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與機制研究

摘 要：制造業是我國實體經濟的根基，制造業的優化升級與先進制造業集群培育離不開高等工程職業教育高質量的人才供給。當前我國正處于“新工科”建設的關鍵節點，需要社會公眾力量的積極參與已成為共識。因此，基于四螺旋理論模型，將“公眾”引入到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模式中，以建構高等工程職業教育“高職院校—產業—政府—公眾”協同耦合的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闡述這一模式下高職院校、產業、政府、公眾與先進制造業各要素之間的契合、互動、演進過程，并從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需求側管理動態協同的角度分析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創新人才培養動力機制，為提高我國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和為推動制造業優化升級供給高質量人才提供理論支持與理路參考。

關鍵詞：先進制造業；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理論模型；新工科；人才培養；產教融合

中圖分類號：G712

文獻標識碼：A

作者簡介：賈超，武漢大學教育科學研究院博士生，研究方向：職業教育管理。

文章編號：2096-272X（2023）02-0050-07

先進制造業是制造業的發展方向^［1］，在涵括生物工程、電子計算機、原子能和空間技術等領域的第三次工業革命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縱觀國內外，發展先進制造業已經成為提振各國經濟的重要戰略舉措，也是各國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實現人才培養目標轉向的著眼點。美國2018年頒布《先進制造業美國領導力戰略》，將“教育、培訓和匹配制造業勞動力”作為 “再工業化”的國家戰略，將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列為美國政府的優先事項之一，旨在復興制造業^［2］。在我國，自十八大提出要“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先進制造業健康發展”^［3］以來， 多次強調推進制造業優化升級、發展先進制造業、實現制造強國的重要戰略意義，而其關鍵之一在于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供給。

在我國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模式與機制的理論探索中，主體涵括政府、普通高等院校、高職院校、先進制造業企業等多元要素，并連接高等工程職業學校、科研機構、先進制造業人才與制造業勞動力等群體，形成了初具規模的面向先進制造業的“產學研”及“政產學研”等人才培養模式。但是，當前我國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仍存在痼疾：其一，先進制造業對高學歷層次人才的吸納能力不足^［4］，致使先進制造業高學歷人才缺口難以彌合^［5］，這與公眾對傳統制造業的就業觀念偏見^［6］、人才培養忽視公眾參與^［7］等密切相關，嚴重降低了高學歷人才向先進制造業的流動意愿；其二，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普遍存在“低學歷、低技能”的勞動力供給矛盾^［8］。其根源在于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過程中理論研究與實踐成果轉化的脫節^［9］，因此亟待轉變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從人才供給角度為我國發展先進制造業賦能，紓解先進制造業對“高學歷、高技能”人才需求與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低學歷、低技能”人才供給的矛盾。

一、公眾參與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的理論基礎與現實需要

“新工科”建設需要社會力量的積極參與^［10］。2017年，教育部在“工程教育發展戰略研討會”上，就新時期工程教育人才培養相關問題進行了探討，并就肯定社會力量積極參與“新工科”建設的重要性方面，形成了廣泛的共識。公眾是社會力量的本源，內在地涵攝社會力量，其與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之間既相互制約又相互促進。

（一）四螺旋理論是重構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理路選擇

既有對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探討，多是基于埃茨科威茲（Etzkowitz）和雷德斯多夫（Leydesdorff）等人構建的“大學—產業—政府”的三螺旋理論（Triple Helix Theory），一定程度上忽視了公眾參與的重要性^［11］。埃利亞斯·G·卡拉雅尼斯（Elias G.Carayannis）等人的四螺旋理論（Quadruple Helix）模型，是在“三螺旋理論”的基礎上，引入“公眾”這一主體并與之耦合的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主張公眾參與的無邊界人才培養^［12］，是重構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理路選擇。

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是解決先進制造業對高質量人才需求缺口的重要來源。重視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在先進制造業發展中的重要作用，扭轉公眾對制造業的固有偏見，鼓勵并吸納優質人才涌入先進制造業，即四螺旋理論模型中的“公眾”主體的作用。先進制造業的發展涉及多個環節，核心是高質量人才培養。在當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關鍵節點，公眾參與在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中起到的重塑作用不容忽視^［13］。因此，有必要把公眾納入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參與主體中，并對其在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過程中的作用及理路進行分析。在四螺旋理論模型下，高職院校、產業（企業）、政府、公眾四個相互對等的互動關系，使多元參與主體在職責功能上相互交疊，以達到人才培養的目標。基于四螺旋理論模型，通過促進高職院校、產業（企業）、政府、公眾之間的互動，并與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各要素形成協同耦合，推動先進制造業發展螺旋式上升。

