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前兒童圖畫書閱讀方式的眼動特征

何義虎 魏勇剛 余雪

【摘要】對學前兒童在不同閱讀方式下閱讀圖畫書的眼動特征研究成果進行梳理發現，學前兒童在分享閱讀、自主閱讀、重復閱讀等不同閱讀方式下表現出不同的眼動特征。建議幼兒園教師和家長應當采用多樣化的圖畫書閱讀策略，創設自由的圖畫書閱讀環境，重視重復閱讀的作用。

【關鍵詞】學前兒童;圖畫書閱讀;閱讀方式;眼動特征

【中圖分類號】G6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604（2020）05-0042-04

圖畫書是指通過圖畫與文字來傳遞故事信息的童書。圖畫書作為學前兒童喜愛的閱讀材料，對學前兒童延遲滿足能力、〔1〕反思與解釋能力、〔2〕自我控制能力、〔3〕創造性人格、〔4〕友善行為〔5〕等的發展起著重要的促進作用。不同的圖畫書閱讀方式對兒童會產生不同的閱讀效果。韓映虹、梁霄和梁慧娟研究發現，自主閱讀、有感情伴讀、無感情伴讀對兒童的主題認知、情感認同、直觀性內容的記憶沒有顯著影響，但在有聲伴讀時，兒童的理解記憶發展更好。吳燕研究發現，互動式分享閱讀能有效促進4～6歲兒童閱讀參與性與傾向性的發展。〔6〕相比于兒童自主閱讀無字圖畫字，教師講讀無字圖畫書的方式能更好地促進中班兒童敘事能力的發展。〔7〕梁霄研究發現，伴讀有助于兒童回憶和推理成績的提高以及按順序翻書習慣的養成，自主閱讀有助于兒童推理能力的鍛煉和創意故事的建構。〔8〕與根據文本讀故事的分享閱讀相比，自由講故事更有利于4～5歲兒童故事理解能力的發展。〔9〕

隨著科技的進步與發展，研究者開始采用眼動追蹤設備對學前兒童圖畫書閱讀進行眼動研究，記錄學前兒童在閱讀圖畫書過程中的眼動軌跡，并收集注視次數、注視時間、首次注視時間等眼動指標，通過分析這些眼動指標來揭示學前兒童閱讀圖畫書過程中的視覺注視特征和規律。當前，學前兒童圖畫書閱讀方式的眼動研究主要涉及分享閱讀、自主閱讀、重復閱讀等方式。本文對學前兒童在不同閱讀方式下閱讀圖畫書的眼動特征研究成果進行梳理，以期為幼兒園教師和家長采取科學有效的閱讀方式開展圖畫書閱讀活動提供參考。

一、學前兒童圖畫書分享閱讀的眼動特征

分享閱讀是指兒童在成人的指導或幫助下進行圖畫書閱讀，常用的方式有伴讀、聆聽閱讀等。在兒童閱讀圖畫書過程中，成人的指導和幫助有助于促進兒童對故事內容中的相關信息進行深入加工，加強對故事內容的理解。韓映虹、劉妮娜和閆國利等人研究發現，與自主閱讀組兒童相比，分享閱讀組兒童的平均注視時間更短，能夠更早地注視到與文字描述的故事內容相關的圖畫區域。〔10〕當研究對象為5～6歲兒童時，分享閱讀組兒童在圖畫書故事情節轉折區域的總注視時間更長，總注視次數更多。〔11〕埃文斯（Evans）和圣奧賓（Saint-Aubin）對48～61個月兒童的分享閱讀進行研究發現，無論圖畫書的圖文布局如何，圖畫書中的插圖色彩是否鮮艷，兒童花在插圖上的時間比花在文字上的時間多得多。〔12〕

