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資本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內在邏輯、現實壁壘與破解之道

【中圖分類號】F830.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994（2025）15-0047-8

近年來，黨中央高度重視資本市場的平穩健康發展，通過一系列重要會議，明確提出了壯大耐心資本的戰略部署。從2024年4月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出的“要積極發展風險投資，壯大耐心資本”，到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的“鼓勵和規范發展天使投資、風險投資、私募股權投資，更好發揮政府投資基金作用，發展耐心資本”，再到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的“健全多層次金融服務體系，壯大耐心資本”，這一連串政策信號無不彰顯了國家對耐心資本在推動經濟發展中重要性的認識，可見發展耐心資本已成為國家政策的重要著力點。而新質生產力作為創新驅動的先進生產力代表，承載著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的鮮明特征，成為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強大引擎。然而，新質生產力的培育與發展不可能一蹴而就，它必須依賴于長期穩定的資金支持。耐心資本以其獨特的長期投資理念和卓越的風險承受能力，恰好滿足了這一需求。

一、文獻綜述

（一）關于耐心資本的相關研究

耐心資本作為20世紀80年代已初見端倪的一種投資理念，相較于創業投資與私募股權投資，目前社會各界對其的認知度并不高。40多年來，學者們對耐心資本的理解雖各有側重，但仍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一是投資期限和目標。林毅夫和王燕（2017）指出，耐心資本一般期望在10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之后收獲長期、可觀的未來收益。二是風險偏好。Friedman（2007）認為，耐心資本所追求的回報率是穩健的 5%～10% ，而非風險投資家尋求的35% 。陳紹輝和孫熙國（2025）提到，耐心資本是對傳統資本的揚棄，能克服傳統資本短期逐利與高風險偏好的缺點，融合社會進步和環境價值。三是社會功能。Perez（2002）指出，風險資本展現出的是對新技術的聚焦和對舊資產的輕視。洪銀興和姜集闖（2024）認為，耐心資本扮演的是市場“穩定器”和經濟發展“助推器”的角色。可見，耐心資本作為一種長期、穩健且注重社會功能的投資方式，正逐漸受到學術界的關注和重視。

（二）關于新質生產力的相關研究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召開新時代推動東北全面振興座談會時，強調要“積極培育新能源、新材料、先進制造、電子信息等戰略性新興產業，積極培育未來產業，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增強發展新動能”。新質生產力的提出，如同號角般響徹廣袤的祖國大地，凸顯了黨中央推動科技創新、引領產業振興的堅定決心。盡管新質生產力這一概念的提出時間還比較短，但學術界對其的探討已展現出蓬勃生機，研究的廣度與深度均超越了耐心資本領域。學者們圍繞其內涵與特征（許恒兵，2024）、理論淵源與歷史演進（魏崇輝，2023）、理論創新與價值意蘊（張夏恒和馬妍，2024）、形成邏輯（薛欽源等，2024）、構成要素（李躍華，2024）等方面進行了深人探討。同時，理論邏輯與實現路徑（段永彪和董新宇，2025）、發展重點與關鍵環節（王雅潔，2024）等也是研究的熱點。此外，學者們還關注到新質生產力發展面臨的風險與挑戰（李猛，2025）、發展水平測度與評估（董慶前，2024），以及制度保障（趙峰和季雷，2024）等實際問題。在促進高質量發展（杜傳忠等，2023；王欣等，2024）、賦能共同富裕（劉方平，2025）方面，新質生產力亦被寄予厚望。學者們融合多視角，運用綜合比較與歸納論證，結合宏微觀分析，共同譜寫了一部向“新\"求“質\"的壯麗詩篇。

（三）關于耐心資本與新質生產力融合的相關研究

盡管耐心資本與新質生產力各自領域內的獨立研究已碩果累累，但將兩者緊密結合起來進行深入探討的學術嘗試仍顯稀缺。在中國知網這一權威學術平臺上，僅檢索到不到10篇高水平論文聚焦于這一交叉領域。這些文獻從不同角度揭示了耐心資本對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深遠影響。例如，洪銀興和姜集闖（2024）的研究聚焦于耐心資本對新質生產力的作用機制。郭楚晗和張燕（2024）探討了耐心資本、聰明資金與新質生產力之間的復雜關系。戚聿東和欒菁（2024）通過對經濟史的分析，強調了耐心資本在推動新質生產力躍升中的關鍵作用。李三希等（2024）的研究揭示了當前資本市場存在短期化傾向和長期投資意愿不足等問題。而楊芳等（2025）則基于營商環境視角，實證分析發現耐心資本能顯著提高制造企業的新質生產力水平，但存在明顯的區域異質性。這些研究成果不僅豐富了耐心資本與新質生產力融合的理論框架，更為實踐探索提供了寶貴的指導和啟示。

