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背景下高校在線教學趨勢探索

田進 周曉凈

摘要：以新冠疫情期間中部六省發布的“停課不停學”相關政策文本作為研究對象，運用Nvivo11 Plus質性分析工具，按照扎根理論逐步形成“疫情——停課不停學——教學條件——教學內容——教學結果”的政策模型進行研究。分析發現，高校在線教學存在難以協調和保障教學條件、教學質量、學生身心健康發展等不足。因此，完善在線教學基礎條件，“線上+線下”教學將成為未來高校教學發展趨勢。

關鍵詞：在線教學;政策文本;扎根理論

中圖分類號：G64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5995（2021）01-0031-07

一、問題的提出

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發，全國各省先后啟動了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此次疫情不僅從身體和心理上給公眾帶來恐懼和傷害，更考驗了我國現代化治理體系及應對能力。為了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在完全控制疫情之前，各地紛紛采取封城、封村等“大隔離”舉措。這不僅影響了居民的正常生活，更給高校學生返校復學帶來了挑戰。為此，教育部發出了2020年春季學期延期開學的通知，特別強調原則上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前大學生不返校、高校不開學[1]。為不影響教學進度，教育部提出各地教育部門和高校要做好“停課不停教、停課不停學”組織部署工作，結合當地線上教學平臺和各校實際，因地制宜組織教師開展在線教學[2]。由此，在線教學在我國高校全面鋪開，成為新冠疫情期間高校最主要的教學方式。在線教學借助網絡輔助教學平臺，從時間和空間上延伸傳統教學，實現了“停課不停學”的目標。然而，在線教學真的可以“替代”傳統教學嗎？基于此次疫情，本文主要分析政府在高校開展在線教學方面提出的目標、任務及要求，進而總結在線教學實施所面臨的困難和可行性，以期得到高校在線教學未來改革的有益啟示。

二、文獻回顧

“教學模式”一詞最早由美國學者喬伊斯（Bruce Joyce）和韋爾（Marsha Weil）正式提出，他們認為教學模式是構成課程和課業、選擇教材、提示教師活動的一種計劃或范型，并進一步指出“教學模式就是學習模式”[3]。我國學者對教學模式的定義雖有所不同，但大同小異，大多從教學方法、教學結構范疇、教學目標與內容等方面對教學模式進行定義。鐘志賢（2008）提出教學模式指在相應的理論基礎上，為達成一定的教學目標而構建的較為穩定的教學結構或程序[4]。黃愛華（2017）提出教學模式是教學過程中教學理論和教學實踐相互轉化的中介和橋梁[5]。同時，梳理相關文獻發現，我國學者對教學模式的概念研究甚少，大多學者從教學模式的構建、選擇與應用、改革及影響等方面開展研究。

自互聯網技術發展以來，“互聯網+教育”應運而生，我國致力于在線教學改革并初見成效，“網課”、“直播課”、“慕課”等一系列在線教學形式臺應用于教育領域。目前，已有學者對高校在線教學的設計、發展、應用等多方面進行了眾多研究。

（一）高校在線教學的內容

王殿霞（2019）詳細闡述了大數據和MOOC相關概念，在此基礎上分析出高校運用MOOC在線教學存在缺乏監督、缺乏量化標準、缺乏教學互動性等問題。針對這些問題，結合傳統教學的優點，從教學內容、教學目標、教學方式、教學成果評價等方面提出高校MOOC在線教學的創新內容[6]。鐘秉林（2015）從慕課的發展、慕課在高教發展中的應用、大學生應對慕課教學的態度等方面研究慕課對大學人才培養的作用，研究發現：慕課的應用為高教改革注入了新的思維，但慕課不能替代傳統教學，慕課課程聯盟更不能替代大學組織。因此，在高教普及的背景下，高校在線教學要與教育改革觀念和創新體制聯系起來，探索線上線下混合教學，以提升在線教學的應用效率[7]。

（二）高校在線教學的影響

陳明（2018）以高校學生為主體，探究其對混合教學改革的認知度和滿意度。通過對高校學生進行調查問卷，運用詞頻分析和因子分析方法對問卷結果進行量化分析，結果顯示：學生對混合教學的滿意度較高，同時能夠促進師生關系;學習效果和教學設計是影響高校學生滿意度的重要因素[8]。程雪姣（2020）以教師是否出鏡為依據，將在線教學分為兩種方式，運用A/B組對照的研究方法進行隨機分組，比較兩種方式對教師教學行為和教學效果的影響。結果發現：直播過程中，教師是否出鏡不會對教師的責任感和教學投入產生顯著影響，但教師出鏡時，學生會感覺教學效果更好[9]。

