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唱詞話與公案小說中“斬國舅”故事比較研究

摘 ?要： “斬國舅”故事是我國戲曲史上流傳比較廣，影響比較大的包公戲劇目之一，戲曲研究者對這部“斬國舅”故事并沒有應(yīng)有的重視，本人通過比堪說唱詞話《斷曹國舅公案傳》與公案小說《百家公案》中“斬國舅”故事，推斷《當(dāng)場判放曹國舅》深受《斷曹國舅公案傳》的影響。

關(guān)鍵詞：“斬國舅”故事;詞話;公案小說

作者簡介：劉翔（1986.12.25-），女，河南理工大學(xué)萬方科技學(xué)院講師，籍貫：河南;學(xué)歷：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戲曲史。

[中圖分類號]：I237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02-0-01

一、明成化說唱詞話叢刊—《斷曹國舅公案傳》

陳寅恪將王國維的學(xué)術(shù)成就概括為三個方面。其中一個方面就是“取地下之實物與之遺文，互相釋證。”1而明成化刊本說唱詞話的發(fā)現(xiàn)和研究，正是運用這一研究方法。1967年在上海嘉定縣發(fā)現(xiàn)了一批珍貴的明代說唱詞話刻本，這就是《說唱詞話》，收錄的是明代中葉成化七年到十四年間的作品，為北京永順堂刊印，現(xiàn)收藏于上海博物館。全書根據(jù)故事內(nèi)容可分為講史類、公案類和宗教類三種。其中公案類詞話“包龍圖斷曹國舅公案傳”中敘述的就是“包拯斬曹國舅”的故事。大致故事情節(jié)如下：“宋仁宗下詔開科取士，潮州秀才袁文正偕妻張氏及三歲子入京應(yīng)試。二國舅見張氏貌美，誘文正夫婦入府，殺其父子，棄尸于井內(nèi)，并強占張氏，攜之赴鄭州安撫任。包拯賞軍回京，路遇怪風(fēng)，追蹤至曹府，于井中撈出文正父子尸身。大國舅聞訊，命人至鄭州殺張氏滅口。院子張青救張氏脫險，太白金星化老人送張氏到東京。大國舅出行，張氏誤為包拯而攔馬告狀，險被打死。二次至開封府鳴冤，包拯設(shè)計賺兩國舅至府下獄。曹府太郡夫人及曹皇后親至開封府求情，包拯不允。仁宗帝亦親臨說情，并頒赦書。及赦書送至法場，二國舅已斬迄.大國舅遇赦，乃悟，出家修道，為八仙列之一。”張守連在博士論文《明成化刊本說唱詞話研究》論述“說唱詞話與明清戲曲的關(guān)系”一節(jié)中說道：“明傳奇中有《新刻繡像包龍圖公案袁文正還魂記》與《包龍圖斷曹國舅傳》情節(jié)大同小異。但是，從細節(jié)上看有所差別。（一）被殺方法不同。以藥酒把尸體推進去井里后，在井上植芭蕉。（二）人物名字與角色的不同。例如，袁文正妻子名字，在《說唱詞話》中叫張氏，在《還魂記》中叫韓秀真。勸二國舅謀殺妻子的人，在《說唱詞話》中是大國舅，而在《還魂記》中是曹母。（三）請求包公赦免曹國舅的場面比《說唱詞話》簡化了。（四）在還魂記中還魂，在《說唱詞話》中沒有其事。”2以此來看，傳奇與說唱詞話確實有影響。而且把當(dāng)時的流行元素“還魂”加入其中。不僅是張守連博士看到詞話與傳奇的影響關(guān)系，而且黃秉澤先生在《包公戲源流敘錄》中說“明成化詞話有《包龍圖斷曹國舅公案傳》或為戲曲《袁文正還魂記》所本，其中增曹大較寬厚，包拯赦之，曹出家，即后來民間傳說八仙之一的曹國舅。”3

這足見說唱詞話在明傳奇的發(fā)展過程中起到了奠基石的作用。與此同時，在文學(xué)史上也開拓了人們對說唱詞話的研究視野，為戲曲與曲藝的發(fā)展變遷留下了豐富的史料。再者，說唱詞話還直接影響明代《百家公案》中“當(dāng)場判放曹國舅”的創(chuàng)作，這在后文會進一步論述。

