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緣起內涵、類型辨析與應用展望

摘 要：思想政治教育場景是教育者有目的地構建的人與周圍景物的關系網絡，向受教育者傳遞一定的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它運用前沿的技術工具和豐富的時空要素創設場景，具有解釋意義上的張力和彈性，帶來了思想政治教育信息載體和育人方式的深刻變革。根據不同的場景性質，可以將其劃分為實景與虛景、真景與造景、外景與心景這三對六種不同類型。在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應用過程中，要堅持場景服從服務于思想政治教育，發揮受教育者的主體能動性。要從場景洞察、場景制造、場景使用和場景優化上下功夫，推動場景數智化建設，逐步實現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按需供給”。

關鍵詞：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在場

DOI：10.15938/j.cnki.iper.2025.02.009

中圖分類號： G６４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１６７２-９７４９（２０25）０2－０052－０6

場景是人和周圍景物的關系總和。這一概念早先屬于戲劇藝術領域，強調其文化隱喻和符號價值，重在分析場景的價值觀念和場景參與者的社會關系、行動目標、共同利益。近些年來，隨著數字媒介技術的迭代，學術界對場景的研究日益升溫，場景理論應運而生，用于探究信息技術革命帶來的移動場景、虛擬場景等巨大變革。但是，場景作為一個人們常常使用、而又經常使用得比較含混的概念，往往與“環境”“情境”“情景”“場面”等概念糾纏在一起。當它進入思想政治教育學科時，這種現象依然存在?！八枷胝谓逃龍鼍啊睍r常與“思想政治教育環境”“思想政治教育情境”等概念混用，或者被簡單慣性地置于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虛擬場景中加以討論，無形中縮小了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適用范圍。這既不利于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研究走向深入，更阻礙了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構建和應用。為此，有必要著重分析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內涵和分類，厘清概念邊界，糾正認識誤區，使該范疇進一步明晰化，為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應用提供參考依據。

一、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概念內涵

“場景”作為一個學術概念，是從國外研究引介翻譯而來的。考察其詞源發現，“場景”來自多個西文語詞。一作“field”，近代人類學家維克多·特納在社會文化領域提出“政治場景”概念，意為“以共同的利益和價值觀念為導向的社會參與者之間的關系的總和?！?sup>［1^］二作“scene”，加拿大社會學家歐文·戈夫曼把表演理論中的表達性裝備稱為“場景”，包括舞臺的設施、裝飾品、布局等實體。^［2］美國文學理論家肯尼斯·伯克的戲劇主義理論則強調，場景與特定的目的有關。^［3］三作“scenescape”，美國新芝加哥學派代表人物特里·克拉克、丹尼爾·西爾繼承發展了戈夫曼的觀點，強調場景的文化意義和美學特征。^［4］四作“situation”，美國媒介生態學派領軍人物約書亞·梅羅維茨把針對場景定義的討論完全轉向信息渠道，拋棄了場景僅僅是在固定時間地點發生的面對面交往的觀念，而是將場景看作一種“信息獲取模式。”^［5］五作“context”，出自美國記者羅伯特·斯考伯與謝爾·伊斯雷爾合著的《即將到來的場景時代》，他們認為移動設備、社交媒體、大數據、傳感器和定位系統構成了場景，^［6］并預言互聯網將步入場景時代?？偟恼f來，正由于“場景”一詞成為上述英文單詞的通用翻譯，使得國內學界交叉使用“場景”概念，加諸英文單詞本身的一詞多義性，帶來了一些概念認識和運用上的混淆，相近概念摻雜混用的問題多肇始于此。但是，學者們對場景問題的豐富討論，也為我們分析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概念內涵提供了借鑒。

在馬克思主義的視域中，“場景”主要出現在戲劇藝術語境和數字科技語境。馬克思在《1848年至1850年的法蘭西階級斗爭》中批判金融貴族是流氓無產階級在資產階級社會上層的再生，并多次使用戲劇修辭論證，直接使用了“場景”一詞，他寫道：“在資產階級社會最高貴的舞臺上公開演出那些通常使流氓無產階級進入妓院、貧民院和瘋人院，走向被告席、苦役所和斷頭臺的同樣場景時，法國資產階級中沒有掌握統治權的集團高叫‘腐敗！’人民大聲疾呼：‘打倒大盜！打倒殺人兇手！’工業資產階級看到了對自己利益的威脅，小資產階級充滿了道義的憤慨，人民的想象力被激發起來了?！?sup>［7^］在戲劇藝術語境中，馬克思主要強調的是場景傳遞信息、調動情緒、激發想象力等功能。而如今，隨著科學技術的迅速發展，場景的語義更多地與數字技術聯系起來。習近平總書記近年來多次在數字科技的維度上論及場景話題，并強調場景的數字化建設。2021年10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四次集體學習時明確要求，“充分發揮海量數據和豐富應用場景優勢，促進數字技術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賦能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催生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不斷做強做優做大我國數字經濟。”^［8］通過數字技術搭建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屬于豐富數字技術應用場景的一個重要方面。

