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外交敘事是拓展國家影響力和塑造國家形象的重要話語工具,也是新時期衡量國家綜合實力尤其是軟實力的重要指標。國家通過外交敘事傳遞思想觀念,引導其他國家確立與自身相同或兼容的政治文化身份,是一種修辭性脅迫。合理的外交敘事可以起到彌合觀念分歧、塑造政治認同和賦予政策合法性等作用,當前的外交敘事既有蘊含時代意味的宏大國際敘事,也有關于主權國家角色定位及價值觀的國家敘事。大國圍繞著爭奪輿論戰主動權展開了敘事博弈,中國以“合作共贏”為核心來講述中國故事,對大國關系和區域關系產生了重要影響,美國則以“霸權穩定論”作為介入國際事務的理由和外交敘事的內在邏輯,消解和擠壓他國敘事空間,推進其戰略利益,維護本體安全。隨著中美戰略競爭加劇,美國將中國界定為意圖挑戰現有秩序的“他者”,通過情境塑造、身份設定、情節設計對中國敘事進行“顛覆式”解構,對立色彩突出。除了西方“反華”敘事,中國還面臨著在數字時代提升投射能力建設和話語體系建設的挑戰。為加強和改進敘事構建工作,中國需主動向世界講述自己的故事,通過外交敘事改變既定規范,建立起正面的國家形象。塑造多層次多主體的敘事格局,突出“中國聲音”的分眾化表達和精準化傳播,加深國際受眾對中華文明的認識和理解,增強中國敘事的號召力和感染力。
[關鍵詞] 外交敘事;能力挑戰;影響機制;提升路徑
[作者簡介] 仇華飛,同濟大學政治與國際關系學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于利花,同濟大學政治與國際關系學院博士研究生,上海 200092
[中圖分類號] D820"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 " "[文章編號]1003-2479(2024)04-001-10
外交敘事是關于世界如何運作的交流,作為重要的話語承載,在塑造和表達國家政治身份、確定國家利益和宣揚意識形態等方面有著重要意義1;敘事權則是指敘事主體擁有站在有利于自身利益的立場,講述政治事件的權利和自由,其目的不在于還原事實真相,而是依據自己的標準給事情定性。世界是多元的,每個國家都期待通過戰略性地使用敘事來支持自己的立場,擁有選擇適當的方式講述自身故事和描繪自身生活意義的能力,使敘事具有獨立的內在道德品質,或能夠在自身認同的政策和行動中進行選擇的自由2。 但是,在無政府狀態下,只有大國或強國才有界定事件性質甚至篡改別國敘事的能力,成為講述事件過程的權威聲音。當今主流敘事仍是西方意愿的表達,它們憑借強大的物質力量和精神力量構建起以西方霸權主義為主導的敘事框架,介入或滲透受眾對評價對象的心理預期和感性認知,形成自我與他者的身份對立,賦予其自身行為合法性。此外,數字技術的飛速發展為外交敘事賦能,傳播效能飛速提升,敘事環境愈加復雜。應根據科學技術的現實條件與敘事生態的演變特征,探索構建高效的跨文化交流路徑,為中國復興之路創造良好的外部環境。
一、問題提出:國內外外交敘事研究的進展與述評
外交敘事作為塑造其他行為體對一國總體認知的重要工具,涉及話語權力、政治共識以及身份認同,是國家戰略競爭的焦點。因此,隨著外交敘事的“信息化”和“智能化”,學者們對外交敘事的研究從傳統的敘事理論框架擴散至敘事投射路徑,敘事與權力緊密關聯成為學界關注的焦點。
學者們圍繞著敘事內涵、敘事策略、敘事實踐展開了深入的探討,并認為敘事從商業領域逐步擴散至外交領域,通過塑造并強調世界觀來完成解釋國家政策與緩和外界敵意的戰略目標。就敘事內涵而言,這類研究重點對敘事進行概念界定,主要集中于權力、觀念和傳播等角度1。外交敘事表明其本質就是權力和階級的產物,作為一種在跨文化環境中構建政治認同的能力,是權力的話語載體,在塑造公眾認知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是新時期的軟實力。國家借助連貫的敘事模板向外投射關于自身意圖、形象以及歷史記憶等故事,與目標受眾形成共同理解。就敘事策略而言,著重分析外交精英如何通過外交宣傳塑造公眾認知,削弱對手敘事并降低其吸引力2。