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動儀式鏈視角下校園欺凌中情感能量分析

陳璃

摘 要：校園欺凌一直以來是社會上難以根除的社會問題。它的存在不僅不利于青少年的身心發展，還對社會穩定造成了嚴重危害。對于它的研究，在近幾年，眾多學者從不同學科視角對校園欺凌進行成因分析并作出防治建議。在前人的研究基礎上，以互動儀式鏈為理論基礎，從微觀的角度試解釋校園欺凌情境中情感能量的產生過程。認為防止校園欺凌產生方法就是切斷情感能量和互相關注的產生。

關鍵詞：校園欺凌;互動儀式鏈;情感能量

中圖分類號：D9 ? ? 文獻標識碼：A ? ?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0.05.084

校園欺凌一直是世界各國難以消除的社會難題。在2018年，新華網從數據中得出，全國2015-2017年的校園暴力司法案件出現逐年下降的趨勢，但是我們不能否認校園欺凌依然存在且尚未進入司法案例。目前我國校園欺凌現象呈現出頻發、高發態勢并影響惡劣。校園欺凌會導致欺凌事件中擁有多種符號的學生在人格尚未成熟時，危害身心發展，產生越軌行為，造成社會秩序的失控。因此了解從社會學的角度了解校園欺凌的情感能量有助于我們防止校園欺凌的發生，還給青少年一個純粹又干凈的校園。

1 校園欺凌歸因研究綜述

根據2016 年我國發布的《國務院教育督導委員會辦公室關于開展校園欺凌專項治理的通知》，將校園欺凌界定為發生在學生之間蓄意或惡意通過肢體、語言及網絡等手段，實施欺負、侮辱等對身心造成的傷害。

近幾年，從不同學科背景出發，校園欺凌的成因被世界眾多學者進行研究分析。挪威心理學家Dan Olweus認為群體動力中的模仿，旁觀者效應、教師及學校的漠視也都是校園欺凌的原因。社會學家朱焱龍認為規范失調、懲治失當、預防不力、家庭監管和社群影響等五個因素對校園霸凌產生影響。身體社會學視角下，林磊學者認為暴力性的身體在校園暴力中具有反叛或抗爭性工具、被暴力文化和消費社會所塑造以及為了成功的社會實踐的三類特性。劉宏森從欺凌者擁有資源優勢的角度認為一些人成為欺凌者最重要的原因是欺凌者缺乏資源，他們想改變弱勢地位。

綜上所述，無論從哪個學科專業論述成因，校園欺凌的發生一般與個人心理、家庭背景、社會環境有直接關系。但是，上述眾多研究從被標簽化的群體心理及所處環境進行分析，較少的分析校園欺凌中所涉及的群體情感。互動儀式鏈所講的情感能量，雖然從微觀的角度分析，所研究的對象是群體情感，但是并不完全是心理學，它是以社會學的專業知識背景中論述的情感。

2 互動儀式鏈理論

美國社會學家Randall Collins在涂爾干以及戈夫曼的儀式理論的基礎上提出“互動儀式鏈”，即指宏觀社會現象由一層層微觀情境相互關聯形成鏈條關系所構成。其中，微觀情境不是指個人，而是指經由個人所形成的社會關聯或網絡。其核心機制是相互關注和情感能量。相互關注產生認知符號，帶來了情感能量，而情感能量是社會互動和社會現象的根本動力。

柯林斯認為構成互動儀式主要有四個要素：第一，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人聚集在同一場所，并且都能相互影響。第二，劃定了互動圈，有意無意的規定了哪些人可以進入，哪些人不能進入。第三，人們把相互的注意力集中在共同的對象或活動上，并關注焦點。第四，人們通過共同的焦點分享情緒或情感體驗。通過這四個要素，在構建成功的互動儀式過程中，群體由于情緒或情感體驗的轉變導致在情境中所扮演的角色也在轉換。不同的情感體驗會形成高或低情感能量，由此導致對待一件事情的態度與做法不一樣。在互動儀式鏈構建成功時，便會產生群體團結，形成情感能量，賦予在互動儀式鏈中每個人不同符號。

在沈志宏副教授《基于互動儀式鏈下的校園暴力歸因研究》中，他認為網絡、學校、家庭等情境會直接影響到青少年情感互動及情感能量。同時，他認為，在校園暴力情境中，情感能量具有形塑作用、干預機制和催化作用。下文將通過一個案例具體論述情感能量在校園欺凌中如何體現的。

3 校園欺凌中的情感能量分析

柯林斯認為，一場儀式是人與人之間的相互關注，彼此會有意識的形成對方的符號認知。而情感能量則是加強了這場儀式的互動。在基督教祈禱儀式中，教徒們與神父的互動都基于對基督的強烈虔誠的信仰。因此基督祈禱儀式得以成功舉行。但是相互關注和情感能量不是那么容易被激發。比如在擁擠的酒吧中，每個人或許有強烈的情感能量，但是由于每個人的關注目標各不相同，且不能形成共同認知的符號，因此該情境便是失敗的。許多欺凌情境的開端并不是由于兩方的相互關注，而是先由欺凌者一方的關注，然后由欺凌者的關注引起被欺凌者對其的關注，兩方形成互相關注，情感能量達到最高值，欺凌情境正式開始。在校園欺凌情境互動中，情感能量在其中扮演著重要的作用，它能夠成功的促使一場情境的產生，若是沒有情感能量的產生，也就不會存在相互關注。下文將圍繞《和陌生人說話》中王晶晶的故事為欺凌案例進行分析。

