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達與紐馬克“等效”譯論之比較

楊雄琨 黃藍

【摘要】通過對奈達與紐馬克在翻譯的等效論方面的比較和分析，探討兩位西方譯界泰斗在翻譯理論方面的異同，以期對他們的翻譯思想有更深入的理解和把握。

【關(guān)鍵詞】奈達;紐馬克;等效;譯論;異同;比較

一、引言

尤金·奈達（Eugine A·Nida，1914-）和彼得·紐馬克（PeterNewmark，1916-）是西方譯界頗具影響的兩位翻譯理論家。奈達是美國著名的翻譯理論家，當代翻譯理論的主要奠基人，當代西方翻譯理論語言學派的創(chuàng)始人和交際理論學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翻譯思想從20世紀80年代初開始介紹到中國大陸，在國內(nèi)譯界曾一度形成“言必稱奈達”的局面。可以說，“它是旗幟位置美國翻譯理論最著名的代表，也是當代整個西方翻譯理論界最具影響的人物之一”（譚載喜，2004：230）。紐馬克是英國當代翻譯家，著名的翻譯理論家。他潛心研究西方翻譯的過去和現(xiàn)在，坦誠各家之言，廣泛論述翻譯與其他學科的關(guān)系，并在此基礎(chǔ)上提出自己的見解。他們從新的視角提出了新的翻譯方法，開拓了翻譯理論研究的新途徑;他們都具有豐富的翻譯實踐經(jīng)驗，并且勇于不斷創(chuàng)新，不斷完善自己的翻譯理論。他們對翻譯所持的觀點和看法既有相同之處，又有不同之處。它們的翻譯原則都是建立在一個共同的理論基礎(chǔ)之上的，即他們都承認語言的共性，承認可譯性的存在，而且都是用相關(guān)的語言學理論來描述和解決翻譯中的實際問題。但在翻譯的某些基本問題，特別是在翻譯的等效問題上，兩人又存在著分歧。本文通過對這兩位翻譯理論家在等效論方面的比較和分析，希望能對他們的翻譯思想有更深入的了解。