敘事策略表明精英們善用語言修辭和溝通敘事來彌合觀念分歧而獲得民眾支持,提供行動的具體框架和結構。就敘事實踐而言,學者們主要從國際敘事、國家敘事和議題敘事三個層面來考察國際事務,致力探究外交敘事與政策制定之間的關聯,動態地分析政治行動者如何利用外交敘事來維護國家利益、實現戰略目標,挖掘敘事對外交決策演變的影響機制3。敘事實踐表明,敘事可以將復雜的形勢簡化成一個特定語境下的事件以便于人們理解,人們通過選擇不同的敘事方式來理解世界,并賦予它意義。此外,還有一些學者從國際傳播角度、角色設定要素和話語研究范式等維度刻畫外交敘事的互動性、對話性以及關聯性,為分析國家間的復雜關系提供了新的窗口和詮釋空間。
總體來看,上述研究很好地闡述了具有解釋力的外交敘事相關理論框架和實際可操作性的外交敘事策略及實踐方式,豐富了該主題的知識譜系,有助于人們理解外交敘事及其運作機制。通過梳理可以看出既有研究呈現以下特點:側重于敘事構建和投射,對敘事接收效果關注不夠;對國家間的敘事互動分析主要集中于大國競爭的話語武器,較少關注不同層次國家之間的互動;傳播力與數字技術的可供性條件結合度不夠,對數字呈現的外交敘事未來路徑探究較少。本文認為,外交敘事作為一種政策性工具,其作用不僅局限于大國競爭,在與周邊國家的互動中也發揮著重要影響。其中,數字敘事不僅是傳統外交敘事與現代科技的簡單結合,還是外交敘事的重要變革,既豐富了外交敘事的內涵,還拓展了“講好中國故事”的實現路徑。
二、現實挑戰:構建中國特色外交敘事多維度觀察
數字技術的變革改變了傳統的政治策略類型,放大了國家話語聚集和動員的能力1,推動一個更加開放公平的政治環境形成,提高世界各國政府行動的透明度,對國家外交敘事能力提出了挑戰。
(一)西方“中國敘事”的挑戰
西方歷史敘事話語范式在國際輿論場中仍然占據主導地位,對中國的打壓封鎖形成了強大的系統性外部壓力2。西方國家以“西方中心主義”為核心構建敘事脈絡和理論框架,采用“二元歸類法”來概括文明和權力的演進。西方化被設定為“民主化、現代化、國際化”,新興力量只有政策和理念與其產生“趨同效應”,才能實現所謂的“民主與進步”3。近年來,西方國家對中國力量成長的認知變化導致其對華敘事的激變,以現實主義權力范式為主導來解讀中國的發展和影響,將權力的擴大確定為中國發展的根本目標,以權力轉移來描述中美關系,西方媒體受此影響,把現實主義權力觀當作塑造中國形象的主流框架4。
美國拜登政府延續這一敘事邏輯,試圖利用自身的話語霸權,持續污名化中國形象,削弱中國外交敘事的吸引力,尋求對華戰略競爭的合理性依據。美國主要通過情境塑造、身份設定、情節設計構建關于中國的敘事結構。在情境塑造上,敘事主體為了喚起人們的集體記憶、加深對現有關系的共同理解,往往選擇重塑情境知識以建立詮釋世界的合法性和權威性依據。美國將主觀認知投射到客觀環境觀察中,作出有利于自身開展敘事活動的價值判斷,表示當前國際秩序正處于危機和轉折的關鍵時期,國際社會面臨著巨大的結構性壓力,承受著現實而緊迫的威脅,并認為究其根本在于中國的發展引發了權力結構的歷史性變動。美國利用“修昔底德陷阱”“文明沖突論”等塑造對華關系的情境知識,指出中國逐漸成長為一個“自信又強硬”的國家,持續追求重塑國際秩序規則和規范,“威脅”其周邊地區及世界安全,對穩定開放的現有體系發起挑戰。身份設定是外交敘事博弈的重要維度,不同的敘事主體對同一對象國際角色的認知呈現差異化特性。為了使受眾群體更易理解,外交敘事通常尋求以一種將公眾對局勢的理解與政治戰略邏輯聯系起來的方式來界定對手5,引起集體性認知塑造共同敵人。參與者選擇將故事情節嵌入社會理解中建立起二元分立法,描繪互相競爭的主角和背景,“好”與“壞”標準的簡化模糊了故事與現實之間的界限,導致對一方的認同感更強,對另一方的敵意也更大6。在美國的外交敘事中,中國被描述為意圖重塑世界權力格局、推翻國際秩序的修正主義“野心國家”,而美國則是所謂世界民主價值的捍衛者、國際秩序的維護者,同時還與其他西方國家一道成為“修正主義國家”破壞行為的“受害者”,雙方關系是進步與落后、文明與野蠻的斗爭。美國意圖通過構建中國身份的反敘事策略,否定中國和平的發展動機,塑造負面的中國形象,樹立價值觀對立,引導國際社會對中國的輿論圍攻。