綜上所述，關于耐心資本與新質生產力融合的研究，依然存在廣闊的探索空間：一是耐心資本如何內在地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二是耐心資本助力新質生產力發展面臨的現實約束主要有哪些；三是耐心資本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實踐路徑究竟應如何進行選擇。鑒于此，本文深入探討耐心資本與新質生產力的內涵及特征，揭示其內在邏輯，同時分析當前耐心資本在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過程中的現實壁壘，提出更為全面具體的破解之道。

二、意蘊特征：耐心資本與新質生產力基本概述

（一）耐心資本的內涵、來源與特征

1.內涵。耐心資本源于20世紀80年代的美國，當時政府倡導金融界承擔起引領工業發展的責任，鼓勵為工業基礎升級提供長期投資資金，這種旨在促進工業長期穩健發展的投資資金，即為最初的耐心資本。此理念與日本所推崇的耐心資本文化不謀而合，均強調舍棄短期小利，以謀長遠大利。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BerkshireHathaway）在巴菲特的領導下，積極響應美國政府號召，自1994年起堅定持有美國運通（AmericanExpress）股票，成為耐心資本創造巨大價值的典范。從最初投資的13億美元，到30年后賬面浮盈約250億美元，這一成就彰顯了其長期投資策略的獨特魅力。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通過持續穩定的投資，證明了耐心資本在追求長期回報方面的卓越能力，為投資者樹立了標桿。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lt;決定gt;學習輔導百問》對耐心資本進行了明確定義，指出它是一種專注于長期投資的資本形式，不以追求短期收益為首要目標，而是更重視長期回報的項目或投資活動，通常不受市場短期波動的干擾，是對資本回報有較長期限展望且對風險有較高承受力的資本。簡單來說，耐心資本就是指那些愿意長期持有企業股份，并在企業成長過程中提供持續支持的資本。值得注意的是，耐心資本與長期資本雖有一定共性，但兩者并非等同。長期資本是一個更為寬泛的概念，它包括了耐心資本，同時也涵蓋了那些不具備耐心資本特征、更偏向于短期或中期投資的非耐心資本。因此，在理解和應用這兩個概念時，需要明確其共性與差異（見表1）。

表1 長期資本與耐心資本之間的共性與差異

注：根據長期資本與耐心資本有關知識整理而成。

2.來源。耐心資本按資本供給主體劃分，包括政府引導資金和市場主導資金兩大來源。政府引導資金，由國家部級單位或中央企業發起設立，其資金來源于中央財政，是耐心資本的“壓艙石”。這些基金主要通過股權投資等方式，發揮“四兩撥千斤\"的撬動效應，吸引社會資本共同參與特定領域的投資，以支持國家重大戰略和產業發展。市場主導資金則是耐心資本的另一大支柱，它憑借對市場新增長點的敏銳洞察力和專業投資能力，成為推動創新發展的重要力量，如天使投資、風險投資和私募股權投資。其中：天使投資專注于初創期和種子期的企業，為它們提供寶貴的啟動資金；風險投資則瞄準新興、迅速發展且具有高潛力的企業，助力它們快速成長；私募股權投資則聚焦于較為成熟、擬上市的企業，為它們提供上市前的資金支持。這三類市場主導資金各具特色、相互補充，共同構成了耐心資本的市場化部分，為不同發展階段的企業提供了關鍵的資金支持和發展動力。

3.特征。耐心資本主要具有以下六個特征： ① 長期性。以京東、特斯拉、美團、華為、字節跳動、拼多多等六家頗具代表性的公司為例，它們歷經多輪融資，從公司創立到盈利平均耗時達10.33年（見表2）。這不同于追求快進快出的短期投資，耐心資本的投資周期往往長達10年以上，甚至無固定退出時間表。它專注于早期、小型及科技型企業的成長，彰顯“耐心\"本質，此是耐心資本最顯著的特點，也是其價值所在。 ② 穩定性。耐心資本通常追求長期收益，不受短期市場波動左右，矢志不渝地追求長期目標。 ③ 質效性。耐心資本聚焦于企業創新力、成長潛力和遠期競爭力，體現為追求企業價值（經濟效益 + 社會效益）最大化，而傳統風險投資所青睞的是利潤（經濟效益）最大化（見圖1）。 ④ 耐受性。區別于重視短線決策的\"快錢”\"熱錢”，耐心資本具有較強的風險承受能力，對未來充滿信心，敢于舍棄套利、投機、零和博弈的短期價值差額，即使在市場低迷時也能做到堅定不移。 ⑤ 參與性。耐心資本不是“甩手掌柜”，其不僅是提供資金的“金主”，更是企業成長的緊密“伙伴”。憑借專業優勢，為企業提供戰略咨詢、市場拓展、人才引進、技術交流等全方位支持。通過董事會席位和投票權，耐心資本積極參與企業重大決策，確保企業發展方向與其長遠目標相契合。這種合作模式促進了雙方的共贏，使企業能夠在耐心資本的陪伴下，更好地應對市場挑戰，實現持續健康發展。 ⑥ 責任性。耐心資本主要投資于綠色產業、養老產業、科技產業，能與企業管理層休戚與共，共同進退。它倡導并鼓勵企業履行社會責任，致力于提升企業價值，使企業更強、更優、更大。但需注意的是，耐心資本的本質仍為“資本”，其商業投資目標更明確，與慈善基金有別。

