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蘇區時期黨的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建設的經驗與啟示

[中圖分類號]A8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0599（2025）03-0032-14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必須有一支政治過硬、適應新時代要求、具備領導現代化建設能力的干部隊伍。”[1]P66黨的事業成功發展的關鍵在于干部，干部隊伍建設是實現黨的宏偉目標，貫徹黨的路線、方針、政策的重要保障。在干部隊伍建設中，干部教育培訓工作具有重要戰略意義。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以來，就非常重視干部教育培訓工作。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在中央蘇區領導蘇區軍民開展了局部執政的偉大實踐，在干部教育培訓方面，亦進行了大量探索。目前學界針對中央蘇區時期黨的干部教育培訓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毛澤東等黨的領導人的干部教育思想，蘇維埃大學、馬克思共產主義學校等黨的早期干部教育培訓機構，黨的廉政教育、紀律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等具體層面的建設成就與經驗啟示等方面，從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建設這一宏觀視角進行的研究則相對較少。本文以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建設為研究對象，從制度體系建設的發展歷程、具體舉措、歷史特征等方面總結其歷史經驗與現實啟示，以期對新時代黨的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提供借鑒。

一、順應革命形勢不斷提升干部教育培訓制度化水平

干部隊伍是革命工作不斷向前發展的重要前提。中央蘇區時期，革命戰爭的迅猛發展和鞏固政權的現實需求，都對干部的數量和質量提出了極高要求。同時，中央蘇區面臨著干部人才極度匱乏的現實困難。為解決這些問題，中國共產黨著手積極探索干部教育培訓的有效途徑。

（一）中央鼓勵地方獨立自主地開展干部教育培訓工作

在革命根據地開辟過程中，各地方黨部和紅軍領導人曾多次向中央致信，請求派遣懂軍事、懂政治的干部人才來充實革命隊伍。但事實上，在革命初期，各大根據地普遍缺少干部人才，中共中央無法派出如此多的干部人才。鑒于這種情況，在黨和政府機關干部問題的解決上，中共中央認為應采取自下而上的方式進行選拔，并主要由地方黨部予以教育和訓練。例如，中共中央在給江西省委的信中就明確指出：“改造特委縣委這些改造和健全，省委本身既沒有好的干部人材派出，故必須從當地黨部中去提拔積極的工農分子參加到指導機關來，并要帶培育性的分配其指導工作。”2]P94在傳達中共六屆二中全會的通告中也著重強調：“地方黨部目前在組織上應以建立中心工作，實行黨內正確民主化，堅強黨的紀律，建立工廠小報與地方宣傳品，注重發行分配工作，加緊訓練干部尤其是工人干部為其主要任務。”[2]P353

在此背景下，中央蘇區的紅軍干部教育率先發展了起來。早期的紅四軍、紅五軍，后來整編成的紅一軍團、紅三軍團以及紅一方面軍等主力紅軍都辦有隨營學校、教導隊、教導營等，致力于一邊進行革命戰爭，一邊在斗爭實踐中培養初級指揮干部。在古田會議上，毛澤東提出了著名的“政治建軍”原則，在《中國共產黨紅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中提出要成立“特別班”，旨在“造成較普通班的高一級的政治常識人才，以備將來升當下級干部之用”，明確規定成立“干部班”，意在“提高現任下級干部的政治水平線，使能領導群眾，以預備將來充當中級干部。\"[3]PI04雖然是以黨內文件的形式對干部教育培訓工作進行了初步規定，但作為第一個以明確的文本形式，詳細規定紅軍干部教育培訓的一般原則、具體方式、培訓目的指導性文件，該決議案對黨的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朝著正規化、規范化、制度化方向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古田會議后不久，“中原大戰”爆發，國內形勢朝著有利于革命的方向發展。這一時期，各地蘇維埃政權和地方武裝發展都較為迅速，到處都急需一批講政治、會打仗、善做群眾工作的干部隊伍，“缺人才\"的問題越來越凸顯，原有的地方干部培訓班、訓練營以及隨軍的教導大隊、隨營學校已明顯不夠，如何更好地大規模培養干部人才迫在眉睫。1930年初，閩西紅軍學校正式成立。1930年5月，閩西紅軍學校改名“中國紅軍軍官學校第一分校”，后又更名為“紅軍彭楊軍事政治學校第三分校”。1930年8月，成立于贛南的紅二十二軍在信豐縣創辦了紅軍學校。這些早期紅軍學校在中央蘇區黨的干部教育培訓工作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也是這一時期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制度化建設的重要成果。

總的來說，在紅四軍轉戰贛南、閩西到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成立之前的這一時期，根據地內黨的干部教育培訓工作大多處于“地方化\"階段。雖然沒有形成上下統一的干部教育培訓體系和制度體系，但地方黨部、地方武裝尤其是紅軍內部獨立自主地開展了一系列干部教育培訓工作，并相繼開設了干部訓練班、紅軍學校、黨校等教育培訓機構，進行了干部教育培訓制度化建設的初步探索，為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成立以后，黨的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建設積累了寶貴經驗。

（二）在中央政府領導下加快干部教育培訓制度化建設

1931年11月7日至20日，中華蘇維埃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在江西瑞金宣告成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以下簡稱中革軍委）隨之成立，這標志著全國蘇維埃政權和紅軍從此有了統一的領導機構。