與身份設定相比,情節設計和情境塑造更具邏輯優先性,其強調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因果性構建,是敘事構建的精髓。國際關系中的情節結構大致包括浪漫、諷刺、悲劇和喜劇1,敘事主體根據形勢變化和利益需求不斷調整策略選擇,設定情感結構賦予故事獨特的道德意義。現階段,拜登政府在對華關系中采用悲劇敘事情節,試圖通過編織鼓勵中國融入國際卻遭遇失敗的故事,美化其敘事意義;惡意抹黑中國政治和國家制度,向其國內外展示對華遏制策略的必要性和正當性。
(二)敘事投射能力建設
敘事是否產生意義與國家投射能力密不可分。中共十八大之后,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多個場合強調加快構建融通中外的中國敘事體系的腳步,形成與中國實力地位相匹配的國際話語權。當前的國際敘事競爭非常激烈,敘事投射從技術層面上升至戰略能力建設維度,其基本格局依舊呈現出西強東弱的表征,西方國家的涉華報道框架以負面為主,中國敘事投射面臨著系統性困境。
能力建設是敘事投射的實踐基礎。西方國家憑借著先發技術優勢和語言優勢衍生出強大的敘事傳播體系、成熟的媒體系統以及完備的文化輸出機制,有效掌控了國際社會的輿論導向,為其進行跨文化敘事投射提供了強大動力和條件。西方國家還通過針對網絡力量的調整塑造反敘事“防火墻”,防止其他行為體操縱社交媒體和其他信息操作,將其作為攻擊性武器2。目前,中國的敘事能力建設仍處于追趕階段,雖然采取了全媒體矩陣的投射布局,海外站點、多元傳播渠道、國際受眾及落地范圍等穩步構建,硬件水準基本上接近國際頂級標準,但渠道之間各自為營,尚未形成有效聯動和網絡式傳播,資源調配乏力,實際傳播的整體效果不盡如人意。中國形象建構和傳播的主導權被他者侵蝕,面臨著“自塑”不足、“他塑”強勢的局面。數字時代,西方國家采用更具多樣性和創新性的智能傳播方式,通過壟斷數據話語權占據傳播優勢,爭奪國際受眾的注意力。近年來,雖然TikTok、微博等中國社交平臺在海外市場發展迅猛,但在覆蓋范圍和利用率等方面仍有待提升,加之西方國家的圍堵封禁,中國敘事投射陣地遭到排擠,存在投射形式相對傳統、全球用戶滲透率不高以及投射渠道較為單一等短板。此外,新華通訊社、環球電視網、中央電視臺等中國官方機構和主流媒體在國際社會的傳播能力和影響力依舊受限3,在信息采集設備覆蓋面、算法推薦機制成熟度、數據挖掘技術先進性、海外媒體參與方式創新性等方面4,以及有效發揮融通中外、聯結世界的作用仍有待提升。總體來看,當前中國仍缺乏國際一流的新型主流傳播媒體,國際有效傳播渠道不足,尚未形成良性的敘事傳播生態,國際競爭力有待提高。
(三)敘事話語體系建設
能力硬件建設是敘事競爭力的基本條件,話語體系建設則是靈魂與核心,決定敘事的有效性。外交敘事是由政治精英精心設計和培育的政策產物,是集體意志和國家價值的具體體現,通過調動受眾主觀思維、內心意圖等情感化訴求,打破認知區隔,形成情感結構。在價值多元化和興趣個性化全球語境下的話語表達內容,不能僅靠單純的主觀想象和內部訴求。若目標受眾認為大國強加給他們的敘事思維與他們自身的利益愿望、價值觀和生活方式無法適應時,則會引起抵抗1。
當前,中國面臨著對外話語敘事失衡的困境。首先,在跨文化對話中,存在敘事方式和文化交流的壁壘,敘事場景割裂2。未能有效應對國內外話語體系差異和輿論生態變化,缺少與國際受眾的雙向互動。交流模式需要在基礎性國別研究的前提下細分全球輿論場,進行精準化、區域化和分眾化敘事傳播,才能與“聽者”形成一致連貫的情感認同。這些影響總體的敘事投射質量和效果,導致國際受眾難以充分理解和認識豐滿立體的“全球中國”形象。其次,國際議程設置能力較弱。議程設置能力是外交敘事的重要內涵構成,影響其有效性和權威性。西方國家占據著議程設置的主導權,在關于中國的議題上,他們通過“強化式建構”稀釋中國議題的有效性和權威性。再次,我國所選擇的議題普適性不強,難以轉化為公眾議程。敘事交流是為了調適和共享3,通過構建平等均衡的交互對話模式,在“傳者”與“聽者”之間形成同一性的“互惠式”理解,進而調節“聽者”內心的主觀傾向。當前,議程設置能力未能與數字工具形成協調發展,信息形態單一、內容創新不足、報道形式傳統等造成情緒感染性較弱和受眾接收意愿不高,難以形成共情效應。最后,人才儲備不足。外交敘事涉及不同的認知系統和語言表達方式,這就要求培養一批熟悉外交敘事規則、理解數字時代傳播特性、善于展開輿論斗爭且具有跨文化溝通能力的綜合人才4,向世界講述中國故事。目前,在人才培養方面仍存在資源整合力度不足、培育機制不健全等短板,因此加強人才培養迫在眉睫。
