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群
摘要:日本現在的福利制度可以說是相當健全:從兒童福利到殘疾人、老年人福利及對低收入人群的生活扶助、醫療扶助等各種制度應有盡有,而且根據社會需求還在不斷地進行完善。關于日本福利之完善,論述較多,但是對從歷史角度審視日本福利制度變遷的研究相對不足。以日本智力障礙者福利制度為例,對其歷史變遷和家庭現狀等問題進行了具體論述,以期對日本殘疾人福利制度有較全面的認識。
關鍵詞:殘疾人 福利制度 變遷 現狀
中圖分類號:H13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20)11-0255-02
殘疾人是世界各國都有的一個特殊困難群體,對殘疾人的關照、保護和救助力度,是衡量社會文明程度的一個坐標,也是實現經濟社會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的必然要求。本文通過對日本人殘疾人現狀和智力障礙者福利制度的歷史變遷進行研究分析,探討目前日本智力障礙者的家庭現狀及問題,學習和借鑒日本和國外的經驗,努力推進中國殘疾人福利事業向更高層次發展,是我們的責任與使命。
一、日本殘疾人現狀
根據平成30年(2019)年日本厚生勞動省的“生活困難度調查”“社會福利設施調查”及“患者調查”等數據①,對日本殘疾人現狀把握如下:
(一)人數狀況
身體殘障者(包含殘疾兒童)436萬人,智力障礙者(包含智障兒童)108.2萬人,精神障礙者392.4萬人。也就是說每一千人中,身體殘障者有34人,智力障礙者有9人,精神障礙者34人。大概占全體國民的7.4%。
(二)居住狀況
為了把握殘疾人的生活狀況,厚生勞動省以身體殘障者(2490人)、智力障礙者(499人)、精神障礙者(499人)、疑難疾病者(899人)為對象進行了問卷調查。其中居家生活的比例,占殘疾人士的9成以上。關于一起居住的人員,身體殘障者和疑難疾病患者回答“配偶”的比例最高,分別是47.8%和62.3%,而智力障礙者和精神障礙者則與“父母”居住比例最高,分別占76.2%和34.8%。
(三)收入狀況
關于收入類型的調查中,身體殘障者、智力障礙者、精神障礙者、疑難疾病患者均是回答“年金/撫恤金”的比例最高,分別是63.0%、45.0%、35.5%、48.8%。然后才是“工資”,比例分別是16.2%、29.7%、23.8%、32.1%。收入額50—100萬日元之間的比例最高。
(四)就職狀況
關于是否有收入的工作,回答“正在工作”的比例中,身體殘障者23.2%,智力障礙者29.1%,精神障礙者31.5%,疑難疾病患者37.5%。比5年前的調查均有所增長。
關于工作種類,身體殘障者和疑難疾病患者回答“正式職員”的比例最高(33.7%、43.9%),然后是“非正式職員/小時工”(包含合同工、派遣人員)(33.0%、35.3%)。而智力障礙者和精神障礙者則是“非正式職員/小時工”比例最高。
以上是對日本殘疾人基本現狀的概括。
二、日本智力障礙者福利制度的歷史變遷
(一)智力障礙者福利制度的胎動期(20世紀40年代初至40年代中期)
明治末期,日本開始智障兒童教育的創設。昭和初期開始,相關學校畢業后的智障兒童的去向問題被設立為對策課題。同時期調查問卷顯示,沒有就業出路(IQ60以下6成)的人士需要在家人的庇護下生活。
不過,當時還沒有與智力障礙者生活保障相關的行政舉措,智力障礙者的照看工作由家人全面承擔。而且受世界帝國主義戰爭政策的影響,日本開始從“社會防衛”的觀點看待智力障礙者問題,并最終在1940年設立了《國民優生法》。這樣戰時體制下的智力障礙者保護運動失去了存在根基,斷絕、隔離智力障礙者或疑難疾病者的政策急速推展。
(二)智力障礙者福利制度的始動期(20世紀50年代初至50年代末期)
戰后在傷殘軍人問題的背景下,1949年制定了《身體殘障者福利法》,可以說是在較早的階段開始著手身體殘障者的對策。關于智力障礙者,停留在作為兒童對策的一部分,有關智障兒童的對策,特別是關于成人智力障礙者的對策,在兒童福利法中完全沒有展開。
針對這種狀況,1952年結成智力障礙者親屬會“全國精神薄弱兒養育會”,尋求兒童對策的運動開始。然后根據養育會的請愿活動,隨著兒童的成長,1958年以后開始發展到針對從學校畢業后的智力障礙者的政策商討。
從國家方面來說,在養育會的強烈推動下,終于在1959年設置了以智力障礙者為對象的“精神薄弱者援助設施”,并于1960年制定了《精神薄弱者福利法》(現行的《智力障礙者福利法》)②。在最初實行的智力障礙者福利政策中,提出通過在設施里指導訓練智力障礙者,以期達到他們可以“自力更生”的目的,并且希望通過在設施里實施保護,減輕家人的沉重負擔。這樣在20世紀50年代末,以智力障礙者為對象的福利政策開始以“設施福利”的形式成型。
(三)智力障礙者福利制度的發展期(20世紀60年代初至70年代中期)
1.“設施福利”的發展
