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發展中的問題與相關建議

馬思媛 張天霽 鄭思語 石慧 王曉靜

摘?要：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作為我國養老第三支柱的重要組成部分，自2018年試點以來便得到較多關注。上海作為試點城市之一，其老齡化趨勢嚴重，受眾群體復雜，試點情況不樂觀。結合上海商業養老保險的發展狀況，總結試點中存在的問題，并從稅收優惠、國民金融素養和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發展等方面探討相關解決對策。

關鍵詞：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上海市；對策建議；專屬商業養老保險

中圖分類號：F23?????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4.06.052

0?引言

世界銀行在1994年首次提出了著名的“三支柱”多層次養老保險體系，這三支柱分別為“公共養老金計劃”“企業養老保險計劃”和“個人儲蓄養老金計劃”。當前中國養老保險已經初步形成以第一支柱基本養老保險為基礎，以第二支柱企業（職業）年金為補充的格局，而第三支柱商業養老保險亟待發展，其中，個稅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以下簡稱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是第三支柱商業養老保險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國于2018年5月在上海市、福建省、蘇州工業園區三地開啟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的試點工作，然而試點效果不如預期。數據顯示，2018年試點以來，銀保監會共批準23家保險公司經營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合計推出了66款產品。從最直觀的產品收益率來看，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的收益多為3.5%甚至更低，銷售情況也遠不及普通的商業養老年金類產品。截至2022年8月底，參保人數超過5萬人，64支上線產品僅獲得保費收入6.3億元，是規模最小的養老金融產品。

據上海市統計局發布的2022年人口變動情況抽樣調查數據結果顯示，2022年上海60歲及以上人口占比25.0%，65歲及以上人口占比18.7%。這兩個比例相較于2021年分別增長了1.0%和1.3%，增長速度均高于2021年。根據國際通行關于老齡化社會的劃分標準，上海已經步入中等老齡化社會，且老齡化程度還在持續加深。在老齡化壓力逐漸增強的情況下，探究上海市養老保險的發展尤為必要。

1?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的發展現狀與問題分析

1.1?發展現狀

2018年，我國在上海、福建、蘇州等三地開始了期限為一年的個稅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的試點工作。具體政策包括：對試點地區個人通過個人商業養老資金賬戶購買符合規定的商業養老保險產品的支出，允許在一定標準內稅前扣除；計入個人商業養老資金賬戶的投資收益，暫不征收個人所得稅；個人領取商業養老金時再征收個人所得稅。

上海市試點初期，共有6家保險公司獲準銷售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即太平洋人壽、中國人壽、泰康養老、新華人壽、平安養老和太平養老。共有19款產品獲批銷售。隨著試點的進行，銀保監會也陸續發布了5批參與試點的保險公司名單，共有23家保險公司參與其中。而根據積累期養老資金收益類型的不同，這些產品可以分為三類：收益確定型、收益保底型和收益浮動型。收益確定型產品（A類）指的是在積累期內提供確定收益率（年復利）的產品；收益保底型產品（B類）指的是在積累期內提供保底收益率（年復利），同時根據投資情況提供額外收益的產品，這類產品可以進一步細分為每月結算收益的產品（B1款）和每季度結算收益的產品（B2款）；收益浮動型產品（C類）指的是根據實際投資情況在積累期內結算收益的產品。根據上海地區保費收入情況來看，投保人風險偏好較為保守，收益確定和收益保底型的產品比較受歡迎。

從試點一年以來各項數據來看，試點城市中上海市的銷售占比最高，且保費收入向頭部險企靠攏，共計保費收入1.20億元，保單2.92件，占78%及66%，為試點三地之首。試點兩年后，上海市共計保費收入2.42億元，保單3.06萬件，占81%及64%，三地總保費共計3億元。試點之初，曾有機構預測，在靜態測算下，稅延養老險將帶來千億元保費增量，而數據顯示，盡管上海為試點三地中發展最好地區，其效果也遠不如預期。

由于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市場整體情況不如預期，國家于2022年11月正式啟動個人養老金制度，其目的在于彌補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的缺陷，完善第三支柱商業養老保險。2018年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試點文件中寫到，投保人每年可享受最高1.2萬元的個稅稅前扣除額度，而個人養老金的稅前抵扣額度也是1.2萬元，二者稅前抵扣金額是互通的。這意味著，若投保人選擇同時參與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和個人養老金，最多也只能享受1.2萬元的抵稅優惠額度。個人養老金制度自出臺以來便有一套較為成熟的體系，這與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在過去幾年運行中積累的經驗以及得到的反饋是密不可分的。而在2023年7月，有群眾反映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試點地區的群眾購買的商業險未能并入個人養老金賬戶，導致目前每年多繳納1.2萬元養老保險，領取時還要多扣3%的稅。這也說明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與個人養老金的銜接仍需加快進度，進而推動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的優化發展。

1.2?存在問題

1.2.1?稅收優惠力度小，覆蓋范圍小

根據上海市人社局數據估算，假設以2017年度上海市職工平均工資每月7132元為基準。如果實施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試點并購買，個人每月可減少繳納個稅35.3元，降幅為26.43%。假設從30歲開始繳納，到60歲一次性領取養老金，職工每月收入為7132元，在30年的繳納期間，總共可以減少繳納1.54萬元的稅款，每月可領取養老金1627元。如果職工的月收入為16666.67元或更高，30年共可減少繳納9萬元的稅款，每月可領取養老金3803元。此數據表明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對于中高收入人群更具吸引力。隨著我國個稅起征點的提高，月收入為5000～17000元群體購買個稅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的意義不大，其受惠人群有限。