三、影響機制:中國特色外交敘事構建與區域關系
敘事是自我和他者形成利益理解的媒介5,敘事權是大國競爭的重要內容。中國支持自己版本的敘事,同時尊重他國版本的敘事,希望跨越敘事鴻溝達到不同價值體系共存,而美國意圖通過塑造和利用國際規則,壓制中國不斷擴大的影響力6。美國意圖通過政治離間、經濟拉攏、輿論抹黑等手段破壞中國伙伴關系網絡,重塑中國周邊地緣環境。對此,中國應通過采取合作型周邊外交敘事策略,運籌團結周邊國家,攜手多方緩解美國對華遏制的壓力。
(一)對東盟的影響
為了營造相互理解、睦鄰友好的和諧氛圍,消除部分東盟國家對中國身份、道路、制度的誤解和疑慮,中國在發展與東盟關系時,采用了浪漫喜劇的敘事劇本和積極有為的敘事語言。通過構建與大部分東盟國家“發展中國家”的身份共性,強調深層次的文化同質性,突出反對西方霸權主義的共同訴求,增強其對華親近感;通過積極參與東盟主導的多邊主義進程,加強區域經濟合作,夯實牢固的經貿基礎,體現中國推動共同發展的戰略誠意和善意;通過“和平發展”“周邊命運共同體”“安鄰、睦鄰、富鄰”“互利共贏”等建構中國特色睦鄰敘事話語,投射中國外交價值觀軟化國家形象,塑造整體性和包容性的敘事情境,展示中國和平發展的正當性。這一系列舉措增強了中國與東盟國家的理性認知和文化認同,提高了雙方在防務、人文、經濟等領域的共生度,塑造了相互理解和尊重的敘事格局。
作為平衡西方外交敘事與東南亞本土傳統社會文化制度的產物,“東盟方式”是更適合亞洲文化的多邊平臺。中國將其視為一種積極的安全磋商機制和安全對話渠道,鼓勵其做好“牽引”角色,在增強亞太國家互信、促進地區和平與穩定方面發揮重要作用1,并積極利用此政治溝通機制處理地區爭議和協調立場,減少外部力量對雙邊政治溝通的制約,爭取敘事主動權。
(二)對《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的影響
RCEP是東盟國家為應對日益加劇的敵對主義、保護主義和孤立主義,防止外部勢力破壞本地區經濟一體化和主導權而采取的一種平衡方式2。它是在多個自由貿易協定重疊的環境中出現的,事關東盟的未來發展,也事關亞太地區一體化進程3。
面對與其幾乎同時啟動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東盟以RCEP框架為起點,逐漸發展成一個獨立自主且最具發展潛力的自由貿易區,打破歐美獨霸世界貿易的競爭和發展格局,對減少域外分化力量的干預介入和優化亞太秩序有著重大意義。對中國而言,RCEP的建立符合中國睦鄰友好的周邊外交政策和反對西方霸權限制和沖擊的訴求,因此建設同頻共振,中國主動作為,探尋與東盟國家之間的新型良性合作關系,發揮“政策杠桿”效應,推動RCEP與“一帶一路”實現產業鏈對接和價值鏈重構4。RCEP落地生效豐富了中國與東盟之間的伙伴關系內涵,一定程度上挫敗了美國的單邊主義,緩解了“脫鉤”壓力,減少了亞太秩序的不確定性。同時,RCEP落地生效還推動成員國深度參與共建“一帶一路”,以亞洲區域融合的形式參與新一代貿易體系重構5。
中國在RCEP的談判歷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部分東盟國家對此心態復雜。為了緩解其擔憂情緒,中國采取主動融入的地區合作戰略和共治戰略,堅持共同發展的理念,尋求與各成員國的利益契合點。同時,利用與東盟國家的文明同質性和利益一致性強調集體身份共建,弱化個別國家的主導身份,引導各國在參與區域經濟一體化過程中找到適合的角色定位和保障勢力均衡。中國表示尊重東盟在RCEP的“中心”位置,自身的選擇僅限于是否以及多大程度上參與這些框架,并抱著現實的態度看待自身局限6;主張將中國倡議與東盟“中心地位”辯證結合,通過制度性安排緩解傳統區域合作中領導權競爭的機制困境7。