在軍事干部教育方面，中革軍委成立后，將原屬紅一方面軍的教導總隊、紅三軍團的隨營學校與閩西紅軍彭楊軍事政治學校合并，成立中央軍事政治學校。后來，該校改稱中國工農紅軍學校。從成立至1933年秋分編，紅軍學校共招生6期，累計培養紅軍干部6000余人。除此之外，中革軍委還在中央蘇區舉辦了“紅軍無線電學校”和“紅軍軍醫學校\"等專業人才培養學校。這些學校為各地紅軍培養、輸送了一大批專業軍事干部人才，有力支援了各大蘇區的紅軍建設。

在黨員干部教育方面，1931年4月21日，中共中央發出《中央關于蘇區宣傳鼓動工作決議》，指出“在各蘇區中央分局所在地，必須設立一個以上的黨校，培養黨、蘇維埃與職工會的中等干部。關于這所學校的計劃，應該是三分之一為軍事訓練，三分之一為實際工作的常識，三分之一為政治經濟的常識\"[4]P214，要求各地方黨部抓緊落實。1931年5月下旬，蘇區中央局在龍岡收到上海臨時黨中央這一決議后，讓正在中村協助指揮作戰的領導同志項英、任弼時、王稼祥、顧作霖返回龍岡，進行具體部署和落實。經過一個多月的籌備，任弼時、王稼祥等開始策劃辦黨報和建黨校。1931年7月1日，王稼祥主編的中共蘇區中央局機關報《戰斗》創刊，任弼時任校長的蘇區中央局臨時黨校正式開學。1931年11月1日，中央蘇區第一次黨代會在瑞金召開，對中共中央關于興辦黨校的重要指示進一步貫徹，正式建立蘇區中央局黨校，任弼時任首任校長，黨校主要任務是培養蘇區縣、區級干部。

在蘇維埃政權干部教育方面，臨時中央政府進行了許多制度方面的建設。例如，明確規定區、縣、省蘇都要設識字班，所有的委員和工作人員都要努力識字，尤其是蘇維埃主席及蘇維埃代表要強迫識字，邀請群眾團體的負責人參加識字等。不僅如此，臨時中央政府還先后開辦各種培訓班，例如縣級蘇維埃工作人員訓練班、職工運動高級訓練班、地方武裝干部學校等，專門為各地培訓干部人才。此外，中央政府還高度重視培養婦女干部，各級文化部設立婦女半日學校、婦女識字班、家庭臨時訓練班、田間流動識字班等，以提高婦女政治文化水平，培養婦女干部。

臨時中央政府的一系列舉措，有力地推動了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制度化建設進程。不過，這一時期干部教育培訓制度化建設尚處于摸索階段，其中“不正規”的現象尚普遍存在，例如，沒有建立一套教育管理體制，教育行政機構不健全，教育行政干部調動頻繁；有些地方蘇維埃主席不關心教育工作；沒有建立統一的學制、課程和學校內部管理章法；有些兵站占用學校；有些地方忙于印決議、通告，課本供應不上；有些學校忽視文化課；有些學校、夜校、識字組、俱樂部形同虛設；有些地方隨意抽調教育行政干部、教師和學生去做中心工作；沒有建立財務制度，教育經費管理混亂，貪污現象也是存在的。 [5]P100-101amp;1933 年1月，中國共產黨臨時中央從上海遷至瑞金后，對上述現象進行了嚴厲批評，促使黨的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朝著更加正規化、制度化方向發展。

（三）干部教育培訓在“教育正規化\"運動中逐漸趨于完善

1933年1月，中共臨時中央從上海遷至瑞金，與蘇區中央局合并，組建新的中央局，對外雖仍稱“中共蘇區中央局”，但實際領導中央蘇區工作的是以博古為首的新的中央局。博古等人一進入中央蘇區，就對蘇區過去工作進行了全方位的檢查，推行王明“左\"傾教條主義路線，在中央蘇區開始掀起了聲勢浩大的“教育正規化\"運動，而干部教育也包括其中。

1933年2月26日，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人民委員會（作為中央行政機關，負責處理日常政務）決定召開教育部部務會議。隨后，在3月13日，人民委員會指示教育人民委員部完善教育行政機構，并制定教育實施辦法。緊接著，3月28日，人民委員會再次要求教育人民委員部發布教育行政綱要。4月11日，人民委員會審議了由教育人民委員部起草的《省、縣、市、區教育部及各級教育委員會的暫行組織綱要》。4月15日，教育人民委員部正式公布了該綱要，并發布了《自前的教育任務》。從1933年4月至10月，教育人民委員部陸續頒布了《關于建立和健全俱樂部的組織和工作》和《夜校辦法大綱》等教育法規草案。1934年，在“二蘇大\"召開后，根據蘇維埃文化教育大會的精神，又補充制定了《教育行政綱要》《沈澤民蘇維埃大學簡章》和《識字班辦法》等多部教育法規，并匯編成《蘇維埃教育法規》，于1934年4月正式出版。這一系列教育法規的頒布，標志著蘇區干部教育全面進入了制度化建設階段。

為進一步推動中央蘇區教育培訓工作“正規化”，在中共中央局的支持下，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中央發動全團支持教育工作運動。在中央一級，少共中央局和教育人民委員部舉行聯席會議，發布了《關于目前教育工作的任務與團對教育部工作的協助的決議》，開展“團對教育部工作協助運動”，籌備召開擴大的蘇維埃文化教育大會。不久后，蘇維埃文化教育大會在瑞金召開，大會通過了《目前教育工作的任務的決議案》等多個文件，在蘇維埃教育的基本原則、學校教育體系、教育干部的調配等方面作了系統規定，使中央蘇區教育培訓工作制度化程度大大加強，也極大地推動了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制度化建設進程

