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



[提要] 我國要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就必須實現民族地區的全面脫貧。民族地區扶貧攻堅刻不容緩,因此研究民族地區農村居民收入的影響因素對于扶貧攻堅的大局有著重要現實意義。本文首先介紹調研地區農村居民基本信息與民族特征;其次,運用多項Logit定序回歸模型,就多種影響因素對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效應進行測度,并得出相應的結論;最后,根據這些結論對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居民收入增長提出建議。
關鍵詞:貧困;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
本文系廣西研究生教育創新計劃項目:“鄉村振興戰略下廣西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研究”(編號:MYYJ19S10)階段性成果
中圖分類號:F126.2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20年4月3日
一、引言
我國是統一的多民族國家,民族團結,關系到我國的長治久安與繁榮發展。民族地區特別是民族農村地區經濟的發展,人民的收入對于國家穩定、民族團結有著重要的影響。截至2017年末,全國農村貧困人口3,046萬人,比上年末減少1,289萬人,減貧脫貧取得了明顯效果,但少數民族地區的貧困問題依然突出。根據《中國少數民族地區扶貧進展報告(2017)》顯示,截止到2016年底,中國民族八?。▍^)共有農村貧困人口1,411萬人,占全國農村貧困人口的32.5%。可見,民族地區農村居民的貧困問題比較嚴重,這必然會在某種程度上影響民族穩定和經濟、社會的發展。我國要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就必須實現民族地區的全面脫貧。民族地區扶貧攻堅刻不容緩,因此研究民族地區農村居民收入的影響因素對于扶貧攻堅的大局有著重要現實意義。
目前,關于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居民收入的研究中,主要是對民族地區漢族與少數民族之間收入的差距進行的比較研究。丁賽利用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收入分配課題組2002年的農村村落調查數據,對農村地區漢族村和少數民族村年人均純收入差異及其影響因素進行了實證性經驗分析,得出了少數民族村年人均純收入較漢族村低的結論。劉林、李光浩和雷明以新疆南疆三地州為例,采用面板分位數回歸模型和自助法,研究了人力資本、物質資本和社會資本對收入差距的影響。結果顯示:人力資本、物質資本和社會資本都可以顯著提高少數民族農戶的收入水平,其中,人力資本對中高收入者更有利,是拉大少數民族農戶收入差距的主要因素。
本文則不僅限于對民族地區農村居民族際收入差異的研究,而是對民族地區整體農村居民的收入影響因素進行探究。文章首先介紹調研地區農村居民的基本信息與民族特征,其次運用多項Logit定序回歸模型就多種影響因素對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的效應進行了測度并得出相應的結論,最后根據這些結論對少數民族農村地區的脫貧攻堅提出建議。
二、調查方案及調查對象基本信息統計
(一)調查方案。課題組主要對廣西百色右江區和隆林縣兩地的農村居民的個體和社會特征等系列問題進行了統計問卷設計、問卷調查和數據采集與整理工作。本次調查共發放了233份問卷,收回207份,剔除信息不真實、奇異值等情況,獲得有效問卷205份,問卷有效率為99.03%。調查問卷內容包括農戶家庭基本情況、承包土地情況、交通位置情況、收入情況以及當地集體經濟情況等等。
(二)調查對象基本信息統計。對205份有效問卷受訪農戶的家庭信息等基本特征統計,按農戶性別、年齡、民族、家庭人口數、職業、教育程度、年收入等信息進行分類統計,如表1所示。(表1)
1、性別。受訪農戶男性有167位,占81.46%,主要是因為農村家庭的男性在家庭中處于主導地位,各方面的綜合素質相對更高,在家庭發展、財產等事務上擁有更多的話語權和決策權,并且掌握家庭收入等重要信息,這也有利于確保調查數據的真實性。
2、年齡。本次調查中,25歲及以下的農村居民占4.88%;26~35歲的農村居民占31.71%;36~45歲的農村居民占37.07%;46~65歲的農村居民占26.34%。通常來說,隨著年齡的上升,生存技能的增強,年收入會與年齡呈現正相關關系。