(三)對共建“一帶一路”倡議與區域經濟一體化的影響
共建“一帶一路”是推動區域經濟一體化的重要途徑,對推動東南亞經濟一體化建設尤其重要。在共建“一帶一路”過程中,中國通過自傳體敘事闡明自身行為的合法性和正當性,表明自身在其中扮演的“負責任大國”角色,回應了國際社會關于共建“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偏見。
部分別有用心的西方國家學者用“權力轉移”“修昔底德陷阱”等歷史類比的敘事策略曲解中國善意,將共建“一帶一路”倡議定義為中國“新的權力擴展方式”。對此,中國領導人主動回應和駁斥了關于共建“一帶一路”倡議的負面敘事,在多個場合多次強調共建“一帶一路”倡議作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具體實踐,是中國向世界提供的公共產品,將跳出地緣博弈框架,與各國“和諧共存”,并表示愿意將自身發展經驗和基礎與各國的發展意愿和比較優勢相結合,推動一個開放、包容并且惠及人類的新型全球化。除了中央層面,中國各地方政府作為重要的官方主體,對共建“一帶一路”倡議國際敘事的推動和投射也有著重要作用,通過與多個共建國家簽署友好州、市協議,成立地方合作委員會或政治機構,展開各層次、多形式的文化交流與經濟合作。
共建“一帶一路”是區域經濟發展的催化劑,東南亞國家作為高質量共建的重要力量,在將本國發展戰略與中國協調銜接的同時,部分國家對中國政策和意圖仍懷有戒心,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共建“一帶一路”倡議在此地區的敘事效力。對此,中國表示,共建“一帶一路”倡議旨在打破傳統的“中心—邊緣”權力格局,鼓勵各國在平等互利的基礎上參與共建,在獨立自主的基礎上展開合作促進共同利益。為了激勵東南亞國家的共建積極性,采取政策協調、貿易便利化和破除關稅壁壘等措施,給予其實實在在的利益,降低其對“中國威脅論”的焦慮感1。此外,中國按照“一國一策”原則,依據東南亞地區不同國家的發展現狀和輿論環境,采取不同風格的敘事策略:結合受眾需求和民族文化傳統,采用具有當地特色的本土話語,強調共建“一帶一路”倡議與該國發展戰略的互補性和利益一致性,并利用數字技術開創融合傳播的新模式,為推動敘事走出國門創造條件。
四、策略優化:構建中國特色外交敘事的路徑選擇
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背景下,西方國家長期以來賴以維系的西方文明中心論和國際關系話語敘事體系正在加速重構2,中國面臨著構建外交敘事的重要契機。在積極反駁西方“負面敘事”的同時,注重新時代中國特色外交敘事的系統性建設,增強國際社會對中國的認同感。
(一)創新敘事范式:建構主體間性敘事范式
主體間性敘事是指敘事主體之間的共同性,強調彼此關聯,通過平等溝通和意義共享達成共識3。敘事目的是構建他人對事態發展的反應4,要求反思意識和批判性覺醒思維,擺脫民族中心主義的束縛,強調共性、淡化差異。西方反華敘事意圖玷污中國的形象和聲譽,降低中國作為一個大國的吸引力,并降低其他國家與中國合作的信心和意愿,因此,中國需要將構建主體間性敘事范式作為從被動接受向主動塑造轉變的主要路徑。
建構主體間性范式需要避免單一的敘事視角,既站在本體立場來反駁他者,又站在他者角度審視自我,主要從學理、歷史和現實三個維度來實現。第一,通過構建與國際社會主流話語相關的理論關系,增強敘事的學理解釋力。高校、智庫、研究機構等學界主體形成聯動,對西方涉華敘事的競爭對抗的邏輯和本質進行深入研究與解構,并對其進行“反敘事”,將“中國主張”“中國智慧”等內生概念與世界知識結構關聯,轉化為融通中外的話語表述,充實中國理念的內涵和外延,形成合作共贏的“替代性敘事”。第二,處理好中國與世界的關系,增加文化間性的共情力。在權力博弈和價值觀對抗加劇的今天,以“共商共建共享”“人類命運共同體”“正確義利觀”等標識性概念嘗試為世界秩序貢獻新的敘事框架,展現中國公正包容的價值觀,打破國際社會“國強必霸”的刻板印象。第三,用實踐升華外交敘事,展現中國故事的思想力量。結合中國國情現實和世界發展需求,以開放包容的態度和全球發展的視角與國際輿論形成良性對話,積極參與多邊對話機制,在互動過程中與他者相互適應增強理解,形成主體間性認同。
