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綠色金融改革創新試驗區;新質生產力;產業結構升級;雙重差分 DOI:10.3969/j.issn.1003-9031.2025.06.003 中圖分類號:F832;F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031(2025)06-0036-13
一、引言及文獻綜述
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新質生產力核心是通過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和產業深度轉型升級來實現生產效率的躍升,其科技創新、綠色發展、數字技術等要素體系與“雙碳”目標的實現路徑高度契合,為“雙碳”目標的實現提供重要保障,這一過程的實現離不開資金支持,綠色金融為綠色低碳項目提供長期限、低成本資金,對企業綠色轉型發展發揮巨大作用。自2017年起,先后在浙江、江西、廣東、貴州、新疆、甘肅和重慶7省10地設立綠色金融改革創新試驗區,目的是建立和完善綠色金融體系,通過金融政策引導及綠色金融產品持續創新,為綠色產業的發展和傳統企業的綠色轉型提供多元化的綠色資金融資途徑,促進經濟綠色轉型升級?;诖?,本文評估綠色金融政策是否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相應的作用機制是什么?是否存在異質性特征?利用2012—2022年30個省份面板數據,通過多時點雙重差分實證分析探究綠色金融政策對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影響及作用機制,并提出相應政策建議,旨在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加快綠色經濟轉型,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現有文獻關于綠色金融政策與新質生產力發展的研究主要聚集在以下三個方面。一是關于綠色金融政策評估效果的相關研究。杜莉和鄭立純(2019)研究發現,綠色金融政策是政府用于服務和引導金融機構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政策,并以綠色信貸政策、綠色債券政策、綠色保險政策為主體,多類綠色金融政策納入綠色金融政策體系。部分學者從城市層面研究表明,綠色金融政策有效促進城市綠色創新,提高城市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城市生態韌性,實現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基于企業層面,王修華等(2021)對綠色金融政策的成效測度,發現試點政策抑制整體企業發展,降低污染企業生產效率,促進綠色企業創新發展。有學者研究發現綠色金融政策有利于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時省和張亞,2024),促進企業漸進式高質量發展(苑澤明等,2024)。
二是關于新質生產力的概念特征、測度及影響因素。張林和蒲清平(2023)提出新質生產力區別傳統生產力,是一種嶄新且高級的生產力躍升,由戰略性新興產業與未來產業相融合,具備高效率、高品質等顯著特征,目的在于高質量發展。薛欽源等(2024)指出新質生產力展現出“新質\"特征核心要素是科技創新,核心標志是全要素生產率大幅提升,關鍵要求是生產力的質優,內在屬性是綠色發展,基礎保障是統籌發展和安全。盧江等(2024)聚焦于科技、綠色和數字三個維度構建新質生產力的綜合評價體系。李瀟翔和盧銳(2025)研究表明,綠色轉型為新質生產力的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及產業深度轉型升級進行賦能。
三是關于探究綠色金融政策與新質生產力之間相關關系。王勃(2024)從理論層面探究綠色金融賦能新質生產力的內在邏輯,綠色金融通過優化資源配置與高效流動,助力綠色企業快速形成綠色產業,推動綠色產業不斷發展壯大,逐步形成綠色經濟,進而使綠色經濟規范有序發展形成新質生產力。毛曉蒙和王仁曾(2024)基于省域面板數據實證研究表明,綠色金融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有顯著促進作用。田嵐等(2025)彭詩盈和王凱(2025)基于企業層面實證分析發現,綠色金融政策能夠有效促進企業新質生產力,并且試點政策可以緩解企業融資約束,提升企業綠色創新水平。
綜上所述,目前對綠色金融政策效應已取得普遍認可,對新質生產力的內涵特征、衡量及影響因素研究已有豐碩的成果,為本文的研究奠定了一定理論基礎,學者大多將視角聚焦于企業層面上綠色金融政策對新質生產力影響研究,但鮮有學者從省域層面分析綠色金融政策對新質生產力影響研究?;诖?,本文以綠色金融改革創新試驗區為準自然實驗,利用2012—2022年省級面板數據,采用多期雙重差分模型考察綠色金融政策對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影響及作用機制。
二、理論依據與研究假設