表2 將耐心資本投資期認定為10年以上的依據

注：根據六家公司相關資料整理而成。

（二）新質生產力的內涵與特征

1.內涵。新質生產力依托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及產業深度轉型升級，突破傳統路徑，以全要素生產率大幅提升為標志，強調創新與質優，代表先進生產力方向。它不僅是科技創新融合的產物，也是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在中國的創新發展，具有重大實踐意義。新質生產力的提出，將有力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引領生產力邁向更高水平，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注入強勁動力。

注：根據傳統風險投資與耐心資本有關知識點整理而成。

圖1傳統風險投資與耐心資本的區別

2.特征。相較于傳統生產力，新質生產力具有以下顯著特征： ① 創新性。創新性是新質生產力的靈魂。它摒棄了依賴資源消耗和低成本勞動力的傳統增長模式，轉而依靠科技創新來驅動產業轉型升級和新興產業的培育。原創性、關鍵性和顛覆性的科技創新成為推動這一進程的關鍵力量，為經濟發展注入不竭動力。 ② 高科技性。通過引入新技術、新工藝和新材料，生產過程實現了高度的智能化和自動化，這不僅大幅提升了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還為企業帶來了顯著的市場競爭優勢。 ③ 高效能性。新質生產力通過優化生產流程和提高生產效率，降低了企業的生產成本，增強了市場競爭力。同時，這種高效能也體現在對環境的友好上，推動了綠色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形成。 ④ 高質量性。通過加強質量管理和品牌建設，新質生產力不斷提升產品和服務的附加值，滿足消費升級的需求，同時也提升了企業的品牌形象和市場地位。 ⑤ 符合新發展理念。新質生產力強調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注重可持續發展和環境保護，致力于推動形成更加綠色、開放和共享的經濟體系。 ⑥ 戰略性和未來性。新質生產力以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為主要載體，具備開拓性和引領性，關注未來科技和產業發展趨勢，通過培育新興產業來搶占發展的制高點。 ⑦ 實踐成果顯著。實踐中，新質生產力已經展現出強大的推動力和支撐力，為世界經濟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例如，在規模以上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等方面，新質生產力已經實現了快速增長，成為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動力。

簡而言之，科技創新作為新質生產力的核心，其培育與發展面臨資金消耗大、不確定性高、回報周期長及資產抵押有限等挑戰。然而，耐心資本卻能在科技創新中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它不僅為科技創新提供必要的資金支持，推動金融高質量發展，還為產業升級注入強勁動力，有效提升資本的整體運行效率。耐心資本的獨特之處在于其“開拓\"而非“守成\"的心態，積極尋求多元投資對象，勇于承擔風險。同時，它緊密圍繞國家戰略需求，深入挖掘那些具有顛覆性潛力的新增長點，為科技創新提供源源不斷的資本。正是這種前瞻性的投資理念和戰略性的布局，使得耐心資本成為新質生產力培育與發展的堅強后盾，為新質生產力的持續壯大奠定堅實的基礎。

三、內在邏輯：耐心資本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本質屬性

從宏觀角度看，耐心資本是連接科技創新、新質生產力和傳統生產要素的兼容性紐帶。當前，我國經濟正由要素驅動、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亟需壯大新質生產力，以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在此新賽道，耐心資本猶如助推器，精準契合了新質生產力釋放需求，展現出資本運動的積極一面。

（一）耐心資本驅動各類生產要素集聚與配置

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是一個長期且逐步壯大的過程，這一歷程與歷史上所有形式的生產力發展并無二致。在此進程中，堅實的人才支撐與完善的基礎設施是不可或缺的基石，而耐心資本則成為這兩大要素得以實現的有力幫手。

