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職院校中外合辦項目本土化缺失問題研究

摘 要 近年來，中外合作辦學項目已成為高職院校提升人才培養質量、提高自身競爭力的方式之一。本研究以黃炎培職業教育思想為指導，依據A職業大學學前教育專業中外合作辦學項目課程實情，采用調查研究法、觀察研究法和文獻研究法，從課程設置、課程組織形式、教材編寫和師資隊伍管理四個維度出發，研究該項目在教學實踐中存在的脫離本土化的問題，并探索總結出具有可行性的對策方法：第一，課程設置中需增加與專業融合的英語課程；第二，試行以學期制進行長期授課的課程組織形式；第三，結合中國國情編寫雙語教材；第四，試行雙校共用的教師管理及評估機制。

關鍵詞 中外合作辦學項目；本土化缺失；學前教育

中圖分類號：G712 " """"""""""""""""""""""""" 文獻標識碼：A """ DOI：10.16400/j.cnki.kjdk.2024.28.004

Research on the Lack of Localization in Sino-foreign Cooperation Projects

of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Taking 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 Major of A Vocational University as an Example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Sino foreign cooperative education projects have become one of the ways for vocational colleges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talent cultivation and enhance their competitiveness. This study is guided by Huang Yanpei's vocational education philosophy and based on the actual situation of the Sino foreign cooperative education project in the preschool education major of A Vocational University， using survey research， observation research， and literature research methods， starting from four dimensions： curriculum design， curriculum organization form， textbook preparation， and teacher team management， to study the problem of detachment from localization in teaching practice of the project， and explore and summarize feasible countermeasures： firstly， English courses that are integrated with the major need to be added to the curriculum design; Secondly， implement a semester based curriculum organization format for long-term teaching; Thirdly， develop bilingual textbooks in accordance with China's national conditions; Fourth， implement a dual school shared teacher management and evaluation mechanism.

Keywords Sino-foreign Cooperation Projects of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lack of localization; 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

黃炎培實用主義職業教育思想強調職業教育的“社會化”與“實用性”，認為職業教育應與社會實際、社會需要緊密相連，同時主張注重實踐，要讓學生在“學中做”、從“做中學”，使其在畢業后能適應社會工作，為國家和社會作貢獻[1]。高等職業教育的本質是為國家和社會培養應用型人才，對于高職院校中外合作辦學項目而言，人才培養的側重點應是能為國家發展作出貢獻的國際化、應用型人才。正因如此，高校在辦學時需更注重將引進的境外優質教育理念和課程資源與本土社會實際相結合，圍繞本土需求培養高素質的國際化人才[2]。

1" 中外合作辦學項目發展勢頭正勁

隨著改革開放基本國策的施行，教育對外開放的步伐加快，中外合作辦學這一教育形式也應運而生。縱觀政策發展，從2003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外合作辦學條例》，到2010年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再到2022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都可以看出國家對于合作辦學項目的高度重視和發展決心。

在這一背景下，高職院校將中外合辦項目視為探索職業教育國際化發展的重要途徑之一[3]。對他們而言，中外合辦項目是在現有教學體系下拓展自身國際化水平的高性價比方式，它已作為指標之一被教育部納入高職院校學科發展質量評估體系。通過中外合辦項目，高職院校能夠推動相關專業的教學改革，擴展專業發展的國際化視野，培養能適應全球化發展需求的應用型人才，促進教師隊伍綜合能力提升，其對于高職院校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A職業大學順應時代發展需要，通過中外合作辦學促進學前教育專業學生培養成效向高水平、國際化發展。在與澳大利亞K學院的合作中，該項目的辦學規模、質量穩步上升，目前已培養了大批國際化學前教育專業人才。合作期間，A職業大學積累了國際教育合作的寶貴經驗，在教學一線積極探索融合中澳教育理念的高水準、高質量教學策略和模式，穩步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取得了累累碩果，但仍有較大的進步空間。

2" 新時代中外合作辦學項目隱憂仍存

我國中外合作辦學取得了顯著成效，但仍面臨諸多問題。從黃炎培實用主義職業教育視角來看，職業教育培養的學生應能適應社會和國家的需要，利用學習到的知識技能從事社會工作，這就要求我國職業教育培養的學生必須具備新時代社會需要的職業能力和專業素養[4]。然而對于中外合辦項目而言，國外理論和技能的學習培養圍繞合作國家的現實需求展開，脫離本土化的問題始終存在，導致學生在國內就業時難以凸顯自身競爭力。這些問題主要分為以下四方面。