20世紀50年代末,隨著以智力障礙者為對象的福利機構的登場,智力障礙者的介護角色開始向社會化偏移。在《精神薄弱者福利法(案)》及《精神薄弱者援助設施運營基準(案)》的制定過程中,由于預算限制,重度智障患者其實被排除在機構援助對象之外,對這些人的援助問題作為今后的課題被推遲。
1965年厚生省內開始群體治療設施的懇談會,推進重度智力障礙者入所設施的整備。而且在1967年《智力障礙者福利法》修訂之際,將重度智力障礙者的應對列入福利機構的作用之一。
不過這一時期,國家的福利設施剛開始著手整備,無論是質上還是量上都十分不完善。具體來說,量的方面1971年確定的“社會福利設施整備緊急5年計劃”達成率在1973年僅停留在27%。質的方面,根據1972年日本勞動省發布的數據,日本全國社會福利設施的87%違反了勞動基準法。
2.“在宅福利”的始動
針對學校畢業后無法就職,且不能進入福利設施的智力障礙者的各項舉措,還處于未整備的狀態。這些人失去了去處,不得不待在家里。因此,父母群體針對這一政策的需求度提高。在這種狀況下,由智力障礙者父母及相關人員組成的白天活動保障的舉措開始施行,并以20世紀60年代后半期“共同勞作所運動”的形式開展。這一勞動所的運營由智力障礙者、父母、教師及志愿者等為中心組成。
國家也開始落實針對智力障礙者的“在宅福利”的舉措,1970年針對智障家庭的“家庭服務人員派遣事業”開始制度化。
(四)智力障礙者福利制度的開展期
1982年制訂的《殘障者對策相關長期計劃》,基于殘障者的在宅志向、自立意識的提高,以參與社會促進事業和重度智力障礙者看護服務等為中心的在宅服務,在質和量方面都有提高的需求,將在宅服務的整備擴充納入計劃中。
在1987年的《殘障者對策相關長期計劃》后期重點施策中,明確了針對重度智力障礙者的“設施重視”到“在宅重視”的方針。但日本厚生勞動省白皮書中也明確規定了是以在父母身邊生活為前提。
進入20世紀90年代,由智力障礙者本人主張權利的運動開展。這一運動明確表達了智力障礙者不靠設施、不靠父母的“個人生活場所”的需求。但因為這一運動同時包含強烈的否定設施存在的“脫設施化”的主張,所以也導致了輕視福利機構存在的風潮。
三、日本智力障礙者的家庭現狀及問題
(一)生活無法自立
針對調查問卷中“將來生活的希望”的提問,身體殘障者選項的前兩位都是希望“與配偶和孩子一起生活”“夫婦二人一起生活”,但智力障礙者選擇的前兩位卻是“與父母一起生活”“與父母兄弟一起生活”,這也與現狀相符。說明了智力障礙者對父母的依賴度很高。多數智力障礙者與他人很難溝通,也無法建立人際關系,因為對他們來說,從出生開始一直在身邊的父母是最能讓他們安心的也是最親密的存在。
但是,與孩子一直一起生活也會造成母親難以離開孩子的狀況。而殘障者的母親,由于對孩子作為殘障者出生的“罪惡感”和“責任感”,會把看護孩子作為理所當然的義務,從對孩子的照顧中找到自己的生存意義,會一直照顧孩子直到自己承受的極限。
因此,智力障礙者在父母身邊持續生活,無論是智力障礙者本人還是父母,都會難以自立。
(二)經濟擔憂
就上述的殘疾人就職和收入狀況的調查顯示,其經濟狀況相當不穩定。經濟自立困難的智力障礙者很難獨自生活,只能與父母一起生活。而智力障礙者家庭,由于要照顧孩子,母親很難有正式的工作,家庭主要還是要依靠父親的收入。
(三)看護者身心疲勞
就看護者健康狀況的調查結果來看,看護者的39%回答“有體力方面的不安”,12%回答“容易生病”,而多數人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感受到了家人看護的界限性。另外,大部分父母對自己去世后孩子由誰照顧懷有巨大的不安。
2001—2006年期間還曾發生過50起父母殺害智障兒事件,這反映出在日本智力障礙者家庭的深刻問題。
四、結語
近年來,日本的殘疾人福利制度自2005年《自立支援法》制定以來,一直在強調針對殘疾人的“自立”的支援必要性。但是盡管如此,現實生活中仍有許多智力障礙者無法離開父母生活,介護職責仍有家庭(特別是母親)承擔,結果帶來很多問題,導致智力障礙者無法自立。日本殘疾人福利政策從形成到高度發展經過了半個多世紀的漫長歷程,但仍然面臨很多問題。
注釋:
①詳見https://www.mhlw.go.jp/toukei/list/101-1.html。
②詳見https://www.mhlw.go.jp/web/t_doc?dataId=83024000&dataType=0&pageNo=1。
參考文獻:
[1]劉婧嬌.殘疾人社會保障國際比較及啟示[J].勞動保障世界(理論版),2012(10):17-19.
[2]韓君玲.日本殘疾人福利法制的特征及啟示[J].學術交流,2010(11):80-83.
[3]李文琦.日本殘疾人社會福利制度及對中國之借鑒[J].西北人文科學評論,2011(2):258-265.
責任編輯:劉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