從勞動者角度看，教育是提升勞動者素質，培養知識型、技能型和創新型人才的重要途徑。然而，教育卻是一項長期投入，需要耐心資本的支持，以持續提升教育水平和勞動生產率。從勞動資料角度看，大型基礎設施項目對于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些項目通常需要巨額資金支持，以確保建設能力和質量，而耐心資本的介入可為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提供堅實的資金保障。從勞動對象角度看，數字經濟已成為經濟增長的重要推手，耐心資本能推動數據要素與資本、勞動、技術等生產要素的創新性配置，提高資本運行和科研效率。以國家集成電路產業投資基金為例，自2014年正式成立以來，已成功運行至第三期，注冊資本累計高達6468.70億元，匯聚了財政部、國開金融、中國煙草、中國移動、中國電信、中國聯通、中行、工行、農行、建行、交行、郵儲、中芯國際等一大批國字頭股東。該基金專注于集成電路產業的跨越式發展，為產業鏈上下游企業鋪設了一條資金暢通的“高速路”，攻堅關乎國家未來的“卡脖子”工程。迄今為止，已成功助推艾森股份、思特威-W、英集芯等多家高科技企業在A股市場揚帆起航。不僅加速了這些企業的成長步伐，更在提升企業全要素生產率上功不可沒。其卓越運作，為我國集成電路產業的蓬勃發展筑牢了根基，彰顯了耐心資本與產業戰略投資的強大力量。

（二）耐心資本助力科技創新和產業轉型升級

科技創新之路，是既充滿機遇又遍布荊棘的征途。在高科技領域，初創企業的失敗率極高。數據顯示，在歐洲，每100家接受種子基金投資的初創企業，僅有 3% 能夠堅持到第六輪融資，僅有 1.2% 能夠成為獨角獸企業（估值超過10億美元的未上市企業）。高額的投入、漫長的研發周期以及難以預測的風險，構成了這條道路上的重重挑戰。

然而，正是在這條充滿挑戰與機遇的道路上，耐心資本以其獨特的長期投資視野，成為推動科技實現0到1突破的關鍵力量。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數據，約 70% 的科技創新成果誕生于受到足夠耐心資本支持的企業中。與傳統資本追求短期回報不同，耐心資本更加注重長遠價值，其投資理念與科技創新的長期性、高風險性高度契合。歷史上，每一次生產力的飛躍都離不開原創發明與破壞性創新的結合，而耐心資本正是這些創新背后的堅實后盾。無論是從蒸汽機到內燃機，還是再到微處理器，這些伽利略式的原創發明經過了熊彼特式的破壞性創新，最終推動了人類社會的巨大進步。如今，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能、云計算、移動互聯網等前沿技術正引領我們進入一個全新的虛擬空間時代，生產力的邊界被不斷拓展。騰訊等新基石研究員項目的啟動，正是耐心資本助力科技創新的又一例證。該公司計劃在未來十年投入百億級資金資助基礎研究，支持科學家潛心探索原始科技創新，以期實現科技從“跟跑\"到“并跑”乃至“領跑\"的跨越。因此，耐心資本不僅是科技創新和產業轉型升級的資金源泉，更是推動“卡脖子”屬性科創企業走出發展“死亡谷”的重要力量。

（三）耐心資本為新質生產力提供“源頭活水”

資本投資的精準匹配對于被投資對象的成長至關重要。實踐中，錯配的資本投資方式往往難以促進企業發展，甚至還可能產生負面效應。當資本追求短期快速回報時，它驅動的經濟往往呈現出粗放型增長的特征，缺乏可持續性。

相比之下，耐心資本以其獨特的投資理念，為市場帶來了穩定與長期價值。它不僅關注企業的長期發展潛力，還通過提供市場咨詢、人才引進及資金支持等全方位服務，為企業戰略規劃與執行奠定堅實基礎。這種投資方式展現出的高技術、高效能、高質量特征，正是發展新質生產力所亟需的。以興盛資本（ThriveCapital）領投，微軟、英偉達、軟銀等跟投的OpenAI66億美元項目為例，完成該輪融資后，OpenAI估值大幅升，達到驚人的1570億美元，成為繼字節跳動、SpaceX之后的全球第三大“獨角獸\"企業，為AI行業穩健發展注入了強勁動力。

這啟示我國科創型企業如“瞪羚\"“牛羚”“獨角獸”“單項冠軍\"“隱形冠軍”及專精特新“小巨人\"等，應積極尋求和擴大與大膽資本、耐心資本等的有效合作。

（四）耐心資本促成金融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

耐心資本對金融與實體經濟具有不可估量的深遠影響。首先，耐心資本聚焦新興技術研發與轉化，緊密圍繞生產過程，為實體經濟提供直接助力，推動其高質量發展。其次，通過推動融資結構從金融機構主導轉向多元化投資，耐心資本覆蓋了企業的全生命周期，完善了金融服務體系，確保了資金的靈活流動，從而能更有效地服務于實體經濟。最后，耐心資本借助金融工具創新，精準匹配居民與企業需求，增強消費能力與意愿，促進消費需求升級，實現供需兩側良性互動。這種互動不僅促進了市場的繁榮，更為經濟的持續增長提供了動力。回顧歷史，耐心資本在多個關鍵時刻都表現出色。無論是從瓦特改良蒸汽機到股票融資支持的運河、公路、鐵路建設，再到硅谷風險投資推動信息科技發展，耐心資本始終是推動金融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巨大力量。可以說，推動蒸汽機發展的真正“燃料”是資本，尤其是那些具備長遠眼光的耐心資本。因此，耐心資本不僅是金融的根基，更是實體經濟發展的有力支撐。

