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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職業教育發展的根本方向

2018-12-06 13:26:40周晶
職業技術教育 2018年18期
關鍵詞:產教融合校企合作職業教育

摘 要 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時期的聯合辦學,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設時期的產教結合,再到全面建設小康社會開展階段的校企合作,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發展階段的產教融合,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呈現出一定的規律性和特征。未來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應以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為核心,在融合中傳承與培育工匠精神,突出法治、善治、合作共治、基層自治的治理方略,重視質量標準的建構,注重大數據平臺等治理技術的創新。

關鍵詞 改革開放40年;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市場機制;政府主導

中圖分類號 G71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18)18-0006-11

產教融合是職業教育發展的根本方向。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職業教育走出了一條中國特色產教融合發展道路。總結40年來中國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發展道路,挖掘規律,審視問題,展望未來,具有重大的理論與現實意義。

一、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發展歷程

在職業教育政策表述和理論研究領域,曾出現過半工半讀、工學結合、工學交替、產教結合、校企合作、產教融合等概念。這些概念是在中國語境下基于職業教育的特征并伴隨時代發展而產生的,盡管其外延及演繹的層次不同,但其內涵和基本語義的指向卻是一致的。在實踐領域,國家層面、地方政府及各級職能部門也都采取相應的治理手段和行動措施,職業院校開展了大量的產教融合實踐,呈現出中國特色。

(一)1978-1992年: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時期的聯合辦學

這一時期,體制改革成為社會發展的核心詞匯。從1978年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拉開經濟體制改革序幕,到1982年十二大提出貫徹“計劃經濟為主、市場調節為輔”,再到1992年十四大明確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宏偉目標,我國經濟領域開展了生動而富有成效的改革實踐。此時期,職業教育產教融合主要體現在三個層面:一是在管理層面,要求“經濟部門與教育部門加強合作”;二是在辦學層面,實行“行業、企事業單位辦學和各方面聯合辦學”;三是在教學層面,強調“學校與企業共建校外實習實踐基地”。這既反映在系列政策文件中,也在上世紀80年代“大家辦”“聯合辦”的職業教育改革實踐中得到充分展現。

1.職能部門的分工與協作

按照歷史進程,馬克思將分工與協作劃分為兩個階段:一是人類早期為了生存需要形成的相互依存與互助,二是工業社會分工體系基礎上的工具性協作。其中后者是在權力或組織結構的安排下進行的協作性活動,其盡管不是馬克思所追求的真正意義上的合作,但這種分工與協作卻構成了生產力水平不發達條件下推動事物發展的合力。上世紀80年代的職業教育發展,處于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的時期,國家財力有限,“大家辦”“聯合辦”成為這一時期壯大職業教育規模的基本手段,因此管理部門的分工與協作就凸顯出重要性。

職能部門的分工與協作是實現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重要保障。1983年5月,教育部、勞動人事部、財政部、國家計委聯合頒布的《關于改革城市中等教育結構、發展職業技術教育的意見》提出:“各級政府要加強統一領導,有關部門要明確分工,各負其責,搞好協作。”1986年5月30日,由國家教委、國家經委、財政部、勞動人事部、機械工業部、農牧漁林部、電子工業部、商業部、輕工業部、全國職工教育管理委員會有關司局負責人組成的職業技術教育委員會正式成立,其主要任務是協調各部委、各有關部門和省、自治區、直轄市及計劃單列市的職業技術教育工作,對涉及部門之間的有關職業技術教育工作的重大問題進行磋商或提出建議和方案。1986年6月23日,國家教育委員會、國家計劃委員會、國家經濟委員會聯合下發《關于經濟部門和教育部門加強合作促進就業前職業技術教育發展的意見》,就經濟部門與教育部門如何加強合作提出明確要求,這為地方經濟部門與教育部門的合作指明了行動方向。地方層面按照“經濟部門與教育部門加強合作”“各地經委與教委共同幫助本地區企業與各類職業技術學校對口建立必要的協作聯系”的政策要求,積極推進職業教育產教融合。

2.聯合辦學的生動實踐

遵循政策指示,同時應因現實所需,我國各地尤其是農村職業教育領域展開了生動的聯合辦學實踐。實踐表明,“教育部門和企事業部門聯合辦學形式優勢最大,受到社會的普遍歡迎。”[1]實踐當中,我們可以找尋一些案例,這些案例不僅反映出當時職業教育辦學體制與管理體制的變革形態,也充分展現出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實踐意義發生的全景。

河北省唐山市(1980-1983年):市委、市政府把職業教育的發展工作列入重要議事日程,并責成一名副市長主管這項工作。地方財政對職業教育也給予了大力支持。其做法是:同時安排經濟計劃與教育計劃,由計劃、勞動、教育和企業部門共同完成每年度的招生人數和專業計劃制定;改革勞動制度,要求企業招工首先從職業學校的畢業生中擇優錄用;采取專職兼職結合的方式解決專業課師資來源問題,主要有“請聯辦改辦對口單位派”“挖掘學校內部的潛力改”“到有關協作單位請”“送青年教師到外邊學”“各區在所屬范圍內調”等方式;結合生產實踐,編寫專業教材;聯辦、改辦的職業學校與企業密切合作,學生工學交替,沒有對口企業的職業學校則自辦校辦工廠。此時期,唐山市職業教育受到社會普遍歡迎,僅1982年填報職業技術學校的,就占初中畢業全部考生的62.3%,職校畢業生上崗即適崗[2]。

吉林省農安縣(1979-1983年):在1979年中央提出改革中等職業教育結構的要求后,采取普校改辦職業學校的路子,結果后期遇到“經費拮據、缺少教學設備與實習基地、專業課師資沒有來源”等困境。1982年,農安縣決定走“部門為主、聯合辦學”的道路,1983年以水利局等13個事業局為主,與11個鄉政府聯合辦了15所職業學校。其把發展農(職)業技術教育的計劃納入到縣總體規劃中,使職業教育同生產緊密結合起來,而且事業部門、鄉政府和教育局各司其職,通力協作;學校的校長由主管局的局長和鄉政府的領導兼任,教育局選派一名常務校長,這種有職有權的管理體制使辦學中遇到的諸多問題很快得到解決[3]。