梳理現有文獻可以發現，目前我國在線教學平臺種類眾多，應用于各級各類學校，在線教學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我國教育現代化改革。疫情期間，全國各類高校更是大規模采取在線教學。那么，在線教學將會成為高校未來主要的教學方式嗎？在線教學改革又面臨哪些問題？為回答上述問題，本研究試圖運用政策文本分析的方法，利用質性研究軟件Nvivo11對此次疫情期間的政策文本進行質性分析，以探究在線教學未來改革的方向。

三、研究設計

扎根理論是質性研究中常用的方法，主要是對樣本數據進行開放編碼、主軸編碼和選擇編碼[10]。扎根理論的原理在于用歸納法形成編碼、范疇和主題，而不是把預先決定好的分類強加給材料。本研究采用扎根理論的研究方法，梳理并分析此次疫情期間政府發布的在線教學相關政策文本，以期得出我國政府對高校“停課不停學”在線教學實施的關注及導向。為更好地運用扎根理論，本研究利用Nvivo11 Plus質性分析工具對政策文本進行分析。

通過檢索國家相關網站發現，疫情期間國家發布的關于在線教學的政策文本，主要集中在教育部頒發的《關于在疫情防控期間做好普通高等學校在線教學組織與管理工作的指導意見》、《關于疫情防控期間以信息化支持教育教學工作的通知》和《關于在疫情防控期間有針對性地做好教師工作若干事項的通知》3個政策文件。此后，各省根據國家發布的指導意見和通知進行分解，落實本省高校在線教學指導工作。本研究選擇中部六省（即湖北省、河南省、山西省、湖南省、安徽省、江西省）發布的政策文本作為研究對象，具體政策文本見表1。

四、研究過程與結果

（一）研究過程

梳理現有相關文本發現，中部六省發布的政策大多依據國家教育部發布的《關于在疫情防控期間做好普通高等學校在線教學組織與管理工作的指導意見》（教高廳[2020]2號）的指導思想和任務部署開展本省高校在線教學任務工作，但不同省份發布政策的對象和內容又有些許差異。從政策發布的數量上來看，河南省和安徽省是發布政策數量較多的省份，江西省和山西省相對較少，湖北省和湖南省最少;從政策發布的對象來看，分不同高校辦學性質和教育層次，湖北省和湖南省統一對高等院校發布政策，江西省、山西省和河南省針對本科高校、研究生培養單位、高等職業教育、省屬中等職業教育等分別發布政策，而江西省的政策對象多了獨立院校;從政策發布的時間來看，雖然各省政策發布的時間不盡相同，但大多集中于1月底和2月初，即原計劃正常開學時間前后。為深入研究在線教學政策，文章對文本進行聚類分析和編碼分析。

1.聚類分析

將政策文本編碼之前，本研究將不同省份的政策文本進行匯總，進而按照單詞相似性將其與教育部文本進行聚類分析，所得結果如表2所示。可以發現，各省政策文本與教育部文本的Pearson相關系數都在0.75以上：其中系數最高的是江西省，高達0.9，最低的是湖南省，為0.78。這反映出疫情期間各省發布的在線教學政策文本與教育部文本有著高度相似的表達。

2.編碼分析

為了進一步探究政策文本的內容，本研究依據扎根理論、利用Nvivo政策分析工具將其進行編碼分析。根據研究需要對政策文本先進行編碼，進而計算節點和參考點的個數。首先對政策文本逐句進行開放式編碼，主要是將所得文本內容進行貼標簽、概念化，以形成明確的基本范疇。其次，對編碼后的范疇進行主軸編碼，主要是將基本范疇進行進一步的歸納及分類形成主范疇。然后，將所得的主范疇進行選擇性編碼，主要是按照主范疇之間的邏輯內涵進行關系構建。

通過對所得政策文本進行對比發現，多省發布的政策文本有較多相似內容，因此在開放編碼階段，對所有政策文本逐行逐句進行分解，將重復的政策指令進行整合和刪減，提取政策中的關鍵詞句，將其進行編碼，最終得到32個初始概念。通過分析概念之間的聯系，將其歸納為9個基本范疇。基于篇幅限制，

