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部協作賦能鄉村振興的實踐模式研究

中圖分類號：F323 文獻標識號：A 文章編號：2096-9651（2025）03-0121-08

黨的二十大提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堅持城鄉融合發展，暢通城鄉要素流動。加快建設農業強國，扎實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在鄉村振興戰略的推動下，國家為了促進東西部區域協調發展，提出了一系列協作政策，旨在利用東部地區的技術、人才，與西部地區資源、市場相結合，共同推動西部地區社會經濟發展。從江縣地處貴州省東南部，是國家鄉村振興重點幫扶縣，生態環境良好，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和民俗文化資源，被譽為“中國香豬之鄉”“中國侗族大歌之鄉”。在東西部協作政策下，從江縣依靠政策提供的資金、人才以及技術，發展具有自身優勢的生態農業和文化產業，在鄉村全面振興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但也存在一些問題需要進行研究。

一、從江縣東西部協作賦能鄉村振興實踐的理論政策基礎

（一）關于東西部協作機制與模式的相關理論研究

關于東西部協作工作機制的討論，國內學者早有涉及，主要側重于從模式和其他方面上提升協作機制本身的效能。張莉認為，我國扶貧協作是動力機制、傳導機制、保障機制和調整機制相互作用的動態過程。在這一動態過程中，應以政府引導、市場主導、政策傳導、保障人才、不斷調整的方式構建東西部扶貧協作機制。謝治菊和陳香凝認為，東西部協作蘊含央地聯動和府際協同的疊加優勢，通過政策引導與市場參與的結合，有效促進了貧困地區的發展。從機制創新來看，東西部協作完成了從側重發揮政府作用向側重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決定性作用和向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的轉變。進入新發展階段，要實現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的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中國式現代化要求，東西部協作機制需要釋放“倍增效應”，即努力實現治理目標、治理方式和治理方向的轉變，進一步破解東西部協作機制賦能區域協調發展和鄉村振興戰略實施所面臨的各種難題。

東西部協作在實踐中形成了多種類型的幫扶模式，并具有不同的特點和功能，涵蓋了很多方面，如產業幫扶、教育幫扶、社會幫扶等。吳春寶重點關注了“山海共富”模式，這是一種東部沿海地區與內陸青海省的新協作方式，主要體現在產業合作、技術共享、文化融合等方面的協作。江星玲和李小勇則重點對“組團式”教育幫扶模式進行研究，概括了在“結構、關系、業務嵌人”等機制下，有效提升教育質量和水平的相關模式。另外，廖成中、毛磊等則通過闡釋一些經典性案例，如“閩寧協作”“浙川協作”“粵桂協作”“蘇陜協作”，劃分了“產業-鏈條”融合型模式、“人才-交流”聯動型模式、“產品-市場”對接型模式、“資源-互補”等幾種類型模式，并總結了其特點和功能。

東西部協作取得了良好效果，但仍然面臨著不少問題。謝治菊和陳香凝認為，在現有協作模式的實踐中，項目資源本身的分配不均、目標定位模糊性以及利益連接機制的不完善是限制模式發展的結構性困境。王欣愷則認為，東西部在幫扶教育的過程中需要優化對基層教育普及資源的傾斜，特別是圖書館的建設，關系著教育未來的長遠發展。綜上所述，東西部協作的發展從單一方面逐漸轉向多層次、寬領域以及全覆蓋。為進一步推進這一政策，解決在資源分配、地方治理能力以及政策執行的過程中存在著短期的、不全面的和不充分的一些問題，需要多方面協調資源、技術和人才以實現區域的、整體的、高水平的發展。

（二）從江縣東西部協作賦能鄉村振興的政策基礎

近年來出臺的東西部協作相關政策，為從江縣鄉村振興提供了系統性政策支撐與發展機遇。2013年制定的《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開展對口幫扶貴州工作的指導意見》，將幫扶范圍擴大至上海與其他7個東部發達市對口貴州8個市州。從江縣與杭州市蕭山區建立結對關系，通過產業扶持、人才輸送等舉措初步構建起脫貧基礎。2022年《國務院關于支持貴州在新時代西部大開發上闖新路的意見》，賦予貴州“四區一高地”定位。其中，“內陸開放型經濟新高地”政策創新提出“大灣區總部 + 貴州基地”模式，為從江縣承接東部產業轉移、打造特色農產品供應鏈作出了頂層設計。《貴州省人民政府關于支持黔東南自治州“黎從榕”打造對接融人粵港澳大灣區“橋頭堡”的實施意見》，進一步聚焦黔東南州，通過三大農業領域政策賦能，支持從江縣建立大灣區綠色“菜籃子”生產基地。廣東省、貴州省2022年制定的聯合實施意見，通過產業協作、人才互通等機制，推動廣東省佛山市南海區與從江縣深化合作。