綠色金融政策作為國家推動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制度創新,其本質是通過系統性重構金融體系的價值導向與資源配置邏輯,將生態環境要素深度內嵌于經濟運行的全生命周期,以此實現經濟增長模式從\"高碳依賴\"轉向“低碳智能\"的顛覆性變革。這一政策以政府為主導,通過規制性框架和激勵性工具的雙重耦合,構建出一種綠色金融體系,其鼓勵金融機構創新金融產品和服務,如綠色債券、綠色基金、碳金融工具等,為綠色低碳項目提供長期限、低成本的資金支持,引導資本流向綠色低碳領域,有效緩解綠色項目在技術研發、設備購置和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的資金瓶頸,推動生產要素向低碳、智能領域高效集聚,從而優化資源配置。政府通過制定嚴格的環境法規和標準,對金融機構和企業行為進行約束,企業為獲得綠色資金支持,轉向綠色技術創新研發,綠色金融提供低成本資金進一步幫助企業降低研發成本,加快綠色技術的研發和應用。綠色技術的創新不僅能夠使企業降低環境成本,還能帶來新的經濟增長點,這種環境成本與創新收益的動態平衡,推動生產力向低碳范式躍遷,傳統產業向綠色低碳產業轉型,從而重塑產業價值鏈結構,最終催化新質生產力的突破性發展,為高質量發展提供核心動能。
基于此,提出假設1:綠色金融政策能夠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
綠色金融政策通過金融工具對產業系統進行價格錨定,傳統高碳產業由于環境成本的內部化,其價格優勢逐漸削弱,而低碳化、智能化和生態化產業則因獲得政策支持和資金傾斜,成本降低、競爭力增強,從而打破傳統高碳鎖定模型,促使企業向低碳轉型,實現產業結構升級,進而催生新質生產力。綠色金融政策推動產業結構向高級化與合理化方向發展,通過支持新興產業的發展,逐步替代傳統高耗能、高污染的生產范式,進一步優化能源結構,推動產業結構升級,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一方面,綠色金融的定向資本支持加速了高附加值綠色技術的研發與產業化,不僅推動技術創新,還提升產業的技術密集度,同時通過綠色金融支持,企業加大研發投人,助力其突破技術壁壘,占領全球價值鏈高端環節,推動產業結構高級化轉型升級。另一方面,綠色金融政策使得環境成本顯性化,迫使企業將環境成本納人生產決策,導致資金、技術、勞動力等要素向綠色產業流動,從而提升資源配置效率,在綠色金融驅動下,綠色技術與數字技術融合發展已成為趨勢,不僅推動單一產業的升級,還通過產業間的協同效應,形成綠色產業集群,推動產業結構合理化轉型升級。產業結構升級通過技術創新、資源配置優化和產業協同與集群效應等手段,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和可持續發展。
基于此,提出假設2:綠色金融政策可以通過產業結構升級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
三、研究設計
(一)模型設定
為了驗證假設1,以綠色金融改革創新試驗區作為準自然實驗,采用多期雙重差分法來探究試點政策對新質生產力發展影響的凈效應。本文將浙江、江西、廣東、貴州、新疆及甘肅6個一級行政區作為實驗組,其余24個省份(除西藏及港澳臺地區)為控制組。具體模型如下:
nqp.=α0+α1treat.×post.+αχXii+βi+βi+εii
其中,i表示個體;t表示時間; nqpi 代表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 treati×posti 為did,treat代表地區虛擬變量;post代表時間虛擬變量; Xit 代表一系列控制變量; Si 和 θt 分別代表個體和時間固定效應; εit 代表隨機誤差項。
為了驗證假設2,檢驗綠色金融政策是否通過產業結構升級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借鑒經典中介效應模型,采用三步法進行檢驗,模型設置如下:
nqp.i=B0+βitreat.×post.+BχXi+amp;+βi+βi+amp;i

nqpi=γ0+γitreat.×post.+γ2Mi+γχXi+δi+θt+εit
其中, Mit 代表機制變量,涵括產業結構高級化與產業結構合理化;其余變量含義同上。
(二)變量選取
1.被解釋變量
新質生產力涵蓋眾多領域且范圍廣泛,難以僅用單一指標衡量?;诒R江等(2024)和毛曉蒙和王仁曾(2024)的研究框架,本文構建新質生產力發展評價體系,從科技生產力、綠色生產力和數字生產力三個維度出發,進一步細分為6個二級指標和20個三級指標,并采用熵值法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進行綜合指數測算,具體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
表1新質生產力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2.核心解釋變量
