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閱讀：從讀“有用”之書開始

摘 要：教師的專業閱讀提倡從讀“有用”之書開始。“有用”之書，包括與學科教學相關的書、有助于培養職業特長的書以及自己感興趣的書。讀“有用”之書時，可以只讀有用的部分，慢慢品讀，連續閱讀同一主題的書，同時應該在合適的環境中閱讀。讀“有用”之書的目的是“讀以致用”，包括把閱讀所得作為課堂教學的資源、論文寫作的素材以及教學思想的源泉。

關鍵詞：教師發展；專業閱讀；“有用”之書；數學教學

一、 何為“有用”之書

根據閱讀難度以及思想深度，從低到高可以將書分為五類。一是兒童讀物、生活休閑類的書、消遣性質的文學作品；二類是淺知識讀物和難度高于消遣文學的小說；三是有一定挑戰性的思想讀物、社科讀物、歷史讀物和有較深思想內涵的文學名著，如《論語》《沉思錄》和《紅樓夢》《悲慘世界》《戰爭與和平》等；四是有豐富思想內涵的理論著作，具有經典地位的社科、歷史、文藝讀物，如《孟子》《莊子》《理想國》《民主與教育》等；五是極富思想挑戰性的經典讀物，涵蓋哲學、科學以及人類文明各個方面的主題，如《純粹理性批判》《資本論》等。每類書都有其閱讀的意義與價值，理論上教師應該做到博覽群書，但是鑒于“工作負擔重，抽不出時間”這一無法回避的客觀事實，教師只能有選擇地進行閱讀，優先閱讀那些“有用”的書。

（一） 與學科教學相關的書

教師僅閱讀教材和教輔用書是遠遠不夠的（因為教材通常只覆蓋了基本的知識點和教學方法，缺乏對學科本質的深入探討以及對教育教學原理的深度剖析，無法滿足教書育人的全部需求），還需要廣泛地閱讀與學科教學相關的書籍。以數學教師為例，閱讀數論、代數、幾何、微積分、向量、概率統計等方面的專業書籍，可以幫助教師深入了解這些領域，拓寬自己的教學知識面；閱讀有關數學教育教學理論的書籍，可以幫助教師更新自己的教學方法，提高學生的學習興趣和效果；閱讀關于數學史、數學思維方式或數學問題解決方法的書籍，可以幫助教師更好地理解數學概念和思想；閱讀課堂管理、學生評估、教學評價等方面的書籍，可以幫助教師優化自己的教學流程和評價體系，提高教育教學的質量。與學科教學相關的書籍和教師的日常教學工作直接相關，對教師來說非常“有用”。當然，這類書籍數量眾多，不可能全部讀一遍，而要本著博觀而約取以及學以致用的原則有選擇、有目的地閱讀。比如，對某個數學概念的來龍去脈不太清楚，就閱讀《數學的起源》《古今數學思想》《東西數學物語》《20世紀數學經緯》以及《“好玩的數學”叢書》等數學史和數學文化類的書籍。又如，想了解我國古代的數學成就，《九章算術》《中華古數學巡禮》《中國古代數學的世界冠軍》等書就非常值得閱讀。

（二） 有助于培養職業特長的書

“教師成為研究者”的職業定位在教育領域傳播已久。研究，既是一種工作態度，也是一種生活方式。教師只有在教育教學實踐中自覺滲透研究意識，養成研究習慣，開展研究行動，才能更加出色地完成教書育人的使命。當然，研究不可能做到全覆蓋，因此，很多地方都在大力培養教師的職業特長，即在教育教學過程中教師所特別擅長的可以輔助提高教學效果的某種技能或技藝。教師要具備職業特長，就要圍繞“特長”目標有選擇性地開展研究，并大量閱讀這方面的書籍。例如，數學教師想在課堂教學設計上獨樹一幟，就應該閱讀下面這些書籍：一是數學史方面的書籍，以便教師更好地了解數學的發展歷史和應用前景，打造具有文化“溫度”的課堂；二是數學教育方面的書籍，以便教師更好地了解數學教育的最新理論及其實踐，打造具有理論“高度”的課堂；三是數學游戲和數學欣賞方面的書籍，以便教師更好地了解數學的“趣和美”，打造生動活潑的課堂；四是數學思想和問題解決方面的書籍，以便教師更好地了解數學的“序和真”，打造清晰深刻的課堂。教師需要主動閱讀有助于培養自己職業特長的書籍，從中汲取靈感，并積極創新和實踐，從而實現學以致用的目的。

