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8世紀中外風俗畫比較研究

徐振杰　閆琨琨

摘要：17-18世紀中國風俗畫與日本、荷蘭風俗畫之間，在東西方交流碰撞的大背景下，展現了市民氣息和世俗化的發展，同時又體現了不同的歷史文化寓意、藝術傳統。比較研究和對具體作品的分析，有助于深入認識不同國家風俗畫的文化和藝術特色。

關鍵詞：風俗畫；比較；浮世繪；荷蘭風俗畫

中圖分類號：J2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8）08-0163-01

一、前言

東西方風俗畫的發展與社會世俗化和寫實藝術的發展，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17-18世紀，晚明到清中期的中國風俗題材繪畫、商業和市民氣息的荷蘭風俗畫和江戶時代日本風俗畫，在東西方商業文化交流、技術進步和市民趣味的大背景下，又各自呈現出不同特點。

中國風俗畫在17-18世紀的發展，主要類別有宮廷和民間繪畫（如康雍乾時期的宮廷風俗繪畫和“姑蘇版”年畫）。另外明清之際許多參與風俗題材創作的畫家，兼具文人和職業畫家雙重色彩，如陳洪綬和袁尚統皆繪制鐘馗等民俗題材。通過中外比較和具體作品分析，可以深入透析東西方這一時期風俗畫在文化和藝術性方面的異同。

二、與日本浮世繪的比較

浮世繪雖然主要是版畫，但一是因為浮世繪的流行和它在日本風俗畫中的強烈代表性，二則浮世繪中也有所謂“肉筆”的手繪作品，所以它仍然完全可以與中國風俗畫（包括手繪卷軸畫和風俗題材版畫）相比較。中日風俗畫的文化精神和美學趣味，各自都是超越材料和畫種而存在的。這一時期中日風俗畫從表現形式到立意內涵，都有較大的區別。

l.形式比較。這一時期中國風俗畫和日本浮世繪都比較重視對線條的應用，二者都強調以線立形，用線條的勾勒來描述繪畫對象的形狀特點，但中國傳統繪畫（即便是版畫）和日本浮世繪中線條所占的比重是不同的。中國傳統繪畫中，線條只是一部分，是畫面的骨架和支撐，此外還有色彩的渲染填充來豐富視覺，有墨色的濃淡調和來表現意境。而在日本浮世繪中，線條則是主要的表現形式，整個更加強調線條的勾勒，并著重表現線條的美感，不同于中國畫中線條的多樣化，日本浮世繪中的線條更加單純直白，在內容表現上更加直接和現實，韻味有別于中國畫所傳遞出的意境。

2.內涵比較。與日本浮世繪在內涵立意上也不盡相同。中國傳統繪畫一向描繪的都是高雅的場景或充滿意境的自然山水，“詩畫不分家”，韻味無窮，引人遐思。風俗畫也多運用寓意、象征等手法，如大量吉祥題材、婦女兒童題材的作品。一些兼具文人和職業身份畫家所繪風俗題材，更賦予了作品豐富的內涵。而日本浮世繪則更多地面向社會大眾，作為版畫的形式出現，因此在創作題材和描繪場景上更加大眾化、世俗化，以迎合不同層次的受眾群體。日本浮世繪多描繪市民階層的生活場景，如描繪歌舞伎表演、人們歌舞升平或尋歡作樂的場景，極度世俗化，可以說是社會的真實反映，在人物描繪方面也以歌女舞女為主要形象，成為浮世繪藝術中一個重要分支——美人繪。中國傳統風俗畫對女性形象的描繪，立意和題材則更為高雅。如許多“姑蘇版”作品中的女性形象。

三、同時期荷蘭風俗畫的比較

中國繪畫與西方繪畫相比，則是兩種風格更加明顯的藝術形式。如果說中國繪畫與日本浮世繪還是同源而生，那么中國繪畫和西方繪畫則是在兩片不同的土壤中生長出的藝術之花，在各自的花園里綻放著不一樣的奪目光彩。

l.形式比較。大家往往會從寫實與寫意的區別等角度，注意到中西方繪畫在比例、透視、光影和人體解剖等方面的不同。一般而言，這當然是正確的，但是本文要提示的是這一時期中國和荷蘭風俗畫的相似性。我們應注意荷蘭風俗人物畫、肖像畫，不同于意大利阿爾伯蒂提倡的“歷史”題材，當然其在西方美院古典體系中的地位也較低，類似中國文人美學評判體系中的風俗人物、界畫之類的地位。

意大利及法國學院“歷史畫”中倡導宏偉的空間感和形式感，采用直白、理論化的空間透視，經常展現強烈的一點透視的建筑環境和線條感。而荷蘭風俗畫中采用曲徑通幽、物體層層襯托來體現空間，如彼得·德·霍赫的作品。從揚·凡·艾克開始，荷蘭繪畫透視運用就與意大利有所不同，其經驗性、暗示性的空間感與中國風俗畫特別是17-18世紀風俗畫的空間描繪有類似之處。當然由于傳教士的中介而使得北歐版畫等藝術品進入中國也許也發揮了影響。

2.內涵比較。由于注重寫實的風格，在西方繪畫中我們可以看到許多真實反映當時人們生活的作品。如維米爾的《窗前讀信的少女》，便描繪了一名少女在窗前專注地讀信的場景。畫中展現了當時一個普通市民家庭的生活場景，美麗而純潔的少女神情十分沉靜，專注地讀著信中的內容。創作者將色彩和光線在這幅作品中運用的爐火純青，柔和的光線從窗外照到少女的身上，給人一種沉靜圣潔之感，淡藍的色調則更體現了當時人們生活的單純與質樸，讓人享受藝術的同時也會心生向往。

四、結語

通過上述比較，特別是這一時期中國風俗畫與浮世繪的同中之異，與荷蘭風俗畫的異中之同，顯示了不同的文化土壤催生了不同的藝術形式，不同的社會氛圍推動了不同的發展方向，它們同時又在近代人類文明交流和發展中聯系起來。研究這些異同，可以讓我們更好地將美術與社會發展結合起來，也能幫助我們在學習美術的過程中更好地理解歷史和社會文化，并將不同風格不同形式的美術形式在一個統一的維度上進行分析和理解，以形成更加全面和深入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