在這一背景下，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工作也采取了多種措施，來進一步推進各項制度的落實。在紅軍干部教育方面，中央軍事政治學校根據中央軍事委員會的決定進行改組，把原有的紅軍學校，改組為“紅軍大學”“紅軍第一步兵學校”“紅軍第二步兵學校\"\"紅軍特科學校\"\"紅軍游擊隊干部學校\"五所學校，成立四個教導隊。此外，還設有“無線電學校\"“通信學校\"等。

在黨員干部教育方面，中共中央局將原蘇區中央局黨校升格為“馬克思共產主義學校”。在蘇維埃政府干部教育方面，1933年8月16日，人民委員會決定開辦蘇維埃大學，專門培養蘇維埃政權建設的高級干部。除此之外，各人民委員部也都相繼開辦專門的教育培訓班或教育學校，培養專門的干部人才。例如，蘇維埃國家銀行開辦的銀行專修班，中央土地人民委員部開辦的中央農業學校等。總而言之，中央臨時中央進人中央蘇區后，通過改造各級教育機關、擴大干部教育培訓規模、制定并頒發各類干部教育培訓制度法規、團對教育部工作的協助運動等一系列舉措，在中央蘇區全方位推行干部教育培訓制度化建設，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至少在形式上已逐漸趨于完善。

二、抓住有利時機全方位完善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

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是一個多層次、多方面的綜合性體系，離不開政治、組織、資源與經濟保障。1930年“中原大戰\"爆發，毛澤東、朱德領導紅四軍把握時機，推動中央革命根據地快速發展。1931年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成立后，黨積極解放和發展生產力。農業上，農民分到土地，生產積極性高漲，糧食豐收保障軍民需求；工業上，中央政府開辦中華鎢砂公司，還有諸多生產合作社，同時發展郵政電訊、交通運輸等產業，并完善財政制度與稅收體系，極大增加了政府財政收入，既為蘇維埃政權運行提供了經濟支撐，也為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建設提供了堅實保障。縱觀中央蘇區時期黨的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主要可以分為法律法規體系、組織管理體系以及資源保障體系三個方面。

（一）法律法規體系：干部教育培訓的法律依據和規范指導

法律制度是制度化建設的重要環節，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制度化建設過程中，頒布了諸多法律法規和規章制度以規范中央蘇區的干部教育培訓工作。總的來看，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以決議案、政府命令、訓令等形式發布的規范性文件（表1）。

表1以決議案、政府命令、訓令等形式發布的規范性文件

法律是由國家制定或認可并依靠國家強制力保證實施的，反映由特定社會物質生活條件所決定的統治階級意志，以權利和義務為內容，以確認、保護和發展對統治階級有利的社會關系和社會秩序為目的的行為規范體系。[6]P47中央蘇區時期，由中國共產黨中央和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頒布的一系列法令、訓令、命令以及在各級代表大會和聯席會議上形成的一系列決議，具備規范性文件的一般特征，在蘇維埃區域內具有普遍的約束作用，因此本質上也屬于蘇維埃的法律法規。這些規范性文件從效力上看，既有國家層面的，如中國共產黨中央、中央組織局、中央宣傳部發布的相關文件以及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人民委員會和教育人民委員部發布的訓令等，也有地方性的，例如江西省、福建省相關會議決議等；從面向的對象來看，既涉及蘇維埃政府工作人員、地方婦女干部、查田干部、各級教育干部等，也涉及黨員干部；從內容上看，既有說明干部教育培訓的重要意義、主要任務、基本原則等理論問題的，也有詳細規定干部教育培訓具體方法、培訓內容、保障措施等具體實踐問題，一般來說，都具備較強的可操作性。

二是以蘇維埃政府法律法規形式確定下來的規章制度（表2）。

表2以蘇維埃政府法律法規形式確定下來的規章制度

從表格中已經列舉的數據來看，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的規章制度有以下幾個特點：一是制定的時間普遍較晚，基本在1933年8月以后，大多數在1934年三四月間。這是因為，1933年8月，由少共中央局發起“團對教育部工作的協助運動”，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方面就是協助教育部建立蘇維埃教育制度。1933年10月，全蘇教育建設大會召開，大會通過了《目前教育工作的任務的決議案》《蘇維埃學校建設決議案》等多個重要文件，把蘇區教育事業制度化建設推向高潮。正是在此背景下，中央教育人民委員部陸續制定了一系列的教育法規和規章制度，于1934年三四月間陸續頒布印發。這一系列教育法規的頒布，標志著中央蘇區教育走上“制度化\"道路。二是可以明顯看出，無論是在職干部教育還是學校干部教育，中央蘇區都有明確的制度規范，這對改變之前干部教育培訓“隨意化\"“無計劃”的工作狀態具有突破性作用。

表3紅軍干部教育培訓相關的規范性文件

三是紅軍干部教育培訓相關的規范性文件（表3）。

紅軍教育是蘇區獨立的教育系統，是整個蘇區教育發展最早也是成效最大的領域。因此，紅軍中的干部教育無論是從起步時間還是從制度化建設程度上看，都比其他系統的干部教育培訓要早得多、成熟得多。中央蘇區紅軍干部主要包括兩類：一類是軍事指揮干部，一類是軍隊政治干部。這兩類干部的教育培訓工作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政治教育。前面提到，古田會議就專門針對紅軍黨內教育問題、士兵政治訓練問題作出重要規定。