四、現實壁壘：耐心資本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道路羈絆

（一）投機之風盛行，耐心理念缺乏

我國資本市場投機氛圍濃厚，投資者普遍追求短期收益，而對長期回報缺乏耐心與信心，致使長期價值項目難以募集到足夠的資金，影響了其可持續發展。數據顯示，2023年6月 ～2024 年6月，我國股票年換手率高達273% ，遠超美國的 102% ，而投資者平均持股時間卻僅為4.4個月，遠低于美國的11.8個月。這種短、頻、快的投資模式，不僅加劇了市場的波動性，還可能對資本市場的健康穩定造成負面影響。同時，我國以銀行信貸為主的間接融資體系更進一步加劇了這一問題。由表3可知，盡管 2019～2023 年我國直接融資額逐年遞增，但年均直接融資額占社會融資規模存量的比例仍較低，僅為29.07% ，而間接融資額占比則超過 70% ，同時直接融資中債券融資與股權融資的比值約為8.7[ （28.63+53.37）/ 專9.43]。這種融資結構不利于資本市場的長遠發展，亟需得到調整和優化。

直接融資額占比偏低，使得高風險科創企業難以獲得充足的股權融資，這嚴重制約了科技創新項目的推進和耐心資本的形成。為改變這一現狀，2024年7月，國務院國資委舉辦研討班，明確提出國有資本應聚焦戰略性新興產業，發揮長期資本、耐心資本和戰略資本的引領作用，引導資本市場向長期、穩健的方向發展。然而，從實際落地效果來看，與預期目標仍有較大差距。未來，我國需繼續深化資本市場改革，優化融資結構，著力提升直接融資比例，為科技創新和耐心資本的發展提供更有力的支持。

2019～2023年我國社會融資規模存量中表3 直接融資占比情況 單位：萬億元

注：數據來源于各年的《中國統計年鑒》。

（二）官本位思想作祟，耐心環境缺失

耐心投資環境的缺失對科技創新與產業升級造成了深遠影響。國有資本相對比較保守，投資傾向于短期回報項目，往往回避需要長期科技創新和進行基礎研究的項目，使得國有資本成了流于表面的“花瓶式\"資金。由表4可知， 2019～2023 年美國年均基礎研究經費高達1182億美元，而我國僅為256.76億美元，約占 21.72% 。同時，盡職免責機制的不完善加劇了決策者的保守態度，導致大量資金低效閑置，錯失推動科技創新的重大機遇。此外，原創性新項目因高風險、低固定資產而難以通過信用貸款、抵押貸款、股票債券等傳統金融工具融資。這不僅抑制了創新活力，還削弱了國家的長遠競爭力。因此，構建完善的耐心投資環境，優化國有資本投資決策，創新金融工具以滿足不同創新項目的融資需求，已成為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升級的當務之急。

表4 2019～2023年中國與美國基礎研究經費對比

注：數據來源于美國國家科學委員會（NSB）和《中國統計年鑒》。

（三）科技成果轉化難，耐心根基不穩

科技成果轉化是科技創新與現實生產力間的橋梁，對于耐心資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我國在這一領域的機制建設仍存在明顯短板，導致轉化率偏低，高校科研成果與市場需求嚴重脫節，耐心資本的投人意愿也因此受到削弱。中美在科技成果轉化方面的差距令人深思。我國企業、科研院所和大學的專利轉化率分別為近50% ！ 11.3% 和 3.8% ，而美國這三類機構的轉化率基本都維持在 50% 左右。特別是大學的轉化率，美國是中國的13倍之多。此外，美國大學的技術許可辦公室（OfficeofTechnologyLicensing，OTL）在推動科研成果市場化方面成效顯著。以斯坦福大學為例，截至2023年底，其OTL共管理了2461件有效專利和4273項有效技術許可，僅在2023年就成功孵化出27家初創科技企業，促成了2110項產學研合作協議的簽署，并創造了約5900萬美元的收入。這充分展示了OTL在構建科技—產業一金融良性循環體系中的關鍵作用。相比之下，我國在科技成果轉化方面仍面臨諸多挑戰。科研評價的“指揮棒”過于注重學術成果，導致大量科技成果難以走出實驗室。同時，科技成果轉化的“轉化使者\"機制尚不健全，使得科技成果在邁向市場的“死亡谷\"中步履維艱。因此，借鑒美國OTL的經驗，加強科技成果轉化機制建設，已迫在眉睫。

