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圓



【摘 要】 面對國內外經濟新形勢,成本控制應在實體企業成本管理系統中發揮其應有的功能作用。實體企業必須積極融合成本控制中的“降成本”與“謀發展”戰略,并在國務院“降低實體經濟企業成本工作方案”的基礎上,增強企業主體成本管理的權變意識,主動適應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需要,探尋實體企業成本控制的內在規律。“三線管理”作為實體企業成本管理的創新形式,有助于提高企業成本管理實踐中控制的有效性與可行性,促進實體企業明智決策并保持可持續性地發展。
【關鍵詞】 實體企業; 成本控制; 降成本; 謀發展
【中圖分類號】 F235.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17)11-0025-06
成本控制是成本管理的一項重要內容,實體經濟企業(簡稱實體企業)在不同的時期或發展的不同階段,針對成本控制的路徑會表現出不同的選擇要求和具體的行為特征。當前,面對我國經濟運行過程中出現的虛實經濟結構失衡現象,僅僅依靠微觀層面的企業進行成本控制已難以發揮預期的積極效果,宏觀層面的政府應在發揮市場資源配置作用的基礎上,有效應用成本控制等手段糾正實體經濟增長過程中的價值創造失靈現象,并使市場與政府的綜合作用發揮至最佳。換言之,面對實體企業的經營困境以及宏觀經濟下行趨勢難以迅速扭轉的客觀情境,政府必須主動出手,即采取各種有效手段來促進實體企業的發展,其中降成本就是一項十分重要的舉措。對此,本文圍繞國務院《降低實體經濟企業成本工作方案》(以下簡稱“方案”)[ 1 ],結合實體企業的成本管理實踐,就降成本與謀發展作一初步探討。
一、問題的提出
實體企業成本控制的目標是通過降低成本來提高企業價值的創造能力,并借助成本控制模式的優化與創新來探尋企業可持續發展的路徑,即謀發展。從經濟環境來看,現階段全球經濟形勢依然不容樂觀。2008年經濟危機的影響尚未消散,以2012年至2014年間的全球貿易增速觀察,這一期間連續三年低于3%,年均增速僅為2.4%,遠低于危機前7%左右的平均水平。2009年至2014年,全球實際GDP增幅不到5%[ 2 ]。從國內形勢看,財政部財科院對企業的調查研究顯示,實體經濟企業的經營效益面臨嚴峻挑戰。如企業平均產值效率從2013年的0.47%下降到2014年的0.27%,2015年進一步下降到-4.28%[ 3 ]。盡管我國政府試圖借助貨幣政策發力來提升實體經濟的增長動力,然而由于虛實經濟結構的失衡,各級政府在實體經濟企業內生動力不足的情況下,通過拉動亞金融實體行業(以房地產為代表)的增長來提振經濟,結果導致房地產行業等的“興奮度”超標,并處于一定的泡沫狀態(政府正在采取積極措施,防止房地產的過度炒作)[ 4 ]。
當前,結合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要求,努力引導社會資金進入實體經濟之中(如采用PPP項目融資方式等),是我國經濟發展的一種客觀需要。然而,由于我國實體企業,尤其是制造業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處于技術相對落后的狀態,企業的創新能力普遍較弱,加之近年來我國人口紅利開始消退,企業的成本費用逐步攀升,進而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我國制造業的發展,并使實體企業陷入生存與發展的困境[ 5 ]。實體企業成本控制,一方面需要降成本,事實上,2015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就已經提出,要開展降低實體經濟企業成本行動,把降成本作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五大主要任務之一,努力打出“組合拳”,幫助企業降低成本[ 6 ];另一方面需要謀發展,即提供寬松的政策環境,調動實體企業成本控制的主動性與積極性。中國經濟30多年來的高速成長是依靠低成本要素的支撐實現的,面對新技術、新產品和新業態的挑戰和機遇,迫切需要引導實體企業強化創新驅動,構筑新的競爭優勢,通過更有效率地使用資源及導入新的成本管理工具與方法來謀發展。在成本控制的政策環境上,政府已作出積極的部署。如財政部于2013年9月頒布了《企業產品成本核算制度(試行)》(這是加強實體企業成本工作的基礎性制度);之后,2014年10月,財政部頒布了《全面推進管理會計體系建設的指導意見(試行)》(這是企業開展成本控制活動的制度保障);2016年8月,國務院有關實體經濟企業成本工作“方案”的頒布與實施,則給實體企業降成本與謀發展提供了新的機遇。