湖北省沙市(1980-1985年):1980年8月,沙市二中、四中、八中與有關業務局聯合舉辦三個職業高中班,盡管政府重視、教育部門也很積極,但由于工廠企業可以從社會上直接招工,中學畢業生不經培訓就能進廠當工人,致使學生普遍不愿意讀職業班,學生流失現象也很嚴重。因此,工廠舉辦職業技術學校的積極性不高。1982年12月,沙市針對這一問題制定了《沙市勞動合同制試行辦法》,要求實行勞動合同制必須同時實行“先培訓、后就業”的制度,1983年在全市實行。這一制度的實施,極大調動了企業舉辦職業學校及學生就讀職校的積極性。在辦學中,主要采取兩種辦法:一是發揮沙市大中型企業的優勢,大力提倡企事業單位自己辦學,實現“產銷結合”;二是經濟管理部門按系統或按專業與教育部門聯合辦學,實現教育先行。在專業設置方面,要求人才培養與企業發展同步進行,把職業教育發展納入經濟發展規劃,根據市場需求調整專業;在教學中注意理論聯系實際,學以致用。到1990年,沙市已形成“以企事業辦學為主和教育部門聯合辦學的格局”[4]。

福建省廈門市(1982-1990年):各聯辦單位和專業設置由全市統一籌劃,統一安排,全市職校專業基本做到聯辦專業設置不交叉、不重復;1所學校與1~2個對口的系統公司或業務局或生產集團、財團聯辦,這些部門一旦確定下來和學校聯辦,就不再與其他學校聯辦;學校與聯辦單位要簽訂合同或協議書,就辦學的專業設置、培養目標、學制、課程安排、師資、經費、實習、設備配備、畢業生就業、領導體制等問題明確分工,各負其責。一般要求聯辦關系在5年以上不變,但專業設置可以根據聯辦單位需要作調整[5]。盡管廈門職業教育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顯著提升,但其發展中也面臨治理難題:多頭領導、互相牽扯、政策不一,教育制度與勞動人事制度互不協調、互相牽制,既妨礙了職業教育的發展,也不利于青年就業和勞動力素質的提高。

山東省青島市(1983-1991年):青島市企業與教育部門聯合興辦職業高中(中專),成為當時城市發展職業教育的主要形式。聯合辦學模式主要有三種:一是由市有關行政部門參與、職業學校與有關行業聯合辦學。行業參加聯合辦學工作的調控和決策,把學校建成本行業的人才培訓基地。二是市教育局與市直屬有關部門建立聯辦關系,由企業和職業高中(中專)學校具體實施的兩級聯合辦學。市教育局與市直屬有關部門負責協調,指導聯合辦學工作,學校、企業密切合作。三是職業高中(中專)學校直接與市直屬部門、單位或大企業聯合辦學,企業直接參與學校教學和管理工作,學校協助企業搞好各項教育工作。各種模式的聯辦雙方,普遍建立了聯合辦學管理委員會[6]。

江西省弋陽縣(1983-1991年):作為只有33萬人口的老區小縣,經濟底子薄弱。其職教發展面臨一系列困境:辦學條件差,專業設置難,專業教師缺,辦學解決少,專業教材缺,實習場地缺,畢業生難以安排。為解決這些問題,弋陽縣職業學校先后與縣衛生局、城建局、婦聯、財政局、計生委、人武部等單位聯合辦起專業班。其做法是:聯合籌措職教經費、聯合建立師資隊伍、以專業為基礎建立聯辦職教領導小組、聯合開拓實習基地、聯合解決畢業生就業出路問題。但在聯合辦學中,也遇到很多問題:經費短缺,聯辦單位只能盡力而為,解決專業班的小范圍資金,遠遠滿足不了職教發展需要;聯合單位只能解決部分對口專業的部分學生。解決問題的策略:加強統籌領導,建立14個有關單位主要負責人組成的“三教統籌”領導小組;設立職業教育專項基金,拓寬職教資金來源;改革勞動用工制度;改革職校招生制度,實行“薦考結合”“普招與特招相結合”的辦法,保證聯辦專業班生源質量[7]。

一般來說,典型的案例應當實現兩方面價值:一是案例來源于常態活動,能真實地反映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自然進程;二是能很好地引發管理者、實踐者對于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問題的認知沖突,進而引發深入的思考和探索。以上區域案例中既有經驗、有困境,也有教訓反思,從中我們可以管窺到職業教育產教融合中的真經驗和真問題。上述案例中的沙市職教產教融合經驗不僅是我國職教辦學經驗的一個縮影,同時也是當時我國探索德國“雙元制”職教模式的一個試點。1985年,蘇州、無錫、常州、沙市、沈陽和蕪湖6市引進聯邦德國“雙元制”職教模式,先行試點。各市都建立了由主管教育的副市長或市長負責,有計劃、財政、勞動、教育及有關企業局長參加的領導小組,并在畢業考核和就業待遇等方面制定了配套措施。試點按照“企校結合、企業為主,實踐與理論結合、實踐為主”的原則,開展人才培養實踐。這場改革實驗在全國產生了較大反響,也為其他地區探索本土化的雙元制模式提供了經驗。

3.教學層面的理論與實踐相結合

加強實習實訓,建立校內實習實訓基地,促進學生理論學習與動手實踐相結合,成為教學層面產教融合的基本形式。按照我國《全日制中等專業學校工作條例》(征求意見稿,1979)、《關于制定和修訂全日制普通中等專業學校(四年制)教學計劃的意見》(1986)、《關于制訂職業高級中學(三年制)教學計劃的意見》(1986)、《普通中等專業學校設置暫行辦法》(1986)、《技工學校工作條例》(1986)、《省級重點職業高級中學的標準》(1990)、《關于開展普通中等專業學校教育評估工作的通知》(1991)、《普通中等專業學校辦學水平評估指標體系》(1991)等教學標準,各職業學校加強實踐教學師資、實習管理、實習基地的建設,普遍建起了校辦工廠、畜牧場或農場,同時建立起若干校外基地,實現校內基地與校外基地相結合,并把教學、生產勞動和科學技術的應用推廣或社會服務緊密結合起來。