（二）公眾偏見是制約先進制造業人才吸納的重要因素

公眾對傳統制造業“低人一等”的固有偏見，懸置或否定了先進制造業對“高學歷、高技能”人才的需求，不僅消融了公眾對先進制造業的價值認同，也制約了先進制造業對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的吸納。這一固有偏見源于傳統制造業作為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固有屬性，表征為工作強度大、工作環境差、工作不體面、工作時間長、工資收入低等社會固有認知^［14］。

加之傳統制造業作為解決公眾就業的重要崗位來源^［15］，對于低學歷群體尤甚，這進一步加重了公眾對制造業的固有偏見。從近十年《中國勞動統計年鑒》中對我國制造業勞動人口受教育程度情況的統計數據可以看出，2010至2020年我國大部分制造業勞動人口受教育程度為初中（2010年為521%、2020年為498%），受過大學專科及以上教育程度的占比從133%增加至171%，而截至2020年代表著具備先進制造業研發能力的研究生學歷就業人員占比僅從04%增加至06%，表明先進制造業對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的吸納能力嚴重不足，這對于以新材料、新技術來推進的傳統制造業轉向先進制造業是十分不利的。

區別于傳統制造業，先進制造業需要高學歷、高技能人才，且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學歷人才培養有利于推動制造業的高質量發展^［16］。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發布的2021年第三季度“最缺工”的前一百個職業中，半數以上是“生產制造及有關人員”的職業需求，而且預計到2025年，中國制造業10個重點領域的人才需求缺口率將達到48%^［17］。這一人才需求缺口主要體現在以先進制造業為主體的制造業行業，亟需從公眾的“人才池”中吸納大量人才。先進制造業的發展離不開高質量人力資源的供給，離不開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在制造業轉型升級過程中所提供的智力支持和開發行業潛力的積極作用。公眾是高質量人力資源的來源。所以，扭轉公眾對制造業的固有偏見，是紓解制約先進制造業人才吸納的必然選擇，是中國制造業從勞動密集型向技術聚集型轉向的當務之急，也是“新工科”建設背景下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發揮社會力量積極參與的應然選擇。

（三）公眾參與是重塑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社會力量

公眾參與跟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二者看起來相互作用并不顯著，但事實上二者之間存在本質性的交互作用。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方向和培養質量水平高低雖然不能直接扭轉公眾對制造業“低人一等”的固有偏見，但公眾對制造業的觀念重塑卻能夠直接作用到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方向和質量之中，影響著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價值的提升。2021年，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制造業是國家經濟命脈所系”“要堅定不移把制造業和實體經濟做強做優做大”。沒有公眾對制造業的觀念重塑，沒有社會力量的積極參與，就難以從公眾“人才池”中吸納高質量人才加入先進制造業，也難以建立起高質量的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體系。在先進制造業發展過程中，盡管政府、產業（企業）、高職院校均發揮著各自重要的作用，但公眾對制造業的觀念重塑及其社會力量的積極參與在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中的作用也不可忽視。概言之，公眾參與是重塑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社會力量，公眾參與對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具有一定的重塑作用。

先進制造業是以高新技術成果為基礎的高端制造業，既具有利用高新技術成果提升基礎性傳統制造業的本質屬性，也具有轉化高新技術成果形成引領性新產業的功能屬性。先進制造業的核心競爭力是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供給，發展先進制造業的關鍵是培養大量高質量的先進制造業人才。先進制造業是現代制造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產業高端、技術先進、管理創新等特點^［18］，這些特點決定了發展先進制造業離不開高質量人才供給，離不開公眾參與作為重塑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社會力量。換言之，在先進制造業發展過程中，不但需要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培養高端人才進行高新技術成果研發，獲取原始創新成果和技術突破，也需要扭轉公眾對制造業的固有偏見及吸引社會力量積極參與，吸納更多的高質量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從事先進制造業。而且公眾在參與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過程中，也能夠填補制造業巨大的人力資源缺口，紓解高職院校學生就業難題，形成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從招生、培養到就業的良性循環。

二、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的模式構建與路徑分析

為此，引入“公眾”這一主體，構建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高職院校—產業—政府—公眾”協同耦合的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以及縱向培養與橫向培養路徑（如圖2所示）。