（四）激勵機制不健全，耐心人才稀缺

科學的激勵機制對激發耐心資本投資熱情至關重要。當前，我國部分績效評價過于側重年度和單項考核，給投資者帶來短期壓力，與股權投資“冪次法則\"相悖。激勵機制不完善，無論是激勵不足，還是激勵過度，均會使投資行為變得短視，缺乏耐心和責任感，進而影響長期價值投資。在面對長期回報前景不明朗或短期收益波動時，許多投資者選擇了退縮，這不僅阻礙了耐心資本的發展，還導致了該領域人才的嚴重流失。人才是耐心資本投資領域的核心資源，但現有人才不斷流向其他行業，新人才又難以被吸引和培養。這種人才流失的現象加劇了耐心資本投資人才的稀缺性，限制了他們在推動經濟社會進步中的潛能釋放。因此，改革和完善激勵機制，引導投資者樹立長期投資理念，成為推動耐心資本投資領域健康發展的重要舉措。這不僅能夠吸引和留住更多優秀人才，還能促進投資者形成更為穩健和長遠的投資策略。

（五）融資體系欠完善，耐心資金不足

2023年，如果將中央企業利潤（2.6萬億元）、職業年金（7.61萬億元）、全國社保基金（8.24萬億元）、政府投資基金（12.19萬億元）、保險資金（29.96萬億元）和人民幣銀行存款余額（284.26萬億元）等考慮在內，我國金融體系的資金體量已經很大，達到344.86萬億元，但資金配置不均衡、融資結構不合理、融資效率低下等問題凸顯，嚴重制約了知識密集型和高新技術行業的發展。特別是“苦樂不均”“錢多本少\"“錢往哪里投”及“耐心資本不足\"等難題，成為亟待突破的瓶頸。相比之下，美國養老基金總規模巨大，2023年底為38.4萬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為270.59萬億元），且資產配置中的大部分集中于風險投資和私募股權等領域，為科技創新提供了充足的耐心資本。而在中國，養老金等基金的投資受到嚴格監管，耐心資本來源相對匱乏。兩國在養老基金運用上的差異，對科技創新及高新技術產業的影響較大。此外，美國資本市場較發達，退出機制暢通，為創業投資營造了優越環境，催生出眾多科技創新成果。而中國在此方面仍有較大差距，導致資本無法形成良性循環，投資者信心受挫，耐心資本供給有限。數據顯示，美國股票市場2023年第二季度市值總額超過46.2萬億美元，占全球股票市值的 42.5% ，遠超歐盟和中國。2021年，創投孵化并成功上市的“獨角獸”企業在美股市值占比過半，而在中國這一比例僅為 35% 左右。因此，必須深化金融體制改革，優化資金配置，拓寬耐心資本來源，并強化科技創新的資本退出機制。

五、破解之道：耐心資本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實踐進路

為了充分發揮耐心資本對新質生產力的賦能作用，我國應立足科技前沿，摒棄短期投機思維，樹立長期投資的理念，采取長投穩持策略，為科創企業提供堅實的金融支持，減輕其技術攻關負擔，保障前沿科技研發順利進行，從而驅動經濟邁向高質量發展階段。

（一）加強輿論引導，培育耐心理念

耐心資本的培育與壯大，離不開健康投資文化的塑造。長期以來，我國資本市場因受投機炒作之風浸染，形成了急功近利、快進快出、掙快錢的浮躁心態。這種飲止渴的投資風氣不僅不利于資本市場的健康發展，更無法為科技創新提供穩定的資金支持。

為徹底改變這一現狀，我國需要加強對投資者的教育與引導，積極傳播長期投資理念。通過教育和輿論宣傳，幫助投資者正確認識投資風險，排除短期市場噪音，培養成熟理性的投資群體。投資者只有具備了長期投資的心態，才能為科技創新提供源源不斷的耐心資本。現實中，長期投資斬獲豐厚回報的例子，可謂不勝枚舉。以道瓊斯指數為例，1928年其以30家藍籌公司為基準，從300點起步；至1972年突破1000點，45年間年均名義收益率為 5.30% ；至1995年達到5000點，68年間年均名義收益率上升至 23.4% ；至2024年更是突破40000點，97年間年均名義收益率高達 137.8% 。這些人選公司表現非常出色，特別是近年來隨著科技的迅猛發展，長期投資所帶來的收益更是節節攀升。如英國資管巨頭柏基投資通過長期持股阿里巴巴、美團等中國互聯網企業，以及陪跑特斯拉，均分享了巨額增長紅利。研究顯示，初創企業在前五年內的存活率平均僅為 50% ，而獲得耐心資本支持的則高達 80% 。因此，投資者應理性對待和評估風險，堅持長錢長投，做“時間的朋友”。