實踐證明,聯合辦學能調動和發揮多方面的積極性,使教學經費、專業師資、教學設備、實習場地、學生就業等得到很好落實,取得良好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沙市的職業教育發展經驗告訴我們:“只有政府高度重視,各部門通力合作,才能發展好職業教育。”[8]而廈門在發展職業教育中也獲得了“對口聯辦,供求見面,以銷定產,學習致用,提高效益”的寶貴共識。

(二)1992-2001年: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設時期的產教結合

1991年《國務院關于大力發展職業技術教育的決定》(國發[1991]55號)明確“提倡產教結合,工學結合”;1993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的《中國教育改革和發展綱要》再次強調:“要在政府的指導下,提倡聯合辦學,走產教結合的路子,更多地利用貸款發展校辦產業,增強學校自我發展的能力,逐步做到以廠(場)養校。”這一時期,產教結合成為職教戰線上的熱詞。

時任國家教委職教司副司長王文湛在解讀“產教結合”一詞時,將其概括為三個層次:一是教育和經濟在發展戰略和總體規劃上要結合;二是在辦學體制上要結合,即發揮企業辦職教的優勢,提倡企業興辦職業教育;三是在教學安排、教學組織上實現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縱觀職業教育發展史,產教結合其實就是在以往半工半讀、聯合辦學的基礎上產生的,它是“我國職教發展實踐的經驗總結,也是各國職教發展的共同規律”[9]。而這一時期的職業教育政策話語體系,也是遵循這三個層次開展的。

但在實踐中,辦學體制上的產教結合并沒按政策預期發展。上世紀90年代初開始,職業教育產教結合更多地體現為“發展校辦產業,增強學校自我發展的能力”,職業學校更加重視創辦專業實體和校辦產業。如,重慶市龍門浩集團職高、杭州煤炭工業學校、江蘇省句容農校、北安農墾職教中心學校、河北省遷安市職教中心、山東紡織工業學校等,或建立專業部,或走專業產業化、產業專業化的道路,建立校辦企業。這一時期,市場經濟意識開始融入辦學實踐,在一些人看來,“教育不僅是一個教育實體,而且要成為人才培訓實體和經濟實體,由自我發展向以職養職、以校養校過渡,使學校逐步走向獨立自主、自負盈虧的道路[10]。因為重視實習實訓基地建設,到1992年底,全國有10818所中等職業技術學校辦起了28594個校辦產業和實習基地,總產值達43.84億元,總收益達6.46億元。校辦產業和實習基地的建立,不僅培養和提升了學生的動手能力,也增強了學校的自我發展能力,補充了教育經費的不足。但是,上世紀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我國學術界曾開展兩次有關教育(包括職業教育)產業化、市場化的討論。其共識是,在市場經濟中,教育是具有巨大外部效益的準公共產品,應由政府與市場共同提供,教育管理體制必須進行適應市場經濟體制的改革,但不應產業化即市場化,教育市場化將導致嚴重的后果[11]。

此時期“專業產業化、產業專業化”職業教育產教結合形態的形成,也有其深刻的發生背景。其一,1993年黨的十四大提出“建立現代企業制度”,隨后于1995年開始若干城市分離企業辦社會職能的探索和實踐。將學校從企業主體中剝離出去,在很大程度上減輕了企業的負擔,釋放了企業的自主性和創造力,但也在意識和物質層面弱化了學校對企業、企業對學校的依賴性。此時,具有公益性質的職業教育在與各部門、行業企業分離后,卻沒有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和投入,即“過渡時期”相應政策不配套,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實現在某種程度上更多地是依靠學校自力更生,校辦產業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立中期尚有空間成長壯大,但隨著企業專業化程度和自主性增強,自然會擠壓校辦產業的生存空間,盡管此時期涌現出很多典型經驗,但這種校辦產業、專業辦產業、依托產業發展專業的道路很難具有普遍性和持續性。

其二,在1998年政府機構改革之際,國務院作出《關于調整撤并部門所屬學校管理體制的決定》,隨后國務院下發《關于調整五個軍工總公司所屬學校管理體制的決定》《關于進一步調整國務院部門單位所屬學校管理體制和布局結構的決定》(1999),教育部下發《關于中等職業學校管理體制調整工作中防止中等職業教育流失問題的意見》(2000)。按照政策要求,部門舉辦的中高等職業學校逐漸劃歸到省級教育行政部門和其他部門,以地方辦學為主。劃歸地方辦學后,職業教育的招生、分配等計劃被徹底推向市場[12]。職業學校辦學也由此失去了行業企業資源優勢,此后職業教育的管理職能出現行業缺位的狀況,行業在審批、認證、評估等管理環節上幾乎沒有話語權,從而造成學校與企業關系嚴重脫節[13]。

其三,1995年國家教委開始對中專學校的管理體制實行“分級管理、分工負責、條塊結合、地方統籌”,1997年中職計劃性招生計劃與調節性招生計劃實現并軌,完全由國家包攬的統包統分就業制度結束,行業企業部門舉辦職業教育得不到利益保障,其參與職業院校辦學的積極性受到負面影響[14]。

其四,此時期正值國家財力緊張,行業、企事業單位都面臨經濟壓力,職業教育聯合辦學也受到了極大沖擊,業務部門各歸其位,對職業教育的參與、支持減少。

職業教育校企關系的弱化,導致人才培養脫離企業需求實際。因此,在上世紀90年代中后期,政策視野又開始關注學校與企業的合作。這一時期,法制建設成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的重要特征。從法律層面看,《勞動法》《教育法》(1995)、《職業教育法》(1996)、《高等教育法》(1998)都為職業院校和企業合作提供了法律遵循。1998年國家教委發布的《面向21世紀深化職業教育教學改革的原則意見》以及教育部、國家經貿委、勞動和社會保障部聯合印發的《關于實施〈職業教育法〉加快發展職業教育的若干意見》,都強調“增強職業學校和職業培訓機構與企業的聯系與合作”。由此,在政策引導下,我國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關注點開始走向微觀層面的校企合作。由政府主導的校企合作方式逐漸由計劃經濟時代的“唯行業部門需要是從”的方式逐漸轉向“以市場需求為導的合作方式”[15]。實踐領域開始探索具有市場特色的校企合作模式,并在21世紀初走向多元化。