1.2.2?投保流程復雜，產品收益偏低

除稅收優惠政策外，稅延性商業養老保險存在的收益率偏低、投保流程復雜等問題也使其在市場上的吸引力大打折扣。據統計，目前市場上有60多種稅延性商業養老保險產品，而大多數產品固定收益率在2.5%～3.5%之間，與其他理財類產品相比收益率較低。整體而言，稅延性商業養老保險在辦理時業務流程復雜、稅前扣除手續繁瑣，勸退了人數本就不多的受惠群體，其競爭力與其他產品相比并不明顯。

1.2.3?國民保險素養偏低，養老意識較弱

自我國設立保險體系以來，養老第一、二支柱占據主導地位，國民出于保守與謹慎心理常選擇基本養老保險作為自己的養老保障，大部分的國民對養老第三支柱了解少之又少。此外人們自主規劃養老與養老儲備意識仍處于上升階段，2022年國務院頒發《關于推動個人養老金發展的意見》，在此時期媒體圍繞“個人養老金制度”話題，在網上發布問卷，收集整理出青年人對于該制度的看法，受訪青年當中有66.8%的人表示對此還不甚了解，只有19.6%的青年表示更看重個人養老金制度未來或將出臺的稅收優惠。我國在經歷了過去幾十年高速發展的階段，個人養老金制度剛剛起步，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成熟養老保險體系的建立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故對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認知不足，投保數量較低也屬意料之中。

2?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未來發展對策

2.1?加大稅收優惠力度，擴大受惠群體

由于此現階段個稅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是為月收入17000元以上人群提供保障的商業養老保險，使得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覆蓋面窄，受眾群體少，并且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設計初衷并不是為高收入群體設計的保險，其目的是以稅收優惠政策激勵國民積極規劃養老保險，覆蓋的對象應該是全體居民個人，因此個稅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應在稅收優惠政策方面改變思路，加大優惠力度，使更多的人能參與到第三支柱商業養老保險中來。

2.2?落實養老收益，使個人養老金制度與稅延險融合發展

2022年11月起，個人養老金制度在36個城市正式啟動實施。這意味著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或者城鄉居民基本養老保險參保人員都可有機會參與個人養老金制度。個人養老金采用個人賬戶制，繳費完全由參保人自己承擔。參保人可以自主選擇購買符合規定的儲蓄存款、理財產品、商業養老保險、公募基金等金融產品，實現全額累積，并享受符合國家有關規定的稅收優惠政策。參加人每年可以繳納的個人養老金金額上限為12000元，可以按月、分次或按年度繳納，繳費金額按照自然年度累計，次年重新計算。而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每年的12000元稅優額度是可以與個人養老金共享的。二者相對而言，個人養老金制度范圍更廣、產品選擇更多、稅收抵扣也更為方便，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或與個人養老金制度并軌發展，有序開展稅延養老保險試點業務與個人養老金制度融合發展，才是明智之舉。

2.3?提高國民保險素養，加強養老意識

后疫情時代背景下，國民生活壓力愈發增大，市場的大幅波動也促使青年人增加儲蓄，規劃用于養老的長期投資。雖然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這幾年的運行也讓社會公眾，對第三支柱養老的理念和養老儲備重要性有了相關了解和認識，但仍未得到全民普及并且未能深入人心。對于國家而言，最重要的是應該從現在開始，鼓勵全社會從老年人的需求出發，以老年人的思維和視角去思考問題，當我邁入老年階段，會面臨什么樣的情況？我又會怎樣應對？然后采取相應的措施。只有未雨綢繆，真正到了“銀發潮”的高峰時，全社會才能做到從容應對。

2.4?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的優化發展——專屬商業養老保險

2021年我國開始試點發展專屬商業養老保險，它是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的另一條優化發展之路。專屬商業養老保險是一款面向全民的商業養老保險產品，其主要是為靈活就業人員研發的一款可以靈活繳費的產品，充分考慮了靈活就業人員收入來源的不穩定性，允許投保人選擇靈活繳費的方式繳費，不限制投保人員身份，有需要的任何群體都可以購買，將個稅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試點政策未覆蓋人群納入了保障范圍。

上海外來務工人員眾多，月薪在5000元以下人口占總人口15%以上。現實生活中投保人可能面臨意外情況導致資金流斷裂無法繼續繳費，因此購買該保險的所有投保人（特別是中低收入投保人）都有靈活繳費需求。該政策為有養老保障需求的中低收入群體提供了可購買產品，減輕了這部分人群養老壓力。保險公司設計產品的自主性較高，可根據自身經營特點設計獨具特色的專屬商業養老保險，有無限創新的可能性。與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相比，雖無個稅優惠，但其門檻低與靈活度高等方式已成為優勢，在試點一年以來，成效顯著，根據銀保監會統計數據，截至2022年7月末，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累計投保件數近21萬件，累計保費23.5億元，其中新經濟、新業態從業人員和靈活就業人員投保近3萬件。與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相比，參保率高且保費收入增長率高。因此，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要采取專屬商業養老保險優勢之處，使準入門檻得以降低，為更多的人提供保險服務。

3?總結

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在自身制度設計上存在一些問題，未達到預期設想效果，它作為養老第三支柱的“先行者”，仍有重大意義。在嘗試與探索過程中，國家能夠進一步針對政策薄弱環節進行修改與完善，相關企業從實際情況與大眾需求出發，不斷完善商業養老保險產品體系，亦能讓大眾更多地了解商業養老保險機制，得以進行多樣化選擇，提升養老保險待遇水平，完善老年生活規劃。長遠來看，也能有效地推動商業養老保險行業發展，減弱老齡化對于市場經濟的負面影響，從而拉動國家經濟增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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