（二）健全容錯機制，形塑耐心環境

建立容錯機制對于激發創新活動、促進耐心資本發展具有重大意義。可積極探索構建科學合理的容錯免責機制，根據項目的創新性、發展潛力及戰略價值，明確界定“可接受錯誤”的邊界。該機制需高度透明，能準確區分投資風險與失職行為，為創投基金營造一個穩定的投資環境。同時，針對種子、天使、創投、產投、并購等不同階段基金，以及種子基金在全流程中的獨特性，應細化免責或減責情形，并設定合理的容虧率。這樣既能鼓勵創新，又能有效防控風險，為耐心資本的發展保駕護航，助力科技創新與產業升級。美國研究與發展公司（ARamp;D）投資數字設備公司（DEC）的成功案例就是最好的證明。1957年，ARamp;D大膽投資7萬美元于以UNIX操作系統聞名的DEC，至1971年其持有的股份價值翻了5000多倍，增至3.55億美元，DEC也成為與IBM相媲美的企業。這一壯舉不僅彰顯了耐心資本的力量，更凸顯了合理容錯機制對企業成長的重要性。我國可從中汲取經驗，積極營造開放、包容的投資環境，讓耐心資本能在更廣闊的舞臺上大顯身手。

（三）暢通綠色通道，夯實耐心根基

為實現科技成果轉化“快人一步”，我國相關部門需采取一系列精準措施，加強政策協同，暢通綠色通道，以加速科技型企業的成長與融資進程。

1.實施差異化紓困策略，確保企業融資順暢。針對不同類型的企業，應實施差異化紓困策略：一是對于戰略性新興產業和高新技術企業，應支持其通過債券融資拓寬資金來源渠道，緩解融資難題。二是鼓勵政策性機構與市場機構攜手，為民營科技型企業發行科創債券提供增信支持，降低其融資成本。三是優化定向可轉債重組規則，提高對輕資產科技型企業的估值認可度，促進其提質增效。四是開發新的金融和保險產品，如長期投資基金、保險加投資的新型產品組合、投資損失保險等，以保持與時俱進。五是在科技創新和重點產業發展等特殊領域，貨幣政策應當轉向適度寬松，積極開發和充分應用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只有這樣，這些企業才能更便捷地獲得長期資金，實現多方互利共贏的局面。

2.大幅簡化審核流程，適當降低上市門檻。雖然管控風險是金融監管的重要目標之一，但金融監管不能壓制甚至扼殺創新，風險控制也不應當是金融監管的唯一目標或終極目標。對于順應新質生產力發展方向的企業，應在上市申請時給予政策扶持，如簡化審核流程、縮短注冊時間、適度降低門檻等，助其迅速融人資本市場。同時，應充分利用科創板、創業板等平臺的戰略作用，為新經濟企業開辟上市“綠色通道”，加速新質生產力的培育與成長。此外，需增強監管政策的靈活性，允許耐心資本在高風險、高收益領域進行靈活投資，避免過度監管造成的資金流動障礙。這些舉措將有力激發科技創新活力，推動產業轉型升級，助力企業脫穎而出成為行業翹楚。

3.嚴格執行退市制度，確保資本市場有序。暢通資本退出通道，是保障耐心資本投資目標實現和再生產機制運行的關鍵。當前，我國耐心資本退出方式多樣，如IPO、境外上市、新三板掛牌、并購、融資人還款、清算、企業回購、協議轉讓、整體收購、被投企業分紅等，但過于依賴境內外上市。而在歐美國家， 80% 的私募股權投資項目均通過并購方式退出。因此，我國必須著力打通耐心資本循環的結構性堵點。同時，對于不符合上市條件或存在嚴重不誠信行為的上市公司，應堅決執行退市制度，遏制“殼資源\"交易，維護資本市場的公平、公正和透明度。耐心資本退出通道只有具備合理性和可操作性，方能有效保障投資者合法收益的實現和資本的良性循環。

（四）改革評價體系，壯大耐心隊伍

耐心資本在市場資本循環中的運作機制宛如經濟穩健前行的壓艙石，對科技創新、產業升級乃至整體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不容小。然而，過度的行政干預和“運動式”的保護措施卻如一股逆流，它們不僅可能阻礙耐心資本的健康發展，而且可能干擾新質生產力的自然成長軌跡。

1.完善股權激勵制度，激發投資創新潛能。我國可鼓勵耐心資本積極采用股權激勵方式，明確其實施程序，設定科學合理的授予條件，并優化股份歸屬安排，確保投資者與企業的利益深度綁定。特別是對于企業的創始團隊、核心業務骨干及技術精英，應實施差異化的股權激勵策略，充分激發他們的創業激情和創新潛能，減少內部掣肘。通過股權激勵，引導他們自愿延長股份鎖定期，增強對企業的長期承諾。如此，耐心資本才能更持續、穩定地支持企業成長，助力企業實現長遠發展目標。