1931年1月，蘇區中央局成立的同時，中華蘇維埃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也宣告成立。為統一加強政治工作，委員會下設總政治部，毛澤東為主任。總政治部成立后，于1931年5月10日發布了《政治工作決議》，其中對紅一方面軍的政治工作經驗進行了系統總結，系統地介紹了紅軍干部政治訓練的方法，并時常編寫政治訓練的材料（例如：《政治討論大綱》lt;1931年6月9日gt;）等供給各軍部使用，極大地提高了軍隊干部政治教育工作的水平。此外，各軍政治部也積極執行這一決議，定期發布政治教育計劃大綱，積極編寫政治訓練教材，建立紅軍政治教育的經常工作。1932年8月，中國工農紅軍總政治部頒發《中國工農紅軍政治工作暫行條例》等10多個條例，極大地提高了軍隊干部教育培訓工作的制度化建設水平。

（二）組織管理體系：干部教育培訓的組織架構和管理機制

中央蘇區時期，中國共產黨逐漸規范了干部教育培訓工作的組織機構，形成了覆蓋黨員干部、蘇維埃政府干部、軍隊干部以及教育干部的，從初級、中級到高級的干部教育培訓機構（表4、表5）。

表4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組織機構

從級別劃分上看，初級、中級、高級的主要劃分依據是舉辦訓練班、干部學校的單位級別以及培養對象。例如短期政治學校、短期職業學校、短期師范學校以縣立為主，初級師范學校、省蘇維埃干部學校、工作人員訓練班以省立為主，蘇維埃大學、馬克思共產主義學校、中央軍事政治學校以及中國工農紅軍學校則由中央直接管轄，專門負責培養高級干部。像中央蘇維埃工作人員訓練班、中央農業學校、高爾基戲劇學校等雖然由中央教育部等相關中央部門管轄，但其培養對象主要是從事相關工作的中級干部，因此也屬于中級干部教育培訓機構。此外，各級干部教育培訓機構之間并不銜接，例如初級師范學校和高級師范學校之間，在招生、升學等方面并沒有關系或關聯。

從培訓形式上看，培訓班既有脫產的、時間較長的班次，例如，省、縣蘇維埃干部培訓班基本在1至6個月，培養對象是地方蘇維埃政府的委員；也有不脫產的、時間較短的班次，例如，宣傳干部訓練班、查田干部訓練班等是根據實際工作需要開辦的短期培訓班。干部學校相對培訓班而言則更加正規，以脫產教育培訓為主。例如，蘇維埃大學修業時間不少于半年，馬克思共產主義學校實際修業年限也在3至9個月之間。

但由于成立時間較晚，蘇維埃大學、馬克思共產主義學校等較為正規化的干部教育培訓機構實際上存在時間并不長。蘇維埃大學實際教學時間不足一年。馬克思共產主義學校從建立到中央蘇區喪失，隨中央紅軍一起長征，實際辦學時間也僅有1年多。相比之下，紅軍學校由于發展時間更長，因此各方面都更加完備。

表5紅軍干部教育培訓機構

中央蘇區的紅軍學校成立較早，有較長的發展歷程。從1930年張懷萬（中共江西省委巡視員）巡視贛西南工作的匯報可以看出，此時贛西南已經有紅軍學校，并設有校長、教育長、軍事教官、政治教官等。[7]P209中央軍事政治學校（后改為“紅校\"）從1931年10月成立到1933年11月改組之前，連續辦學2年多的時間，共招生六期，還編印了許多軍事政治書籍。改組后的紅軍學校一分為五，辦學機構職能得以優化，培養軍事人才的種類更加全面，很好地適應了紅軍兵種擴大的現實需要，并朝著更加精細化、正規化的方向發展。 [8]P309₁₉₃₄ 年10月，紅軍長征離開中央蘇區時，這些學校的干部和學員被整編成一個干部團，隨軍參加長征。1936年紅軍勝利到達陜北后，紅軍大學得以重建。

（三）資源保障體系：干部教育培訓的資源配置和后勤保障

中央蘇區時期，為確保干部教育培訓工作順利進行，黨還逐漸完善了干部教育培訓工作保障體系，涵蓋組織保障、人員保障、經費保障、辦學設施保障等方面。

一是為干部教育培訓提供組織保障。1932年2月6日，中國工農紅軍總政治部發布通令，頒布施行《中國工農紅軍各級政治機關編制系統表與工作綱要》，詳細規定了從總政治部、軍區軍團及軍政治部、師政治部到團政治處的具體機構設置和人員編制，在總政治部、軍政治部下設宣傳中央蘇區教育史料匯編鼓動部，宣傳鼓動部下設訓練教育科，專門負責教育訓練工作；在師政治部下設宣傳鼓動科，宣傳鼓動科下設教育股，專門負責教育訓練工作。[9]PI132-11421933年4月15日，由人民委員會批準頒布《省、縣、區、市教育部及各級教育委員會的暫行組織綱要》，詳細規定了各級教育部門的主要任務、隸屬關系，教育部門干部的職務職權、產生方式、機構設置、工作職責等要求。 [10]P224-2271933 年12月通過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地方蘇維埃暫行組織法（草案）》專門規定，在省縣區市各級教育部之下，均設教育委員會，為討論和建議關于文化教育各種問題的機關，并詳細規定了教育委員會的委員數量、人員構成、委員職權等事項。10]P231-2331934年4月，教育人民委員部又專門修正并頒發了《教育行政綱要》，其中詳細對教育部的組織系統進行了科學劃分，規定教育部的基本組織為鄉教育委員會，中央教育部分為四個局，另設編審局和巡視委員會，還詳細規定了短期職業中學、短期師范等學校的級別劃分。[10]P235-236

