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農民工就業的法律援助及保障機制

農民工是我國推動城市化進程的重要力量之一。然而，由于文化水平相對較低、法律意識淡薄等原因，他們在就業過程中面臨著一些難題。為切實維護農民工合法權益，構建和諧穩定的勞動關系，完善農民工就業的法律援助及保障機制勢在必行。這不僅關乎他們自身的生存發展，也關系社會的公平正義和長治久安。鑒于此，本文在梳理現狀的基礎上提出粗淺的對策，以期農民工更好地維護自身的權益。

一、農民工就業過程中面臨的難題

在中國經濟社會轉型發展進程中，農民工群體作為重要的勞動力構成，其就業權益保障問題關乎社會穩定與經濟發展。然而，他們在就業領域所遭遇的法律保護缺失問題日益凸顯，對農民工權益維護的制度性障礙如不能得到根本性解決，將損害農民工的切身利益，進而影響社會公平正義的實現。

具體而言，勞動合同簽訂率偏低是制約農民工權益保障的首要障礙。如，在建筑、餐飲、家政等傳統用工密集行業，由于缺乏規范的勞動合同約束，導致勞動關系處于不穩定狀態，農民工在休息休假、工資支付標準、社會保險繳納、職業培訓等方面的基本權益難以得到切實保障，也為后續的勞動爭議處理埋下了隱患。

工資拖欠問題更是長期困擾農民工群體的疾，其背后反映的是用工成本轉嫁機制的扭曲。少部分用人單位特別是一些中小企業和私營企業，為了降低經營成本或應對資金周轉困難，采取違法克扣、惡意拖欠工資的手段，將經營風險不當轉移至農民工身上，嚴重侵害了農民工應有的勞動報酬權益。這種做法不僅違背了同工同酬的基本原則，也破壞了正常的市場競爭秩序。

此外，工傷賠償機制的不完善進一步加劇了農民工權益保護的困境。一些企業為規避責任，往往采取各種手段阻撓工傷認定程序的啟動，或者通過私下協商的方式壓低賠償標準。同時，由于工傷保險基金覆蓋面有限且資金不足，一些遭受工傷的農民工無法獲得應有的醫療救治和經濟補償，因維權無門被迫承擔本應由用人單位或社會保險承擔的損失。

二、現行法律援助機制的不足

面對農民工就業過程中遭遇的種種法律難題，完善的法律援助機制本應成為維護農民工合法權益的重要屏障。然而，從實踐運行情況來看，現行法律援助體系在服務農民工群體方面仍存在不足。這不僅制約了法律援助功能的充分發揮，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農民工維權的困難。

（一）法律援助的可及性不強

法律援助的可及性不強是現行法律援助機制的一大短板。當前，農民工群體依然存在法律意識淡薄的問題。由于受教育水平相對較低，不少農民工對自身享有法律援助的權利缺乏認知。且農民工大多分散在城市建筑工地、產業園區等偏遠地帶，與法律服務機構距離相隔較遠，獲取法律援助的便捷性不足。部分有法律援助需求的農民工，也因“打官司”的顧慮和對專業法律術語的陌生，在遇到糾紛時難以邁出尋求幫助的第一步。與此同時，法律援助服務的供給也存在一定的城鄉失衡。優質法律服務資源主要集中在經濟發達地區和城市，廣大農村及欠發達地區的法律援助機構數量較少、人員配備不足，難以滿足農民工群體的實際需求。

（二）法律援助的專業性有待提高

目前，專門服務農民工的法律援助機構數量有限，造成此種現象主要有兩方面原因。一方面，大多數法律援助機構是面向社會大眾提供通用法律服務，缺乏聚焦農民工特殊需求的專業化設置。即便是法律援助工作站、法律援助值班律師等現有機構，也往往因人手不足、缺乏專業培訓等原因而難以提供優質高效的法律援助。另一方面，部分法律工作者對農民工群體缺乏全面深入的認識，難以準確把握農民工權益保護的特殊規律。他們習慣從一般民事案件的視角處理農民工維權問題，忽視了農民工在勞動關系、社會地位等方面的特殊性，難以提供有針對性的專業服務。這導致一些看似合法的勞動合同，實際上存在大量“霸王條款”；一些看似合理的勞動報酬，實際上難以保障農民工基本生活。

（三）訴訟援助力度不夠

眾所周知，訴訟費用對于農民工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即便法律明確規定農民工可以申請緩交、減免訴訟費用，但在現實中，農民工因訴訟風險和機會成本過高而望而卻步的情況并不鮮見。與此同時，農民工在舉證方面也面臨重重困難。由于用人單位掌握勞動合同、工資發放記錄、考勤表等關鍵證據，加之農民工法律意識和取證能力不足，導致“告贏了拿不到錢、告輸了丟了工作”的窘境時有發生。即便勝訴，農民工仍可能面臨二審、執行等環節的情況。一些用人單位采取拖延、轉移資產等手段規避法律制裁，使勝訴判決難以兌現。這導致農民工空歡喜一場，既流失了打工收人，又得不到應有的經濟補償，凸顯了現行訴訟援助機制的局限性。