（三） 自己感興趣的書

愛因斯坦曾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從教育心理學的角度看，興趣是一個人傾向于認識、研究獲得某種知識的心理特征，是可以推動個體求知的一種內在力量。對某一方面有興趣，就會持續專心致志地鉆研它，從而達到高效學習的效果。閱讀也是如此。日本社會學家清水幾太郎曾在《如何讀書》一書中直言不諱地指出：“沒必要強迫自己忍耐。如果覺得無趣，最好斷然停止。這樣的書與現在的自己無緣。也許以后有一天緣分來了，會覺得讀起來很有趣，但至少在目前是無緣的。勉強自己去讀無趣的書，于精神衛生有害無益，最好停止閱讀。”對此，筆者也是感同身受。例如，原本打算提升一下自己的哲學修養，所以嘗試閱讀維特根斯坦的《邏輯哲學論》，結果不僅發現自己不大看得懂，而且逐漸認識到自己對哲學不感興趣，于是果斷放棄。而偶然接觸到梁衡寫的《數理化通俗演義》，便馬上被書中栩栩如生的事例、深入淺出的語言、旁征博引的敘述所吸引，感受到：原來“嚴肅”的數理化能夠用“有趣”的章回小說來呈現，不僅不違和，而且非常引人入勝。于是就喜歡上這類作品，又陸續發現《數學演義》《物理學通俗演義》《中國古代科學家列傳》等書籍。閱讀感興趣的書不僅可以高效學習所讀內容，而且可以迅速培養閱讀興趣，在一定程度上為閱讀其他書籍提供動力。

二、 如何讀“有用”之書

法國當代作家達尼埃爾·佩納克在其著作《宛如一部小說》中，羅列了十條“讀者權利”：不讀的權利、跳讀的權利、不讀完的權利、重讀的權利、包法利癥（易被小說內容感染的癥狀）、讀不擇書的權利、讀不擇地的權利、隨意選讀的權利、朗讀的權利、默讀的權利。可見，在讀書這件事上無須刻意設置一些煩瑣的框架，而應根據閱讀的目的靈活選擇閱讀的方式。

（一） 只讀有用的部分

不一定非要把整本書都讀完。若獲取信息的目的已經達成，而時間又不充裕，剩下的內容可以不讀或以后再讀。例如，要了解大單元教學的理論，只要閱讀解析其核心內涵和外延的部分即可，不一定要將其形成、發展脈絡了解得很清楚。這種碎片化、不求甚解的閱讀方式雖然存在諸多弊端，但是適應了當前教師“工作負擔重，抽不出時間”的基本情況。而通過積少成多、聚沙成塔的閱讀，也能實現厚積薄發。

（二） 慢慢品讀

對某些專業性比較強或思想深刻的書，需要慢慢品讀。制定閱讀計劃，根據自己的時間安排，為品讀書籍設定一個合理的閱讀進度，可以是每天幾個章節或一定的時長；在每個章節或段落中，找出重要的觀點和論證并仔細品味，也可以對重要的段落做標記或做筆記，以便后續回顧和思考；如果遇到特別感興趣的主題，可以查閱相關的資料，參考其他作者的觀點，以便深入了解該主題的更多細節；在閱讀完成后，與他人討論書中的內容，分享自己的見解。慢慢品讀需要耐心和時間，不要著急，享受閱讀的過程，并從中獲取思想、知識和樂趣。

（三） 連續閱讀同一主題的書

圍繞一個主題，在一定時間內閱讀大量的相關書籍，可以有效地解決閱讀不深入、不系統甚至不思考、不總結的問題，有助于快速掌握這個領域的主要知識。清華大學附屬小學校長竇桂梅就非常提倡主題閱讀，她認為：“一個主題，就是一種思想；一個主題，就是一種情感；一個主題，就是學生的一個智慧世界。”［1］經典閱讀指南《如何閱讀一本書》將主題閱讀稱為最高層次、最主動和系統化的閱讀。對此，筆者也頗有感觸。2019年，高中數學新教材開始使用，其中“統計”模塊增加了很多新的內容，有些筆者還是第一次接觸，毫無教學經驗。于是，筆者對“統計”主題進行了系統閱讀。不僅購買了相關的教輔資料，而且購買了很多拓展性讀物，如《白話統計》《統計數據會說謊》《統計至簡》《簡單統計學》等書。這不僅讓筆者迅速掌握了有關統計的思想方法，而且積累了大量的統計案例，為統計教學提供了豐富的素材。