二、實體企業成本控制的特征
誠然,成本控制并非只是降成本,而是要通過降成本來提升實體企業的競爭力。當前,經濟與政策環境的變化使實體企業成本控制變得尤為重要,迫切需要借助戰略路徑選擇來促進實體企業降成本。
(一)實體企業成本控制要注重“度”
從企業實踐看,成本控制處于企業管理中的核心位置,是公司治理與企業管理的重要基礎。有關成本控制與成本管理的關系,學術界主要有兩種認識[ 7 ]:一是以成本核算為主的成本管理,一般表現為“成本會計”,即成本管理的信息支持系統;二是以成本控制為主的成本管理,即成本管理的控制系統。換言之,成本管理由成本控制系統和成本信息支持系統組成。以往的成本管理實踐,可能過分重視成本核算等的成本信息系統,對成本控制的認識重視不夠,往往出現一些不協調的現象,如圖1所示。
圖1中的1a是建立在成本管理信息系統傳導下的一種理想范式。即通過優化企業生產流程,提高管理科學化水平,促進企業成本控制目標的達成,進而為員工帶來高收益,為企業創造高價值。事實上,一些企業的成本控制是以滿足上級要求、服務于監管需要而設計并開展的,沒能充分調動員工的積極性。另外,有些企業一味強調成本控制的重要性,成本控制“過度”,影響了生產效率和管理效率,引起內部各單位、部門及員工的不滿,并導致如1b現象的發生。此外,由于對成本管理兩大系統的認識不足,每個部門與單位本位主義意識強,片面強調成本核算視角的自身控制目標,進而忽略了成本管理首先是一個體系,是需要通過控制系統與信息系統聯動來產生積極效果的。未來,應更加重視發揮成本控制系統的積極作用。
(二)降低實體企業成本:政府的決心
現階段,國務院的成本工作“方案”是實體企業成本控制研究的重要制度基礎,體現了政府的關懷與降低成本的決心。該“方案”圍繞生產和融資層面共提出42項有關企業降成本的具體措施,可以歸納為“6+2”方案。其中的“6”是控制成本,即降低稅費成本、融資成本、交易成本、人工成本、用能用地成本、物流成本;“2”是保障措施,即提高企業資金周轉效率、鼓勵和引導企業內部挖潛。具體的內在邏輯,如圖2所示。
圖2表明,降成本是供給側改革的內在要求,通過政府層面的6項成本控制,引導實體企業進行結構性改革與優化,以增進實體企業的經營活力,使實體企業積極謀發展。換言之,供給側改革本身具有結構性特征,6項成本控制措施必須有機地嵌入到2項保障措施之中去,進而為實體企業提供有利的經營環境。比如,在資金周轉效率方面,實體企業可以結合政府引導的6項成本控制措施,將資金效率與降低成本進行結構性組合,提高企業的資源配置效率與效益。再比如,針對企業內部挖潛,實體企業可以結合供給側視角的降低成本方案,選擇是在原有產業的基礎上進行擴展還是實施結構性轉型與升級,等等。總之,實體企業應圍繞政府的6項成本控制措施進行成本結構的調整和資源配置的優化,加快實體企業取得降成本的實效,通過謀發展引導實體企業從價值鏈低端向中高端攀升。
以國務院“方案”為代表的宏觀層面的降成本只是一種戰術性制度安排,真正的長效機制或戰略路徑是謀發展。“方案”中的6項實體企業降成本的政策效應,從成本控制視角考察,其效應可謂有大有小[ 8 ]。具體可參見表1。
表1表明:(1)降稅的效應不會很大。理由是:現階段全面推行的“營改增”,由于嚴格的“二票制”約束,以往部分企業采用的“擦邊球”式多次抵扣已無法運行,導致成本反增不減。對此,實體企業可以選擇的方案是:分拆企業原有的營銷服務機構,或開展獨立經營亦或對外實施外包。獨立出來的營銷服務企業規模一般較小,適用6%的增值稅等。(2)降低融資成本有明顯效應。主要表現在國家通過加強商業銀行業務窗口指導(銀行仍然有降利率的空間),同時各級政府建立科技金融風險補償資金池(江蘇省2016年資金池規模不低于20億元,并安排省級財政10.5億元用于“促進金融業創新發展專項資金”)等。(3)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的效應明顯。除實施“負面清單”、簡政放權外,還積極鼓勵企業創新。2016年江蘇省財政安排知識產權專項資金2億元左右;省專利運營基金爭取擴大至5億元,以降低專利技術的市場化運作成本。(4)降低用工成本具有短期效應。江蘇省規定,2016—2018年再降低失業保險繳費比例0.5個百分點,合理調整最低工資標準,各級財政安排加大專項資金對企業職工培訓的支持力度等。