三、完善農民工就業法律援助及保障機制的建議

鑒于農民工就業過程中面臨的一些法律困境以及現行法律援助機制存在的不足，所以構建更加完善的農民工就業法律援助及保障機制已成為當務之急。筆者建議從三方面統籌推進，形成系統性的制度保障。

（一）加大法治宣傳力度，提高農民工法律意識

加大法治宣傳力度，提升農民工法律意識是完善法律援助及保障機制的重要基礎。具體而言，要創新宣傳方式，加強分眾化、互動化普法。傳統的普法方式（如發放宣傳冊、播放普法短片等）雖然覆蓋面廣，但針對性不強，難以有效吸引農民工的注意力。在此，我們可以借鑒一些先進地區的經驗做法。如，在農民工集中的產業園區、建筑工地定期開展法律知識講座，邀請農民工代表參與互動；在春運期間設立法治宣傳崗，面對面為返鄉農民工答疑解惑；利用微信公眾號、抖音等新媒體平臺發布農民工權益保護方面的動畫、漫畫，用農民工喜聞樂見的方式傳播法律知識。

同時，要建立部門協作的長效普法機制，形成宣傳合力。人力資源社會保障、司法行政、工會等部門應當建立信息共享和協調聯動機制，定期研判農民工權益保護中的新情況新問題，有針對性地開展專項普法活動。我們還要充分發揮基層工會、農民工服務站等組織的橋梁紐帶作用，通過設立法律咨詢熱線、開展一對一法律服務等方式，將法治宣傳延伸到農民工身邊，確保普法工作取得實效。

（二）完善公共法律服務體系，暢通法律援助渠道

完善公共法律服務體系，暢通法律援助渠道是維護農民工合法權益的重要保障。一是在農民工集中的產業園區設立法律服務站點。一些地方在這方面已經進行了有益探索，積累了可資借鑒的做法。例如，浙江省義烏市成立外來務工人員法律服務站，配備專職律師、法律工作者和志愿者，為農民工提供法律咨詢、代寫法律文書、調解勞動爭議等服務，并通過流動車載法律服務站的方式，將法律援助送到農民工家門口。

二是大力發展專業化、社會化的法律援助隊伍。2022年1月，司法部發布《全國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規劃（2021—2025年）》，強調要加快發展律師等法律服務隊伍，優化法律服務資源配置，推進公共法律服務標準化、專業化、智能化，這為農民工法律援助隊伍建設指明了方向。各地要及時把中央精神落實落細，根據農民工法律需求的特點，加大法律援助隊伍專業化培訓力度，提高服務農民工的能力和水平。同時，要積極發揮律師協會、法學會等群團組織和社會團體的作用，廣泛動員律師、法學專家等社會力量參與農民工法律援助工作，不斷提升農民工法律援助的針對性和有效性。

（三）健全司法救助制度，保障農民工合法權益

完善司法救助制度是農民工就業法律援助及保障機制的關鍵，對切實保障農民工合法權益具有重要意義。應完善法律援助經費保障機制。經費保障是法律援助事業健康發展的物質基礎，中央相關文件要求要加大對欠發達地區基層政法工作的財政支持力度，并將法律援助機構運行經費納人同級財政預算予以保障。地方各級政府要按照中央要求，在年度財政預算中單獨設立法律援助專項資金，并隨法律援助事業發展需要逐步增加投人。同時，要建立與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相適應的法律援助經費動態增長機制，確保法律援助工作需要與財政供給同步提升。此外，還需要加大對欠薪、工傷等多發案件的司法救助力度。最高人民法院在2024年12月23日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發布了涉欠薪糾紛典型案例，進一步明晰了裁判規則，為維護農民工工資支付權益提供了有力的司法保障。各級法院應當充分發揮審判職能，加大對涉及農民工權益案件的立案、審理、執行力度，并全面落實訴訟費用緩交、減免等措施，最大限度減輕農民工訟累。

結語

維護農民工合法權益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在法律援助、保障機制等方面下足功夫。完善的法律援助及保障機制，是農民工權益得到切實保障的重要前提和必要條件。只有積極回應農民工現實法律需求、暢通法律援助渠道、健全司法救助制度、依法嚴懲侵權行為，農民工合法權益才能得到真正意義上的維護。筆者期待相關職能部門能進一步完善農民工就業的法律援助及保障機制，更好地發揮法治固根本、穩預期、利長遠的保障作用，以法治之力保障農民工群體實現體面勞動、全面發展，共享改革發展成果，為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貢獻智慧和力量。

（作者單位：貴州省黔西市司法局公共法律服務中心）

責任編輯／艾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