二、奈達的等效論

等效論是奈達翻譯理論的核心。等效論的理論核心是“功能對等”。在上個世紀，經(jīng)歷了描寫語言學階段（40年代）和交際理論階段（59至69年），從70年代起，進入了社會符號學階段，奈達對翻譯理論提出了精辟的指導原則，闡明了形式對應(yīng)（formal correspondence）和功能對等（functional equivalence即動態(tài)等值 dynamic equiva1ence）兩個概念。他認為形式對應(yīng)是指代表源語詞或句在目的語種最切近的具有對等功能的詞或句，在語言對之 間并不總存在著形式對應(yīng)，要跟與原文語體來決定使用形式對應(yīng)還是動態(tài)等值，而功能對等優(yōu)先于形式對等。他指出：“實際上，對一個譯者來說，由文化差異引起的問題比語言結(jié)構(gòu)差異引起的問題要多而且更為復(fù)雜。”他要求把譯文讀者放在首位，“譯文基本上應(yīng)是源語言 信息最貼近的自然對等”，形式是次要的，功能是主要的（周志培，2003：473）。奈達提倡譯文和原文在語言功能上對等，而不是在語言上對應(yīng)。奈達認為，檢驗翻譯的標準是看譯文是否使譯文讀者產(chǎn)生與原文讀者大致相同的感受。譯者關(guān)注的焦點不在原文與譯文是否一致，而在對接受者產(chǎn)生的效果。按照這一原則，譯文的忠實與否，譯文的可懂性以及譯文的質(zhì)量都必須由效果來檢驗。后來奈達把“功能對等”修正為“動態(tài)對等”。奈達的“動態(tài)對等”可以用“最近似的自然等值”來描述。其中的“等值”指向源語信息，“自然”指向譯語信息，最后通過“最近似”把兩者統(tǒng)一起來。奈達想以此超越直譯和意譯、意義與形式、原文與譯文之爭（廖七一，2000：181）。等效原則強調(diào)兩種語言的文本的接受者，但這并不意味著解碼者比編碼者更重要。按照奈達的觀點，翻譯即交際，因此翻譯的過程不應(yīng)止于譯文，而要看譯文最終是否被讀者所接受。奈達曾把它比喻成進行市場調(diào)查。要評價產(chǎn)品的質(zhì)量，就應(yīng)該“檢驗公眾對產(chǎn)品的反應(yīng)，因為不管一種產(chǎn)品從理論上講有多好，或陳列出來有多么美觀，如果人們對它反應(yīng)冷淡，就不會被接受”（Nida and Taber，1969：163）。奈達主張，譯者在開始翻譯之前必須首先考慮讀者，并且應(yīng)該預(yù)測讀者對譯文可能的反應(yīng)。如果一篇譯文不能被讀者所接受，那么翻譯就變得毫無價值。為了達到等效，譯者必須著眼于功能對等而不是形式對應(yīng)，這是因為不同語言不僅發(fā)音、語法不同，而且表達的方式也不同。卡特福德曾指出：“從語言學的意義上講，原語和目的語中的詞匯很少有‘意義相同的，但在同樣的情景中它們的功能卻可能是相同的”（Catford，1965：49）。如果譯語中找不到與原文對應(yīng)的詞來描述一個物體或動作，可以用譯語中功能相等的詞來表達。奈達堅信，建立在功能對等的基礎(chǔ)上更容易實現(xiàn)原文讀者與譯語讀者之間的等同感受，也更能避免譯文風格的生硬、結(jié)構(gòu)的累贅、語言的別扭以及語義的晦澀。等效論的實質(zhì)是“突出信息接受者（即譯文讀者）的作用，強調(diào)如何將原文信息最大限度地傳遞給信息接受者，把譯文讀者視為交際（翻譯）的終極目標，把譯文的等效程度和可接受程度視為翻譯的最高標準”（傅敬民、呂鴻雁，2004：6）。可見，奈達把評判翻譯的大權(quán)交到譯文讀者手中，認為“衡量一部翻譯作品質(zhì)量必須首先考慮的問題，就是檢查譯文讀者會做出什么反應(yīng)，然后將譯文讀者的反應(yīng)與原文讀者的反應(yīng)加以比較”（Nida，1964：4）。換句話說，要評判某一翻譯作品是正確還是不正確，是好還是不好，我們就必須以讀者的客觀反應(yīng)來衡量，而不是以譯者本人的主觀意愿和想象為衡量標準。如果譯文讀者對譯文所作出的反應(yīng)與原文讀者所作出的反應(yīng)基本一致，那么便可以說翻譯時成功的（譚載喜，2005：146）。最好的翻譯讀起來應(yīng)該不像翻譯。翻譯要達到的不是語言的對等，而是語言功能的對等，是讀者心里反應(yīng)的對等，譯文在譯文讀者心中的反應(yīng)應(yīng)當和原文在原文讀者心中的反應(yīng)相似。要使譯文讀者做出類似原文讀者對原文所做出的那種反應(yīng)，重要的一點是必須注意語言交際的動態(tài)特性，不僅考慮語言詞匯本身的意義和翻譯，同時還要考慮語言在交際和運用中由于各種因素（如語言環(huán)境因素）所產(chǎn)生的實際意義以及這種意義的翻譯。奈達認為：“語言不只是包括語言符號和符號組合的意義;從根本上講，語言是一種運用中的語碼，也就是說，它是一種為特點目的服務(wù)的語碼。因此，在分析某一語言信息時，就必須分析它的動態(tài)特性。就翻譯而言，這種分析尤為重要，因為產(chǎn)生對等信息的過程不光是一個以話語對話語的過程，而且還是一個再現(xiàn)整個語言信息的動態(tài)過程。如果不兩者兼顧，譯文和原文之間的對等便無從談起”（Nida，1964：120）。也就是說，翻譯要想達到預(yù)期的目的，就必須使譯文從信息內(nèi)容到說話方式、語體、風格，從語言到社會、文化因素等等方面都與原文對等起來。