二、公案小說《百家公案》—當(dāng)場判放曹國舅

《百家公案》，明安遇時等編撰，是一部以包拯斷案為內(nèi)容的連綴短篇以為長篇而成的公案小說集。最早的刊本為“萬歷甲午書林與耕堂”刊本，即萬歷二十二年刊本。全書共十卷一百回，其中第四十九回《當(dāng)場判放曹國舅》敘述“包拯斬國舅”的故事。大概故事情節(jié)如下：仁宗出榜招賢， 潮州潮水縣秀才袁文正聞知， 攜妻張氏及三歲幼子同行進京求官。至東京， 夫妻玩賞風(fēng)景時，為曹二國舅所見， 誘三人入府， 將袁文正父子害死， 拋尸井中， 逼張為妾。張不從， 禁于密室。包公賞軍回朝， 袁文正冤魂化旋風(fēng)告狀， 包公先從曹府花園井中撈獲袁秀才父子尸首。時曹府因害死秀才， 常鬧鬼， 移居獅兒巷新宅， 二國舅攜張氏別居鄭州。包公往見大國舅， 反遭太郡夫人羞辱。夫人又令大國舅密囑二國舅殺張氏滅口。張氏為張院公救出， 至開封欄轎告狀， 卻又將曹大國舅誤作包拯， 被其用鐵鞭打昏， 丟在僻巷， 為王婆救醒， 方得訴諸包公。公詐病， 大國舅往問疾， 包公拘之; 又假大國舅名作書與二國舅，騙其回京， 復(fù)拘之。太郡夫人聞知， 將誥文入南衙要包拯放人， 包拯撕碎誥文。曹后親至開封說情， 包反謂其私離宮禁， 要奏知皇上。仁宗下赦， 遣大臣入開封說情， 拯令衙役一概擋駕。仁宗無奈， 親至開封為國舅求情， 拯仍不準(zhǔn)， 并將二人押赴法場。太郡夫人求仁宗降下赦書，單赦東京罪人及二皇親， 包拯以皇上單赦東京，不赦天下，有偏，先斬二國舅， 大國舅留待午時問斬仁宗只得木赦天下，拯方釋大國舅， 大國舅乃居山修行， 得入仙班云。

蕭相愷在《〈百家公案〉與戲劇考論》一文中說到：“《百家公案》中《當(dāng)場判放曹國舅》一回與詞話《包龍圖斷曹國舅公案傳》的關(guān)系，卻是至為密切的，大情節(jié)完全一致外，細節(jié)也幾全同，就是文字，也多有一樣，比如，寫仁宗親至包拯處為國舅求情，小說有一段話，說包拯將仁宗‘玉帶連咬三口，上問其故，拯奏曰：今又非祭天地勸農(nóng)之日，因何胡亂出朝，主天下三年大旱。臣乃白虎，陛下為青龍，可免三年之旱”。4說唱詞話則說包相將帝“玉帶連咬三口”，說帝：非祭天祭地勸農(nóng)之時，胡亂出朝，主天下三年大旱，臣是白虎.陛下是青龍，可免三年大旱。5蕭相愷先生發(fā)現(xiàn)詞話《斷曹國舅公案傳》與百家公案《當(dāng)場判放曹國舅》的密切關(guān)系及影響，筆者細細比堪二者，發(fā)現(xiàn)《當(dāng)場判放曹國舅》的創(chuàng)作確實深受詞話《斷曹國舅公案傳》的影響。

注釋：

[1]引自陳寅恪《王靜安先生遺書序》。

[2]張守連著《明成化刊本說唱詞話研究》，載《復(fù)旦大學(xué)學(xué)報》，2003年第4期。

[3]黃秉澤著《包公戲源流敘錄（三）》，載《寧波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學(xué)報》，2002年第4期。

[4]蕭相愷著《百家公案與戲曲—《百家公案》考論之一》，載《明清小說研究》，1991年第03期。

[5]朱一玄編譯《明成化說唱詞話叢刊》，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