在主軸編碼階段需要進一步挖掘政策文本內容以提煉基本范疇間的各種關系，通過整合、保持基本范疇關系嚴謹獨立的前提下，發現各基本范疇之間內在的邏輯聯系。在經歷開放編碼階段的分解之后，主軸編碼又對9個基本范疇進行分析，最終形成4個范疇關系（見表4）。

通過對在線教學政策內容進行分析，得出教學背景、教學條件、教學內容、教學結果四個核心編碼。疫情是此次大規模開展在線教學最重要的原因，同時也是影響在線教學實施最重要的背景環境。師生要適應這樣的環境才能保障在線教學的順利開展。“停課不停教、停課不停學”——實施在線教學的目標。傳統教學無法正常開展教學活動，而在線教學的目標就是保障高校順利進行教學。教學條件——實施在線教學的硬件和資源條件。實施在線教學需要一定教學條件的支持，包括網絡、教學平臺等在線教學所依托的設備;與課程相關的視頻、慕課、電子書等資源。教學內容——在線教學的具體方案和進度安排。在確定可以實施在線教學后，教學內容的安排和調整成為影響教學質量的關鍵因素，科學合理的安排可以使在線教學事半功倍。教學結果——在線教學后教師考核和效果監督。對教學結果的重視也將成為保障在線教學質量的一大舉措。教學結果將從師生兩個方面展開考核，一方面是老師的績效考核，一方面是學生的課程考核。“疫情——停課不停學——教學條件——教學內容——教學結果”線索構成了在線教學模型（如圖1）。

（二）研究結果

通過對相關政策文本進行搜集和分析發現，此次疫情之前，國家多次發布促進教育信息化進程的文件，如《教育信息化十年發展規劃（2011-2020年）》《教育信息化“十三五”規劃》《教育信息化2.0行動計劃》等都在不同層面提出了在線教學的任務和要求。此次疫情則是將目標轉化為實踐的契機，疫情期間各省發布的政策文本將提供未來不同性質高校在線教學改革的方向。通過對政策內容進行梳理，本研究發現我國網絡覆蓋率較高，實施在線教學有一定基礎條件支撐，在特殊時期，在線教學得以正常開展。同時，在線教學可以通過簽到、時長記錄等對教師和學生進行考核。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傳統課堂不能實施的壓力，但在線教學依舊存在很多問題：

首先，就教學條件而言，在線教學受到我國經濟、人口和地理環境的影響，實施過程中仍然存在一定的困難，主要表現在信息基礎設施分布不均、信息化能力城鄉差異大、網絡教學資源分布不均等方面。網絡是在線教學最基礎、最不可缺少的條件。師生雙方任何一方缺乏網絡信號、網絡信號不穩定或信號中斷都會影響在線教學的實施和質量。網絡覆蓋的局限性和城鄉信息化能力的差異性導致全國高校無法同等獲得實施在線教學的基礎條件，進一步導致地區之間網絡教學資源分布不均。

其次，就教學內容而言，教學條件難以適應教學任務和教學安排，主要表現在師生互動困難、教學手段單一、網課的機械性等。在線教學使得師生互動成為教學中的一大難點。在線教學使得教師難以觀察到學生的學習狀態和掌握知識的情況、無法從學生身上得到直接的教學反饋，這將使教師成為教學內容開展的主導。同時，學生在在線教學過程中遇到問題，無法直接詢問老師，即便網絡留言，教師也難以及時回復。學生在上直播課的時候可以直接向老師詢問，但由于上課人數眾多，學生和教師之間難以一對一的交流。正因如此，有的老師將“網上簽到”作為評判學生成績的重要依據。而網上點名、網上簽到也是網課機械不靈活最明顯的表現之一。學生在家難以端正學習態度，家庭環境對在線課程的教學質量有很大的影響。一些自制力較差、缺乏主動學習能力、沒有良好學習習慣的學生對待在線教學的態度將變成“上網簽到”、“老師講自己的，我做我自己的”。此外，學科性質的差異導致很多實操性的課程難以在線上展開，即便學生觀看了在線視頻也難以提升本身的實踐能力。

