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 “海上絲綢之路”史跡的文化內涵研究

劉丹 梁保明

摘要：合浦作為中國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始發港之一，留下了眾多的歷史遺跡，出土了眾多的歷史文物，這些歷史遺跡和出土文物見證了古代合浦經濟、文化的發展與繁榮。由于北海擁有厚重的“海上絲綢之路”文化底蘊以及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這就為當地“海上絲綢之路” 文化旅游項目的開發奠定了基礎。北海可以從改造合浦漢代文化博物館入手，打造以“海上絲綢之路”為主題的公園、文化旅游節、觀光旅游項目以及特色民宿等，提升北海作為旅游城市的影響力和吸引力。

關鍵詞：北海;海上絲綢之路;文化內涵

自從漢武帝時期張騫兩次通西域以后，東西方的經濟文化交流就日益頻繁，此后逐漸形成了以中國長安為起點，經河西走廊、西域、中亞、西亞，以歐洲羅馬為終點的歐亞大陸交通要道，這就是著名的“陸上絲綢之路”。但“絲綢之路”一詞最早卻不是由中國人提出來的，而是由德國地理學家李希霍芬在其1877年出版的《中國》一書中首次提出來的。繼李希霍芬之后，法國漢學家沙畹在其所著的《西突厥史料》一書中，則首次提到了“海上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在漢武帝平定南越、設置合浦郡以后逐漸形成。據《漢書·地理志》記載，西漢合浦郡包括合浦、徐聞、高涼、臨允、朱廬五縣，而合浦縣境包括今廣西橫縣（南部）、容縣、玉林（南部）、博白、北流、陸川、欽州、靈山、浦北、合浦、北海市區，總面積33200多平方公里。由于合浦縣海上交通極為發達，因此漢朝的使者和商船大都經由合浦出洋，外國使者和商人亦由此登陸，合浦遂成為“海上絲綢之路”的始發港之一，見證了中國“海上絲綢之路”的興衰 ，留下了眾多的歷史遺跡，如合浦漢墓群、大浪古城遺址、草鞋村遺址等。本文擬通過對北海這些史跡的梳理，剖析其文化內涵，并探討北海結合“海上絲綢之路”史跡開發文化旅游資源的對策。

一、北海現存豐富的“海上絲綢之路”史跡

合浦作為中國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始發港之一，留下了眾多的歷史文化遺產，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兩類：

1.城址遺跡

北海市合浦縣境內發現的城址主要有大浪古城遺址和草鞋村遺址，是目前合浦縣內發現的僅有的兩座漢代城址。大浪古城遺址位于合浦縣石灣鎮大浪村，2002年和2011年， 廣西文物保護與考古研究所先后兩次對該城址進行發掘，發現了居址、碼頭遺跡和眾多文物。其中，古城城址保存較好，城墻和護城河的遺存大部分都可看到。碼頭遺跡則位于古城遺址的西邊，是一個呈現弧形的平臺，在平臺北部有臺階與船埠（指停靠船只及供貨物客上下用）相連，船埠有三級臺階通到河水邊。在船埠的背水處，發現了兩個相隔0.85米、直徑約0.15米的柱洞，柱洞內還有殘存的木屑。在城址發掘中出土的文物雖然較多，但完整的器物極少，僅發現罐、匜、斧等陶器殘片。通過對發掘情況的分析并結合相關文獻資料，考古人員認為此城應該就是漢武帝于公元前111年建立的合浦縣治所。

草鞋村遺址位于合浦縣廉州鎮草鞋村，其規模較大，為大浪古城遺址的兩倍多。其一面臨江，三面開挖護城河與江水相通，這種城市布局以及建筑方式與大浪古城遺址基本一致。在遺址中，發現陶窯、磚窯、水井以及眾多的陶器、瓦當等文物。根據這些出土遺跡及文物，可以推測該地應是西漢晚期至東漢時期的合浦郡郡城。從上述兩處遺址的發掘情況還可判定，大浪古城遺址使用的時間較短，自西漢晚期開始，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合浦的政治中心隨之轉移到草鞋村遺址一帶地區。毫無疑問，這兩處遺址的發現所揭示出的城址布局和時代變遷，為研究漢代“海上絲綢之路”管理場所以及港口貿易情況提供了重要的實物史料。

2.漢墓群

合浦漢墓群位于北海市合浦縣城東北至東南郊的丘陵地帶，總面積接近70平方公里。經考古勘察，在地上可見的漢墓封土堆就有1056座，估計地下埋藏的墓葬有近萬座。合浦漢墓群規模宏大、保存完好，從中出土了兩萬多件文物，主要包括陶器、銅器、玉器、金銀器以及玻璃器物等。最具特色的是其中出土大量海外輸入的物品，如肉紅石髓、瑪瑙和蝕刻石髓珠、綠松石飾件、波斯陶壺、銅鈸、羽人座銅燈、缽生蓮花器、方塔形玻璃珠飾等。這些文物的出土一方面反映了漢代合浦地區經濟貿易的繁榮，另一方面也有力地印證了合浦作為“海上絲綢之路”始發港之一的重要歷史地位。