二是為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提供人員保障。為保障干部教育培訓工作順利進行，許多中央領導人都曾到訓練班、學校任教、授課，逐漸形成了黨和政府領導人親自到干部教育培訓學校上課的優良傳統。在蘇維埃大學，毛澤東同志就經常到校講政治課，相關的業務課也是由中央政府各部派員講授。[11]P421-422在馬克思共產主義學校，毛澤東、任弼時、鄧穎超、陳云、顧作霖、朱德、徐特立、董必武等都兼任相關科目的教員，洛甫、博古等也經常到馬克思共產主義學校開展學術講演。全總執行局開辦的高級訓練班，也聘請了黨和政府里在職工運動方面負責的同志擔任訓練班的教員。12此外，面對當時有地方借口各種緣由，隨意調動教育干部、不重視教育干部等問題，中央文化教育建設大會上明確指出，要對隨便調人加以限制，例如調動教育干部要經上級教育部門同意，教育干部必須對自身工作負責，不得隨意放棄教育工作等。10]P234這些規定有力地保障了教育干部的穩定性，為干部教育培訓工作常態化提供了重要人員保障。

三是為干部教育培訓提供經費保障。隨著根據地的擴大和革命事業的發展，蘇維埃大學、各類紅軍學校、訓練班等逐漸由“不脫產\"轉為“脫產”，這些學校的學費、膳費、書籍、紙筆費等辦學經費基本由政府統一開支。學員的路費、在校膳食費、書籍費基本上也由地方政府和學校負責。例如，瑞金蘇維埃工作人員在職學習識字班的油燈紙筆用費，按照預算，由文化經費項下開支。[10]P154紅軍各類學校的辦公費、雜費也由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統一規定。例如：紅軍學校政治部的辦公經費每月有二十五元，隨營學校是二十元，通訊學校是十元。對學校雜費，大學每月二百元、步兵學校四百元、科技學校五百元、地方部隊學校八十元、通訊學校一百三十元、衛生學校一百元等。13]P521-523

四是為教育培訓提供基礎設施保障。為保障學校房屋及學校器具不被紅軍部隊或其他群眾團隊占用，中央專門頒布命令要求各級政府、群眾團體、紅軍部隊以及各學校教職員，如果不是在特殊情形下，不得占據學校房屋，不得撤移學校器具，從而保障學校教育工作的順利進行。[10]P223為“創造”大批新的干部，中央人民委員會創辦蘇維埃大學的時候，還專門在中央政府附近建筑新校舍，以改善學生學習條件，作學生住宿上課用。[8]P385為促進干部在職教育的開展，中央教育人民委員部要求在政府機關中設立俱樂部、列寧室，每一列寧室至少須有識字班、圖書室和墻報。此外，還必須有運動場或游藝室的設備來保障干部在職教育的開展。[10]P195

此外，為提高紅校的辦學質量，紅校還專門成立模型室，并在《紅色中華》上發布征求模型的布告，要求各級蘇府軍事部（或軍事委員會）各紅軍部隊各革命團體最熱烈幫助搜集各種模型圖表等，贈送到瑞金紅校來。模型室建成后還向各機關各團體代表開放參觀。8]P282與此同時，中華蘇維埃中央軍委、中國工農紅軍總政治部、各軍團政治部、中央軍事政治學校、中央教育人民委員部、蘇維埃大學、紅軍學校等單位還編印了大量的干部教育培訓教材供給各級各類干部教學培訓機構，為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工作的順利開展提供了教材保障。

三、根據工作實際需要創造性地開展干部教育培訓

中央蘇區時期黨的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是在特定歷史條件下形成的，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和革命特色。毛澤東指出：“為著革命戰爭的勝利，為著蘇維埃政權的鞏固與發展，為著動員民眾一切力量，加入于偉大的革命斗爭，為著創造革命的新后代，蘇維埃必須實行文化教育的改革，解除反動統治階級，加于工農群眾精神上的桎梏，而創造新的工農的蘇維埃文化。\"[8]PI92從這一原則出發，中央蘇區結合實際工作，創造性地開展干部教育培訓工作，呈現出服務于戰爭需要、普遍采用革命競賽的方法等特點。

（一）聚焦實際工作為革命戰爭服務

首先，中央蘇區的教育是處于戰時狀態的教育，這是認識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工作的最大實際。“以戰爭為中心的教育”，這是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工作的出發點。從1927年大革命失敗到1929年毛澤東、朱德出擊贛南閩西開辟中央蘇區再到1934年中央蘇區喪失，在這段時間里，無論是中央蘇區還是其他蘇區實際上都始終處在國民黨“會剿\"或“圍剿\"的持續進攻之中，在中央蘇區基本形成、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正式成立以后，蘇區更是連續處于反“圍剿”的戰爭環境中，這種戰爭頻仍、赤白對立的戰時狀態，是中央蘇區開展干部教育培訓的現實環境。因此，無論是在軍隊中培養大量的政工干部、軍事干部，還是在黨員干部教育培訓中實行“黨員軍事化”，抑或在地方蘇維埃政府機關和干部教育培訓中實行軍事教育，以及在各類學校教育中實行生活軍事化等措施，都是為了適應戰爭環境，滿足戰爭需要，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關于目前教育工作的任務與團對教育部工作的協助的決議》明確提出，蘇維埃教育工作的方針和任務應該從戰爭的環境這一基本觀點出發，教育的自的也很明確，就是為了滿足戰爭動員、戰爭擴大以及蘇維埃武裝的擴大等現實需要，使得干部群眾提高階級覺悟，以更好地執行新的任務。[8]P21

