一五”時期)對應1953年~1956年的周期階段;趕英超美“大躍進”階段(1958年~1965年)對應1958年~1964年的周期階段;“文化大革命”階段(1966年--1976年)對應1 964年~1970年、1970年--1973年、1973年~1975年的周期階段;“撥亂反正”階段(1977年~1978年)對應1975年~1978年的周期階段。
可以發現:一方面,改革開放前新中國社會發展階段與經濟周期階段在時間跨度上表現出了一定的吻合特征,這就初步表明新中國成立初期在中央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下所發生的一系列政治層面活動對經濟層面的影響。另一方面,改革開放前社會發展階段與經濟周期階段在時間跨度上的吻合還表現出了很強的規律性,即每一個社會發展階段的最后一年都是下一個周期衰退階段的開始,而每一個社會發展階段的倒數第二年都對應著相應周期階段的峰值點。對于這一現象的解釋同樣要歸因于改革開放前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一是計劃經濟體制下,上層建筑對于經濟基礎的作用較強。由于每一個社會發展階段的最后一年都是出臺新的政策(計劃)或者新的歷史事件發生的年份,而處于轉折期年份一般都有“靜觀其變”的心態,從而缺乏生產積極性和主動性。二是新中國成立初期,遭受戰爭破壞的中國社會、經濟、文化等各個領域百廢待興,人民群眾對中央政治決策的依賴和信任度較高。因此,政府政策實施,往往會得到“超常”的結果,政策紅利效果明顯,容易形成經濟發展的波峰。
(2)改革開放后。改革開放的啟動階段(1978年~1984年)對應1978年~1984年的周期階段;改革開放的全面實施階段(1984年~1992年)對應1984年~1987年及1987年~1992年的周期階段;改革開放創新進取階段(1992年~2002年)與改革開放逐步完善階段(2002年~2007年)對應1992年~2007年的周期階段;國際金融危機及恢復階段(2008年~2012年)對應2007年~2010年的周期階段;當前的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階段(2012年~2020年)對應2012年至今的周期階段。
從這組對照中則不難發現:一方面,改革開放以后,中國的社會發展階段與經濟周期階段在時間跨度上存在著完全的吻合,改革開放的四個階段對應著三個完整的經濟周期。這種由改革開放前的“基本吻合”轉變為改革開放后的“完全吻合”的主要原因可能在于隨著改革開放的循序漸進,市場經濟體制發揮的作用逐漸增強,由此使得經濟機制內部因素對于經濟運行的調節作用愈加明顯,導致市場的調節決定了經濟周期的特征。另一方面,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不僅打破了經濟周期與社會發展階段相吻合的規律,而且使得經濟周期表現出了新的波動特征。該輪周期影響范圍的廣度和深度以及不同國家受危機影響程度的差異也直接決定了各國走出危機階段的速度和下一輪資本大規模投資的起點。綜合分析,1949年至今,中國經濟社會發展階段的變化與經濟周期的演變表現出了鮮明的耦合性,且這一耦合又存在一定的規律性,即從改革開放前的“基本耦合”轉變為了改革開放后的“完全耦合”,新時代則又表現出了新的耦合特征。
三、新中國經濟周期的演變機制:“三位一體”的時空轉換
通過對新中國成立以來經濟數據與社會發展現實的考察,不難發現新中國經濟周期的演變機制主要體現為“三位一體”的時空轉換。“三位”指的是三種經濟周期類型,分別為政治周期、經濟機制內部調節周期以及創新周期;①“一體”主要是指三種經濟周期影響機制統一于新中國經濟周期演變的全過程(詳見圖2)。
三種周期類型存在“時空轉換”主要是基于以下四個方面的原因:一是政治周期、經濟機制內部調節周期、創新周期三種周期類型分別對應著改革開放之前(1949年~1978年)、改革開放之后(1978年~2012年)、新時代(2012年至今)三個時期。也就是說,1978年之前中國的經濟周期主要以政治周期為主導;1978年之后中國的經濟周期突出表現為經濟機制內部調節周期;2012年至今的新時代在新一輪技術革命影響下,創新周期則屬于最為主要的周期形式。
二是從中國內部來看,政府作為經濟運行的“守夜人”,政治因素對于經濟運行的指導作用始終不容忽視。因此,將政治周期納入新中國經濟周期的演變機制十分必要。需要指出的是,政治周期雖然一直存在,但是在不同的發展階段所起的作用不同。伴隨著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與完善,以及市場經濟從起“基礎性調節作用”到起“決定性作用”,使得政治周期的作用相對逐漸式微,經濟機制內部調節以及技術創新的作用則日益凸顯。
三是改革開放以后,隨著市場經濟的內部調節作用的加深,催生了諸如貨幣決定論、自然資源供求失衡論、投資決定論、消費不足論、經濟發展不平衡論等諸多經濟周期理論,且這些周期理論不同程度從短期、中期、中長期解釋了中國經濟周期的波動特征。此外,盡管經濟體制內部調節機制在改革開放后的影響增強,但是,新時代,面臨著新一輪技術革命的關鍵節點,創新周期則表現出了更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從而使得經濟機制內部調節周期的作用相對變弱。