二、北海“海上絲綢之路”史跡的重要文化內涵

1.促進了“海上絲綢之路”及北部灣地區商業貿易的發展

在漢武帝時期，合浦成為“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始發港之后，合浦的海外交通和對外貿易往來就日益頻繁。西漢桓寬在其《鹽鐵論》中就曾記載：“蜀郡的貨物運到南海交換珠璣、犀、象等珍品，中國的絲綢也由徐聞、合浦、日南等處出口，在海上售予大夏、安息、天竺的商人，然后轉賣給大秦（羅馬 ）。”1由此可見，合浦在西漢時已經成為中國通往東南亞、印度以及歐洲等地的重要港口之一。東漢時，由于匈奴的騷擾，“陸上絲綢之路”經常不通，因此，通過“海上絲綢之路”進行東西方貿易和交往就顯得尤為重要。而此時的合浦不僅是外國使者和商人進貢轉運的地方，也是中國南方對外貿易的主要港口。在漢桓帝時期，合浦不僅與印度有密切的來往，而且開始與古羅馬帝國直接進行海上貿易。所以，東漢時期，“海上絲綢之路”進一步延伸到歐洲地區。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許多東南亞國家、西亞國家以及歐洲國家的使者朝貢或者商賈來中國進行貿易，往往會選擇從合浦港進行登陸，據《南史》卷七十八記載：“其國人行賈，往往至扶南、日南、交趾，然后經合浦港口，從南流江水道北上抵中原，或東過雷州海峽，達番禺，再抵中原。”2因此這一時期，合浦的港口貿易十分興旺。隋唐時期，合浦港口更是出現了“舟船繼路、商使交屬”的繁榮景象。到了宋元時期，由于中國經濟科技的發達以及經濟重心的南移，吸引了大量外國商人前往中國進行貿易。而合浦作為南方的重要港口，成為與東南亞各國進行貿易的密切通道。在明朝初期和中期，由于海上交通的發展，合浦港口的主要位置南遷至冠頭嶺（今北海港）一帶，這一時期由于合浦地區大規模的漕鹽及采珠活動的進行，使得北海港口的貿易依舊十分興旺，但是明末清初以后，由于統治者推行海禁政策，嚴重阻礙了北海港口貿易的發展。

2.促進了中國文明與域外文明的碰撞與融合

以合浦作為始發港的“海上絲綢之路”在西漢形成以后，此后中國的統治者就迅速利用這一有利的海運地理位置開始與域外各國展開商品貿易與對外交流。通過商品貿易與對外交流，中國的儒家文化、造紙術、印刷術、醫學、造船技術、航海技術以及先進的農耕生產技術等開始傳播到“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及地區，極大地推動了世界的發展與進步。通過“海上絲綢之路”，一些域外文化也得以傳播到中國。合浦漢墓群中出土的肉紅石髓、瑪瑙和蝕刻石髓珠、綠松石飾件、波斯陶壺、銅鈸、羽人座銅燈、缽生蓮花器、方塔形玻璃珠飾等文物，就與東南亞、南亞、西亞以及歐洲地區有著密切的聯系，是漢朝時期中外文明交流的重要物證。其中方塔形玻璃珠飾原本流行于地中海沿岸地區，主要為舶來品。但合浦漢墓中發現了鉛鋇玻璃材質的方塔形玻璃珠，而鉛鋇玻璃在學術界公認是由我國自制的，這說明具有異域風格的器物被當地人所接受，并開始利用本地材料仿制出“混血兒”產品，從而體現出不同民族、不同國家之間文化的相互交流及相互影響。缽生蓮花器的出土則說明“至少在西漢時期佛教隨著‘海上絲綢之路’的開通逐漸傳入中國南部沿海的廣西等地區”3，而合浦則很有可能是佛教經海路傳入中國的第一站。

3.促進了中國海洋文化的發展

所謂海洋文化，就是與海洋有關的文化。合浦自古水路交通發達，境內河流眾多，南流江自東北向西南貫穿合浦境內，最后注入北部灣海域，沿著北部灣海域又可航行至東南亞以及南亞地區。合浦成為“海上絲綢之路”的始發港以后，合浦開始了與東南亞、南亞國家及地區的海外貿易與交往。這種貿易與交往既是東西方文明交流邁出的重要一步，也意味著漢朝人海洋意識的萌芽。

合浦一帶地區主要居住的是駱越居民，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駱越居民由于要經常出海，所以具有很強的航海能力，《淮南子·齊俗訓 》中提到“胡人便于馬，越人便于舟”4，就有力地證明了這一點。在漢武帝征服嶺南地區，設置合浦郡以后，中原文化以及一些豐富的航海知識也傳到合浦一帶，再加上合浦對外貿易的發展，這些都極大地促進了造船技術以及航海技術的提高，而這也為隋唐宋元時期海上絲綢之路的繁榮與興盛奠定了基礎。特別是在兩宋時期，隨著宋朝統治者對海外貿易的重視，當時的海路形成了多條航線，向東可到達日本、高麗等國家，向南可到達東南亞、印度，再轉至更遠的阿拉伯以及歐洲國家。到元朝時，與元朝有對外貿易關系的國家有100多個，“海上絲綢之路”進入鼎盛時期。從漢朝開始的通過“海上絲綢之路”與海外國家和地區的交往基本上是在互相尊重、和平共處的基礎上進行的，不僅完美地展現了中華民族對外交往的優良傳統，而且向世人展示了中國先進的海洋文化，而合浦在推動中國海洋文化的發展中也做出了自己獨特的貢獻。