其次，在干部教育培訓的具體過程中，例如課程、教材以及課外實踐工作方面，也都立足于戰爭的需要。瞿秋白同志就曾精辟地總結道：“現在的教育是革命戰爭的教育。”[8]P202-203識字班、文盲協會、工農劇社等，都成為教育學生了解階級斗爭、戰爭意義，增強他們的戰斗能力的重要方式。中央蘇區的各種學校，尤其是干部學校修業時間都普遍較短，這是因為緊迫的戰爭環境，不允許長時間的脫產學習，也只有縮短修業時間，才能輪訓更多干部。像中央軍事政治學校、紅軍學校這樣的高級軍事干部學校修業時間大概在3個月左右，有時修業期未滿即提前分配工作，派往前線或充實進軍隊中，一般的訓練班修業期更短，大概在10天到半月或1月左右，即便是蘇維埃大學，修業時間也只有半年左右。在課程和教材內容上，也明顯地反映出革命戰爭需要。例如在識字課本中，經常采用《紅色中華》《青年實話》和紅軍捷報作為學習材料。

（二）普遍采用革命競賽的培訓方法

普遍采用革命競賽的培訓方法是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工作的又一顯著特點。在教育人民委員部第一號訓令中就專門指出：“要發起文化競賽，來推進俱樂部、識字班、夜學、小學的運動。”[8]P16例如在消滅文盲方面，江西省曾設立“消盲周”，要求各縣之間訂立競賽條約，最后對各縣工作進行檢閱，有系統地綜合每次競賽的成績；在教育經費節省方面，各縣也訂立競賽條約，力爭率先做到教育經費完全由當地自給；不僅如此，還專門將“革命競賽”的方法通過法規的形式固定下來：“各級教育部聯席會議，要有競賽精神，訂立競賽條約：省與省競賽，縣與縣競賽，區與區競賽，鄉與鄉競賽，村與村競賽，這校與那校競賽，以至在一校中，這班與那班競賽”8]P105。在革命競賽的氛圍下，中央蘇區還大力開展模范縣、模范區、模范鄉以及模范協會、模范俱樂部的選樹工作，通過選樹模范、評選先進落后的方式，對成績特別好的予以獎勵，以此推動落后縣區的工作。

在紅軍教育中，革命競賽的方法則運用得更加頻繁。例如部隊中的青年隊的工作多采用競賽方法，以提高隊員學習的積極性，定每月測驗一次，小隊將各隊員的成績公開發表，中隊將各小隊的成績公開發表，一方面以測驗教育的收獲，另方面以米油鼓勵隊員學習的精神。[8]P259工農紅軍學校革命競賽大會總結中寫道：“工農紅軍學校于年節中舉行了三天的革命競賽大會，此次革命競賽大會中很明顯地表現出該校在中央政府緊急動員令底下的學習成績！”14此外，紅軍學校還會在“九四\"國際青年節、“八一\"紅軍成立紀念日、“五一”等特殊的紀念日里開展革命競賽活動，以鼓舞階級斗爭的積極性，提高政治水平和加強革命的戰斗力，并檢閱學習成績，促進教育計劃全部實現。

（三）高度重視理論與實踐相結合

中央蘇區的干部教育培訓又一大特點就是高度重視理論與實踐的結合。在中央蘇區開辦的各類干部教育培訓學校中，既注重講授政治理論知識，也注重開展各類實習。在蘇維埃大學的基本課程中，除了蘇維埃工作的理論、實際問題外，最為重要的就是實習。在中央農業學校中，除了教授政治常識、科學常識外，專門提到實習課程，要求通過實習這一方式，教育農業干部掌握基本的農作物栽培、育種等基本常識，以及肥料制作、保存和使用等相關的農業知識。在高爾基戲劇學校，也專門規定了實習這一必修課程，既要求培養文藝干部戲劇運動和革命文藝運動的基本理論知識，也要求組織學員到各地俱樂部、劇社、劇團去實習。作為培養高級教育干部的高級師范學校也明確規定了實習的教學方式，要求利用附屬學校或者成人補習學校，組織學員開展實習，并將這作為與傳統教育理論和實踐相區別的“蘇維埃新的教育方法”[10]P221

在紅軍大學中，除了進行政治教育、軍事訓練和文化教育外，還多次開展實訓、演習等實踐，《紅色中華》《紅星報》《青年實話》上都曾多次刊登紅校開展演習、野外實訓以及野營聯合演習等計劃和行動。不僅如此，為了使紅軍學校的日常教學工作能夠更好地與戰斗實際密切聯系起來，紅軍學校每次都會選派學員直接到最前線的指揮集團實習工作。在戰斗過程中，如果遇到前線指揮人員、政委等干部犧牲的情況，甚至會直接由紅軍大學派遣未畢業的學員暫時代替工作，并一直到戰斗結束。等上級選派新的干部人員接任以后，這些學員才能夠繼續回到紅校學業。8]P338可以說，在當時的戰爭環境中，這種紅軍學校與前線密切聯系的制度，不僅可以隨時補充戰斗過程中干部的減員，還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證紅軍學校教學內容、教學案例和教學素材的更新，這對提升紅軍學校教學質量、教學效果，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四）在職教育和專門教育相互補充