本文將綠色金融改革創新試驗區作為核心解釋變量,并構建政策虛擬變量did,對于將試點政策涉及省份賦值為1,否則為0;對于將試點政策實施的起始年份及其之后年份賦值為1,否則為0。浙江、江西、廣東、貴州及新疆于2017年開始實施,甘肅于2019年開始實施,重慶于2022年開始實施不算入試點省份,故以上6省在試點政策年份及之后取值1。
3.機制變量
在測度產業結構升級時,本文借鑒干春暉等(2011)研究,選取產業結構高級化與產業結構合理化兩個指標。其中,產業結構高級化(TS)以第三產業產值與第二產業產值的比值來衡量;產業結構合理化(TL)則采用泰爾指數進行測算,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TL表示泰爾指數; Yi 表示該地區第i產業的產值;Y表示該地區總產值; Li 表示該地區第i產業就業人數;L表示該地區總就業人數。泰爾指數越趨近0,表明產業結構越合理,反之,產業結構越不合理。
4.控制變量
根據已有文獻研究,本文選取如下控制變量:人力資本水平(lhc),用職工平均工資的對數表示;金融發展水平(fdI),用年末金融機構存貸款之和與GDP的比值表示;基礎設施水平(
!用人均道路面積的對數表示;城市規模水平( urb ),用年末常住人口的對數表示;教育水平( Πedu ),用一般預算支出中教育支出的對數表示。
(三)數據來源
本文采用2012—2022年中國30個(除西藏和港澳臺地區)省份面板數據,其中,6個城市為實驗組樣本,24個城市為控制組樣本。所需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工信部、《中國統計年鑒》及各省份統計年鑒、CSMAR數據庫、EPS數據平臺、天眼查網站等。為保證數據的有效性,原始數據中缺失部分采用線性插值法補齊。相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2所示。
表2描述性統計

四、實證分析
(一)基準回歸分析
本文采用多期雙重差分模型評估綠色金融政策對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作用機制,基準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如列(1)—列(6)所示,通過分階段納入多維控制變量的穩健性檢驗,核心解釋變量的估計系數始終在 1% 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初步證明假設1成立,說明綠色金融政策能夠有效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當模型完整納入五大類控制變量時,核心解釋變量的回歸系數為0.0289,表明政策試點省份相較于非試點地區,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實現了 2.8% 的凈增長。
表3基準回歸結果

注:*、**、***分別表示在 10%.5%.1% 的水平上顯著,內為穩健性標準誤(下同)。
(二)穩健性檢驗
1.平行趨勢檢驗
雙重差分法的有效性依賴于平行趨勢假設的成立,即在未推行綠色金融政策之前,實驗組與控制組在相關變量上應保持一致或不存在顯著差異;而當試點政策實施后,實驗組與控制組在變量表現上應出現明顯差異。本文將政策實施前5年數據匯集到第5期,政策實施后4年數據匯集到第4期,以綠色金融政策實施前的第1期作為基準期并剔除。繪制 90% 置信區間下試點政策平行趨勢檢驗結果,具體如圖1所示。從圖1可以發現,在綠色金融政策實施前,實驗組省份與控制組省份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對比并未顯著上升,即實驗組與控制組事前滿足平行趨勢假設,表明各省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在政策實施前不存在系統性差異。在政策實施后,綠色金融政策的賦能效果呈現為正向顯著,表明創建綠色金融改革創新試驗區對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具有顯著作用。
圖1平行趨勢檢驗

2.安慰劑檢驗
為避免不可觀測的隨機因素對回歸結果造成的偏倚,確保實證結果的可靠性,本文采用安慰劑檢驗,將隨機抽取與前文相同的試點省份個數生成虛擬實驗組,剩余省份為虛擬控制組。隨機重復抽取實驗組1000次后繪制安慰劑檢驗結果圖,如圖2所示。可以看出,回歸估計系數的均值緊密圍繞0附近波動且分布密度曲線呈現正態分布特征;隨機生成虛擬系數值絕大多數小于基準回歸系數值(0.0289),可以驗證基準回歸結果是綠色金融政策效應導致的,并非隨機因素引起的。
圖2安慰劑檢驗

3.PSM-DID
傾向得分匹配(PSM)通過匹配實驗組和控制組中\"相似”個體,緩解樣本選擇偏差造成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采用傾向得分匹配雙重差分模型(PSM-DID)重新估計回歸結果,進行逐年近鄰匹配(1:2)和逐年核函數匹配,并剔除未成功匹配的樣本,結果如表4所示。估計回歸系數與基準回歸結果保持一致,至少在 5% 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研究結論是穩健的。
表4穩健性檢驗

4.熵平衡法檢驗