2013年至今，從江縣得益于東西部扶貧協作機制，通過資源整合、產業扶持、人才交流等多維度協作舉措，逐步提升經濟內生動力與社會發展水平。2020年11月16日，依據貴州省扶貧開發領導小組辦公室發布的《貴州省2020年度貧困縣擬脫貧退出公示》，經嚴謹評估與審核，從江縣在貧困發生率、基礎設施建設、公共服務供給、產業發展可持續性等多方面均達到國家貧困縣退出標準，擬退出貧困縣序列并予以公示，標志著從江縣成功實現脫貧摘帽，邁入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與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關鍵轉型階段。2021年起，從江縣繼續與佛山市南海區結對，在前期脫貧基礎上，進一步深化產業協同、教育醫療資源共享、人才培養引進等幫扶策略，推動從江縣在鄉村振興道路上實現高質量、可持續發展。兩地積極響應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深化東西部協作與定點幫扶的戰略部署，嚴格遵循《貴州省人民政府與廣東省人民政府關于構建粵黔兩省緊密結對幫扶關系的實施意見》的指導方針，緊抓國家新出臺的政策文件及貴州省政府支持黔東南州“黎從榕”區域打造成為融人粵港澳大灣區“橋頭堡”的歷史性契機，遵循“政府引領、市場機制、聯合招商、互利共贏”的合作原則，共同建設粵黔從江產業園區。

二、從江縣東西部協作賦能鄉村振興實踐的模式類型

國家及貴州省通過《國務院關于支持貴州在新時代西部大開發上闖新路的意見》《支持黔東南州“黎從榕”打造對接融入粵港澳大灣區“橋頭堡”的實施意見》等文件，明確“大灣區總部 + 貴州基地”協作模式，推動從江縣與佛山市南海區形成了深化產業協同、人才交流與鄉村建設三種主要協作模式。

（一）產業協作促進鄉村經濟增長模式

從江縣在推進產業發展過程中積極以共建產業園區來打造產業集群。從江縣與佛山市南海區依托從江縣資源、區位優勢，結合產業規劃及用地現狀，共同謀劃了粵黔共建產業園、粵黔大健康醫藥產業園、特色食品產業園、現代綜合物流園、新型建材產業園五大園區板塊，初步形成了大健康醫藥、特色食品、新型建材、現代能源、民族民間工藝品及輕紡產業五大產業集群。具體做法如下：一是加快項目建設，擴大共建成果。從江縣充分發揮南海區市場優勢，堅持“輸血造血”相結合，持續深化現代農業產業園區共建，引導入園企業8家，2021年以來入園企業累計實際到位投資額11.664億元，實施了中藥材深加工、蠶絲深加工、農產品冷庫建設等多個產業項目。二是落實利益聯結機制，切實帶動農民增收。南海區和從江縣兩地重點打造的東西部協作產業園項目，通過項目帶動、資產租賃、就近就業、固定分紅等方式建立聯農帶農機制，共惠及脫貧人口1.1萬余人。

從江縣在推進產業發展過程中，通過培育特色產業來推動產業升級。從江縣聚焦“一藥三香”（即中藥材、百香果、香禾糯、香豬）特色產業體系，以全產業鏈思維推動產業升級，構建起“科技賦能 + 標準引領 + 集群發展”為特色的產業提升路徑。具體做法如下：一是探索培育新興特色產業。從江縣積極引進廣東華豆科技公司，通過保底收購等方式廣泛引導農戶種植。其中，貫洞、洛香、谷坪、下江等鄉鎮已建成共2000畝種植示范區。依托華豆科技公司的品種改良技術，從江本地種植大豆畝產由不足200斤增至480斤，助力實現聯農帶農增收和解決土地非糧化問題。二是多管齊下推動“一藥三香”主導產業發展。首先，聚焦提升農特產品附加值，通過技術扶持、資金投入、消費幫扶等一系列措施，幫助打通從江縣“一藥三香”全產業鏈。其次，加大資金投入與產業拓展。擴大淫羊藿種植面積，繼續投入協作資金338萬元，按照“接二連三”的思路，引導合作企業在從江縣建立中藥材深加工廠房。最后，擴大消費幫扶與市場拓展，充分協調佛山市南海區總工會、工商聯等單位到從江百香果基地實地考察、品鑒產品，大力協調發動機關、企事業單位、商超等機構進行采購，通過線下“以購代捐”、購銷一體和線上“扶貧832”扶貧地區網絡銷售平臺、“從香購”等網購平臺多種方式相結合，有效拓展農特產品的銷售渠道。