2.1" 英語課程設置未充分融合專業需求

中外合辦項目的課程設置多以該專業普通班課程設置為基礎，適當添加外國課程和英語課程以達到合作辦學的效果，課程設置呈現出“拼湊式”特點而未達到“融合式”效果。以英語課程為例，中外合辦項目的“拼湊式”課程特點體現在英語課程的常規性，僅設置常規英語課不能妥善解決該項目學生在學習外國專業理論課程時會遇到的語言障礙問題。在實際教學中，高職院校中外合作辦學課程多采用外籍教師為主導的教學模式，學生必須使用第二語言來接收專業課知識，正因如此，語言成為學生汲取知識的橋梁，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語言能力是中外合辦項目學生學習英語專業課的基礎，而目前高職院校的課程設置中對于學生該能力的提升多停留在日常用語層面，如大學英語和雅思英語，卻未對本專業常涉及的英語詞匯進行系統性的學習。以A職業大學為例，在學前教育專業的中外合作辦學項目中，學生在課堂上學習的重點是專業知識，例如嬰幼兒托育（Baby and toddler care）等課，這些課程中有相當多的專業詞匯，如幼兒常見傳染病名稱、常見嬰幼兒生活用品等，常規英語課無法滿足學生對此類專業詞匯的學習需求。專業詞匯在英語課程中的缺失容易導致學生在理論課中頻繁遇到理解障礙，進而拖慢學習進度，難以達到理想的教學效果。

2.2" 集中式的課程組織形式不利于學生學習

目前，中外合辦項目的教學方式多以線下教學為主，由合作院校的外籍教師到中方院校進行授課。為完成既定的課程任務并降低項目成本，高職院校中外合作辦學項目多采取階段性集中授課的方式[5]，這一形式容易導致三個問題。第一，因外教集中授課的時間短而強度大，這種“填鴨式”的教學易出現“囫圇吞棗”的問題。以A職業大學為例，“外教周”期間每天安排6節課，持續4周，學習強度較大，對學生的注意力和英文理解能力的要求較高。對于部分基礎薄弱的學生，甚至會出現“不知所云”的現象，即便學生基礎好，也存在與教師充分交流的時間有限這一客觀問題，少有學生有精力再深入思考，更無法獨立探索研究。由此可見，過于集中的課程組織形式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課堂教學效果，降低了中方學生的學習體驗。第二，由于每學期的外教集中授課往往需要一整個月，而中方排課一般將各類課程均勻分配到各周，因此中外合辦項目需要壓縮中方課程以便空出整月時間進行外方課程的集中授課。這一“額外”的任務在一定程度上打亂了原本合理的教學節奏，使學生應付不暇，甚至產生抵觸情緒，從而給學生學習外方課程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帶來了一定的消極影響。第三，集中授課的課程組織形式具有連續性差的特點，以A職業大學為例，外教課程分3個學期完成，每學期安排為期一月的“外教周”集中授課，學生在集中式、系統化地學習2―3門外方課程后便恢復中方為主導的授課，約半年后才能再開展下一次“外教周”。學生學習新知識、新技能的連續性得不到保障，剛適應外方的授課方式不久便需調整自己以適應中方授課模式，歷經半年，又將曾學過的內容忘記大半，學習效果大打折扣，事倍功半。