（一）人才培養模式構建

高質量先進制造業人才供給與需求的滿足，需要政府、高職院校、產業（企業）及公眾多主體協同耦合發展。基于四螺旋理論模型，將公眾參與引入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應由四個基本組織單元構成：高職院校、產業（企業）、政府和公眾，其中四者的互動是實現協同創新、賦能人才培養的基礎保障。模型中，高職院校、產業（企業）、政府和公眾多元參與主體，在發揮各自職責功能的同時，相互交疊，形成人才培養的多主體協同耦合機制，并與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鏈的價值傳遞契合，形成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高職院校（知識）—產業（產品）—政府（治理）—公眾（參與）”協同耦合的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以推動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政產學研眾”高質量螺旋式發展。

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四個主體相互作用，共同促進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高質量發展，構筑“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成果轉化—產業集聚”的新格局，形成高等工程職業教育“高職院校（知識）—產業（產品）—政府（治理）—公眾（參與）”協同耦合的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通過將四螺旋理論模型嵌入到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中，使高職院校、產業（企業）、政府和公眾多元主體與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過程中內蘊的“高職院校—知識空間”“產業—市場空間”“政府—權利空間”“公眾—社會空間”等多維空間交疊，與信息、人才、資金等資源有效鏈接，盤活“知識流動—人才流動—資源流動”，實現各主體在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中的價值最大化。

（二）縱向培養路徑分析

其一，形成“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成果轉化—產業集聚”人才培養鏈。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鏈條由一系列環節所組成，從先進制造業發展的角度來看，涵括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成果轉化、產業集聚等環節。先進制造業發展過程中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成果轉化、產業集聚各環節相互融合、環環相扣，價值從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成果轉化、產業集聚依次流動，實現先進制造業知識的創新再造并沿著人才培養價值鏈逐步擴散、推廣，這一整個鏈條都離不開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參與。

其二，在“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成果轉化—產業集聚”人才培養鏈價值傳導過程中實現增值。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是在知識空間、市場空間、權力空間和社會空間相互交疊的基礎上，通過高職院校、產業（企業）、政府和公眾等多主體參與來實現價值創造的動態過程。在整個人才培養鏈的價值傳遞過程中，創新資源既是知識流動過程的“粘合劑”，也是“潤滑劑”，它可以促進高新技術成果在先進制造業生態中的滲透作用，使先進技術創新更好與制造業耦合，從而提高先進制造業水平并加速轉化傳統制造業。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鏈的價值傳遞必須通過“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成果轉化—產業集聚”的價值傳導，并且只有基礎研究的價值得到實現，創新資源要素才能從高職院校的知識空間順利流向產業的市場空間，并在政府權力空間和公眾社會空間的支持和保障下，才能促進先進制造業實現應用轉化和產業集聚，最終實現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鏈的價值不斷增值，直至最大化。

其三，四螺旋多元主體與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鏈的多點對多點聯結。其中，多元參與主體并不只是其中某一單一的主體單獨對應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鏈的某一環節，即“一主體對應一環節”的點對點聯結，而是在整個人才培養鏈條的各個環節中均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即“多主體對應多環節”的多點對多點聯結。換言之，在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鏈中，各個環節所對應的參與主體也并不是單一的，這就要求多元主體協同參與。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鏈條與高職院校、產業（企業）、政府、公眾四螺旋主體的多點對多點的聯結關系，不僅形成了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鏈的“非線性鏈條式”結構，而且還促進了先進制造業的人才培養。

（三）橫向培養路徑分析

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通過縱向培養，實現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鏈各個環節的價值增值，同時高職院校、產業（企業）、政府和公眾多元主體在人才培養鏈中發揮著不同的作用。在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中，多元主體間存在著一種相互耦合的協同關系，并且這種協同耦合效應隨著多元參與主體的職能不同而發生變化（如圖3所示）。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與高職院校、產業（企業）、政府和公眾四螺旋協同耦合，在相互促進、相互依存、相互轉化、相互影響中形成螺旋式增長，從而促進先進制造業人才供給與需求的可持續發展。

第一，高職院校與先進制造業的協同耦合。高職院校是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的主戰場^［19］，它為先進制造業提供專業人才和新的知識理論，是我國先進制造業基礎理論研究的前沿和高地。高職院校能夠實現知識的傳遞、與先進制造業相結合，滿足專業人才的需求，培育具有高素質的先進制造業專業化人才，為先進制造業發展儲備人才力量。高職院校通過培養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質量人才，進一步扭轉公眾對制造業的固有偏見，為先進制造業吸納高質量人才提供示范引領，消解對高職教育和先進制造業“矮代”“窄化”的傳統認知。一方面要通過與政府對接，尋求政策、資金和“雙師雙能型”師資支持，另一方面也要聯系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提出參與人才培養的需求。高職院校是先進制造業高質量人力資源的儲備庫，具有雄厚的科研實力和豐富的學科門類，為開展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創造新的理論知識提供了廣闊的知識空間。在高等工程職業教育新的基礎研究成果產生后，為了加速基礎研究成果價值的實現，需要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和政府的介入，進行應用研究和成果轉化。在此過程中，高職院校占據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主導地位，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政府和公眾均處于協同支配地位，其中盡管政府發揮著調控和導向作用，但其主導地位應逐漸式微。