由于傾向得分匹配僅能成功匹配部分樣本,導致樣本數量出現損失,易受到協變量的影響,而熵平衡法通過權重調整來優化協變量的平衡狀態,調整后,使得加權的實驗組協變量分布與控制組完全匹配,彌補傾向得分匹配不足之處,結果如表4所示,回歸系數在 10% 水平上顯著為正,穩健性檢驗結果通過。
5.更換被解釋變量的測度方法
在衡量新質生產力時,目前研究尚未達成統一的衡量指標標準,對于如何構建科學合理的新質生產力指標體系,也未給出統一建議。鑒于不同變量測度方法可能會使回歸結果產生偏差,為規避這一問題,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法來替換原有的新質生產力測度方式,結果如表4所示,在更換測度方法后,研究結論依然保持穩健
6.排除其他政策干擾
研究樣本期內其他政策的實施也可能影響試點省份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從而影響綠色金融政策效應的評估。如國家大數據綜合試驗區實行促進數據資源的整合利用和大數據產業的集聚發展可能對新質生產力發展產生影響。考慮到同期政策的影響,本文將“國家大數據綜合試驗區\"試點政策加人控制變量,進行重新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在排除“國家大數據綜合試驗區\"試點政策干擾下,其回歸結果在 1% 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實證結論仍具有穩健性。
(三)機制分析
前文理論分析了綠色金融政策對新質生產力發展影響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經實證分析及穩健性檢驗后驗證綠色金融政策能夠有效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為進一步探究綠色金融政策是否通過產業結構升級來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對機制變量產業結構高級化、產業結構合理化進行中介效應檢驗,結果如表5所示。
表5機制分析

表5列(3)did項的回歸系數在 5% 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綠色金融政策對新質生產力發展的直接效應顯著為正;列(2)did項的回歸系數為負,且在 1% 水平上顯著,列(3)產業結構高級化(TS)項的回歸系數為負,且在 10% 水平上顯著,其間接效應( did×TS) 顯著為正;列(1)總效應在 1% 水平上顯著為正。結果說明,綠色金融政策既能夠直接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也能夠通過產業結構高級化間接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且間接效應占直接效應的比例為 8.22% 。同理,列(5)did項的回歸系數在 1% 水平上顯著為正,其產業結構合理化(TS)項回歸系數在 10% 水平上顯著為負,列(4)did項回歸系數在 1% 水平上顯著為負,表明綠色金融政策對新質生產力發展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總效應均顯著為正,綠色金融政策既能夠直接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也能夠通過產業結構合理化間接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且間接效應占直接效應的比例為 10.40% 。綜上,假設2成立。
(四)異質性分析
1.區域異質性
中國各區域間在地理稟賦、發展階段、人口結構、產業布局等維度呈現出鮮明的異質性,按照國家統計局劃分標準,將研究樣本分為東部地區和中西部地區,進行分組回歸,以此來考察綠色金融政策的政策效應,結果如表6所示。東部地區估計系數在 1% 的水平上顯著為正,中西部地區估計系數為負向不顯著,意味著綠色金融政策對促進東部地區新質生產力發展更為明顯。中西部地區依賴傳統信貸模式,缺乏綠色金融創新能力,同時過度依賴傳統資源經濟,承接高新技術能力弱,綠色技術難以實現本地化,致使綠色金融政策效果不佳;東部地區擁有發達的資本市場、多樣化的綠色金融產品,能夠精準識別高潛力綠色項目,引導資金流向新能源、智能制造等新質生產力領域,更大程度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
表6異質性分析

2.金融發展水平異質性
中國不同區域的金融發展水平存在顯著差異,可能會對綠色金融政策的實施效果造成一定影響。本文計算各省份金融業產值與地區生產總值的比值,并以該比值的均值為分界線,將各省份劃分為金融發展水平高的地區和金融發展水平低的地區,結果如表6所示。金融發展水平高的地區回歸系數在 1% 水平上顯著為正,金融發展水平低的地區回歸系數在 5% 水平上顯著為負,表明綠色金融政策實施在金融發展水平高的地區能夠有效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在金融發展水平低的地區抑制新質生產力發展,原因可能是金融發展水平高的地區擁有成熟的金融體系、較強的資源配置能力,信息透明度高,能夠更好地實施綠色金融政策;而金融發展水平低的地區金融工具單一,容易造成資源錯配,金融機構缺乏執行綠色金融政策的能力,相關綠色金融法律法規不健全,增加執行成本以至于難以及時落實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削弱綠色金融政策對資源的有效配置,故而不利于新質生產力發展。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結論