(二)調整敘事策略:探索精準傳播的交互模式
第一,提升議題設置能力,提升“中國議程”設置能力。積極介入國際熱點問題,找到恰當的議題設置切入口,掌握國際敘事主動權。例如,經濟合作、環境污染、跨國犯罪等當前熱門緊迫的全球治理問題具有高度共識性,更易引起人們的普遍關注和理解。在事關自身核心利益的議題上改變過去被動辯護的敘事處境,主動進行議題設置、闡明意圖,掌握議題動機的定義權和解釋權。又如,在人權問題、民族政策和軍事發展等方面,主動回應國際社會的疑慮,闡明中國道路的特色和內涵,避免西方預設立場。對突發議題,要因勢利導,積極造勢,力爭引領國際敘事風向1。
第二,講究博弈藝術,增強敘事感召力。情感認同更容易引起精神共鳴,信息時代的外交敘事有著明顯的情感化傾向。建立情感聯結,拉近與受眾的心理距離,成為敘事博弈的重要策略。中國可以采取“柔性表達”的敘事方式,通過情理交融鋪墊對話基礎。例如,根據受眾心理需求,采取差異化、修辭性敘事手法,選取深淺合宜的內容及貼合受眾的話語,增強敘事感染力。而且,通過平實的風格和樸素的素材豐富故事性、情節性,增強敘事共情力,使受眾更易接受其中所投射的政治理念。
第三,依托數字技術,創新敘事方式。當前,數字技術與媒體平臺深度融合,實現了全球信息傳播和觀念交流2。外交敘事呈現傳播方式多樣化、講述內容趣味化、展現形式創新化以及受眾需求精準化的特點。中國外交敘事需適應時代發展,充分運用數字傳播平臺,優化敘事技巧。通過智能算法對話語受眾信息進行智能分析和綜合處理,對其精準施策,依據圈層受眾需求進行分層化、差異化傳播,力求達到信息與需求的最佳匹配,用新形式、新話語講好中國故事。
(三)拓展傳播平臺:打造智能化、多元化傳播聯動矩陣
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敘事生態和投射形式發生了巨大變化。網絡領域儼然已成為新時期外交敘事戰場3,新媒體敘事則是當今大國競爭的重要武器4。人工智能作為一種連接人類智慧與超級智能的中介嵌入社會系統中,所附帶的信息過載、理念沖擊、情感框架和算法驅動等特質,無形中重塑了公眾政治參與的方式,改變了認知領域的競爭生態1。中國外交敘事構建應順勢而為,充分利用智能技術,打造多元化、國際化的傳播矩陣。
主流媒體是塑造和宣傳國家形象的主力軍,肩負著弘揚中華文化的重任,企業、學界等社會各界人士則是官方敘事的重要補充,能夠增加故事質感。因此,需要官方外交與民間交流相結合,調動各界力量共同參與形成敘事合力。完善人才培養機制,提高譯介能力,并鼓勵各行業群體講述中國故事,增強其主人翁意識和國家認同感,形成以政府為核心,非政府組織、媒體機構、海外華僑華人、網民等各類社會主體相互聯動的“大外宣”格局。
除了各主體之間的策略性配合,還需要升級網絡敘事的技術支撐,豐富和調整傳播手段,建設和利用覆蓋全球的國際數字媒體平臺,構筑網絡“集群”多視角、多圈層的對話,吸引全球觀眾。近年來,中國在新興科技領域飛速發展,重視培育和發展自己的技術平臺2。在繼續堅持中央新聞發布制度的基礎上,打造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新聞傳播機制以及現代化、立體化的傳播體系,擴大中國媒介在全球的覆蓋范圍。此外,網絡世界真假難辨,虛假信息和謠言傳播的門檻低、速度快,政府和外交人員應學會及時處理各種聲音,了解大眾傳媒的溝通運作方式,利用媒體渠道和在線平臺,搶占敘事先機。
(四)堅守中國立場:提升中華特色的精神標識