(三)2002-2012年:全面建設小康社會開展階段的校企合作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取得了很大進展。但總體看,即使有相關法律法規保障,但職業教育校企合作的局面仍沒有真正打開,這既有政策體系不完善、政策執行缺乏監督等原因,也在于歷史遺留的鄙薄職業技術教育的陳腐觀念根深蒂固。因此,此時期的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推動,更多地體現在建構產教融合政策體系和文化引導層面,實踐領域的產教融合主要是強化校企合作,校企合作成為這一時期的熱詞,其實踐表現形式也更加多元和靈活。

1.完善引導和推進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政策體系

我國政府一直鼓勵開展產教對接、校企合作,但是由于多種原因,社會力量往往是等待觀望,甚至是排斥。我國職業教育有很好的產教融合基礎和傳統,因此進入21世紀后,對于職業教育這一公共產品的生產,政府在行政、經濟、文化等方面采取了大量的鼓勵和引導措施。此時期,我國頒布出臺的政策不僅數量規模大,而且包括很多促進和指導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的專項政策。一系列政策凸顯出密集性、關聯性,由此形成了推動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的政策體系。

在宏觀指導性政策層面,國家明確了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的推進路徑:一是推進管理體制和辦學體制改革,促進職業教育與經濟建設、社會發展緊密結合。在管理體制上建立并逐步完善在國務院領導下的分級管理、地方為主、政府統籌、社會參與的職業教育管理體制,明確分工;在辦學體制上形成政府主導、依靠企業、充分發揮行業作用、社會力量積極參與的多元辦學格局。二是大力實行工學結合、校企合作、頂崗實習的人才培養模式。與企業緊密聯系,加強學生的生產實習和社會實踐,改革以學校和課堂為中心的傳統的人才培養模式。三是嚴格實施就業準入制度,完善職業資格證書制度,加強職業教育與勞動就業的聯系。四是動員全社會關心和支持職業教育發展,以定期開展有全國性的職業技能競賽活動和宣傳表彰技能人才等方式,推動形成全社會關心、重視和支持職業教育的良好氛圍。

在專項政策層面,政策內容集中在:重視行業企業在職業教育中的作用和職責,確立職業教育校企合作形態包括訂單培養、半工半讀、頂崗實習、集團化辦學、現代學徒制等形式;關注學生的實習管理和權益保障,確立“把建立和完善中等職業學校學生實習風險管理機制與推行‘工學結合、校企合作、頂崗實習的人才培養模式,與深化以就業為導向的職業教育教學改革,與促進中等職業教育的科學發展緊密結合起來,形成整體推進態勢”。

在微觀的引導性政策層面,從行業企業專家參與教學標準制定,行業企業參與教學計劃制定、實施校企合作人才培養模式、建立校企合作組織管理機構、加強實習實踐教學資源建設、行業企業參與廣度與深度等納入職業院校基礎能力建設及學校設置標準、校長任職標誰、評估遴選標準、人才培養評估標準、專業設置標準、示范性院校遴選標準等標準或指標當中,以此引導職業院校重視校企合作、明確校企合作開展要點等。

2.建立和完善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治理體系

建立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的治理體系,是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制度化的重要標志。此時期,我國自上而下地建立職業教育校企合作的治理組織和機構,進一步完善了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實施機制,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建立部際聯席會議制度。2004年經國務院批準建立了由教育部牽頭,發展改革委、財政部、人事部、勞動保障部、農業部、扶貧辦等6部門和單位組成的職業教育工作部際聯席會議制度,統籌協調全國職業教育工作,各成員單位負責督促、檢查、指導本部門職責范圍內的有關職業教育工作政策措施的落實。隨后,各地區也相繼建立了聯席會議制度。二是成立全國職業教育改革創新指導委員會(2010年3月成立),調動起政府部門、行業協會、企事業單位等參與決策的積極性,促進了職業教育教學領域決策的民主化、科學化、專業化。三是建立由具有較高專業理論水平、豐富的實踐經驗、較深厚的行業專業閱歷與背景的相關部門、行業組織、企事業單位、教學與科研機構專家組成行業職業教育教學指導委員會,有效地提升了行業企業在校企合作中的話語權。與此相配套,我國各地區相繼成立各類行業指導委員會,在促進校企合作的各深層領域、專業結構調整、教學改革、教育質量評價等方面發揮了重要指導作用。

3.構建認識和宣傳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文化推動機制

文化是推動產教融合的隱性力量。其影響最為深刻和持久。這一時期,我國重視職業教育文化氛圍的營造,使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理念得以廣泛擴散和傳播。

一是建立多層次的職業院校技能大賽制度。我國自2008年建立起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制度,旨在推動產教融合、校企合作,促進人才培養和產業發展的結合。大賽充分發揮行業指導作用,所有賽項全部由行業組織牽頭設計,企業深度參與實施。近5年來,大賽始終堅持政府主導、行業指導、企業參與的辦賽模式,依據產業專項規劃對技術技能人才的需求變化,動態調整競賽項目;對接行業標準和企業技術發展水平,更新競賽項目的內容和標準[16]。二是開展多層次產教對話活動。自教育部《中等職業教育改革創新行動計劃(2010-2012年)》明確提出“建立教育與產業對話協作機制”后,教育部聯合裝備制造、電子信息、汽車、物流、石油、肉產、糧食、現代服務等行業組織,重點圍繞國家產業振興規劃的實施,組織開展了近百次產教對話活動,各區域也廣泛開展區域性職業教育產教對接、校企對接活動,促成大量校企合作。

三是開展職教宣傳活動。這一時期,我國從加大宣傳力度、豐富宣傳手段、拓展宣傳深度等方面,大力營造重視職業教育的氛圍,通過大力宣傳國家職業教育政策、職業院校辦學成果、優秀技能人才事跡,舉辦職業教育成果展會,在國家各類大型獎項中增設職業教育類獎項,擴大了職業教育的文化影響力,推動了產業與職業教育、職業教育與產業的文化融合。