（四） 在合適的環境中閱讀

可以選擇一個安靜、舒適、沒有干擾的地方閱讀，從而確保自己全神貫注地閱讀；也可以加入閱讀聯盟、讀書會等組織，在集體濃厚的閱讀氛圍中享受讀書的樂趣；更可以在閱讀一些書籍，尤其是地理、歷史等人文類書籍時，前往相關地點探訪一番，或查考問詢，或撫今追昔，在閱讀與行走的互動中引發情感的共鳴。筆者所在地區經常有學校組織學生到當地的影視城開展“游讀”活動。影視城的獨特文化環境極易引發學生對書中內容的共情、共鳴、共振，通過“探書中文人”“策出游規劃”“尋家鄉文人”“宣文人精神”四大主題閱讀活動，讓學生“跨越時空，感受文人風骨”，使歷史成為眼前的現實，使腳下的土地變成進入歷史的門檻。

三、 如何讓“有用”之書為教學所用

人的一生其實是一個不斷解決問題的過程。不管是個人、家庭、生活還是社交、工作，都要面臨很多問題。而讀書就是解決這些問題的重要途徑，即“讀以致用”。對教師來說，若能把閱讀過程中的收獲運用到教學中，便是對“有用”的最好證明。下面以陳仁政所著《不可思議的e》一書（《“好玩的數學”叢書》中的一本）為例，談談筆者“讀以致用”的做法。

本書最大的特色就是，既可以當作休閑娛樂小品隨便翻翻，有助于排遣工作疲勞、俗事煩惱；也可以作為教師參考資料認真閱讀，有助于活躍課堂氣氛，啟迪學生心智；還可以作為學生課外讀物引導閱讀，有助于開闊眼界、增長知識、鍛煉思維。

（一） 作為課堂教學的資源

讀完第一章《激情相約愛丁堡——對數使科學家延壽》，筆者了解對數形成與發展的歷史脈絡，清楚了對數有什么用、對數是誰發明的、對數與指數有什么關系等問題。反觀當下的高中數學教材，關于對數，基本上是站在現代數學的視角描述的：直接把對數定義為指數的逆運算，把對數函數看成指數函數的反函數，通過先學習指數再學對數的邏輯方式來組織知識內容，而對對數形成與發展的歷史鮮有涉及。筆者認為，教材的處理方式不利于學生感悟數學文化，不利于發揮數學立德樹人的育人功能。于是，筆者借用書中的素材，從HPM的視角對教學內容進行了重構，取得了良好的教學效果。

（二） 作為論文寫作的素材

讀到第四章《對數的兩大寵兒——既要常用也要自然》，筆者明白了常用對數為何“常用”、自然對數為何“自然”。相比于教材中“以10為底的對數為常用對數，以e為底的對數為自然對數”這種輕描淡寫的表述，本書對這兩個概念的來龍去脈進行了深入的剖析，讓人茅塞頓開。為了分享閱讀成果，筆者以書中內容為素材，結合課堂教學實踐，撰寫了《HPM視角下數學教學的“理性重構”——以“常用對數”與“自然對數”為例》一文并發表。

（三） 作為教學思想的源泉

越往后讀，涉及的關于e的拓展性結論就越多，包括各種定理、公式和性質，其中不少和高等數學以及物理、化學的有關。筆者發現，本書并不是簡單地呈現這些結論，而是運用聯系的觀點進行系統的剖析。比如，對于公式limn→+SymboleB@1+1nn=e，本書從幾何、代數、文化等多重視角進行了剖析，真正做到了讓讀者“知其然，知其所以然”。通過本書，筆者也體會到數學解題教學不能停留在解題上，而應注重挖掘題目背后所蘊含的育人功能，把解題作為一種育人的路徑，而不是博取分數的捷徑。［2］

讀“有用”之書能夠有效應對當前教師讀書的掣肘，能夠使教師閱讀變被動為主動、變消極為積極。當然，讀“有用”之書只是權宜之計。周國平說過：“讀無用的書，做有夢的人。”莊子更是直接指出：“無用之用方為大用。”事實上，書都是人類智慧的結晶，本沒有“有用”“無用”之說。只有多讀書，才能豐厚教師的知識積淀，提升教師的精神底蘊，拓寬教師的文化視野。這樣的教師才能從容、堅定地走進課堂，充滿創意地完成教育教學工作，帶給學生積極、深遠的影響。

參考文獻：

［1］ 劉佳雨.竇桂梅主題教學理念下初中語文主題閱讀教學研究［D］.延安：延安大學，2022：21.

［2］ 徐偉東，呂增鋒.大概念引領下的數學解題教學［J］.教育研究與評論（中學教育教學），2023（4）：1317.

（朱寒杰，浙江省寧波市鎮海中學。呂增鋒，浙江省象山縣教育局教科研中心，正高級教師。）