2016年以來，“場景”概念及其理論逐漸進入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領域。許多學者最初集中在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方面推進場景研究，討論場景為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傳播帶來的變革意義^［9］，并提出了數智時代“場景+服務”“場景+體驗”“場景+情感”等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化發展邏輯。^［10］隨后，有學者設想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構建思想政治教育的課程育人、網絡育人、實踐育人、文化育人“四大場景”^［11］，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應用面不斷擴大。2024年，有學者將場景理論與思想政治教育全面結合，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場景論”，即利用各類育人場景，對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進行整合創新，使其成為能夠讓人真實感觸和體驗的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力求以更方便靈活的形式讓人獲得更加真切、更加有效的思想政治教育。由此，思想政治教育場景被劃分為五種主要類型，即儀式場景、紅色場景、實踐場景、文化場景和數字場景。^［12］綜上，學界對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研究已經起步，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化的范圍不斷拓展，從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延伸至思想政治教育課程、日常思想政治教育等。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研究不僅有效地推動了思想政治教育理論體系創新，還對數字時代辦好思想政治教育具有重要的現實價值。

綜合“場景”概念的定義以及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質規定，思想政治教育場景是教育者有目的地構建的人與周圍景物的關系網絡，向受教育者傳遞一定的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它釋放了巨大的應用價值，深刻改變著思想政治教育的信息載體和育人方式。這具體表現為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三個基本特征。其一，思想政治教育場景運用前沿的技術工具。場景理論本身就關注數字技術的發展，運用先進的技術工具賦能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借助場景實現信息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的深度融合，有助于改良思想政治教育的方法、過程和組織形式，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其二，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時空豐富。搭建思想政治教育場景，需要發掘運用各類思想政治教育資源，打造泛在的思想政治教育生態。比起常規的理論講學，場景先為受教育者帶來不同時空的感性直觀認識，然后進化飛躍到理性認識，升華形成較為穩定的思想觀點，符合人的認識從低級到高級、從感性到理性的發展規律。其三，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具有張力和彈性。場景蘊含著大量的文化隱喻和符號信息，構成了一個思想政治教育的意義域，這一意義域由場景表達的全部意義內涵構成。至于受教育者理解場景隱喻和符號意義的過程，則與受教育者的知識儲備和心靈感悟息息相關。由此，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和受教育者之間的關系表現出了一定的生成性和開放態勢。

值得注意的是，當下“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和“思想政治教育環境”“思想政治教育情境”概念交叉混用的現象凸顯，即使研究這一領域的專業學者有時對此也不加分辨。然而，從這些概念的內涵來看，其間存在明顯的差異。要繼續深入推進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研究，必須辨析厘清其范疇，而不能隨意混用?？傮w上講，可以用宏觀、中觀、微觀的三分法厘定三者之間的相互關系。思想政治教育環境居于宏觀位置，是指環繞并影響思想政治教育活動開展和思想、行為形成、發展的一切外部因素的總和。^［13］它所涵蓋的內容全面性最強，范圍最廣闊，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和情境都是以環境為基礎、從環境中取材的。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居于中觀位置，是思想政治教育為實現自身教育目的而創設使用的工具中介，只有滿足特定教育目的、承載特定關系的思想政治教育環境，才能稱為思想政治教育場景。而思想政治教育情境處于微觀位置，每個思想政治教育場景中可以切分并衍生出眾多更加具體細微的思想政治教育情境。教育者在思想政治教育環境和思想政治教育場景、思想政治教育情境中扮演的角色也是不同的。對于思想政治教育環境而言，教育者是適應者、改造者，可以發揮的主觀能動性有限。而對于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和情境來說，教育者是選擇者、創設者和使用者，能夠較為充分地發揮自身能動性和創造性。