4.采取看得見、摸得著、有抓手的行動策略

政策工具的價值在于聯結政策目標和政策結果。縱觀以往我國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政策,其實還是權威工具、象征和勸誡性政策多,能力工具、激勵工具和系統變革性工具少。進入21世紀,政府治理能力進一步增強,開始在職業教育領域注重能力工具和系統變革性工具的使用。

在政府推動層面,主要是以若干工程計劃或載體的形式,明確推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的具體行動策略,包括:2003年“三年五十萬新技師培養計劃”,2004年“職業院校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技能型緊缺人才培養培訓工程”“高技能人才隊伍建設試點”,2006年“職業院校工學結合、半工半讀試點”“新技師培養帶動計劃”“國家示范性高等職業院校建設計劃”,2009年“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試點”,2010年“中等職業教育改革創新行動計劃(2010-2012年)”,2012年“全國供銷合作社系統開展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試點,等等。這些工程或計劃當中,都提出了“大力推行工學結合、校企合作的培養模式”的要求。

在辦學實踐中,我國各地區職業院校紛紛面向市場,探索多形式、多層次的產教融合形態。一是訂單式培養模式。主要有“2+1”“2+0.5+0.5”“2.5+0.5”等形式。二是學校和企業聯合舉辦二級學院。如杭州職業技術學院堅持“為了所有學生體面就業”的育人理念,構建起多個以利益與共、文化相通、成果共享為基礎的“校企共同體”,即二級學院,取得顯著育人效果。三是在企建校或引企入校。在企建校是指選擇基礎條件良好、管理規范先進、生產經營好的龍頭企業,校企共同投入一定資金,在企業建立教學場所和設施,作為學生輪流頂崗實習的“廠中校”。校企共同負責頂崗實習學生的管理和指導,保證實習質量。引企入校是指學校利用土地、技術、人力等優勢,與企業合資合作,共建獨立的企業法人實體,同時也是學校“校中廠”實訓基地。四是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職業教育集團是以一個或若干個發展較好的職業學校或其他從事職業教育與培訓的組織為核心,以專業建設、人才培養、科技研發或某種資產為主要聯結紐帶,以集團章程為共同行為規范,基于地域、行業或校企合作平臺的多法人職業教育聯合體。五是頂崗實習。非基礎教育學校學生畢業前通常會安排學生進行實習,方式有集中實習、分散實習、頂崗實習等。

(四)2013年至今: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發展階段的職業教育產教融合

在職業教育半工半讀、聯合辦學、產教結合、工學結合、校企合作的歷史延續中,“產教融合”作為高度凝練的職業教育發展基本規律,在新時代被擺在更加突出和明確的位置。“產教融合”作為職業教育發展的核心詞匯,展現出國家意志,在實踐領域也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生機和活力。

1.建構和完善產教融合大格局

融合,一般是指將兩種或多種不同的事物合成一體。產教融合,是指將產與教合成一體,意味著“產”中有“教”,“教”中有“產”,是多層次、多維度的融合與嵌入。這一時期,國家進一步完善推動產教融合的政策體系,建構起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發展的大格局。

首先,產教融合的政策指向性、配套性更加清晰。政策指向性、配套性更加清晰,意味著政府進一步明確了產教融合領域應該重點做什么、如何來做、由誰來做、怎么做更好。從政策體系看,十八大以來發布的政策有《教育部關于深入推進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意見》(2015)、《教育部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意見》(2014)、《職業學校教師企業實踐規定》(2016)、《職業學校學生實習管理規定》(2015)、《職業學校校企合作促進辦法》,政策內容指向校企合作具體形式和關鍵問題,尤其是《職業學校校企合作促進辦法》,進一步完善了校企合作制度框架。

其次,產教融合的協同治理屬性更加凸顯。部門聯動是推進產教融合的重要保障。每一項政策的實施,其實都必然關聯相關利益部門。政府主導,強調部門協作,這是政府實行公共治理的重要體現,體現了協商式的管理過程。“治理的管理活動既不是官僚體制下的行政命令,也不是市場模式下的交易與契約,而是既包含著掌舵,又包含著協調、談判與合作等復雜管理。”[17]按照公共治理的邏輯,當前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政策的制定、發布和執行也必然是基于協調與合作發生的。例如,《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規劃(2014-2020年)》就由教育部、國家發展改革委、財政部、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農業部和國務院扶貧辦共同制定,每個部委都擔負一定職責和任務;《職業學校教師企業實踐規定》(2016)由教育部、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工業和信息化部、財政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國家稅務總局聯合制定,反映出教師企業實踐領域涉及內容的廣域性和復雜性;《職業學校學生實習管理規定》(2016)由教育部、財政部、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國家安全監管總局、中國保監會聯合制定,意味著實習管理涉及了教育、經濟、安全、就業等一系列要素;《加快發展現代旅游職業教育的指導意見》(2015)由國家旅游局和教育部聯合印發,《關于加快發展現代交通運輸職業教育的若干意見》(2016)由交通運輸部、教育部聯合印發,《制造業人才發展規劃指南》(2016)由教育部、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工業和信息化部聯合印發,《關于醫教協同深化中醫藥教育改革與發展的指導意見》(2017)由教育部、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發布,這都是“產”與“教”結合為一體的重要體現;《職業學校校企合作促進辦法》由教育部、國家發展改革委、工業和信息化部、財政部、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國家稅務總局等六部門聯合發布,體現出協同治理的國家意志。

第三,產教融合的跨域協同性與匹配性增強。我國人才規劃、就業規劃、教育規劃、經濟規劃等政策文件中,從不同維度、視角和需求出發,均對職業教育產教融合作出方向性指引,增強了政策之間的耦合性、匹配性。如:《“十三五”促進就業規劃》從促進就業角度提出“制定實施企業參與職業教育的激勵政策、有利于校企人員雙向交流的人事管理政策,落實學生實習政策,全面推進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深入推進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國家教育事業發展“十三五”規劃》從整個教育規劃視角要求“推行產教融合的職業教育模式”“推行校企一體化育人”,推進“訂單式培養”“工學交替培養”“積極推動校企聯合招生、聯合培養的現代學徒制”“建立健全對接產業發展中高端水平的職業教育教學標準體系”等具體要求,《新時期產業工人隊伍建設改革方案》從新時期產業工人隊伍建設高度,提出“完善現代職業教育制度,加強職業教育、繼續教育、普通教育的有機銜接,堅持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工學結合、知行合一,創新各層次各類型職業教育模式”。