第二，產業（企業）與先進制造業的協同耦合。產業（企業）是先進制造業人才價值創造的重要載體和主體，是高等工程職業教育、政府、公眾之間聯結的重要紐帶，能夠及時、準確地將先進制造業市場需求的信息及時地傳遞給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其他主體。一方面，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需要積極響應政府提供的相關政策支持；另一方面，也要對高等工程職業教育提出先進制造業所需人才的具體供給需求。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既要通過政府在相關政策的牽引、支持和監督下，推動自身發展，也要用足、用好政府出臺的人才利好政策，推動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的人才引進、資本流動，實現人才、資源和知識的跨空間流動。同時，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要加強與高職院校高等工程職業教育的聯系與合作，利用好高等工程職業教育的平臺資源，通過合作研究、委托研究、共建平臺（聯合實驗室、實習基地）等方式，參與到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過程中去，以實現校企合作價值最大化。此外，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要提供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市場空間信息，通過校企協同耦合，打破產業市場空間與高職院校知識空間的壁壘，促進高職院校理論研究成果向實踐應用成果轉化。在此階段，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需要把市場的最尖端訊息傳遞給高職院校，使高等工程職業教育的人才供給與市場的需求零距離對接，并在校企共建的平臺上擔當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過程指導者、激勵者和培養結果的評估者、檢驗者。產業（企業）與先進制造業的協同耦合過程中，高職院校、政府與公眾要處于支配地位。產業（企業）作為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最佳載體，既要滿足自身的發展需求，又要持續推動先進制造業人才的培養，使之落地、落實。

第三，政府與先進制造業的協同耦合。在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過程中，政府發揮著關鍵的指導、支持和協調作用，對推動先進制造業的創新和發展具有巨大的促進作用。在政策上，政府要加強對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的扶持，以促進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有更大的精力投入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中。政府要在權力空間內對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成果轉化、產業集聚等方面給予政策指導和財政扶持，并根據先進制造業市場空間需求的反饋及時調整相關政策法規。要扭轉公眾對制造業的固有偏見，實現公眾對先進制造業的價值重塑，必須在政府政策支持和保障的基礎上，發揮政府的積極引領作用，以促進公眾對先進制造業的價值重塑。而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也要抓住機會，抓住國家相關政策的紅利期^［20］，審視自身與傳統制造業人才需求之間的契合度和差異性，以最快的速度找準先進制造業對人才的新需求，找準新的價值創造點。在此過程中，政府要始終發揮主導作用，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和公眾要處于支配地位。在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中，政府與高職院校、產業（企業）、公眾緊密聯系，充分發揮其作用，促進知識、人才、資源的價值流動，從而更好地保證先進制造業人才的培養質量。

第四，公眾與先進制造業的協同耦合。公眾是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人才儲備池”，是制造業向先進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源泉。高職院校、產業（企業）和政府三個主體既要發揮先進制造業人才的培育功能，又要充分調動公眾（社會力量）的積極參與。在制定先進制造業相關政策時，應充分吸收公眾意見，以使政策效果更好地得以發揮。公眾對先進制造業的理解與支持，對于先進制造業的發展及所需人才的培養具有舉足輕重的意義。因此，政府應該承擔起公眾對先進制造業的價值塑造責任，并為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創造有利的權利空間和社會空間。在先進制造業發展的最后階段，公眾同樣發揮著關鍵性作用。公眾既是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來源，也是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受益者。公眾對于先進制造產品及服務的需求，是通過成果轉化和先進制造業產業集聚后的先進制造業集群內企業和高等工程職業教育機構創造并推廣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成果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得以實現的市場基礎。公眾（社會力量）滲透到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全過程，通過公眾與高職院校、產業（企業）和政府的互動參與，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一個開放、融合、平衡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生態。

三、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的動力機制與未來展望

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是一個復雜嵌合的有機整體，旨在實現先進制造業人才供給側和先進制造業發展需求側兩端的有效銜接，且形成這一人才培養模式內的螺旋式持續發展。這就要求該模式既要能有效地激發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供給側的人才輸出能力，又要能夠持續地激發先進制造業發展需求側的人才接納能力，以及充分利用公眾社會空間的價值導向和政府權利空間的治理保障。在此基礎上，提出了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的動力機制與未來展望（如圖4所示）。