構建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敘事體系是中國敘事理論的建設之根,能夠在對外傳播中增強文化自信3。馬克思主義提供了思考中國價值和構建中國身份的理論基礎,是構建外交敘事必須遵循的根本原則。中國外交敘事構建始終圍繞著馬克思主義展開,在中國共產黨的帶領下,將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現實國情結合的精神凝練。面向未來,要堅持歷史思維和歷史眼光,從中國歷史實際出發認識和把握中國敘事變化4,始終遵循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堅定國家站位和全球視野講好中國故事。
中華文明作為中國規范性軟實力主張的一部分,是硬實力的重要補充,目前面臨著轉化度不高和國際化表達不足的困境。為擴展中華文明的普適性、使其真正“走出”國門,要以先進的媒介技術作為中國精神的生動載體,圍繞中華民族的深厚底蘊闡述中國價值和中國思想,增強中國特色文化品牌的吸引力5。在主動敘事的過程中,需要對自身的國際地位變化保持高度敏感,根據形勢調整外交敘事,通過以和諧為中心的儒家話語樹立一個具有愛好和平傳統的、和藹可親的中國形象。
五、結語
外交敘事對國家影響力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通過建構事實產生意義并對外交政策產生重大影響。中國特色外交敘事構建是塑造和展示國家形象的重要政治工具, 也是跨文化交流的重要紐帶。當前, 中國面臨著西方“中國敘事”的外部系統性壓力,以及敘事投射能力構建、敘事話語體系構建的挑戰,在議程設置、敘事方式、內容表達等方面仍存在較大的提升空間。構建面向數字時代的精準化、差異化的外交敘事,需要創新敘事范式,以主體間性敘事增強中國故事的共情力和感染力;調整敘事策略,探索精準傳播的交互模式,提升敘事藝術和議題設置能力,創新敘事方式;依托現代傳媒技術,拓展傳播平臺,打造智能化、多元化的傳播聯動矩陣;堅守中國立場,用現代信息技術為馬克思主義和中華文明賦能,提升中華特色的精神標識。
(責任編輯:劉" 嫻)
The Construction of Diplomatic Narrative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Capacity Building, Influence Mechanism and Path Selection
Qiu Huafei, Yu Lihua (Tongj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92, China)
Abstract: Diplomatic narration serves as a crucial discourse tool for expanding national influence and shaping a country' simage and a key indicator for assessing a nation's comprehensive strength in the new era, particularly its soft power. It is arhetorical coercion that anationutilizes diplomatic narration to convey its ideological concepts to guide other countries to establish political and cultural identities compatible with their own. Rational diplomatic narration can bridge ideological differences, shape political identity, and legitimize policies. Presently, there are international narratives imbued with contemporary significance, as well as national narratives concerning the role and values of sovereign states. Major powers engage in a narrative game to seize the initiative in the information warfare. China articulates its story with\"win-win cooperation\"at its core, significantly impacting major power relations and regional dynamics. Meanwhile, the United States employs the Hegemonic Stability Theory as the rationale for international intervention and the inherent logic of its diplomatic narration, neutralizing and squeezing the narrative space of other nations to advance its strategic interests and safeguard its security. With the intensifying Sino-U.S. strategic competition, the U.S. defines China as the other intending to challenge the existing order, with the employment of subversive deconstruction through scenario shaping, identity establishment, and plot design to emphasize confrontational aspects in its narrative. Beyond Western anti-China narratives, China is also confronting challenges in enhancing capabilities for projection and discourse system construction in the digital age. To strengthen and improve narrative construction, China must proactively tell its story to the world, altering established norms through diplomatic narration to build a positive national image;establish a narrative framework with multiple layers and subjects and emphasize diversified expression and precise dissemination of China's voice, deepening international audiences' understanding of the Chinese civilization and enhancing the appeal and influence of China's narrative.
Keywords: diplomatic narrative; capability challenges; impact mechanisms; enhancement pathways
[基金項目]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研究專項“習近平全球治理思想與金磚國家參與全球治理研究”(20VGQ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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