本文基于綠色金融改革創新試驗區試點政策,采用2012—2022年中國30省份面板數據,構建指標體系利用熵值法測度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通過雙重差分模型評估綠色金融政策對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影響作用并對其進行穩健性檢驗、機制分析、異質性分析。研究結果表明:第一,綠色金融政策對新質生產力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且該結論經過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依然成立。第二,綠色金融政策能夠通過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等機制因素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第三,在區域和金融發展水平的差異下,綠色金融政策對新質生產力促進作用在東部地區明顯高于中西部地區,金融發展水平高的地區試點政策能夠有效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金融發展水平低的地區試點政策作用不明顯。
(二)政策建議
一是完善綠色金融體系,擴大試點政策推廣。建立健全統一、細化的綠色金融項目認定標準,涵蓋綠色產業、項目分類及環境效益量化等方面,減少信息不對稱,為金融機構提供清晰指引。著力推動金融機構基于市場需求動態,創新開發多元化的綠色金融產品,如綠色信貸、綠色債券、綠色保險、碳金融產品等,滿足不同企業的融資需求。建立跨部門的綠色金融監管協調機制,加強對金融機構綠色金融業務的監督檢查,確保資金流向真正符合綠色發展要求的項目,防范“洗綠”“漂綠\"風險。強化綠色金融政策的扶持力度,針對試點地區制定并實施一系列傾斜性舉措,在財政補貼、稅收優惠及信貸政策等多個關鍵維度給予重點支持,通過這些政策傾斜,有效降低金融機構開展綠色金融業務過程中所面臨的成本支出與潛在風險,激發金融機構參與綠色金融業務的積極性。擴大試點政策的傳播推廣,充分發揮綠色金融的引導作用,推動更多資源投向綠色產業,進一步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助力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
二是強化產業協同發展,推動產業結構升級。政府應發揮主導作用,統籌制定綠色金融與產業協同發展規劃,明確各產業在綠色轉型中的定位與協同方向,對于高耗能產業,規劃其與清潔能源產業的協同路徑,通過政策引導資金流向兩者的融合項目,實現產業間優勢互補與綠色升級。金融機構結合產業協同需求,開創針對性綠色金融產品,為產業鏈上下游企業提供綠色融資支持,助力企業綠色轉型升級的同時,推動產業綠色化、高端化發展。加強產業間協同發展,打破傳統要素壁壘,實現資源優化配置,推動產業結構升級,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
三是充分考慮異質性,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各地區的資源稟賦、產業基礎與金融發展水平存在差異化,應制定差異性的措施,更好地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東部地區應依托創新要素集聚優勢,推動綠色技術創新突破,實現其與綠色金融政策深度耦合,為加快形成和發展新質生產力提供強大動能;中西部地區應完善相關政策引導和監管,制定綠色產業發展規劃,加快特色產業綠色化轉型,金融機構為其提供長期穩定的資金支持。金融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應進一步優化金融資源配置,創新綠色金融工具,加大對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資金支持,促進技術要素的跨區域流動,充分發揮輻射帶動作用;金融發展水平相對低的地區,著力強化科技創新評價標準體系構建、完善知識產權交易機制以及健全信用信息系統等基礎設施建設,形成布局完整、技術先進及運行高效的金融基礎設施體系,為綠色金融政策的實施提供強有力的保障,從而滿足新質生產力發展的融資需求。
(責任編輯:張恩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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