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悅
摘 要 實驗室考古作為考古學的一個分支,其多學科、多專業技術有機結合的優勢不僅在近年來的多次考古實踐中得以顯現,而且在文物保護工作上也愈來愈受到重視。實驗室考古在發展過程中也存在某些方面的局限性。考古學面對日趨增多的新興的分支學科,如何使之更好的運用于考古研究,從而推動考古學的進一步發展,是當前考古工作者值得深思的問題。
關鍵詞 實驗室考古 學科融合 思考
Abstract As a branch of archaeology, laboratory archaeology has strengths on multi-techniques and collaborating with many disciplines, which have not only emerged from the archaeological works in recent years, but also gradually been emphasized during the process of the antiquity preserving. On the other hand, it also comes out some limitations accompanying the development of laboratory archaeology. Confronting with more and more subdisciplines, how to make the better use of them on the archaeology study and keep prospering the career of archaeology is an issue that needs to be figure out.
Keywords laboratory archaeology; collaboration of disciplines; thought
隨著我國考古事業的不斷發展壯大及國家對文物保護工作的持續有序推進,實驗室考古作為考古學的一個分支,愈來愈受到考古學界的重視,其代表了考古研究和文物保護并重的學術發展方向。實驗室考古的應用為考古學對遺存的研究提供了更加豐富的信息,同時顯示了實驗室考古廣闊的前景。
1 實驗室考古的發展狀況
考古專家與文物保護專家相互協作,運用多種科技手段在室內開展古代文化遺存的發掘清理,根據相關檢測分析結果及時實施文物保護,通過對相關遺跡遺物的現場觀察、分析、實驗,探索古代人類活動及科學技術等問題的考古活動,被稱為實驗室考古。[1]其基本工作要素為發掘清理、檢測分析、保護處理、研究復原。實驗室考古操作開展分為田野起取與運輸、實驗室清理、實驗室保護處理、研究復原、信息采集記錄幾個方面。[2]
考古實驗室的建設包括環境條件、實驗設施(如發掘清理、探測、檢測監測、文物保護、圖像影像資料采集、成型設計等方面的設備)、安保監控、環境保護以及其他輔助設施(如無影燈和特殊照明、三維掃描儀、體視顯微鏡、多功能環境監測儀、酸堿度檢測儀等),同時對實驗室的溫度、濕度、光線都應當調節至合適狀態才能開展工作。
遺存起取時,根據發掘工作是以田野中的工作為主或是實驗室內的工作為主,實驗室考古分為整體遷移發掘和部分遷移發掘兩種。前者多用于孤立遺存,后者多用于發掘大型遺址的某一部分。起取方法多為整體套箱起取,大多使用發泡材料填充在遺存與打包箱之間的空余部分。此外,也有的采用石膏打包的方法。在起取的過程中注意隨遺存出土的土壤及遺存本身因水分流失而造成的體積收縮,因此在起取及其后的運輸過程,直至進入實驗室前,始終要注意保持箱體的濕度。同時注意運送中的安全問題,以減小運輸對遺存帶來的損害。
發掘中,實驗室考古可進行預探測,即運用儀器在發掘前進行透視觀測,以了解遺跡內堆積分布情況。清理中,在情況允許時可直接對遺物進行進一步操作,如打開容器類器物、對器物進行殘留物分析、對遺物進行復原等。
信息采集方面,實驗室考古可以即時進行拍照、繪圖、掃描、建模等記錄工作,以保留不易保存、捕捉的遺物信息。
目前實驗室考古工作開展較多的機構是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負責的實驗室考古項目主要有:山西翼城大河口西周墓、江蘇盱眙大云山漢墓、山東高青西周車馬坑、江西新建墎墩漢墓、江蘇揚州隋煬帝蕭后墓、貴州遵義播州土司楊階夫婦墓、內蒙古呼倫貝爾市崗嘎和謝爾塔拉遺址古代墓葬的實驗室考古項目?!澳虾R惶枴背链脊乓灿伤驴脊彭椖哭D化為實驗室考古項目。[3]
2 對實驗室考古的思考
2.1 相關概念的區別
1936年對殷墟小屯YH127坑一萬兩千余片甲骨片的發掘為后來實驗室考古的萌芽與發展奠定了基礎。由于甲骨片出土量大、在現場不易進行發掘工作和相關研究,便將甲骨坑變成甲骨柱,然后將其裝入木箱,運至當時的南京史語所。實驗室考古第一次真正的實踐是2001年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在西安理工大學新校區對唐代公主李倕墓的發掘,這次發掘被稱為“微觀清理發掘”。[4]在這兩件極具意義的考古發掘活動之間,還有1995年10月至11月進行的、被視為“實驗室微型發掘”的陜西省考古研究所負責的北周武帝孝陵發掘工作。[5]“室內清理”“實驗室微型發掘”“實驗室考古”三個概念的區別大致是:“室內清理”僅對遺存進行不涉及科技設備參與的清理工作,僅將田野發掘的工作方法運用于室內;“實驗室微型發掘”采用了部分實驗室考古的技術和方法,但是并未形成一個較為完整的體系和工作流程;“實驗室考古”在先前發展的基礎上,已經形成起取、室內清理和發掘、文物保護等方面的完整操作流程,有固定的儀器設備,明確有完備的文物保護工作與發掘同時進行。