在分享閱讀中，成人采用不同的策略會影響兒童對文字信息的關注。賴潔對4～5歲兒童的分享閱讀進行研究發現，成人采用涉及文字的分享閱讀比對話式分享閱讀更能提高兒童對文字和整頁故事內容的感興趣程度和關注程度。〔13〕故事內容是按照故事情節展開的，成人在閱讀圖畫書時用手及時指向所閱讀的內容，有助于吸引兒童一邊聽成人閱讀圖畫書，一邊關注成人的手指向的故事內容，從而提高兒童對圖畫書中的文字信息的視覺注視程度。成人用手指向所閱讀內容的這種指讀閱讀方式有助于提高年齡較小的嬰幼兒閱讀圖畫書時對圖畫書中的文字信息的視覺注視程度，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們對圖畫書中的圖畫區域的視覺注視。劉妮娜、王靜和韓映虹等人利用眼動追蹤技術對2～3歲嬰幼兒在不同閱讀方式下閱讀圖畫書時的視覺注視狀況進行研究發現，指讀閱讀組嬰幼兒對文字區域的注視頻率較高，對文字區域的注視時間、注視次數、平均注視時間等眼動指標均表現較好，不過自主閱讀組、分享閱讀組、指讀閱讀組嬰幼兒在圖畫區域、圖畫包含目標信息的物體、人物表情信息上的注視時間、注視次數、平均注視時間等眼動指標的表現上均不存在顯著差異。〔14〕

當成人采用慢語速為兒童閱讀圖畫書時，兒童對文字區域的關注度會有所提高。韓映虹、趙婧和曾冰等人研究發現，當成人以慢語速為兒童閱讀圖畫書時，兒童在文字區域上的注視時間更長，注視次數更多，觀察次數更多，注視時間比例和注視次數比例顯著增加。與快語速相比，在慢語速中，兒童對不同難易程度的圖畫書中的文字區域均表現出注視次數更多、注視時間更長的眼動特征。〔15〕研究也發現，在分享閱讀中，隨著成人重復閱讀次數的增加，兒童對文字區域的注視時長比例和注視次數比例均呈現出逐漸上升的趨勢。〔16〕

在分享閱讀中，兒童閱讀圖畫書的眼動行為模式會受到研究者使用的研究材料的影響。孫媛媛采用不同的閱讀方式探究5～6歲兒童閱讀生活常識類圖畫書的視覺注視狀況，發現在整圖區域、文字區域、圖畫區域中，自主閱讀組兒童和聆聽閱讀組兒童在總閱讀時間、注視次數、平均注視時間、首次進入時間上均不存在顯著差異。進一步探究兒童閱讀情感類圖畫書的視覺注視狀況發現，在整圖區域中，自主閱讀組兒童和聆聽閱讀組兒童在平均注視時間上存在顯著差異;在圖畫區域中，自主閱讀組兒童和聆聽閱讀組兒童在總閱讀時間上存在顯著差異;在文字區域中，自主閱讀組兒童和聆聽閱讀組兒童在總閱讀時間、注視次數、平均注視時間、首次進入時間上均存在顯著差異。〔17〕

二、學前兒童圖畫書自主閱讀的眼動特征

自主閱讀是指兒童在沒有成人的指導或幫助下，結合自身已有的知識經驗獨立自主地進行圖畫書閱讀。與分享閱讀中兒童對文字信息的注視相比，自主閱讀中兒童的感興趣程度和關注程度均較高。劉妮娜、閆國利和丁敏研究發現，自主閱讀組兒童在文字區域上的注視次數、注視時間顯著多于分享閱讀組兒童。值得注意的是，與成人相比，兒童對圖畫書中文字信息的注視早晚程度、感興趣程度和關注程度相對較弱。研究發現，成人對文字信息注視得更早，他們對文字區域的注視次數比兒童多，在文字區域上的注視次數比例和注視時長比例也高于兒童。〔18〕在自主閱讀中，兒童對圖畫書中的文字信息的關注程度和感興趣程度較弱可能與兒童尚未識字或識字不多有關。王妮妮和趙微研究發現，學前兒童在圖畫書自主閱讀情境下主要注視圖畫，較少注視文字，兒童在圖畫書生字量水平上的得分可以解釋有規律閱讀文字比例變異量的70.5%，注視文字時間比例變量異的48.6%。