整體看,無論從政策內容還是實踐領域,我國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發展大格局已然形成:同步規劃產教融合與經濟社會發展;強化企業重要主體作用;推進產教融合人才培養改革;促進產教雙向供需對接。

2.繼續完善推動產教融合的大平臺

近年來,我國繼續完善推動產教融合的大平臺。一是職業教育活動平臺。我國在2015年建立起國家“職業教育活動周”制度,至今已經成功舉辦四屆,其影響力不斷擴大。2018年職業教育活動周以“職教改革四十年·產教融合育工匠”為主題,設計了“魯班工坊”建設紀實展、職業教育名家高峰論壇、職業教育國際研討會等20項職業體驗、展示推介、研討交流活動,使活動周成為社會了解職業教育、體驗職業教育、共享職業教育成果的平臺。二是產教融合對話平臺。教育部積極組織開展產教對話活動,還聯合機械、有色金屬、供銷、水利等行業,分類制定專項政策。三是全國職業技能大賽平臺。2008年啟動的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規模不斷擴大,質量不斷提升,產教融合的深度不斷增強。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已舉辦11屆,參賽選手從2008年的2500人擴大至2018年的14000多人。同時,大賽的內容和形式不斷豐富,辦賽的規范性和質量不斷提高,已成為引領職業教育教學改革,推動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服務經濟社會發展需求的重要綜合性平臺。

3.以示范引領產教融合質量提升

職業教育的振興核心在質量,重點是要解決產教融合中的示范問題,產教融合中的協同創新問題,產教融合中的實訓點問題,等等[18]。近年來,我國重點推進了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示范引領、現代學徒制試點、產教融合工程試點和協同創新試點,以示范、試點樹立標桿,引領產教融合質量提升。

職業教育集團的性質是合作辦學組織。自1992年全國首家職業教育集團—北京蒙妮坦美發美容職業教育集團成立以來,我國職教集團的數量和規模持續增加[19]。截至2016年底,全國共有職業教育集團1406個,包括行業性職業教育集團1095個,區域性職業教育集團311個。行業性職業教育集團的總量和增速都明顯高于區域性職業教育集團,充分體現了“行業”在職業教育產學合作發展中的特有屬性。全國參與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企業總數已達24369個(含10家境外企業)。中等、高等職業院校參與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比例分別達到47.58%和90.95%(占全日制學校總數)[20]。集團化辦學的發展有效促進了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提高職業院校人才培養質量和服務社會的能力,已成為中國特色的職業教育改革發展模式[21]。

現代學徒制是中國特色職業教育的重要人才培養模式,已經成為國家人力資源開發的重要戰略。從2014年2月李克強總理在國務院常務會議上作出“開展校企聯合招生、聯合培養的現代學徒制試點”的任務部署后,教育部與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分別啟動了現代學徒制試點和企業新型學徒制試點工作。教育部先后兩批共遴選出358個現代學徒制試點單位,還組織成立全國現代學徒制工作專家指導委員會,針對現代學徒制開展咨詢、指導、培訓、評估、檢查和促進交流等活動。從部分地區和院校的先行探索,到國家投入人力、物力、財力的示范培育,再到各地的推廣實施,現代學徒制發展體現出中國特色模式探索的邏輯進路。

股份制、混合所有制職業教育辦學是市場經濟體制下讓市場發揮關鍵作用的重要探索,也是未來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發展的重要形式。2014年,《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首次直接移用和嫁接“股份制”和“混合所有制”這兩個經濟領域的專業術語,提出“探索發展股份制、混合所有制職業院校,允許以資本、知識、技術、管理等要素參與辦學并享有相應權利”[22]。隨后,一些地區如山東省開始了職業院校混合所有制改革試點項目,但更多的地區是持“鼓勵”態度,很多職業院校也因為對“混合”認知不強及相關治理機制不健全而觀望。

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工程規劃項目于2016年由國家發改委、教育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聯合啟動實施,此項目已經在中等職業學校(含技工學校)、高等職業院校和應用型本科高校中實施開展,重點是加強實習實訓實驗設施建設。通過產教融合工程試點,培育典型,探索經驗,以示范帶動和引領產教融合質量提升。

在政策推動、試點帶動、文化促動機制下,我國職業教育產教融合規模不斷擴大、形式不斷豐富,產教協同發展和校企共同育人的格局基本形成。

二、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發展的規律與特征

職業教育發展史,其實就是一部產教融合理念和實踐不斷創新的歷史。在我國各個歷史時期,都將產教融合作為職教發展創新的主線。產教融合是對我國職業教育發展經驗的高度凝練,其既有規律可循,又體現了中國獨有的特征。

(一)政府主導、同步規劃職業教育與經濟社會發展是基本邏輯進路

職業教育要與經濟社會發展相適應,是職業教育發展的基本規律,也是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基本邏輯起點。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始終把教育同生產勞動相結合放在教育同經濟有著密切聯系的宏觀大背景下審視,推動職業教育為經濟發展服務。從1985年的“中等職業技術教育要同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需要密切結合起來”,1986年的“經濟部門和教育部門加強合作,是促進職業技術教育發展的重要途徑”,到1991年的“要面向社會實際需要,合理規劃職業技術學校的布局和專業設置”,1993年的“發展職業技術教育要與當地經濟發展的需要相適應”,1996年“職業學校、職業培訓機構實施職業教育應當實行產教結合,為本地區經濟建設服務,與企業密切聯系,培養實用人才和熟練勞動者”,再到2002年“推進管理體制和辦學體制改革,促進職業教育與經濟建設、社會發展緊密結合”,2005年“各地區、各部門要根據區域經濟和行業發展需要,制訂地方和行業技能型人才培養規劃”,2010年“把職業教育納入經濟社會發展和產業發展規劃,促使職業教育規模、專業設置與經濟社會發展需求相適應”,2014年的“同步規劃職業教育與經濟社會發展,協調推進人力資源開發與技術進步,推動教育教學改革與產業轉型升級銜接配套”,直至2017年的“統籌職業教育與區域發展布局”,在政府主導下的“職業教育與經濟社會發展相適應、同步規劃”的政策部署和實踐紅線一直明確而清晰。這是實現產教融合的頂層設計,需要科學統籌和規劃。實踐也證明,只要將職業教育發展與經濟建設統籌規劃和協調起來,才能提升職業教育與經濟發展的多重效益,也才能調動各方辦學的積極性。