四是新時代背景下,能否抓住新一輪技術革命的重要機遇,實現關鍵領域技術的重大突破,決定了中國未來經濟水平的發展方向。2012年之前中國經濟,特別是制造業領域主要以勞動密集型的低端制造為主,產品附加值相對較低,從而使得創新周期的特征表現并不明顯。黨的十八大后,習近平總書記多次提出有關科技創新方面的科學論斷,為中國建設創新型國家和世界科技強國提供了行動指南。不難預見,創新周期有望成為未來中國經濟運行過程的主要體現。
四、改革開放前新中國宏觀經濟波動的政治周期
1949年新中國成后至1978年改革開放,在經濟基礎薄弱、工業化水平嚴重滯后的客觀歷史背景下,通過學習前蘇聯和自身艱苦努力,逐步建立起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具體為1949年~1952年社會主義計劃經濟體制的準備階段;1953年~1957年社會主義計劃經濟體制的建立階段;1958年~1978年高度集中的社會主義計劃經濟體制的完成階段。整體上講,這一歷史時期中國經濟周期波動是在以政治因素為主導的作用下形成的,表現出了顯著的政治周期特征。
1.計劃經濟體制的準備階段(1949年~1952年)
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尚處于典型的農業發展階段,城市工人大量失業、農村居民生產資料匱乏的現象十分突出。1949年中國的國民收入總額中,只有12.6%來自工業,68.4%來自農業。[12]為此,中央政府依據當時中國具體國情,積極從三個方面進行了調整:一是沒收官僚資本,建立國有經濟;二是穩定物價,統一國家財政經濟工作;三是進行土地制度改革,廢除封建土地所有制。從而極大調動了廣大農民的生產積極性,有力推動了農業生產力的恢復發展。此外,國家還采取了一系列諸如增加農業投資、興修水利、開墾荒田、制定煤礦和鋼鐵生產計劃等其他發展工農業的措施。經過1949年至1952年的三年恢復建設,中國的國民總收入從358億元增加到了589億元。1950年、1951年、1952年的國民收入增長率分別高達19.0%、16.7%、22.3%,實現了平均19.3%的經濟增速。
2.計劃經濟體制的建立階段(1953年~1957年)
毛澤東曾指出:“我們共產黨是要努力于中國的工業化的。中國落后的原因,主要的是沒有新式工業”。[13]因此,在計劃經濟建立階段,中國將“集中力量優先發展重工業以及加快推進社會主義改造”作為社會經濟發展的根本任務,進行了大規模的基本建設投資,投資的主要方向正是工業企業,“一五”時期建筑業和工業的增加值分別達到了平均20.5%、18.3%的增長速度,為整個國民經濟的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國營經濟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占據了絕對優勢,從而增強了政府干預經濟的能力(詳見圖3)。
另外,為實現工農業的協調發展,1953年12月中共中央發布《關于發展農業生產合作社的決議》,加速初級農業生產合作社的發展。但在1954年,“由于推進過快,合作社的質量參差不齊,各地農民變賣農具、宰殺牲畜、要求退社的現象時有發生”,(14]以致1954年中國農林牧漁業的增加值增長率僅為3.70%,較1953年下降了近7個百分點,直接導致了GDP增長率的下降,讓宏觀經濟波動進入了衰退階段。盡管1955年初,中共中央發布了《關于整頓和鞏固農業生產合作社的通知》,在“停、縮、發”三字方針的指導下,高級農業生產合作社又達到了高潮,推動經濟整體進入了復蘇階段。但與此同時,隨著社會主義改造過程中存在的多種弊端逐漸顯露、惡化,經濟發展再次出現衰退,1957年農林牧漁業與建筑業均又表現出了較大幅度的負增長。盡管如此,1957年對農業、手工業以及資本主義工商業改造完成后,中國全面實行統購統銷的物資管理方式、統收統支的管理體制,以及對生產要素價格的集中統一定制等,不斷增強政府調動和配置資源的能力,也初步建立了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
3.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的完成階段(1958年~1978年)
中共八大二次舍議提出“鼓足干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發展路線激發了工農業生產的積極性,有效推動1958年經濟增長率達到了21.3%的峰值。但由于農村勞動力被大量抽走,農業生產受到嚴重影響,同時人民公社化運動使社員的自留地、家禽家畜、果樹及大型農具等收歸集體所有,家庭副業、小商小販以及集市貿易等也被取消,[15]造成了社會資源的浪費和商品經濟生產積極性不足,抑制了國民經濟的增長,導致1961年中國批發和零售業增加值增長率降低至一29.88%的困境。中共八屆九中全會提出“調整、鞏固、充實、提高”方針,并通過允許和鼓勵發展家庭副業以及提高糧食等農副產品的收購價格,促進了商品市場的恢復發展,1965年中國批發和零售業增加值達到了28.03%的峰值,國內生產總值也實現了17%的高增長率。