二、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不同分類

思想政治教育歸根究底是一項實踐活動，僅從整體上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學理概念是遠遠不夠的，還須分析現實具體的教育場景。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具有復雜性，加之當下學術界和教育界對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認識和運用還處于初步階段，存在部分片面和不足之處。這就有必要對思想政治教育場景作出分類，以便更有效地全面呈現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內涵，加深人們對它的認識和把握程度。從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基本特征出發，根據不同的場景性質，可以將其分為實景與虛景、真景與造景、外景與心景三對六種不同類型。

1.實景與虛景

這種分類主要基于場景的呈現方式，把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分為實體場景與虛擬場景。思想政治教育的實體場景是指存在于教室、紀念館、公園等現實世界物理空間中的場景。這類場景主要基于實物感知、實情推理和實地體驗而形成，特點是具備可觸摸的物理屬性，人們能夠直接通過視覺、聽覺、觸覺、嗅覺等感官體驗它們。實景一直都是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實踐活動的主要場景，它將思想政治教育與現實世界關聯起來，塑造絕對真實的體驗，讓抽象的概念、知識和情感上升到現實的程度，做到“實景中出真知、見真情”。使用前沿的技術工具，有助于更好地塑造思想政治教育實景。例如，利用3D打印技術創作井岡山紀念雕塑、天安門城樓模型、革命英雄紀念像等，滿足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景教育需求，有助于形象生動地呈現思想政治教育信息。

思想政治教育虛擬場景則是信息技術在思想政治教育領域的典型應用。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上專門強調，“要運用新媒體新技術使工作活起來，推動思想政治工作傳統優勢同信息技術高度融合，增強時代感和吸引力?！?sup>［^14］思想政治教育的虛擬場景指的是由信息技術構建的、存在于數字空間中的模擬場景，它一般通過屏幕或其他顯示設備呈現出來，衍生了虛擬現實（VR）、增強現實（AR）、3D建模等數字場景，并通過技術手段模擬感知。其特點是不受物理空間約束，可以設計出任何想象中的場景，創造沉浸式的敘事體驗。思想政治教育的虛擬場景能夠最大程度上呈現出那些實體場景中難以還原的革命先烈英勇事跡和特定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故事等內容，并在視聽體驗、情緒共鳴和精神內化等方面具有突出表現。^［15］

將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劃分為實景與虛景兩大類型，能夠進一步厘清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范疇，開拓場景的研究和應用視野，引導人們在現實和虛擬兩個維度上全面理解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內涵，既把握前沿技術催生的思想政治教育虛景，又關注到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景建設。

2.真景與造景

這種分類所要回答的問題是，思想政治教育場景是否必須是真實的？答案是否定的。思想政治教育場景不僅可以是真實存在的、未經人為改造的場景，還可以是通過人工手段創作的場景。如此一來，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將不再受到時空及現有條件的限制，走向豐富化和多元化。

思想政治教育的真景，即真實場景，展現的是真實事物和事件的原始風貌，能夠體現自然美和真實感。在思想政治教育活動中，人們對真景的接受度較高。思想政治教育利用真景組織教育教學活動的歷史由來已久，積累了大量經驗。研學旅行是運用思想政治教育真景的典型例子。例如，“北京中軸線上的大思政課”組織學生參訪故宮博物院、鐘鼓樓、天安門等建筑，讓學生在觀察建筑真實風貌的同時感受中華文脈；韶山毛澤東同志紀念館組織開展“韶山下的思政課”，在真實的紅色場景中加強黨史學習教育和愛國主義教育。通過研學旅行，組織學生集中參觀歷史遺物、革命遺址、自然風光等真實場景，能夠有效地承載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和內容，傳遞世界觀、人生觀、政治觀、法治觀、道德觀等思想政治教育信息，^［16］促進知識與現實的深度融合。

思想政治教育的造景包括對真景的修飾、美化和再造，以及完全人工創作的場景。場景概念本身源自戲劇領域，是指演員通過表演呈現的故事和場面，本質上是人根據需要而編排創造的，并非真實的情況。在思想政治教育場景中，造景也是客觀存在的。對原本的真實場景進行修改和潤色，或直接創造新的場景，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優化場景的敘事性、連貫性和觀賞性，突破時空和現實條件的局限，使其更好地表達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在多數情況下，思想政治教育造景來源于真實生活，并具有更強大的功能性。例如，中共一大在嘉興南湖上勝利閉幕，但是當年所用的南湖游船已經在抗日戰爭時期絕跡。1959年，浙江省仿制了一條當年中共一大開會的游船作為紀念船，將其停泊在煙雨樓前水面上，向人們展現中國共產黨誕生的歷史場景，具有重要的思想政治教育價值。