3、民族。不同民族的農村居民在經濟收入方面是否存在著明顯的差異關系到民族地區的穩定。在本次調查中,漢族農村居民占17.56%;壯族農村居民占64.39%;苗族農村居民占10.73%;瑤族農村居民占4.39%;彝族農村居民占0.49%,仡佬族農村居民占2.44%。
4、家庭人數。在有效問卷的205位調查者中,4人的家庭最多,占到了40.00%。其次分別為為5人的家庭、3人的家庭和6人以上的家庭,分別占到20.49%、19.02%和17.07%,而1~2人的家庭最少,僅占3.42%。通常來說,家庭人數會促進個人的年收入,這是因為,家庭人數越多,必要的經濟開支越大,因此年收入也要求更多。
5、職業。在有效問卷中,農民的比重最大,占到農村居民職業的43.41%;其次為村干部,占到了農村居民的24.39%;接下來依次為公務員、其他職業、經商和工人,分別占到所調查農村居民的20.98%、6.83%、1.95%和1.46%;最低的分別是教師和離退休人員,都只占0.49%。職業的因素通常是影響收入最重要的因素,收入差異往往也體現在職業的差異上面。
6、受教育程度。受訪農戶受教育程度以中學為主,占總體的60.98%,其次分別為本科、大專、小學、小學以下和碩士研究生,其比例分別為21.46%、8.78%、6.83%、1.46%和0.49%。通常來看,受教育程度也是影響農村居民年收入的主要因素。
7、承包土地面積。土地作為農村發展經濟的基本要素,必然與每個人的年收入息息相關。在受訪者中,承包1~5畝的最多,占44.39%;其次是沒有承包土地的農村居民,占39.51%;然后依次是承包5~10畝、10~50畝和100畝以上的農村居民,分別占8.29%、5.37%和1.46%;最少的是承包50~100畝的農村居民,只占0.98%。
8、村所處位置。對于民族地區農村居民而言,居住位置和交通便利程度往往會影響當地的發展。在有效問卷中,我們可以看出,居住在距城鎮較遠山區的農村居民最多,占49.76%,其次是居住在城鎮郊區的農村居民,占43.41%;再次是居住在距城鎮較遠平原地區的農村居民,占5.37%;最少的是居住在城區的農村居民,只占1.46%。
9、從集體經濟獲得收入。集體經濟的發展往往有利于當地居民的增收,因此從集體經濟中獲得收入越多的農村居民在其年收入上一定是相當可觀的。在所調查的對象中,絕大多數農村居民還沒有享受到集體經濟所帶來的福利,這一部分農村居民占到了總體的83.41%;而在從集體經濟中獲得收入的居民中,大部分獲得的收益也是偏小,其中,獲得1~500元的農村居民占11.22%;獲得501~5,000元的農村居民占4.88%;獲得5,001~8,000元的農村居民只占0.49%。
10、是否有農民專業合作社。農民專業合作社是以農村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通過提供農產品的銷售、加工、運輸、貯藏以及與農業生產經營有關的技術、信息等服務來實現成員互助目的的組織,從成立開始就具有經濟互助性。因此有利于農村特別是農民的收入,促進當地的經濟發展。在受訪對象中,該村有農民專業合作社的農村居民占58.54%,該村沒有農民專業合作社的農村居民占41.46%。
11、年收入。年收入的多少與差異,往往影響著民族地區的經濟發展與穩定。有效問卷顯示,受訪者中,年收入5,001~30,000元的農村居民所占比重最高,占總體的47.32%;其次是年收入30,001~50,000元的農村居民,占總體的24.88%;接下來分別是年收入5,000元以下、50,001~80,000元和80,001~120,000元的農村居民,分別占總體的14.14%、9.76%和2.44%;所占比重最低的是年收入120,000元以上的農村居民,只占總體的1.46%。
三、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影響因素測度
(一)模型的選擇。本研究中,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居民的年收入分為5,000元以下、5,001~30,000元、30,001~50,000元、50,001~80,000元、80,001~120,000元和120,000元以上六種,顯然是一個多分類定序變量。根據表1初步分析結果可知,該變量與其他多個影響因素之間存在一定的相關性,因此,要研究多種影響因素對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的效應,需要采用多項Logit定序回歸模型。
(二)模型回歸分析