2.3" 教材編寫未結合學生和行業實際情況

高職院校中外合辦課程的突出特點是以外國前沿理論為引導，向學生傳授專業知識和技能，使學生獲得從業所需的基礎能力并提高英語水平。因此，以學生的能力習得為結果導向，可以發現中外合辦課程的教材編寫存在脫離本土化的問題，其一為全英文教材閱讀難度高，其二為教學案例不符中國行業實情。有研究顯示，大多數的中外合辦項目在課程教學中缺乏有針對性的雙語教材，為配合外方教師授課，往往直接選用該國的專業教科書[6]。全英文教材對于非英語專業的職業院校學生而言是學習中的一大困難，學習難度過高易導致學生自學意愿受限，也不利于其理解專業知識、掌握專業能力。此外，與理論型高校相比，高職院校的人才培養模式更側重于實踐操作能力方面，因此，案例是當下傳統教學模式中輔助學生內化理論于實踐操作的重要橋梁之一。這類直接借用的全英文教材多使用外國的行業案例，此類案例受該國國情和職業規范影響，與中國國情下的行業實情多有出入。以A 職業大學為例，在幼兒安全保健（Health and safety of children）一課中，學生需根據教材案例進行角色扮演，以掌握解決此類問題所需的教育策略，如演練幼兒在園內過敏時教師應采取的醫療措施。然而，由于中國幼兒園配有校醫，醫療工作不屬幼兒教師的職責，因此演練無實際應用意義。這部分與本土實際不符的案例對于學生獲得在國內就業所需的實踐能力其實無積極作用。若學生在學習教材案例時難以結合自身經驗和本土專業實情進行深入思考，那么他們對于理論的實際運用多會處于一知半解的狀態中，因此教學案例的本土化缺失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學生的學習效果。

2.4" 師資隊伍管理有待提升

因中外合辦項目存在雙教學主體，師資隊伍“管理難”的問題難以避免。第一，對中方院校而言，中外合辦項目以項目制形式開展教學，獨立于其他普通課程，少有高職院校會為該項目單獨建立一個教師團隊，多采取本專業教師兼任項目教學工作的方式替代。這就導致參與中外合辦項目的教師在承擔項目工作的同時還有其他科研、教學等任務，教師缺少研究如何提升合辦課程教學質量的時間和精力，無疑會影響該項目的教學成效。第二，教師本身的專業所長不同，高職院校中參與合辦項目的教師一般分為專業教師和英語教師，這意味著教師的能力相對單一，高水平的專業知識、教學能力與扎實的外語聽說讀寫能力往往難以兼得。項目欠缺具有綜合能力的教師，在實際教學中必然會面臨力所不逮的困境，也就難以高質量完成任務。第三，雙方院校考核體系不一致，難以衡量合作中對方院校的教學成效。外方院校作為獨立于中方院校的同級機構，有另外一套管理體系，并不以中方的標準體系進行考核，導致在合作教學過程中，雙方院校只負責自己管理的部分，出現“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情況。雙方院校只考核己方教師，至于對方院校的教師教學成果如何，既難以考核也無管理權限，教學成效也因此難以衡量。

3" 中外合作辦學項目質量提升的可行策略

3.1" 融合專業，提升項目英語課程的專業針對性

“本土化”欠缺問題在英語課程中主要體現在英語課與專業的銜接度不高，未能關注學生用英語學習專業知識的實際需要。黃炎培認為專業課程設置應符合當時當地需要，可見合理的課程設置是辦好職業教育的先決條件之一[7]，而課程設置是否合理，一個重要的落腳點就是能否關注學生的實際需要。對于高職院校中外合辦項目的學生來說，他們的基礎水平相對較差，這作為一項客觀因素，理應在項目課程設置的考慮范圍內。中外合辦項目應據此有針對性地設置輔助學生理解外語專業理論與知識的語言課程，具體可以從以下幾方面入手：首先，專業類英語課程應由中外雙方專業教師結合課程內容共同商討以確定范圍，否則語言課程的內容僅停留在日常用語層級，浮于表面，無法達到理想效果；其次，中外合辦項目需雙方教師深入探討研究并形成課程所需的時間成本和經濟成本，解決后顧之憂。由于新設課程需要雙方教師花時間、花心思設計打磨，如果沒有經濟支持，僅靠教師義務勞動將難以達到理想效果；最后，英語課程專業化改革不可能一勞永逸，在實施過程中還需不斷完善，中外合辦項目可以三年為一周期對課程進行評估，根據學生需求、行業變化等實際情況再作調整，形成課程改革的良性循環。