3.外景與心景

上述兩對四種場景都可以獨自出現，但外景和心景之間有著特殊的場景關系，它們是對話融合的。思想政治教育心景與外景的劃分以受教育者內心與外界之間的差異為依據。心景是受教育者看到外界場景時產生的內心感悟，它與外景緊密相關，通常受制于外景。從外景到心景，是思想政治教育內化的過程，也就是思想政治教育信息通過外景真正走進人的內心世界的過程。在思想政治教育場景中，由于心景具有相當的內隱性，因而較少受到關注。但是，恰恰是心景從內部影響著人的價值取向、思想認同和人生態度，塑造了人的精神世界。^［17］在此基礎上，心景還是思想政治教育內容通過實踐轉化為人的自覺行動的關鍵樞紐。

心景的概念早已有之，王陽明心學所講的“心外無物”“致良知”已經提醒我們關注心景的重要性。國外哲學、文學、宗教學等領域的研究也創造了“soulscape”“inscape”等專有名詞，對應“心景”概念。心景源于人與外界場景的聯系，是外景投射到人內心的場景，即人們面對外景時所產生的內心折射與共鳴，屬于內在的心靈反映。對思想政治教育這項本質上帶有內化性質的教育活動來說，場景構造更加強調外景與心景的融匯性。如果沒有外在場景，內心反映就無從談起。而如果沒有心景，一切外景的存在則是無意義的。只有當受教育者從內心體驗到知識和價值，產生認同、敬畏、信任的情感時，思想政治教育才獲得了實存性。

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具有意義域上的開放性和生成性，這一特征鮮明地體現在心景上。直覺和加工外界場景，是人們普遍具備的能力。在對外景進行加工時，人們往往會調動先前的知識經驗，并選擇性地結合外景中的其他信息，然后生成心景。^［18］由此，外景是有限的，心景是無限的，具有超越性。其超越性體現為，思想政治教育心景能夠調動受教育者的潛在認知信息，疊加一定的想象力，從而突破外景的敘事限制，發揮杠桿撬動作用，使得場景承載的信息量更多，調度的資源更豐富，教育的反映更好。這是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從局限走向無限、從微觀步入宏觀、從外界走進內心的重點所在。

三、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應用分析

上文所講的各種場景類型都是客觀選項，至于在教育實踐活動中如何選擇和應用場景，涉及教育內容、教育者、受教育者、教育時長、地域及硬件支撐等眾多因素，需要視具體情況和需要而定。如何更適切地應用思想政治教育場景，提升實際教育效果，是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研究的重要現實課題，需要我們從應用原則、設計思路、優化策略和未來展望等方面作出探討。

1.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應用原則

對應用原則的理解，是科學應用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前提。首先，場景必須服從和服務于思想政治教育。這是思想政治教育實踐活動對場景的本質要求。以思想政治教育的需要為主線，建構和應用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或決定著我們對思想政治教育場景應用問題的思考方式。也就是說，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必須受到思想政治教育目標的根本約束。不是任何場景都可以成為思想政治教育場景，教育者在設計、選擇、建構和應用思想政治教育場景時，必須緊密圍繞思想政治教育的目標任務，根據思想政治教育的實際需要和具體內容展開，創造專門的思想政治教育意義域，確保其體現和貫穿于場景的信息、形式和效果當中，決不能偏離這條教育主線。

其次，思想政治教育場景要注重發揮受教育者的主體性作用。思想政治教育的受教育者作為客體有其受動性的一面，但其作為人的主體資質并不因此而消失。^［19］基于思想政治教育的使命和場景的定義，思想政治教育場景要引導人們深刻認識他們與周圍世界的關系，從中傳遞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培育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就必須落腳于現實的人的生存世界，以受教育者為中心，關注他們的主觀感受和應用偏好，更好地構造場景，讓受教育者的主動性和能動性在思想政治教育場景中得到接納和安頓。

2.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設計思路

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設計主要包括三個步驟，分別是場景洞察、場景制造和場景使用。第一，基于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和受教育者需求洞察場景。要從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識點出發，結合受教育者的知識經驗、學習方式、記憶方式和延伸需求等，尋找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可嵌入點，然后設置場景。在這個過程中，要善于從歷史、生活、教育等環境中挖掘具體場景，找準場景信息、教育內容與受教育者的“共振點”，將它們巧妙地結合起來。