這正如20世80年代弋陽縣對其聯合辦學經驗的總結:“搞教育的不能脫離經濟,搞經濟的也不能脫離教育。這樣才能提高全社會各部門、各行業關心和興辦職業教育的積極性和主動性。而當代中國職業教育發展樣板——天津市,也在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當中樹起全國標桿,即按照“四個同步”來實施——與經濟社會同步轉型,與產業建設同步實施,與技術進步同步升級,與產能輸出同步布局”[23]。同步規劃職業教育與經濟社會發展,必須堅持政府主導。40年的職業教育發展歷史也證明,從計劃經濟體制改革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全面建設時期,職業教育一直都是在政府主導的邏輯下進行,政府在職業教育資源配置中起主導作用。

(二)注重跨界資源的協同治理是基本制度保障框架

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是跨界的融合、跨界的合作。從政策上,涉及多個領域政策的滲透與協同;從管理層面看,涉及政府統籌、部門協作;從操作層面看,涉及利用學校、行業、企業資源開展的實質性合作行動;從內容層面看,涉及專業與產業、企業、崗位對接,專業課程內容與職業標準對接,教學過程與生產過程對接,學歷證書與職業資格對接等。整體看,我國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就是遵循這樣一種架構開展的,包括從上至下的多層推動、從內到外的跨界聯合。

我國職業教育從20世紀80年代的“大家辦””聯合辦”,到21世紀初形成“政府主導、行業指導、企業參與的辦學格局”,再到當前強化省級人民政府統籌和部門協調配合,加強行業部門對本部門、本行業職業教育的指導,一直都是在多部門合力推動中發展。湖北沙市在總結從1980到1986年的職教辦學經驗時認為:“發展職業技術教育是全社會的事情,這不是一個部門和幾個部門可以辦好的。發展職業技術教育是一項結構復雜、因素眾多、功能綜合的社會系統工程。只有堅持系統的目的性、整體性等一系列原則,才能把各方面的力量,各部門的工作,組成一個有機整體。”[24]

但是,長期以來,這種職能部門的分工與協作并未如預期對產教融合產生持久而有效的影響,其癥結就在于這種合作基于多頭管理,且各自的付出僅僅是協調和配合,還沒有形成協作制度。作為上世紀80年代中期的雙元制實驗試點城市,湖北沙市在近十年的實踐中,深受“職業技術教育的管理體制還未完全理順”問題的困擾,如“雖然多頭辦學有利于多渠道籌備資金,但卻存在缺乏統籌協調的問題”[25]。這種狀況影響了職業技術教育的鞏固和提高以及產教融合的效能。在多頭治理的框架中,由于法律法規存在缺陷,管理機構的協調能力及執行力不強,以及缺少問責、監督、評估和激勵機制等,導致職業教育產教融合雖有規模,但效益和質量不高。事實已經證明,沒有部門之間的良好合作與協同推動,以及部門資源的深度開發與利用,職業教育的產教融合效能也就無法提升。

(三)行業企業重要主體作用的發揮受支配性制度影響是基本發展經驗

20世紀80年代初期,我國職業教育大多以部門辦學為主,部門辦學體現出與經濟社會發展結合度高、經費來源廣、師資實踐水平高、畢業生就業錄用率高等方面的優越性[26]。但是,由于宏觀經濟環境的改變、教育管理體制的變革和人們價值取向的變化,加之部門辦學的自身缺陷,行業辦學在20世紀中期到了一個新臨界點:部門辦學多是各自為政,自成體系,互相封閉;各部門辦學小而全,重復投資項目比較多,人才物利用率低;受宏觀緊縮政策影響,部門辦學自身經濟能力不足;生源渠道開始不暢。

而同時,伴隨著統招、統包、統分的招生與就業制度終結,計劃式、指令式的產教融合直接管理優勢逐漸消失,企業成為自主用工主體,龐大的教育培養規模、就業市場充分的勞動力供給,使得企業隨時可以從市場上獲得人力,而不需要依靠校企合作,行業企業參與職業教育的積極性受到市場制度邏輯影響,行政管理制度邏輯在市場化過程中出現失靈。

(四)從規模增長走向質量發展是未來治理的基本方向

計劃經濟是非常有效的資源配置方式。計劃經濟體制下,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模式的邏輯是自產自銷、統產統銷。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生產力水平的提升,經濟社會發展對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需求表現出范圍廣、多樣化、多層次特征,但主要的還是規模擴張的需求。我國職業教育發展一直都主張規模發展與質量發展的統一。但在實踐中,職業教育發展其實是走向了為經濟增長服務高于為人的全面發展服務,在服務導向、就業導向中弱化了對質量的要求,轉而注重壯大產教融合的規模。職業教育培養的大規模勞動力也確實對促進經濟發展、調整經濟結構、促進產業升級發揮了重要作用。

當前,我國在經濟高速增長中形成了以產業升級驅動經濟增長、消費升級驅動產業升級的特征[27]。而這一切都源于人口結構這個“慢變量”的累積效應開始顯現以及勞動力結構的變化[28]。勞動力市場供求變化使勞動力的議價能力整體提升,勞動力成本上漲已成為趨勢[29]。在此背景下,人們對職業教育產教融合質量的消費需求以及產業升級對人力資本更高質量的需求,既構成了產教融合發展的動力,也對產教融合的質量提出了要求。