1、卡方檢驗。通過卡方分析,可以看出,家庭人數和職業對于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村所處位置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說明這些因素與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之間存在顯著相關關系;年齡、受教育程度和從集體經濟中獲得的收入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說明這些因素與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之間存在較顯著相關關系;性別、民族、承包地面積、是否有專業合作社的伴隨概率大于0.1,不顯著,說明這些因素與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之間不存在相關關系或者相關關系較弱。(表2)
2、參數估計。(表3)表3中列出了農戶土地承包經營權抵押貸款意愿的影響因素的回歸結果,根據回歸的結果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1)“年齡”的回歸系數為0.36437,伴隨概率值為0.0662964,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說明“年齡”與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之間存在較顯著的正相關關系。由于本次調查的對象年齡都在65歲以內,因此在大體上而言,相對于低年齡段的農村居民來說,較大年齡段的人普遍擁有更強的生存經驗以及更多的社會資源,同時往往存在后代教育、生活等壓力,因此年收入與年齡之間存在著較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當然,這只是大體情況,年齡增大,也可能導致思想不夠開放、體力腦力跟不上等問題,影響民族地區農村居民的年收入。
(2)“家庭人數”的回歸系數為0.48038,伴隨概率值為0.0006722,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說明 “家庭人數”與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家庭人數越多的家庭,家庭生活開支往往越高,因此對于這些農村居民而言就必然想盡辦法提高自己的年收入,以供家人之需。
(3)在“職業”這個方面,伴隨概率值為7.832e-05,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相對于村干部而言,工人的回歸系數為-3.14976,說明民族地區農村居民中,工人的年收入相對于村干部更低;公務員的回歸系數為1.98789,說明民族地區農村居民中,公務員的年收入相對于村干部更高;教師的回歸系數為1.76807,說明民族地區農村居民中,教師的年收入相對于村干部更高;經商的回歸系數為1.01970,說明民族地區農村居民中,經商者的年收入相對于村干部更高;離退休人員的回歸系數為0.69364,說明民族地區農村居民中,離退休人員的年收入相對于村干部更高;農民的回歸系數為-1.16184,說明民族地區農村居民中,農民的年收入相對于村干部更低;其他職業的回歸系數為0.09420,說明民族地區農村居民中,其他職業的年收入相對于村干部略高,差別不大。
(4)“受教育程度”的回歸系數為0.49493,伴隨概率值為0.0698382,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說明“受教育程度”與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之間存在較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擁有高學歷的人員在就職方面存在著一定的優勢,特別是在民族農村地區,高學歷的人較為缺乏,因此為吸引這些受教育程度較高的人到這些地區,當地往往給予較高的工資水平。另外,擁有高學歷的人更可能擁有更高的綜合素質,因此導致了年收入的差異。
(5)“該村所處位置”的回歸系數為-0.48034,伴隨概率為0.0013719,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說明“該村所處位置”與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之間存在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即較距城鎮越近的地區,距城鎮較遠的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更低;較平原地區,山區地區農村居民的年收入更低。這是因為,現今城鄉經濟發展存在著較大的差異,離城鎮越近或交通越方便的地區,經濟往往發展得好,而離城鎮較遠或交通不便的地區,經濟往往發展得更差。平原地區和山區年收入的差異主要表現在,平原地區交通較為便利,農作物易耕種,而山區交通多有不便,而且農作物也難以大規模種植,甚至土地確權也存在一定的困難。這些位置因素的差異就導致了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之間的差異。
