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慧

虎門北柵是我每年暑假的避暑之地,這里工廠林立。近年來,我們廠后有個景區悄然興起—大嶺山森林公園。
每天下午五點半,工廠的機器聲轟然停止,于是便有了另一番景象—人們齊刷刷地向大嶺山開跋。開車的開車,徒步的徒步,目的地也不盡相同:有的開車到半山腰,改租自行車健身去;有的直奔農莊野味,畢竟“吃飯是第一等大事”;有的信步荷塘,垂釣、閑聊,無不愜意……總之,大嶺山森林公園成了當地人們健身、美食、休閑的好去處。
先說徒步,來到山腳,仰頭一看,啊……這不石獅寶蓋山的兄弟嗎?目測一般高,腰圍一般粗,爬上去應該不費力。爬了一小段兒才覺:大嶺山是螺絲,寶蓋是釘子;寶蓋多半為梯,垂直地便上去了,可這大嶺山怎么老鬧彎路?上坡一大難,下坡一路顛,逼得我開啟了腿上的五個關節。有時走平坦的大道,仿佛回到喧城;有時走得又忽上忽下,如同進了靜村,這大嶺山怎么越爬越像綿羊角?不高,偏卷成一坨,莫不是仿造的?唉,這玩意兒怎么爬得上去?爬上去了,又何以下得來?下得來,有力走回家嗎?回了家,估計筋骨的勞損,床也不能安眠了。
想了一路,忘了疲,忘了走多少路,只癡癡地走著,唯拐彎記得了—也算不上拐彎,這一路,哪條道有個直樣……
“砰!”不抬頭看路,竟撞上了柱子。我突然覺得好累,躺下來休息,望著天,看見了一根長長的東西,莫非是避雷針?我坐起來,看見了驚人的一幕,頓時大驚—這不是山頂嗎?我竟一個勁兒走上來了?再看看眼前的“采茶亭”,沒錯兒,就是這兒。高山上四面來風,一掃滿身汗水,一路勞累。俯視地面,頓時有種坐飛機的感覺—從這兒跳傘到地面,中途我能嚇死。
山是固定的,但心中的山不是,目測太短,爬時只覺太長,只有登上頂才知,你在爬哪座山。
也可美食,兒子生火,我們一幫人釣魚的釣魚,切菜的切菜,掌勺兒的掌勺兒……滿山的龍眼,你愿意摘就去摘,若不會爬樹,只要伸手也可以摘到。滿池的魚兒,它愿意上鉤就上鉤,若不愿意,只偷偷吐了個泡泡,或咬走魚餌,也權當修身養性。白楊樹愿意長多高就長多高,它若愿意長到天上去,也不足為奇,因為這里你只能看到它們古木參天,而且一棵比一棵長得直。蜻蜓、蝴蝶隨意地飛,一會兒從對面蜂擁而至,一會兒從墻頭飛過,一會兒又在你頭上盤旋,大黃狗也不理睬它們。只是滿眼皆綠,滿山皆樹,滿湖倒影。玩累了,吃飽了,蕩秋千的蕩秋千,打牌的打牌,爬山的爬山,釣魚的釣魚,你若想睡覺,木屋房里有軟床。其實,在搖搖椅或秋千上瞇上一覺,雖然樹影婆娑,光怪陸離,但誰說不會做個好夢呢?
亦可休閑,更多的人只選擇在荷塘邊散步。太陽偏西,曲曲折折的荷塘小路邊上長著許多樹,蓊蓊郁郁,一點兒風也透不進來,更讓人覺得胸悶。擇道改走湖心亭,這里有條風雨長廊,置身其中,更可彌望密密的葉子。已過花期,荷花零星地開著,如碧天里美人出浴,羞答答地打著朵兒。這時來一陣風,葉子和花便有了一陣互動,是耳鬢廝磨還是各領風騷?只瞧這閃電般的顫動霎時傳過荷塘那邊去了。
對岸釣魚的人可真不少,他們表情凝重,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泛著微波的水面,只消浮漂下沉一點兒,他們便敏捷地提起魚竿,十有八九,那是一條不下于三斤重的羅非魚,有時也可收獲七斤多的草魚或鯉魚。若是只能釣到一兩斤的小魚,他們便即刻放生,并不是嫌它小不經吃,而是垂釣者的一種習慣。其實,他們中很多都是只釣不吃也不賣的,僅當是修身養性。
此時,突然來一陣風,你會發現湖水真清,清得與半道殘陽在遠處竟有融合;空氣真好,像濾過似的那種清新;天空真藍,藍得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