我國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發展過程中,既存在為經濟社會發展服務能力不強的問題,也存在質量發展滯后的問題,促進經濟發展與人的全面發展的雙重任務需要在產教融合的良性互動中協調并進。因此,從規模增長走向質量發展,已成為職業教育及其產教融合治理的基本方向。

三、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創新目標與路徑

社會主義新時代,國家已為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發展繪出藍圖。從《新時期產業工人隊伍建設改革方案》(2017),到黨的十九大報告(2017),再到《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和《職業學校校企合作促進辦法》(2018),已勾勒出我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目標方向、發展重點和具體任務,這不僅為我國職業教育發展提供了基本依據,也為新時代如何深化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指明了方向。

(一)明確產教融合的價值目標,滿足人的全面發展的需求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不斷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可以認為,破解矛盾的根本方略,就蘊含在“人的發展”這一根本性指導理念中。全面發展之人,其內核應是“多需之人”。尤其是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這一新的歷史條件下,人民群眾將會提出與以往不同的需求,這類需求越來越具有多樣性、升級性、公平性和可持續性的特點[30]。這意味著,人民群眾對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的需求也更加多樣、質量要求更高,也更加追求機會的公平、權益的保障和發展的可持續性。因此,新時代的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應該突出人權、質量、標準和制度,這是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發展的根本價值遵循和基本行動依據。

社會主義新時代,職業教育產教融合要將促進人的全面發展與促進經濟社會發展統一起來。在目標定位上,要將職業教育及其產教融合融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實施、國家技能形成體系建構和工匠精神培育體系當中,以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為核心,以立德樹人為根本目標,滿足學生的多樣化成長、成才需求,尊重和保護學生的權益,創造公平、尊重的實踐環境,在高質量的產教融合、校企合作育人中尋求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統一,尊重教育規律,尊重經濟發展規律,堅持職業教育全面育人本質不動搖,堅持為經濟社會發展服務不動搖。

(二)建構產教融合的質量標準,提升產教融合質量和效能

2017年12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第二十三條明確提出:“積極支持社會第三方機構開展產教融合效能評價,健全統計評價體系。”產教融合效能是指產教融合活動中所表現出來的效率、效果和效益,它反映了產教融合目標選擇的正確性及其實現的程度。由此,構建職業教育產教融合質量標準體系,做好職業教育產教融合質量監測與評估,提升產教融合效能,成為未來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制度創新的重要方向。

面向未來的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應該是有質量的融合與合作。實現這一目標,就必須確定多方主體、多個層面、多個領域的聯動推進及具體標準。即,在已出臺的國家系列教學標準的基礎上,制定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相關方面的資質認定和質量標準、評估標準,從政府、院校、行業、企業等多個維度及專業設置、課程開發、教學評價、企業實踐等多個關鍵點,自上而下地制定層層推進的質量標準及其評估機制,以此保障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工學結合、知行合一的有效執行和高質量實施。

(三)創新產教融合治理手段,增強產教融合治理能力

強化法治。法治的目標是給公民以最充分的自由,給政府以盡可能小的權力。強化法治是讓市場機制在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治理中發揮關鍵作用的基礎。當前,我國《職業學校校企合作促進辦法》已經頒布,《職業教育法》也在修改完善當中。未來,需要進一步加強產教融合關鍵領域法規的配套性建設,如對于產教融合中的企業資質認定、教師資質認定、學徒制條例、學生實習條例、合作中知識產權的認定等,需要以法制給予規范和明確。同時,還要配套修訂教育法、勞動法、勞動合同法、企業法、稅法、工傷保險法、促進就業法等,做到目標一致、協同治理,形成有效的執行機制[31]。

注重善治。善治,指向政府與職能部門、學校、行業、企業、社會中介組織、公民之間的良好合作。實現善治,就要發揮政府在產教融合治理中的主導作用,如制定相關產教融合的治理規制、政策和標準體系,制定與實施產教融合專項規劃,依法行政和依法監管產教融合實施等;強調職能部門的深度參與合作,建立協作制度;強調多元主體進入治理中心,增強信息互通的透明性、以第三方契約的方式增強治理主體責任性、以競爭的形式增強效率性。

合作共治。社會組織是現代社會治理不可或缺的重要主體。現代產教融合治理需要更加重視和發揮社會組織的橋梁作用,實現政府、行業企業與社會組織的合作共治。現階段我國服務產教融合的社會組織還沒有建立起來,需要政府加快培育,一方面要確立社會組織的權責,另一方面通過合同、委托等方式向社會組織購買服務。

基層自治。重視基層自治,發揮辦學主體的基礎作用。從某種意義上講,產教融合治理首先需要在基層學校和企業實現自我組織和自我管理,這是維持產教融合秩序的自動調節機制。要積極探索基層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工學結合治理的新途徑、新形式。

(四)建立產教融合大數據平臺,增強產教融合的精準性

全面實施挖掘、梳理、整合、促進大數據發展行動,加快推動產教融合相關數據資源的共享開放和開發應用,推動產教融合治理升級和治理創新。全面推進產教融合重點領域大數據高效采集、有效整合,深化政府數據和部門、行業、企業、學校各方數據的關聯分析、融合利用,提高宏觀調控、市場監管、社會治理和公共服務的精準性和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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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ndamental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Chinese Vocational Education

——Evolution, Rule and Innovation of Production-education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in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Past 40 Years since Reform and Opening-up

Zhou Jing

Abstract? The development of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went through several stages: From the joint education during the transitional period from planned economy to market economy, to the production-education integration during construction period of socialist market economic system, to the school-enterprise cooperation during period of the comprehensive construction of a well-off society, and then to the production-education integration in the stage of comprehensively completed construction of a well-off society. The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presents a certain of regularity and features. In the future, the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should regard th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of people as the core, inherit and cultivate the craftsman spirit in the integration of industry and education, highlight the law-based governance strategy, the friendly governance, the cooperative co-governance and the management strategy of grass-roots autonomy, attach importance to the construction of quality standards, and pay attention to the innovation of governance technologies such as big data platform.

Key words? 40 years of reform and opening-up; vocational education;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school-enterprise cooperation; market mechanism; government dominated

Author? Zhou Jing, research associate of Jilin Engineering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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