情境的開始是由于王晶晶同桌的一個戲言：王晶晶的水杯要300萬。而男生就這一句戲言開始對王晶晶本人進行造謠。造謠男孩的高昂的情感能量感染了與他同一符號的群體，同一符號的群體和王晶晶產生了互相關注，形成了集體興奮。由此，他們通過各種形式開始了對王晶晶的校園欺凌。而這個擁有同一符號群體就是欺凌者群體。

欺凌者群體通過欺凌儀式以獲得控制他人的權利，利用自己的資源優勢以滿足自身的心理需求，以求為了獲得高度情感能量。欺凌者的任何一個言行都會使得王晶晶及局外人產生強烈的關注度。且據王晶晶講述，當年她的學校是分階級地位的，這表明地位高的欺凌者會給王晶晶產生更大的壓力，并使得很大一部分局外人遵從他們的秩序。這些都對王晶晶和部分局外人造成一種緊張/恐懼的情感狀態。

王晶晶一開始所表現出的情感是緊張且高傲，她為了自己的自尊心而撒謊，同時也希望欺凌者的關注對象可以轉變，所以她開始擁有著高度的情感能量。但是當欺凌者的情感能量大于王晶晶的情感能量時，王晶晶毫無招架之力。而父母的不信任與質問、告訴老師卻繼續遭到更猛烈的欺凌、同學們因害怕而沉默與遠離，這些都使得王晶晶的情感能量處于消沉，她缺乏動機力、對社會有排斥感以及對情感期望耗盡。一開始的反擊只不過是她通過暫時增強情感能量的輸出。而欺凌者的情感能量持續加強。

對于欺凌者來講，或許家庭互動的破裂，學校教育的缺失，網絡帶來的不良信息會逐漸弱化其自身的情感能量。當想要得到滿足，家庭和學校的互動儀式鏈已被破壞時，而單純的網絡也不能滿足他們高昂的情感能量，此時欺凌者會激發他們潛在的情感負功能產生，出現欺凌行為。在這場儀式中，欺凌者以欺辱被欺凌者為樂、為榮，他們把所有焦點都關注在被欺凌者的心理與身體，而被欺凌者由于無法戰勝內心恐懼同樣將焦點關注到欺凌者以及自己的心理與身體上。而通過互動的形成，儀式所帶來的情緒會感染欺凌者與被欺凌者，只不過，欺凌者在享受，而被欺凌者則讓欺凌者的情緒所浸潤以至于無法反抗，陷入欺凌者的圈套。王晶晶與欺凌她的一幫人形成了相互關注并隨著情境的升級使得雙方的情緒得以共享，接著欺凌者掌握了王晶晶的情感節奏后，他們會強化自身身體的節奏，最后使得欺凌者產生一種集體性的興奮與團結。此時，他們利用這種情感能量以克服屬于他們自己的沖突性緊張/恐懼，而王晶晶在他們高度的情感影響下，產生了消極的情感能量，這便構建一個成功的校園欺凌情境。這是一個反復循環的過程，致使王晶晶受欺凌長達八年。

4 防止校園欺凌產生的措施

從互動儀式鏈的角度出發，校園欺凌之所以會發生，主要原因是由于欺凌者與被欺凌者的家庭和學校和社會網絡不良信息給該群體帶來了高昂與消極的情感能量。因此切斷情感能量和相互關注有利于防止校園欺凌的發生。首先，學校和家長要積極關注孩子的心理健康。學校應設立心理部門，定期的為學生做心理測驗或者心理疏導;第二，學校不僅僅要給學生富有正能量的教育，培養學生的同情心與正義感。還要給家長宣傳家庭教育;第三，家長要常常與老師溝通，多關注孩子的生活，要學會與孩子溝通相處。學校和家長做到家校合作。而這點落實應該體現在法律上，即應適當下調刑事責任的年齡。第四，學校應宣傳校園欺凌的危害以及模擬演練。第五，我國司法應健全有關校園欺凌相關法律法規。第六，教育局可以考慮各地區防止校園欺凌的經驗，以編制課程，比如臺灣警察林佳璋為中小學生導入沖突管理或解決教育課程。

5 結論

并不是所有的校園霸凌的互動儀式都是成功的，若是共同的關注焦點、強化情感的節奏和諧被打斷，校園霸凌情境便不會形成。若是想防止校園霸凌的發生，我們要從情境的開始處理，即不要讓他們產生相互關注以及一定的情感能量。我們不僅要加大力度關注霸凌者和被霸凌者的背景，還要關注旁觀者的想法。在已發生的每一次校園霸凌中，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若是有人能勇敢的站出來，若是有人能給被霸凌者一些希望，那么被霸凌者或許會有更好的結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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