2.2 實驗室考古的優勢
實驗室考古相對于田野考古存在自身的優勢。首先,發掘工作由室外轉向室內,克服了露天作業的弊端,無疑對于發掘工作的開展是有利的;同時,實驗室考古更便利了儀器設備、多學科對發掘過程的參與;實驗室考古的一大特點,便是將田野發掘與文物保護相結合,文物保護工作在實驗室考古中與發掘并重。基于以上有利因素,實驗室考古能夠獲得相比田野考古更加豐富的信息、資料,如甘肅張家川縣馬家塬戰國墓地M4木棺中通過X光機對墓主人腳部已經失去穿線的兩組堆疊在一起的類似串珠的裝飾品的發現及其分布的掌握。[6]因為實驗室考古操作更加具有科學性、嚴謹性,所以發掘工作對遺存的破壞程度將會減小。
實驗室考古相較于田野考古最大的區別在于在文物保護方面發揮的作用,這樣的作用不僅體現在發掘環境的轉變,同時表現在能夠更便捷的采用科技手段,提升在發掘過程中操作的規范性,同時降低遺存受到各種因素損害的可能性。以甘肅張家川縣馬家塬戰國墓地M4木棺的實驗室考古操作流程為例,相對于田野考古中對遺物或遺跡的了解采用攝影并使用三維建模或繪圖軟件的方法,馬家塬戰國墓地的實驗室考古工作則將棺木整體打包帶入實驗室后,在進行實驗室發掘前先使用X光照相技術得到棺木石膏包的X光照片,對其內器物的分布情況形成大致了解;在發掘過程中,田野工作無法在環境對遺物或者遺跡產生影響的方面采取十分有效的防御或緩解措施,馬家塬戰國墓地的實驗室考古工作采用1%~5%濃度的丙烯酸酒精溶液按濃度遞升的次序對已開裂的較大料珠反復加固,采用1%~3%的B27丙酮溶液進行固形處理以保持出土骨骼的形狀。[7]
2.3 實驗室考古的局限性
首先,實驗室考古無法將實驗室發掘的遺存置于整個遺址中進行研究,不利于對整個遺址的認識,同時也不利于大遺址建設;此外,實驗室考古多數會涉及對整裝遺存的運輸及運輸過程中的保護問題;實驗室考古對于發掘對象的大小有所限制也是不利因素之一;實驗室考古對技術型、多學科人才有較大需求,然而實驗室考古課程設置在人才培養體系中還未廣泛開設,因而不管是在學科建設還是人才吸收上都存在缺口;實驗室考古可以達成的工作量有限,且并非所有遺存都適于實驗室考古,所以在對整個遺址的發掘工作上,實驗室考古一般難以成為主要的發掘方式;因實驗室考古對工作環境有較高要求,同時投資成本高,基于以上限制因素,目前不容易普及是其發展的困境。當然,這其中并非都是不可解決的問題,例如人才、設備方面的問題會隨著實際情況的變化而有所好轉。
除上述的局限因素之外,對于可進行實驗室考古的遺跡對象的界定標準,以及實驗室考古工作完成后對遺存保存位置的處理,比如移送至博物館存放或是在實驗室內存放等,也存在商榷之處。
3 對學科融合的認知
新的科學技術手段不斷引入田野考古調查、發掘和考古研究中,使得田野考古技術不斷提高,考古學的多學科交叉也促進新興學科的產生和進一步發展,除實驗室考古外,遙感考古與物探考古、冶金考古等,也是考古學發展的趨勢。這是考古工作更加具有科學性、嚴謹性,以及研究更加具有深度的體現。新興學科是借助考古學以外學科的視角,對考古學的研究對象進行分析,最后運用于考古學的研究。所以,交叉學科的定位首先需要明確。交叉學科的產生減小了考古學在采用多學科技術時在溝通上的問題,幫助跨越了考古研究中的學科技術門檻,因此交叉學科人才的培養十分重要。以豐富的人才資源為基礎,對推進交叉學科在考古學研究中參與的廣度和深度極為有利。同時,新興學科的發展需要足夠的設備支持,這是學科進行實踐的需要;而先進設備的不斷引進,可滿足考古學研究工作在追求精準度,以及提高研究人員發現問題和分析問題的能力方面的要求。
4 結語
考古在不斷擴大自己的發展領域,而社會也在不斷重新認識考古。近十年來,實驗室考古工作的迅速發展,是考古工作在開展過程中認識提高的結果、也是相關技術發展的結果,體現出考古工作與科技、與先進理念的聯系愈來愈緊密。實驗室考古為資料整理、復原工作提供重要依據,也為我們復原過去人類生活的面貌、探求社會發展規律提供了更多可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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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杜金鵬.實驗室考古導論[J].考古,2013(8):736.
[3] 杜金鵬,楊軍昌,李存信.實驗室考古的成績與問題[J].江漢考古,2016(5):126.
[4] 杜金鵬.實驗室考古導論[J].考古,2013(8):735.
[5] H·V·雷可夫基文.考古發掘工地石膏封護提取文物的方法及實踐[J].侯改玲編譯.考古與文物,2000(6):80-82.
[6][7] 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陜西省考古研究院.甘肅張家川縣馬家塬戰國墓? ? ? ?地M4木棺實驗室考古簡報[J].考古,2013(8):7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