2.加大人才培養力度，提升投資者歸屬感。經驗豐富的投資管理者以其敏銳的市場洞察力和長遠眼光，在企業發展中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通過系統的培訓，可以進一步提升他們的專業素養和責任感，使他們更加堅定地專注于企業的長遠發展，同時理性應對市場的短期波動。在此方面，美國資本集團和英國柏基投資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在美國資本集團，擁有30年以上經驗的投資經理占比高達 34% ，擁有20年以上經驗的更是達到91% ，10年以上經驗的達到全覆蓋，而英國柏基投資的全職合伙人平均任職年限也超過19年。穩定的人才隊伍有利于形成穩定可持續的投資風格。

3.構建科學評價體系，聚焦企業長遠發展。我國可設計一套針對耐心資本的科學評價體系，鼓勵機構投資者擺脫短期市場波動的束縛，將注意力集中在企業的增長潛力和長期回報上。通過科學評價其投資行為及效果，激勵機構投資者樹立長期投資觀念，避免短視行為對企業發展造成不利影響。這一舉措不僅有助于培育機構投資者的長期價值投資理念，還能為資本市場的穩健運行提供有力支撐，促進經濟持續健康發展。

4.健全績效評價制度，解除國資創投憂慮。我國可建立一種基于長周期的業績考核評價機制，以中長期激勵為核心，鼓勵國有資金勇于投入長期項目。在此過程中，必須明確投資決策者與投資經辦人的職責劃分，確保權責清晰。同時，制定合理的容錯免責機制和盡職合規責任豁免機制，為國有資本創投提供堅實的制度保障。新加坡淡馬錫公司的成功經驗值得學習，其管理者將短期激勵與長期激勵、收益績效與價值理念緊密結合，實現了國有資本的有效運作。國內方面，上海市和廣東省也進行了有益探索。2024年7月，上海市明確對科技領域投資中勤勉盡責但未達預期目標的情況不作負面評價，落實了盡職免責原則；自同年10月1日起，廣東省開始施行《廣東省科技創新條例》，通過延長資本存續期、實施差異化考核、完善退出機制等一系列改革舉措，為國有資本打造耐心性提供堅實的制度保障。

（五）拓寬資金來源，充盈耐心資本

1.推動風險投資與股市協同發展，吸引更多長期資本駐足。我國政府應積極借鑒發達國家的成功經驗，充分利用養老基金、保險資金、企業年金以及社保基金等長期資金的穩定性和規模優勢，引導其有序入市。2019～2023年，這些資金來源穩定，總體規模保持了平穩增長，為資本市場提供了堅實支撐。為了更有效地利用這些長期資金，政府需要明確界定其投資范疇與比例，確保資金能夠精準、高效地投人需要的領域。據統計，全球發達國家所擁有的長期資金規模約為90.9萬億美元，占全球總額的 77% ，其中養老基金、保險資金、主權財富基金、捐贈基金和基金會在發達國家長期資金中的結構占比分別為 64.8% %，28.6%，4.4%，2.2% 為進一步提升我國資本市場的吸引力，政府還可考慮實施稅收優惠措施，對耐心資本所獲股息與紅利給予適當稅收減免，以此增強市場的魅力，吸引更多長期資本駐足。

2.積極發展私募股權二級市場，完善轉讓平臺與交易規則。我國政府可充分發揮引導作用，通過優化政策環境，撬動社會資本更多地投向早期、小型及硬科技企業，保障科技創新源頭的活力和穩定性。2023年，我國私募股權投資基金主要來自企業、資管計劃和居民，其出資比例分別為 63.14% 26.19% 、 7.47% ，而來自養老金的出資比例只有 0.48% 。因此，政府可采取措施，提升養老金和政府財政資金在私募股權投資基金中的出資比例，并完善轉讓平臺與交易規則，提高市場透明度，降低交易成本，以吸引更多資金進人私募股權市場，為科技創新提供持續、穩定的資金支持。

3.大力培育超長期債券市場，構建多層次的資本市場體系。政府可鼓勵企業與機構發行超長期債券，并簡化債券發行審批流程，提供稅收優惠等措施，以提升對耐心資本的吸引力。同時，需完善包括主板、科創板、創業板以及新三板等在內的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確保不同成長階段的企業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融資平臺。這一舉措不僅能激發資本市場的活力，還能有效滿足企業多樣化的融資需求，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強有力的金融支撐和保障。

4.積極引進國際資本，努力學習并借鑒國際先進管理經驗。國際資本體量龐大，其參與我國制造業、服務業等領域的長期項目將極大地提升我國產品與服務的全球競爭力。當前，我國風險投資多集中于企業的成長期和成熟期，而歐美則更重視早期階段的投資。2023年的數據顯示，我國種子期投資不足一成。為改變這一現狀，我國應借鑒歐美經驗，加大對種子期、天使輪項目的投資力度，為初創企業提供更多支持。同時，深化與國際資本的合作，引入更多優質資金和管理理念，打造更加開放、多元的資本市場環境。這將不僅為我國耐心資本的健康發展提供更廣闊的土壤，也將推動我國資本市場的進一步成熟與完善，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注人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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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校對：劉鈺瑩許春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