(6)“從集體經濟中獲得的收入”的回歸系數為0.52613,伴隨概率值為0.0591846,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說明 “從集體經濟中獲得的收入”與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年收入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從集體經濟中獲得收入的農村居民,很有可能處于新型農村主體之中。新型農村主體相對于個人單干來說,有著非常大的優勢,因此也會促進這些農村居民年收入的增加。
四、研究結論及政策建議
(一)民族地區農村居民的族間收入差距不明顯。從對數據分析的結果來看,不同民族之間農村居民的年收入差異并不明顯。這一方面說明,國家對于少數民族地區的各種政策性傾斜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更重要的是,民族地區民族間的融合更加深入,民族間的聯系特別是經濟方面的聯系更加緊密。隨著科技的發展,交通的便利,很多深山里的“瑰寶”被挖掘出來,少數民族的孩子也得到了更好的教育,因此,這種民族間,特別是漢族與其他民族間的收入差距正在漸漸縮小。
(二)民族地區不同職業的農村居民收入差距明顯。通過數據分析,我們可以發現,民族地區不同職業的農村居民收入差距十分明顯。工人和農民總體上的收入較低,村干部收入處于中等,而經商、教師和公務員在民族農村地區總體上屬于收入最高的階層。一方面,由于工人和農民在民族農村地區更多地是進行一種體力勞動,因此難以獲得相對較高的收入,而公務員、教師等更多的是從事腦力勞動,因此受到的回報較高。另一方面,由于經商、教師等職業在民族農村地區比較稀缺,因此也使得這些職業能夠獲得更豐厚的收入。因此,扶貧攻堅的重點,應該是生活在民族農村地區的農民和工人。
(三)改善地理位置所帶來的影響對民族地區農村居民收入非常重要。民族地區的不同村落地理位置差別極大,顯而易見的是,越是靠近城市、交通越是方便的村落,經濟收入越高;同時,靠近景區而發展民族旅游業的村落,也會因為其地理位置的優勢獲得更高的收入。另外,很多村落受制于地理位置的偏遠和交通的不變,難以發展經濟,因而村民的收入也就難以得到提高。通過以上數據的分析,我們也不難看出,越是靠近城市的農村居民,往往會有更高的年收入。因此,要使民族地區的農村居民擺脫貧困,增加收入,改善其地理位置所帶來的影響就顯得十分必要。無論是道路交通等基礎設施建設,還是難以發展地區的異地搬遷,政府應該盡可能地降低民族地區農村居民的先天地理位置差異,從而才能使這些農村居民得到更好的發展。
(四)提高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受教育程度十分必要。從以上的分析來看,受教育程度越高的農村居民,其年收入往往也相對其他人越高。這是由于,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知識在日常生活中顯得越發重要。無論是進行農業生產還是進行經營管理,都需要大量的科學技術知識作為支撐。更重要的是,隨著網絡技術的普及,農產品的銷售、民族文化服務業的宣傳等已經跨越到新的渠道,成為能跟上時代步伐的新型農民,對于民族地區農村居民個人的發展而言尤為重要。
(五)大力發展村級集體經濟是讓民族地區農村居民擺脫貧困的新路徑。通過以上的數據分析,我們已經能夠看到集體經濟和居民收入的正向相關關系。這是因為,相比于個人而言,村級集體經濟能夠更好地整合當地資源,進而推進當地的一二三產融合。特別是對于民族地區而言,“民族特色”這一先天優勢的開發,需要一個有力的主體去進行溝通、談判、協商,并且能組織起足夠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去進行發展。除此之外,村級集體經濟有能力進行大型生產性基礎設施建設,從而更好地推進當地農業生產的發展,進而增加居民的收入。因此,村級集體經濟的發展可以成為民族地區農村居民擺脫貧困的新路徑。
主要參考文獻:
[1]丁賽.農村漢族和少數民族收入差異的經驗分析[J].中國勞動經濟學,2006.3(4).
[2]劉林,李光浩,雷明.連片特困區少數民族農戶收入差距的微觀基礎——以2011~2014年新疆南疆三地州為例[J].經濟科學,20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