（一）原生動力：推動制造業轉型升級

先進制造業“制造”的特性，決定著其產業生態的演化與發展，而掌握其“先進”和“制造”耦合的特性，則將對這一人才培養模式中的形成路徑起到關鍵作用。在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中，“先進性”是主要推動力，是整個人才培養模式平穩運行的關鍵。由于先進制造中的“制造”是實體經濟的根本，“制造”的結果在各產業中發揮著基礎效應，這就給先進制造業所需要的人力資源主體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所以，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價值鏈中的主體應緊跟需求側發展前沿，使制造業在產業先進性、技術先進性、管理先進性的先進性轉型升級過程中，提高制造質量，促進先進制造業就業市場繁榮，以吸納更多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

（二）核心動力：推進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

人力資源是構建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的關鍵要素和路徑依賴，是保證其他主體有效運作的先決條件，也是推動先進制造業發展的重要依靠。作為先進制造業的智力資源和活力之源，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是先進制造業四螺旋人才培養模式動力機制中的核心動力，是先進制造業人力資源的生產者。先進制造業作為“資本密集型”^［21］與“技術密集型”^［22］產業，涉及大量的資本和先進技術，需要包括研究、應用、管理、經濟、高新技術等方面的高質量人才涌入。

為此，在“政產學研眾”協同耦合的人才培養模式下，高等工程職業教育應牢牢抓住先進制造業的先進性優勢，大力推行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學術創業”^［23］（Academic entrepreneurship），將基于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平臺的學術研究成果轉化為具體的應用技術、產品或服務，實現高等工程職業教育基礎研究、應用研究的學術資源向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按照等價交換的商業邏輯換取自我實現和滿足社會需要的資源，實現高職院校、產業、政府和公眾等在知識空間、市場空間、權利空間和社會空間的價值傳遞。

（三）內生動力：平衡供給側推動與需求側拉動

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過程中的內在動力正是來自于需求側的拉動與供給側的推動，這不僅有賴于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的高質量持續性供給，也有賴于先進制造業的有效發展需求。先進制造業的發展需求是培育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內生拉力，其價值的實現取決于先進制造業向市場供給的先進制造產品及服務滿足公眾需求的程度。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既有賴于高職院校、產業（企業）等源源不斷地供給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成果與高質量人才，更有賴于先進制造業產業（企業）對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需求質的不斷提高與量的持續擴大。

因此，先進制造業需按照自身的發展需求對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提出具體的要求，使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方案的研制更科學地與先進制造業的發展需求銜接，從而實現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過程中知識空間內理論研究與市場空間內實踐成果轉化有效交疊。只有當市場對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有效需求不斷擴大時，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的發展才能持續發展。

（四）外生動力：強化政府治理保障

提高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其關鍵在于要針對先進制造業的發展需求為先進制造業提供相應的增值服務。這種增值服務主要體現在先進制造業產業、先進制造業技術、先進制造業管理等方面在效率和收益上的提升與改善。在先進制造業的人才培養領域，政府的政策支持在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過程中起到間接作用，其作為先進制造業人才培養的外部力量介入，具有外生性特征。

基于此，政府既需要通過采用恰當的治理與保障措施，改善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又需要通過財政支持、產業利好政策出臺和稅收優惠等手段，推動先進制造業內涵式發展，從而激發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鏈的價值傳遞活力。同時，政府還應通過相關政策導向和法律法規修訂等措施，積極引導公眾（社會力量）參與，增強先進制造業對高等工程職業教育人才的吸納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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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Mode and Mechanism of Four-Spiral Talent Training in Higher Engineering Vocational Education

JIA Chao

（Wuhan University， Wuhan 430072， China）

Abstract：Manufacturing industry is the foundation of Chinas real economy. The optimization and upgrading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nd the cultivation of advanced manufacturing clusters are inseparable from the supply of high-quality talents in higher engineering education. At present， China is at the critical point of the construction of “new engineering” in higher education， and the active participation of the public has become a consensus. Therefore， based on the quadruple helix theoretical model， the “public” is introduced into the talent training mode of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so as to build a quadruple helix talent cultivation mode of higher engineering vocational education with the synergy and coupling of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 - industry - government - public”. This paper expounds the integration， interaction and evolution of various elements among universities， industries， governments， the public and advanced manufacturing under this model， and analyzes the dynamic mechanism of innovative talents training in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 higher engineering educ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ynamic coordination of supply-side structural reform and demand-side management. It provides theoretical support and practical reference for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talents training in Chinas higher engineering education and supplying high-quality talents for the optimization and upgrading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y.

Key words：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higher engineering education; quadruple helix theory; new engineering; cultivation of talents;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