（二）勞務協作推動鄉村就業增收模式

從江縣與佛山市南海區在精準對接勞務就業需求方面，采取了多維度、全方位的舉措，推動兩地勞務協作高效開展。第一，充分收集勞動力信息。為了解從江縣鄉村真實勞動力就業情況，從江縣政府組織各鄉鎮工作人員深入基層，通過挨家挨戶走訪、社區集中登記等方式，詳細記錄勞動力的年齡、性別、文化程度、技能特長、就業意向行業及期望薪資等信息。第二，搭建常態化溝通交流渠道。為更加高效地解決鄉村就業工作難題，兩地人社部門建立了完善的定期溝通機制，通過定期召開線上視頻會議，交流近期勞動力供給與崗位需求變化情況。同時，從江縣在南海區專門設立了勞務服務站，不僅能夠及時向從江縣方面反饋南海區企業的最新崗位信息，也能為南海區的從江籍務工人員提供權益保障、生活幫助等服務，收集務工人員的工作感受與反饋建議，以便更好地調整勞務對接策略。

同時，從江縣打造“家門口”幫扶車間實現就近就業。第一，車間網絡全域覆蓋。佛山市南海區在從江縣多個鄉鎮建設了多個幫扶車間，實現“一鎮一品”的差異化布局。例如，在停洞鎮建立以侗錦工藝為核心的“侗錦合作社”；針對高山生態區特點，在加榜鄉建立“中藥材初加工車間”，就地消化本地藥材種植戶產能。第二，盤活村內閑置資產。從江縣積極盤活移民社區閑置廠房。通過租賃、人股、招商等多種方式，將閑置廠房充分利用起來，為幫扶車間提供場地支持。第三，強化政策扶持激勵。從江縣人民政府通過給予企業運營支持和激發車間吸納就業動力兩個方面開展獎補措施。針對入駐幫扶車間的外來企業，從江縣當地政府會為其提供場地租賃補貼。

（三）人才協作強化鄉村人才支撐模式

從江縣在東西部協作中，將“干部掛職與專技人才互派”作為破除鄉村發展瓶頸的關鍵突破口，旨在通過“雙向賦能”機制深度激活人才動能。自2021年與兩地結對以來，兩地構建起“黨政干部統籌引領 + 專業技術人才精準滴灌”的立體協作網絡。在黨政干部互派方面，佛山市南海區選派到從江掛職的黨政干部、專技人才共41人（2021年以來累計90人）。從江縣選派到南海區掛職鍛煉、跟崗學習6＼～12個月的黨政干部、專技人才共計42人（2021年以來累計102人）。

從江縣針對教育、醫療等重點領域的人才短板和技術弱項，采取“請進來教”和“送出去學”的“雙向組團”方式培養人才。通過“師徒結對”幫帶模式，培養本地教育人才，成立“組團式”幫扶專家工作室，以“ 1+1+N^′ ”模式簽訂“師帶徒”協議，培養本土醫療人才，幫帶培養種養殖技術能手。選派骨干赴幫扶單位研修培訓、跟崗學習，為從江縣打造了一支“帶不走”的本土人才隊伍。在教育成效方面，從江縣第一中學在幫扶團隊的創新引領下，師德師風進一步優化，教師的敬業精神進一步提高，工作態度更加端正，學生綜合素養得到提升，2024年高考本科上線率達到 74.27% ，比2023年上升12.9個百分點。在醫療能力方面，佛山市南海區婦幼保健院連續三年派駐婦科、兒科專家團隊駐點從江縣，不僅填補了當地醫院宮腔鏡手術、新生兒室息復蘇等12項技術空白，更以“科室共建”模式幫助當地建成首個標準化產前篩查中心，讓從江縣老百姓享受到更好的醫療服務。

三、從江縣東西部協作賦能鄉村振興實踐中存在的問題

從江縣在推進東西部協作過程中，雖取得了顯著成效，但仍面臨協作領域分布不均、長效機制不夠健全等問題，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從江縣鄉村振興的深度推進。