3.2" 長期融合，謀求以學期制進行長期授課的可行性

黃炎培先生提出，職業教育要通過平民化、科學化、社會化來實現自己的目標。所謂科學化，就是職業教育必須要因地制宜、因材施教、與時俱進，根據當地產業經濟發展狀況，科學地設置專業、課程，科學地組織教育教學和教育評價[8]。在課程設置方面，除了英語課程需進行專業化改革之外，課程組織形式也應因地制宜進行科學化改革。集中式的短期授課弊端很多，既不符合中國學生的學習習慣也難以達到良好的教學效果，因此拓展中外合作辦學項目的長期授課形式或將成為提升項目辦學質量的新思路。中方院校可以效仿普通專業的授課形式，和外方院校以共同長期聘任外方教師的方式將項目課程融入課程安排，將項目課程在形式上“本土化”，以此幫助學生進入長期學習外方理論知識和實操技能的狀態。誠然，集中式授課能夠規避高額的經濟支出，起到以最低經濟支出達成最高效益的高性價比作用，而長期聘任外方教師將給中方院校帶來額外的經濟支出，但是辦學項目的核心目標是培養人才，如果為節約成本而影響人才培養質量，實為本末倒置。

3.3" 改革教材，結合中國國情重編雙語教材

黃炎培先生在《義務教育與職業教育》中曾提出過六條職業教育標準，其三就是“教學”，即我們今天所謂“三教”" （教師、教材、教法）是否合宜適用，其中教材是否“合宜適用”往往直接體現在語言和案例兩方面。要完善教材，首先應從語言做起，中方院校應牽頭做好雙語教材的準備工作，以提供中英文對照教材的方式，從物質層面減輕學生閱讀學習時的負擔，從而增強學生學習的主動性。在完善教材的同時，中方院校應高度重視教材翻譯工作，并加強審查，以確保其意識形態正確，防止教材層面的意識形態滲透。其次，在教材進行語言層面的本土化之余還需要增加符合中國國情的職業案例，作為輔助材料幫助學生理解理論知識。正如黃炎培曾主張的，“職業教育目的：一、謀個性之發展；二、為個人謀生之準備；三、為個人服務社會之準備；四、為國家及世界增進生產力之準備。”[9]教學應為學生畢業后服務社會做好準備，因此教材案例應與中國社會實際高度契合，這就需要中方專業教師在對幼兒園一線教學作充分調研的基礎上，結合外方院校課程的理論和教學實踐需要，整理出適宜應用在中外合作辦學項目中的教學案例，由雙方院校專業教師共同研討后添加進雙語教材，以供學生理解外方教學理論。最后，教材問題具有共性，歸根結底是成本限制，大部分院校之所以直接選用外方教材就是因為其方便、現成，無須投入其他成本。但如果要提升中外合作辦學項目的人才培養質量，教材重制是必行之舉，重編雙語教材、收集一線案例都離不開中方教師的時間和精力投入，這就需要中方院校提供相應的物質條件。

3.4" 大膽創新，試行雙校共用的教師管理及評估機制

要提高中外合作辦學項目的師資隊伍建設水平，可以從兩方面開展工作。一方面是針對中方高職院校的團隊建設，為保障參與項目教學工作的教師有充裕的時間和精力進行課程本土化研究及落地實施，首先應整合教師團隊資源，成立中外合作辦學教研室，提升團隊歸屬感和凝聚力，以集體的力量促進合作辦學項目教學成效提升。在成立教研室后，中方院校還需為中方專業教師提供相關培訓機會，通過培訓提高教師團隊對專業知識的掌握度、教學能力及英語聽說讀寫能力，為與外方教師的深度合作打下基礎。另一方面，雙方院校都需要加強彼此的合作深度，只有長期穩定的深度合作才能在交流中穩步提高中外合作辦學的人才培養質量。中外雙方院校應共同制訂具有穩定性和可操作性的教師任用及考核制度，以制促教，弱化院校間涇渭分明的職責范圍，提升雙方院校教師在人才培養中合作的黏合度，達到理想的合作辦學成效。

4" 結語

《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的正式施行讓中外合作辦學在立法層面上得到國家的支持，而新的政策法規在帶來機遇的同時也給眾多中外合作辦學項目帶來了挑戰，國家對合作辦學的高期望離不開高要求，合作辦學項目在得到支持的同時必將更加注重高質量教學成效的達成，“本土化”就是合作辦學項目培養人才時必須考慮的一個核心問題，因為合作辦學的最終目的是為中國社會輸送人才，只有認識到這一問題，中外合作辦學項目才能真正做到黃炎培先生倡導的職業教育“社會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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