三、紐馬克的等效論

對于等效，紐馬克持有不同的看法。紐馬克認為，等效是“一個重要的翻譯概念，在所有的文本中可以程度不同地加以應(yīng)用，但其重要性卻不一樣”（Newmark，1988：49）。受皮爾斯（Peirce）等人社會符號學的影響，紐馬克強調(diào)的是符號交際性的一面。紐馬克說：“交際翻譯的目的就是盡可能地在目的語中再現(xiàn)原文讀者感受到的同樣效果。語義翻譯則盡可能地翻譯第二語言的語義和句法結(jié)構(gòu)和原文的準確語境意義（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 attempts to produce on its readers an effect as close as possible to that obtained on the readers of the original.Semantic translation attempts to render，as closely as the semantic and syntactic structures of the second language allows，the exact contextual meaning of the original.）”（Newmark，1981：22）。在交際翻譯中，譯文產(chǎn)生的等值效果等同于對原文讀者產(chǎn)生的效果。交際的目標是譯文的讀者。在語義翻譯中，譯文應(yīng)當在目的語的語義和句法結(jié)構(gòu)中，盡可能貼切地再現(xiàn)原語的語境意義。即使在交際翻譯中，等效的程度也因文本的功能不同而有差異。對呼喚功能的文本，等效不僅是合乎需要的，而且是一項基本要求。因此，讀者反應(yīng)就是衡量譯文成功與否的標準。對以信息功能為主的文本，如教科書、報紙、雜志等，等效只能由其中不占主導地位的情感效果來檢驗。如果原文讀者與譯文讀者的文化背景差距較大，譯者只能簡化原文，把隱含的意義說明，添加解釋性的文字或用譯語中的文化對等詞來替代，以求幫助譯文讀者。這樣，譯文或許會引起讀者同樣的興趣，卻很難達到等效的效果。對此，紐馬克認為，交際翻譯把讀者置于譯語文化之中，因而比語義翻譯更容易產(chǎn)生等效。語義翻譯的對象是個別讀者而不是讀者群，譯者首先要忠于作者，在這種情況下，等效原則就不適用了（廖七一，2000：182）。除了語義翻譯之外，紐馬克還列出了其它三種不能實現(xiàn)等效的情況：1.如果非文學性的文本使用了奇特的語言形式（如雙關(guān)、笑話、走嘴妙語、俏皮話等），除非這種形式無足輕重可以省掉，譯者不得不進行解釋，這就很難實現(xiàn)等效;2.如果非文學作品所涉及的文化內(nèi)容只為原文讀者所熟悉而不為譯文讀者所知曉，翻譯時也不會產(chǎn)生等效;3.如果原文帶有強烈的地方色彩，反應(yīng)的是某一特定歷史時期的時間，譯者只有盡可能直譯而不必考慮等效（Newmark，1981：11）。紐馬克還認為，等

效對譯者來說是一個很高的標準。它實際上只是翻譯中的一種理想而不是翻譯的目標。譯文是否能產(chǎn)生等效，不僅取決于譯文的特點和類型，也與原文的文化背景密切相關(guān)（廖七一，2000：183）。等效原則把重點放在交際及讀者方面。皮爾斯曾經(jīng)指出：“一個符號的意義由它對使用者的實際效果而定，這種效果往往因人而異”（Newmark，1981：5）。同一篇原文，不同的譯者可以有不同的譯文。即使對同一篇譯文，不同讀者的反應(yīng)也不盡相同，因為讀者反應(yīng)常常是主觀的和不可靠的。另

外，在區(qū)分源語讀者與譯語讀者時涉及很多復(fù)雜因素，如教育程度、年齡、性別、個人興趣愛好、社會背景等等，在他們中間很難建立起一種對應(yīng)關(guān)系，即在比較讀者反應(yīng)時，很難找到文化素養(yǎng)和欣賞水平一致的原文讀者和譯文讀者，因而不易確定他們的反應(yīng)是否相同。這是因為，你不可能知道每一位讀者的翻譯如何，他的想法、感受和行為如何，這樣的效果往往帶有的只是個性而不具有普遍性。因此，等效論作為檢驗譯文的標準在實踐中缺乏可操作性。

四、結(jié)語

翻譯是一種“跨語言”、“跨文化”的交際活動，其目的在于使雙方或者各方都能溝通，都足以理解。翻譯的首要任務(wù)就是意譯，就必須把語言中的信息——意義傳達清楚（郭建中，2000：64-65）。。翻譯的最高理想和標準是等效。翻譯的等效并不意味著再現(xiàn)原文的全部內(nèi)容或者說全部信息。譯者的任務(wù)主要是尋求內(nèi)容等值，而不僅僅是形式對應(yīng)。作為譯者，我們要力求準確傳達原文的意思和風格，力求使譯文給目的語讀者或聽眾帶來同原文給原語讀者或聽眾一樣的效果。

奈達和紐馬克的翻譯理論在翻譯學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縱觀奈達與紐馬克的翻譯理論，不論其觀點存在著多大的異同，也不論其翻譯理論中的不足，我們應(yīng)當承認他們兩位都為當代的翻譯研究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為翻譯理論的發(fā)展做出了杰出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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