第二，以復制、加成、創設、互動等方式制造場景。在深入洞察場景后，要靈活地制造場景。制造場景主要有四種方式，場景復制是最簡便的方式，就是把已經搭載指定信息的儀式場景、教學場景、生活場景等原生場景直接翻錄成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場景加成則是將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識點和價值情感賦予到既有場景上，通過場景解讀等方式實現“原場景+教育信息”的融合。場景創設指不采用現有場景，而是根據教育內容和學情，完全創造出新的場景。場景互動是在場景中設置互動環節，將選擇權交給受教育者，引導受教育者作出合理的價值判斷和行為選擇。

第三，在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使用場景。思想政治教育者將制造出的場景應用于具體的教育實踐，并嘗試實現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應用價值。在使用場景時，應考慮場景與教育對象、教育內容的適配度，選擇“最優解”。例如，引導中小學生感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踐成就時，真景往往是最優解，因為它能夠真實展示黨和國家事業取得的歷史性成就。在引導大學生自覺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時，則可以注重心景的創設，幫助學生實現經驗知識的遷移。這一環節對于開展高質量思想政治教育、測試場景設計效果以及推動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優化升級，具有重要意義。

3.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優化策略

在思想政治教育場景投入使用后，還需要再進行場景的優化和迭代。在場景使用過程中，思想政治教育者會遇見原本未預期到的應用問題，如場景的信息點不明、多重解讀導致教育效果不佳，或者場景不適用于特定受教育者群體，使得他們對場景的理解未達到目標水平等情況。此外，思想政治教育者還可能在使用過程中發掘場景中有待優化的空間，如某些場景可以搭載更多的思想政治教育信息，或場景的美感、敘事和串聯效果等值得繼續打磨。那么，就需要對場景進行反復的復盤、迭代和優化，有針對性地解決場景使用中出現的問題，持續優化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呈現方式，以取得最佳的教育效果。

同時，還要關注受教育者的體驗，著力營造思想政治教育的在場感。思想政治教育場景應用的關鍵因素是受教育者主體感知到的“在場”，這種在場感通過場景中人與景物之間的關系來傳遞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從而形成人的認知圖式和感知體驗，它強調場景給受教育者帶來的逼真感、沉浸感、社交豐富感與主動行動感。這就給場景優化提出了三項要求，一是打造足夠逼真的場景質感，使受教育者身臨其境，或者高度還原、塑造和刻畫場景，讓受教育者直接面對事物的進行時態，真切地感知思想政治教育信息。二是提供足夠豐富的場景線索，在“場景—線索—認知”相互銜接的思想政治教育場景應用環節中，線索越豐富，場景越能夠精確地引領受教育者思考和推斷，導向確定性的思想知識和價值判斷。三是創設足夠充實的場景互動。受教育者和景物之間的關系是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核心，互動是其內蘊的工作機制。所以，要在場景與受教育者的互動關系中傳達思想政治教育信息，調動受教育者的積極性。

4.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未來展望

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為思想政治教育帶來了更豐富的教育載體，創造了特殊的學習體驗，并為探索更多元的教育方式奠定了基礎。2016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關于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見》，明確提出要“推進理念思路、內容形式、方法手段創新，增強工作時代感和實效性?！?sup>［20^］將場景高質量應用于思想政治教育，有助于推動思想政治教育改革創新。

其一，技術全面賦能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建構，推進場景數智化建設。隨著人工智能、移動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等新興數智技術不斷發展并應用于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建設，加之4K（8K）超高清分辨率、數字孿生、情感計算等技術賦能，思想政治教育場景打破了原有教育場景的局限，其內容和形式更加智能化、多樣化、融合化，能夠更高效地調動受教育者的感覺知覺和經驗系統，加深他們對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的理解，從而優化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應用效果。前沿數智技術與各類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深度融合，有助于全面實現傳統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迭代升級，推動數智時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創新發展。

其二，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針對性，逐步實現“按需供給”。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細分程度越高，搭載的信息適配度越高，信息傳播的效果會越好。^［21］而思想政治教育場景供給不足、水平不高、顆粒度過粗，則難以支撐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高質量發展，更無法滿足受教育者的多樣化需求。由此，“按需供給”是思想政治教育場景建構的理想狀態，即以定制化場景為導向，實現思想政治教育場景的細分應用和精準投放，不斷提升供給與應用能力，實現共性價值與個性呈現深度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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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孫溶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