最后，就教學結果而言，在線教學難以保證教學質量，導致教學效果并不理想。教師信息化能力的欠缺、學生信息化能力富余、師生雙方的心理健康都是影響在線教學效果的因素，進一步影響了評價在線教學效果的合理性。對教師來說，在線教學不僅加重了教師的負擔，也影響了教師的績效考核。教師在準備教學內容之余，還要熟練操作網絡教學輔助平臺和軟件。對學生來說，沉溺于電子產品將影響學生自主學習的能力，無法認真完成教學任務，影響教學效果。在線教學不可避免地加長了師生面對手機和電腦屏幕的時間，長時間久坐將加重其身體負擔，這將極大影響師生的身體健康。在線教學雖然有一定的師生間的交流，但是網絡傳輸只能傳遞文字和信息，教師面對屏幕，難以和學生產生共情。學生自主學習資料和教材時，長時間面對沒有感情的屏幕，這將會影響學生的心理健康，也很可能會使學生形成錯誤的世界觀和機械式的思維方式。可見，在線教學對師生的身心健康都有負面的影響，不利于我國高等教育目標的實現。

五、結論與啟示

互聯網技術的發展、網絡教學平臺的建設為在線教學的應用提供了重要的保障作用。綜合上述分析發現，我國在線教學應用的政策主要集中在教學目標、教學任務、教學要求等方面。同時我們也發現，基于網絡教學平臺的在線教學在應用中也存在很多局限性，如網絡的穩定性、師生互動的積極性及實踐活動的不可操作性等。由此可見，信息時代背景下，在線教學將成為高校未來在線教學發展的趨勢，但這并不意味著傳統教學的沒落。相反，線下與線上教學相結合，將為學生提供獲得更多知識的機會。

高校在此次疫情期間的表現說明，傳統教學無法滿足特定時期的教學活動，給高校教學活動帶來了很大沖擊;而此次疫情期間在線教學政策文本也表明線上教學也僅是特殊時期教學的“應急”舉措;疫情期間高校線上教學的實施現狀也表明當前高校的在線教學還亟待構建穩定而統一的授課平臺、線上教學中師生間與學生間的互動不足、符合線上教學要求的學業評價體系缺失、學生自主學習能力和自律性有待加強、留學生群體的在線教學有現實困難等問題[11]。然而“互聯網+”發展以來，綜合文獻研究和國內多所高校實際在線教學調研發現，線上線下混合教學將有可能是今后高校教學發展趨勢。搭建多媒體實驗室課程教學平臺的線上、線下混合教學不僅增強了學生與教師的教學互動、提高了學生學習的積極性和教學質量，而且為學生提供了更好的學習平臺，提高了學生的創新實踐能力，從而為多媒體實驗室課程教學改革提供更多的思路和參考[12]。

基于以上研究結果，可以考慮以下兩方面的建議：一方面國家應加強在線教學條件的完善。在網絡基礎建設方面，國家應根據在線教學實施現狀進行有針對性的提高，網絡優勢地區應該注重提升教學質量，網絡劣勢地區應致力于基礎設施的建設。在學習資源方面，為了滿足高校擴招后各級各類學生的學習需求，國家應加強網絡教學平臺建設、開放國家資源數據庫、注重地區互補互助，使學生能夠共享電子圖書、視頻等學習資料，以得到網絡資源利用最大化。另一方面高校應鼓勵教師加強線上線下組合教學的探索。雖然線上有豐富的教學資源，但是開展教學卻離不開教師的言傳身教。傳統教學可以促進師生之間的交流，加深學生對知識的理解。高校應鼓勵教師開展線上線下結合教學，不僅可以提升學生知識的深度與寬度，更可以提高教學質量和學習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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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ploration of online teaching trends in universitie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new crown epidemic

——Qualitative research based on policy text

Tian Jin，Zhou Xiao-jing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Xin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Urumqi 830012;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Zhongnan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Law，Wuhan 430073）

Abstract：

Taking the relevant policy texts of “Suspension of Classes and Non-Students” issued by the six provinces of central China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 period as the research object，using NVivo11 Plus qualitative analysis tools，and gradually forming “epidemics-suspension of classes without suspension-teaching conditions-teaching Content-teaching results” policy model for research.Research has found that online teaching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is difficult to coordinate and guarantee teaching conditions，teaching quality，and students physical and mental health.Therefore，to improve the basic conditions of online teaching，“online+offline” teaching will become the future development trend of college teaching.

Keywords：online teaching;policy texts;grounded the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