1966年5月開始,受“文化大革命”影響,國民經濟再一次遭到重創,特別是工業企業部門,1967年和1968年全國工業增加值增長率分別為-15.95%和一9.92%。1969年,中共九大后工業發展才逐漸好轉,國民經濟稍趨穩定。1970年,伴隨《1970年國民經濟計劃和第四個五年國民經濟計劃綱要(草案)》的頒布實施.全國GDP增長率又達到了19.3%的峰值。然而,1970年后激進式的權利下放改革引致中央與地方之間管理的脫節,激起了地方經濟生產的“冒進”行為,從而使經濟又轉入了衰退期。盡管1973年和1975年中國國民經濟進行了兩次調整,抑制了經濟的進一步衰退。但1976年的“反擊右傾翻案風”則再次把經濟帶人負增長的境地。1977年3月,中共中央通過的《關于一九七七年國民經濟計劃幾個問題的匯報提綱》,則是從經濟思想的領域進行了一次“撥亂反正”,為國民經濟的恢復調整提供了指導思想。總體來看,盡管1966年~1976年,中國經濟發展受政治干擾產生波動(形成周期),影響到了國民經濟的健康發展,但是“一手抓革命,一手抓生產”的政治號召也極大減少了“革命”對經濟發展造成的沖擊,使得1966年~1976年的經濟波動性低于社會主義改造時期。
綜上,改革開放之前新中國的宏觀經濟發展表現出了典型的政治周期特征。在政治周期的主導作用下:(1)國民經濟恢復階段,農業經濟的恢復發展為國民經濟的發展奠定了基礎。(2)社會主義改造階段,建筑業的產值增長率波動與國民經濟的波動趨勢呈現出了一致性。(3)“大躍進”階段,批發和零售業增加值增長率與國民經濟的波動趨勢呈現出了一致性。(4)“文化大革命”及恢復階段,工業增加值與國民經濟的波動趨勢呈現出了一致性。
其次,轉變經濟增長方式,追求高質量的創新發展是符合新時代中國國情的現實要求。201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九次集體學習時的講話中指出:“創新驅動是形勢所迫…現代化走全靠要素驅動的老路難以為繼……必須及早轉入創新驅動發展軌道,把科技創新潛力更好釋放出來”。[24]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集體十分重視加快轉變經濟增長方式,樹立新的發展理念,為實現高質量發展給予了高度關注,并多次在中央層面的會議上對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必要性以及創新驅動的發展路徑進行討論研究,逐步形成“惟創新者進,惟創新者強,惟創新者勝”的科學論斷。[25]
再次,當前中國呈現的技術創新也彰顯了國家創新能力和優勢。從創新投入的角度來看,2017年,全國研究與試驗發展人員全時當量達403.4(萬人年),同比增長了4.02%;研究與試驗發展經費支出為17606.1億元,同比增長12.31%。從創新產出的角度來看,2017年,中國技術市場成交額已達13424億元,同比增長17.68%;發明專利授權數達420144項,同比增長3.94%。②此外,中國還在新自動駕駛系統、人海潛水的水下無人機、桌面3D打印機、新自動駕駛處理器、高靈敏電容觸摸屏與高能續航的系留旋翼無人機等諸多領域研究取得突破性進展,進一步表明新時代中國的科技創新已經成為主導國內宏觀經濟波動趨勢的重要力量。
七、結語
本文關于經濟周期演變機制的分析主要按照以下邏輯展開:首先,以改革開放為“分水嶺”,以重大歷史經濟事實與政府經濟政策為主線,以經濟體制的演變為框架,將新中國社會發展過程劃分為3個大的階段,又分別將各個階段細化為11個具體階段和13個經濟周期。其次,將社會發展階段與經濟周期階段進行“匹配”,結果發現,新中國成立以來經濟社會發展階段的變化與經濟周期的演變表現出了鮮明的耦合性,且這一耦合又存在一定的規律性,即改革開放前的“基本耦合”轉變為改革開放后的“完全耦合”,進一步地,新時代又表現出了新的尚待研究的耦合特征。最后,通過對新中國歷來經濟數據與經濟社會發展現實的考察,認為新中國經濟周期的演變機制主要體現為“三位一體”的時空轉換,即政治周期、經濟機制內部調節周期以及創新周期三種經濟周期類型統一于新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全過程的同時,又突出表現為從改革開放前的政治周期為主導到改革開放后經濟機制內部調節周期為主導,再到新時代以創新周期為主導的“中式周期”演變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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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肖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