（一）利益分配失衡與生態矛盾凸顯

從江縣與佛山市南海區共建的現代農業產業園中，大部分企業還只是對初級農產品進行加工，這與貴州其他協作地區產業類型高度重合，導致區域內惡性競爭。這種惡性競爭使得從江縣的農產品在市場中難以形成獨特的競爭優勢，壓縮了利潤空間，不利于當地鄉村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同時，在“大灣區總部 + 貴州基地”的產業協作模式下，廣東省的企業通過技術、品牌和渠道壟斷產業鏈高端環節，從江縣農戶和本土企業獲取的原材料采購收益較低。這種利益分配失衡導致從江縣農戶和本土企業在產業發展中處于弱勢地位，難以積累足夠的資金用于擴大生產、提升技術和提高農民收人。不僅如此，產業開發與生態保護的矛盾也很尖銳。部分企業違規開墾加榜梯田邊緣生態敏感區，導致土壤受到侵蝕。良好的生態環境是鄉村振興的重要基礎，生態破壞會影響鄉村的自然景觀和文化底蘊，影響鄉村的整體形象和發展潛力。

（二）技術幫扶形式化與本土造血不足

人才交流方面，存在技術幫扶形式化與本土造血不足的問題。在雙方協作過程中，人才交流呈現出“東向西單向輸出”的特征。佛山市南海區選派的專業技術人才，主要集中于教育醫療領域，而缺乏從江縣急需的電商運營、農產品研發人才，且技術幫扶多停留在專家駐點培訓層面。南海區幫助其培育的新型職業農民中能持續發揮作用的較少，電商直播課程轉化率不足。此外，干部掛職“短期化”特征導致“順德村改”經驗未在從江縣落地，僅有少部分基層干部具備大灣區產業管理經驗。更嚴峻的是，本土人才流失嚴重，教育醫療領域仍依賴東部“組團式”幫扶。鄉村振興需要大量的人才支撐，人才的匱乏會導致鄉村產業發展缺乏創新、社會治理水平難以提高。

（三）就業質量較低與可持續性不足

勞務協作方面，存在就業質量較低與可持續性不足的困境。從江縣易地搬遷社區就業多以勞動密集型崗位為主，當地農戶年均收入占產業鏈利潤的比重不高。同時，從江縣勞務輸出崗位多為大灣區制造業流水線工種，“灣區就業崗位池”與“從江技能人才庫”未實現動態匹配。由于相關政策缺失，50多家由廣東省企業家建立的合作社存活率不高，幫扶車間盤活率低，部分停業車間雖通過轉租的形式盤活，但可持續性不足。更為嚴重的是，對群眾的技能培訓覆蓋率不足，制約產業升級適配性，搬遷群眾難以適應產業升級需求，職業教育資源匱乏導致輸出勞動力的素質受限。勞務協作的不理想狀況，使得從江縣的勞動力資源未能得到充分利用，無法形成穩定的就業和收入增長機制，影響了鄉村的穩定和發展，阻礙了人才振興和產業振興的協同推進。

四、從江縣東西部協作賦能鄉村振興實踐的優化路徑

從江縣既屬于中西部地區的典型，也屬于民族地區的典型，其東西部協作賦能鄉村振興的具體實踐可為中西部其他地區、落后地區以及待發展地區提供一些參考建議。鑒于其具體實踐情況，可以得出東西部協作賦能鄉村振興形成了產業協作、人才交流、勞務協作三重協同發展模式，但在發展過程中仍然存在結構性矛盾，需要針對性地提出相應的優化策略與實踐路徑。

（一）產業協作：構建利益共享與生態協同機制

東西部協作賦能鄉村振興需要在產業協作層面上構建利益共享與生態協同機制，激活協作地區的內生發展動力。第一，建立“保底收購 + 溢價分成”契約模式，明確企業與農戶的利潤分配比例，如在原料采購價基礎上增加溢價返還農戶，并設立風險補償基金，增強農戶抵御市場價格波動的能力，保障其基本收益穩定。推行“產業飛地”發展模式，在經濟發展核心城市設立農產品展銷中心，拓展銷售渠道，提高品牌溢價收益用于反哺產地農戶的比例，提高其收入水平和發展積極性。第二，制定詳細的產業協同發展規劃目標，明確粵黔兩地產業定位與職責分工，通過科技研發、品牌推廣與終端市場運營，聚焦于綠色生態種養、農產品初加工及資源保護，形成優勢互補的產業鏈條。例如，從江縣在生態農業旅游方式上推進消費場景創新，從“過境游”轉型升級為“深度游”。2024年，全縣接待游客545.81萬人次，比上年增長 23.68% ，旅游總收入實現59.28億元，比上年提高 22.24% ，東西部協作打造的“灣區后花園”效應持續顯現。第三，建立生態收益反哺機制，強制要求有關企業按年度產業收益的一定比例提取生態治理專項基金，專項用于加榜梯田、山地河谷等生態敏感區域的水土流失治理、農田保護與生態修復，推動綠色發展。第四，深化協同發展雙方科技合作，推動“研發 + 制造”一體化技術轉化路徑，設立聯合實驗室，按一定比例合理分配技術轉讓收益。同時，加快冷鏈物流體系和產地倉建設，確保生鮮農產品在運輸、儲存和銷售環節的新鮮度和品質，降低損耗率，并全面對接生鮮電商平臺，拓展市場覆蓋面，提升產業整體效益。