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制度化建設的又一特點是，始終沿著“干部在職教育”和“干部專門教育\"相結合的教育模式。早在1930年2月，閩西特委就明確規定了以“實際工作”與“專門訓練班\"相結合的創造干部方法。其中既包括選調表現積極的同志直接到指導機關參加實際工作來“創造干部”，還包括通過召集表現積極的同志開討論會、報告會等方式，來教給他們政治分析以及實際工作的方法。7]P585贛西南特委會議專門提到，如何訓練干部是非常重要的問題，而具體的方式就是\"有計劃地開辦訓練班”，“多注意從實際工作上來教育訓練干部。” [7]P634₁₉₃₁ 年11月，中央蘇區第一次黨代會召開，會上討論通過的決議明確指出，培養干部時既要\"在實際工作訓練”，也要“有計劃的組織各種黨的，軍事，政治以及群眾和蘇維埃工作的訓練班或學校。\" [15]P1845₁933 年8月，中央組織局再次強調，對組織工作方面的干部教育培訓，一方面要從日常支部生活中去教育同志，另一方面，也要建立更加系統化的組織干部教育培訓工作制度，開辦支書、干事的專門培訓班，例如“支書訓練班，組織干事訓練班等”，[15]P2785從而確保每一個組織工作干事都受到專門的教育培訓。不僅如此，中央蘇區時期，黨還創造性地使用“巡視\"這一方法來創造和教育培養干部，通過往各地選派“巡視員”，加強中央與地方的聯系，同時也在派遣巡視員的過程中為地方黨部和蘇維埃政權輸送和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中高級干部人才。

在紅軍干部教育方面，中央蘇區也始終堅持“在職教育”和“專門教育”相結合的教育培養模式。“專門教育\"大多是“脫產”的軍事方面的專門學校或軍事專業的訓練班，例如中央和地方開辦的紅軍大學、步兵學校等；而“在職教育\"則大多是不脫產的，例如早期的“教導營”，以及后期的“隨營訓練班”“隨營學校\"等。這種隨營訓練班與軍事專門學校相結合的紅軍干部教育培訓辦法一直持續到紅軍長征之前。

除此之外，中央蘇區還在政府機關、群眾團體、工廠中大力開展識字運動和掃盲運動，采取讀報，開辦識字班、夜校、業余補習學校等方式，以不脫產的形式強迫政府工作人員識字，以迅速提升蘇維埃政府工作人員的文化水平。與此同時，還積極號召廣大政府工作人員和紅軍戰士加入俱樂部和馬克思主義研究會等組織，普遍開展自我學習和自我教育，通過演講、歌謠、體育、戲劇、墻報以及研討、問答、報告等方式，加強干部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提高干部的政治水平。為此，中央還專門制定了《馬克思主義研究的組織和工作大綱》《俱樂部綱要》《俱樂部的組織與工作》等規章制度來指導和規范在職教育工作。

四、中央蘇區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建設的現實啟示

中央蘇區時期，中國共產黨在重重“圍剿”局部執政的特殊歷史條件下，高度重視干部教育培訓工作，進行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建設的偉大嘗試，不僅連續地創造了大批干部供給到各條戰線上，普遍地提高了工農干部的文化水平和政治素養，也為新時代黨的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建設提供了歷史借鑒。

（一）弄清“學什么”：理想信念與專業能力并重

在干部教育培訓中，理想信念教育不可或缺。理想信念是干部精神上的“鈣”，能確保干部在復雜多變的環境中堅守政治立場。但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和發展階段，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等發展水平不同，干部既要有堅定的共產主義信念，又要具備適應現實工作的專業能力。中央蘇區時期，蘇區干部懷揣革命理想，同時努力學習軍事、政治、經濟建設等方面的專業知識，為應對殘酷的戰爭環境和艱巨的建設任務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當前，我國正處于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節點，時代發展日新月異，科技進步、社會轉型加速，新問題新挑戰不斷涌現。干部教育培訓應緊跟時代步伐，持續優化內容。一方面，加強新興領域知識培訓，如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等技術在社會治理、經濟發展中的應用，提升干部數字化素養，使其能運用新技術提升工作效率與決策科學性。另一方面，干部教育也不能忽視和放松理論教育、廉政教育和理想信念教育，要將理想信念教育作為干部教育培訓的必修課，常態化地為干部補“鈣”，不斷培根鑄魂。只有將理想信念教育與專業能力培養有機結合，才能打造出既具有崇高理想又能務實奮進的干部隊伍，使干部教育培訓始終沿著正確方向發展。

（二）學會“怎么學”：創新教育方法提升培訓效果

干部教育培訓方式有很多種，依照學習方式可以分為集中培訓和在職學習。集中培訓具有顯著優勢，能利用優質師資，在短期內為干部提供系統、全面的知識和技能培訓。然而，集中培訓也存在局限性，時間和場地的限制可能導致與日常工作沖突，影響干部參與度和培訓效果。在職學習則是不脫產的學習方式，這種學習方式緊密聯系工作實際，不受時空限制，可以短期內提升干部的工作能力，但若想系統地提高干部的理論水平，則往往顯得不夠用。正因為這兩種學習方式各有特點，而且可以起到互相補充、互相促進的作用，因此在干部教育培訓實踐中，可以將二者有機協調起來，靈活使用。一方面，合理安排集中培訓時間，根據干部工作特點制定個性化培訓計劃，減少與工作的沖突；另一方面，搭建在職學習平臺，提供豐富學習資源，鼓勵干部在工作之余自主學習，并建立學習成果轉化機制，促進集中培訓知識在工作中應用，形成學習與工作相互促進的良性循環，全面提升干部素質。中央蘇區采用革命競賽等方法極大地提升了干部學習的積極性，當下干部教育也應積極創新，嘗試運用多樣化教學方法。如，引入案例教學、模擬教學、行動學習等方法，設置社會治理、經濟發展等復雜案例，讓干部分析解決問題，或模擬突發事件應急處理場景，提升其應急決策和執行能力，鼓勵干部參與實地調研、掛職鍛煉，深入基層、企業、先進地區了解實際情況，學習成功經驗，將理論知識與實踐深度融合。