三、學前兒童圖畫書重復閱讀的眼動特征

重復閱讀是指兒童對同一本圖畫書進行反復閱讀。反復閱讀有利于提高兒童對圖畫書中文字信息的關注度。埃文斯和圣奧賓研究發現，與第一次閱讀相比，第七次閱讀在低頻詞上的關注程度會有所增加。〔19〕兒童每次閱讀相同圖畫書時對圖畫書中與故事內容相關的信息的關注程度有所不同，主要表現為隨著圖畫書重復閱讀次數的增加，兒童會逐漸關注故事細節，對文字也會有較高的視覺注視，試圖去探索文字與圖畫之間的內在聯系。沙振江、化慧和盧章平等人研究發現，兒童在前2～3次閱讀圖畫書過程中，主要對與故事內容有關的關鍵信息進行較高的視覺注視，在后2～3次閱讀圖畫書的過程中，兒童除注視關鍵信息外，也會對故事的細節信息表現出較高的視覺注視，隨著圖畫書重復閱讀次數的增加，兒童對圖畫書中文字區域的注視水平不斷提高。〔20〕韓映虹、劉晨和劉妮娜等人研究發現，在文字區域上，與第一次閱讀圖畫書相比，第五次閱讀圖畫書時所記錄的總注視時間、平均注視時間、總注視次數、進出文字區域的次數等均有明顯提高。康立超對4～5歲兒童在不同閱讀方式下重復閱讀無字圖畫書的視覺注視狀況進行研究發現，隨著重復閱讀次數的增加，兒童對圖畫形象區域的注視時長比例和注視次數比例均呈下降趨勢，對圖畫背景區域的注視時長比例和注視次數比例均呈上升趨勢。〔21〕

四、教育建議

1.采用多樣化的圖畫書閱讀策略

幼兒園教師和家長應當采用多樣化的閱讀策略幫助兒童進行圖畫書閱讀。例如，在圖畫書閱讀過程中，幼兒園教師和家長可以適當地對故事內容發表評論，促進兒童對文字信息的關注。對于年齡較小的嬰幼兒來說，幼兒園教師或家長在閱讀時應當盡量少向嬰幼兒傳遞文字信息，多傳遞一些圖畫形象類的信息。幼兒園教師和家長也可以調整自己朗讀圖畫書的語速，采用較慢的語速朗讀，從而增加兒童關注文字的機會，促進兒童對故事內容的理解。

2.創設自由的圖畫書閱讀環境

幼兒園教師和家長應當為兒童創設溫馨、自由的圖畫書閱讀環境，促進兒童自主閱讀圖畫書。對文字信息的注視是兒童文字意識形成的基礎。 在自主閱讀中，兒童除了表現出對圖畫的關注外，也逐漸表現出對文字的興趣。自由的圖畫書閱讀環境有利于不斷提高兒童對文字的關注程度，促進兒童文字意識的形成。

3.重視重復閱讀的作用

重復閱讀有助于增加兒童對文字的關注程度和感興趣程度。 不過，幼兒園教師和家長應當注意適當地控制兒童閱讀圖畫書的次數，重復閱讀次數不宜過多，3～5次即可。 隨著閱讀圖畫書次數的增加，兒童對圖畫書中的形象信息會越來越熟悉，從而逐漸將認知資源從圖畫形象區域轉移到文字區域。在重復閱讀圖畫書過程中，幼兒園教師和家長可以針對故事內容向兒童提問，從而不斷提高兒童圖畫書重復閱讀中對文字區域的關注程度和感興趣程度。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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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schoolers Eye Movement Characteristics of Reading Ways of Picture Books

He Yihu1， Wei Yonggang 2，3， Yu Xue 2

（1 South Sichuan Preschool Education College， Longchang， 642150）

（2 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 Quality Monitoring and Evaluation Research Center， 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1331）

（3 Behavior Observation and Psychoanalysis Laboratory for Preschool Children， 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1331）

【Abstract】By reviewing literature of researches in preschoolers eye movement characteristics of different ways of reading picture books， the researchers found that preschoolers have different eye movement characteristics in sharing reading， autonomous reading and repeated reading. It is suggested that kindergarten teachers and parents should adopt various types of picture book reading strategies， create relaxed picture book reading environment， pay sufficient attention to the function of repeated reading.

【Keywords】preschooler; picture book reading; way of reading; eye movement characterist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