（二）人才交流：構建雙向流動與本土培育體系

東西部協作賦能鄉村振興需要在人才交流層面上構建雙向流動與本土培育體系，激發創新發展的源泉。第一，實施“銀齡專家”計劃，積極引入已退休的技術骨干、農業能手、工程師等高素質人才，以項目顧問或技術指導的身份常駐，參與鄉村項目規劃、技術培訓及產業發展全過程，提升本地人才隊伍的專業能力。第二，建立“東西部人才共享庫”，推動兩地干部雙向掛職制度化、常態化運行，明確掛職干部需將先進治理經驗，轉化為適用于從江縣鄉村實際的治理方案和政策建議，提升本地基層治理水平。第三，深化“職業教育定制化”改革，協作地區學校開展聯合培養教學，開設緊缺型、實用型專業課程，并結合企業需求進行訂單式培養，促進技能就業。第四，設立專項鄉村振興人才基金，對返鄉創業青年提供一定期限的免息貸款和創業輔導，激發青年返鄉動力。第五，對長期扎根服務基層的東部技術人才，給予職稱評定傾斜、住房支持、子女教育優待等綜合保障措施，同時提升村級就業信息員待遇，增強基層人力支撐。第六，構建“人才回流反哺”機制，對返鄉創業者給予創業場地支持、稅收減免及金融貼息等政策扶持，鼓勵“走出去”的人才“再回來”，推動形成良性人才循環。

（三）勞務協作：提升就業質量與可持續性

東西部協作賦能鄉村振興需要在勞務協作層面上提升就業質量與可持續性，提高幫扶地區生活水平。第一，搭建動態匹配平臺，精準對接經濟發展較好地區企業用工需求與勞務輸出地區勞動力資源，實現技能培訓前置化、崗位信息實時化，推動“訂單式”培訓與“點對點”輸送深度融合。例如，從江縣就業平臺搭建工作就取得了一些成效。2024年，佛山市南海區、從江縣兩地人民政府創建“甘蔗收購隊”勞務品牌1個，組織佛山企業舉辦專場招聘會6場（2021年以來累計65場）。其中，在從江現場舉辦2場，線上4場，累計提供就業崗位2萬余個（2021年以來累計4.3萬余個）。第二，加大“勞務服務站”的支持力度，配備專職人員、完善信息平臺，對連續穩定就業6個月及1年以上的務工人員，按階段給予穩崗補貼、生活補助、職業晉升支持等，提升務工積極性與穩定性。第三，實施“技能提升三年行動”，聚焦制造業升級趨勢，開展焊接、數控、智能制造等高端緊缺工種的系統培訓，確保培訓效果，提升勞務輸出含金量。第四，鼓勵勞務合作社與沿海企業共建“產業工人培養基地”，推行“工學交替”模式，讓學員在實踐中掌握技能，在崗位中成長為高素質產業工人。第五，設立返鄉創業孵化基金，對返鄉創業者給予貼息貸款支持，同時提供“一站式”服務，包括工商注冊、市場準入、品牌策劃、電商推廣等，降低創業門檻。第六，打造“雙向式創業聯盟”，定期組織經濟發展較好地區企業家與被幫扶地區返鄉創業者開展結對幫扶、項目路演、經驗分享等活動，推動資金、技術、資源共享，形成互促共贏的創業生態。

通過上述政策的系統實施，將在產業協同、人才支撐與勞務協作等方面實現全面躍升，打通鄉村資源向城市市場的轉化通道，破解發展不均、勞務弱化、創業難等難題，切實增強鄉村內生發展動力。最終實現“產才融合、城鄉互動、區域共贏”的發展格局，助力鄉村全面振興與區域協調發展深度融合，讓鄉村真正成為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美好家園。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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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1.西南民族大學經濟學院；2.中共七臺河市委黨校政治學教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