三、結合北海“海上絲綢之路”史跡，開發文化旅游資源

北海既有優越的自然地理環境，又有厚重的“海上絲綢之路”文化資源，基于此，北海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開發文化旅游資源，提升北海作為旅游城市的吸引力。

1.改造合浦漢代文化博物館

目前的合浦漢代文化博物館主要是將大量出土的文物配合文字介紹給游客觀看，尚處于初級的觀光層次層面。北海市應著力推動合浦漢代文化博物館“數字化”，采用數字化高科技手段建設“海上絲綢之路”體驗展廳，讓游客體驗穿越海上時空的感覺，從而拉近博物館與觀眾之間的距離。此外，博物館還應加強與福州、泉州、廣州、寧波等城市文物機構的合作，促進資源共享以及經典文物聯合展出。

2.著力打造北海“海上絲綢之路”精品旅游項目

為了讓游客親身感知“海上絲綢之路”文化的魅力，北海應著力打造一系列精品旅游項目。首先，可以在北海與合浦之間依托一些重要景點如銀灘、冠頭嶺、僑港等建造一個“海上絲綢之路”主題公園，在主題公園里修建一些具有“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各國特色的城堡或建筑園林，并引入一些呈現各國文化特色的舞臺劇或表演，有條件的話甚至可以深入挖掘“海上絲綢之路”沿線發生的故事，將其拍成電影、電視劇或動畫片播出，擴大主題公園的知名度。其次，北海可以聯合欽州、防城港等城市推出“海上絲綢之路”觀光旅游項目。將游船設計為古船樣式，一方面向游客介紹古代船隊出航的一些相關知識，并可讓游客親身體驗古船的各種操作，另一方面可在游船上提供各種古代的飲食服務、歌舞表演等。再次，北海可結合本地的疍家文化和南珠文化打造以“海上絲綢之路”為主題的文化旅游節，時間選定在國慶節期間，依托博物館、主題公園以及北海的其他景點開展系列活動，如與“海上絲綢之路”有關的大型歌舞巡演及猜燈謎、疍家文化習俗的展示與體驗、風箏放飛表演、沙雕藝術比賽、珍珠等旅游產品的促銷以及對北海南珠文化的展示宣傳，與“海上絲綢之路”有關的學術研討會，等等。另外，為滿足游客個性化住宿需求，可大力設計改造以“海上絲綢之路”文化符號為背景的主題精品民宿，借助居住空間環境設計提升旅游品質，從而推動北海本地民宿業的發展，同時也能夠增加村民的收入。通過這些旅游項目的打造，實現“海上絲綢之路”文化的再現與娛樂休閑的結合，從而提升北海作為旅游城市的吸引力。

3.通過互聯網大力宣傳“海上絲綢之路”旅游項目

在互聯網迅速發展的今天，北海應將互聯網與旅游產業進行密切結合，通過抖音、快手、微信公眾號、官方微博以及直播的形式大力宣傳“海上絲綢之路”旅游項目。同時也要引導當地旅游企業加強與攜程、同程等電商門戶網站的合作，進一步推廣北海的旅游項目。此外，北海還應積極謀求將“海上絲綢之路”主題融入“中國——東盟博覽會”，甚至可以仿效福州開展“海上絲綢之路”商品交易會，提升北海在“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城市中的競爭力和影響力。

總之，北海既有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又有厚重的“海上絲綢之路”文化底蘊，這就為北海開發“海上絲綢之路” 文化旅游項目奠定了基礎。然而，開發“海上絲綢之路”文化旅游項目并非易事，需要北海市政府的細致規劃，并引導社會各界力量的參與與支持。

參考文獻：

1.廖國一，曾作健.南流江變遷與合浦港的興衰[J].廣西地方志，2005，（03）：39-44.

2.政協北海市第七屆文史資料委員會編.北海文史第十五輯[EB/OL].http：//www.bhlib.com/d/file/2018-09-23/d5262a080946111be216e3525ac816bf.pdf.

3.廖國一.佛教在廣西的發展及其與少數民族文化的關系[J].佛學研究，2002，（00）：228-239.

4.（西漢）劉安.淮南子·齊俗訓[M].哈爾濱：北方文藝出版社.2018：230.

作者簡介：

劉丹，單位：北海市第五中學，講師，中國人民大學碩士學位，專業：中共黨史，研究方向：黨史黨建和歷史教學

梁保明，單位：北海藝術設計學院，講師，專業：藝術設計，研究方向：環境藝術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