由于沒有明確這些暫時調減下來的用工成本后續如何補繳的制度措施,降低失業保險等費用的后期效應令人擔憂。(5)降低用能用地成本效應明顯。江蘇省從2016年起一般工商業及其他用電類別價格下調3.12分/千瓦時;實行有保有控的產業用地政策,重點保障年度重大項目中的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等產業項目用地。(6)降低物流成本效應有限。主要通過規范港口、機場、鐵路經營服務性收費,落實國家和省“綠色通道”及取消船舶港務費相關政策,推進城市配送車輛進城、通行、停靠便利化政策落實,規范通行證審批,優化通行環境等。然而,這些措施前幾年已經落實并逐步得到實施,因此其效應是有限的。
總之,實體企業要充分利用政府降成本的契機,強化謀發展的路徑與措施的配套落實。即強化市場導向意識,使宏觀的降低成本政策真正轉化為實體企業的具體行動。一方面,加快企業資金周轉,提高資金效率與效益;另一方面,促進企業內部挖潛,通過“互聯網+”、“中國制造2025”等政策加以引導,在實體企業內部積極實施成本管理的創新驅動等。
(三)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離不開成本控制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已成為我國今后一個時期經濟改革發展的核心政策導向。作為國民經濟基礎的實體經濟,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成功與否的重要保障,提高實體企業成本控制的有效性與可操作性,是成本管理的責任所在[ 9 ]。換言之,實體經濟企業的成本控制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助推器,通過供給側視角的成本理念和成本管理機制的養成,企業可以更有效地配置和使用資源,使降成本與謀發展實現有機統一。
1.提高全要素生產率離不開成本控制
全要素生產率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核心,而成本控制能夠促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從公式上看,全要素生產率=有形要素生產率+無形要素生產率。其中:有形要素生產率是指通過資本、勞動、土地等有形要素的投入所產出的生產效率;無形要素生產率是指通過技術創新與管理創新等產出的生產效率。基于成本控制的有形要素生產率,能夠實現企業資產結構由“重”向“輕”轉變,推動實體企業的創新發展,實現輕資產結構的轉型升級。基于成本控制的無形要素生產率,能夠充分挖掘實體企業的資金利用效率與企業內部潛力,引導實體企業朝內涵集約式的輕型發展模式轉變。總之,通過實體企業的降成本,以成本控制為利器,逐步優化產業結構,實現低成本擴張,以相對較少的資本投入驅動相對較大的財務資源,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下企業謀發展的內在要求。
2.宏觀經濟結構優化離不開成本控制
生產要素在實體經濟與非實體經濟企業間流動的不平衡,造成了不同層面及實體與虛擬經濟之間的沖突。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必須引導資金進入新產業、新產品、新業態的實體經濟企業之中[ 10 ]。宏觀經濟結構優化下的成本控制邏輯如圖3所示。
表明,以擴大房地產信貸為代表的貨幣寬松政策,在地方政府去庫存戰略的配合下,使一些虛擬經濟行為失控,并使房地產(以一、二線城市為主)泡沫激增,從而帶來經濟增長的風險危機,使實體企業經營活動的穩定性產生動搖,一些實體企業甚至放棄生產經營而轉向炒房等的次優化經營行為,金融領域助推了這種風險的生成,如銀行對于按揭購房者可以在銀行基準利率的基礎上進行下浮,一般為5%~15%,而對實體企業的經營活動貸款則需要上浮10%以上等。對此,必須加強政府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通過降低成本等措施優化實體企業的成本控制機制。即引導實體企業步入降成本與謀發展的共生戰略路徑(將其作為宏觀政策關注的重點),并通過科技創新來提升實體企業的效益,進而推動全社會生產效率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