（三）明晰“怎么干”：加強部門協作與資源整合

干部教育培訓是一項需要多個部門相互配合的工作，這項工作的有效開展離不開完善的保障體系。中央蘇區時期，中央專門成立干部教育科負責紅軍干部教育培訓工作，在黨和政府內則通過宣傳教育部門，成立專門委員會、協會、聯合會等組織機構使干部教育培訓任務在組織上得以保障。在紅軍政治部經費極其匱乏的情況下，黨和政府不僅專門從文化經費和政府經費中單獨劃撥干部教育培訓經費，還明確規定要對培訓教師的待遇予以優先保障，為干部教育培訓工作順利開展作了經費保障。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等領導人還親自到蘇維埃大學、馬克思共產主義學校、紅軍大學給學員授課，形成了黨和國家領導人親自授課的優良傳統。因此，干部教育培訓機構應與其他部門密切協作，整合各方資源。例如，與高校、科研機構合作，共享優質師資和教學資源；與企業合作，開展實踐教學，讓干部了解行業發展動態和企業運營管理經驗；與基層單位合作，為干部提供深入基層調研、服務群眾的機會，增強干部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同時，建立信息共享平臺，促進各部門溝通交流，及時調整培訓計劃和內容，提高培訓針對性和實效性。領導人親自授課的傳統也應繼續發揚，發揮引領示范作用，提升干部對教育培訓的重視程度，營造良好學習氛圍，推動干部教育培訓工作高質量發展。

（四）思索“如何評”：健全干部教育培訓考核評估體系

科學有效的考核評估體系是檢驗干部教育培訓質量的重要手段。中央蘇區時期，對干部教育培訓的開展情況及效果，各級黨部都要求進行監督檢查。例如，干部教育培訓學校中開展的理論測試、檢查自學筆記以及結課測驗等活動，閩浙贛成立測驗委員會采用“漫談會”的方式評定優劣，支部流動訓練班需要接受支部教育干事、區委宣傳科的經常性檢查等。新時代，建立健全科學合理的考核評估體系，除了可以從知識掌握、業務能力、工作績效等維度對干部進行綜合評價外，還可以增加政治測驗、道德品質、思想作風等內容，確保評價全面客觀。在評估方式上，除了傳統的考試、考核、面談外，還可以將定性與定量分析相結合，日常考核與年度考核相結合，融合考試考核、工作成果評估、群眾滿意度調查等立體化、多元化的評估方式，增強評估結果的公正性和說服力。同時，強化考核評估結果的轉化運用也是提升干部教育培訓質效的關鍵環節。通過構建覆蓋培訓全周期的質量管控體系，及時發現培訓內容、培訓方式、培訓效果等方面存在的問題，針對性調整優化培訓方案；將評估結果作為干部考察、選拔任用、職級晉升、評先評優的重要參考依據，形成“以評促學、以學促干、以干促效\"的良性循環。通過構建科學完備的考核評估體系，持續推動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提質增效，為鍛造高素質專業化干部隊伍提供堅實保障。

結語

中央蘇區時期黨的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建設，是黨在特定歷史階段的偉大創舉。在艱苦卓絕的斗爭環境中，黨直面干部人才短缺的嚴峻挑戰，以高度的政治自覺和使命感，積極探索并構建了一套具有鮮明時代特色的干部教育培訓制度體系，為新時代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提供了豐富的歷史經驗與深刻的思想啟迪。新時代，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站在了新的歷史起點，面臨著更為復雜的國際國內形勢和更為艱巨的歷史任務，深入研究、系統總結這一歷史經驗，對推動新時代干部教育培訓工作創新發展，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鍛造一支政治過硬、本領高強的高素質干部隊伍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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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xperience and Implication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Party'Leading Officials Education and Training System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Central Soviet Area Period

ZHANG Dengbin （School of Marxism，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Zhejiang 31oo12，China）

Abstract： The construction of Party’leading ofcials education and training system is a crucial measure for promoting the scientific，institutionalized and standardized development of cadre education and training，and enhancing the capabilities and qualities of Party’leading oficials.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Central Soviet Area， inthe face of serious shortages of cadres and talents，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conformed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revolutionary situation and continuously improved the institutionalization level of Party' leading offcials education and training.It seized favorable opportunities to comprehensively improve the legal system，organizational management system ，resource guarantee system，etc.，and carried out Party’leading offcials education and training work creatively based on the actual needs of the work.It not only provides valuable experience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Party’leading oficials education and training system in the new era， it also provides rich inspirations for solving problems such as“what to learn”“how to learn”“how todo”\"how to evaluate”in Party’leading oficials education and training，and continuously promoting the inovative development of Party’ leading officials education and training work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Central Soviet Area;Party’leading officials education and training;system

（責任編輯：張友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